作者：苹果味咖啡
“贫僧可以告诉施主另一条出小须弥山的方法。”佛雕师说。
“你早说啊，来唠嗑。”白泷正襟危坐：“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那么施主为何会来小须弥山。”
“因为被偷袭了。”
“为什么被偷袭？”
“你问我？这应该问偷袭的我那个人啊。”
“换个问题，施主为何要来天龙古刹？”佛雕师已经停下雕刻的动作。
“为了伸张正义！”白泷握拳热血道：“我特娘的就是正义の味方！”
佛雕师转过身，继续雕刻。
白泷急忙道：“别啊，大师，我说的也是实话啊，我过去网名就叫卫土狼啊。”
“施主心不够诚，这种时候还耍小聪明，可称不上是聪明人。”佛雕师语气不急不躁：“可否开诚布公？”
白泷也不再说学逗唱，平淡道：“彳亍口巴……我是为了抠眼珠子来的。”
“为何？”
“有借有还，天经地义。”
“阿弥陀佛，施主当真是为了此事？”佛雕师又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白泷也回以禅机：“心之所想未必重要，如何做才重要，决定一人的并非是心头念想，而是所作所为，言出必行。”
“所以……施主是承认了所思不是为了他人了？”佛雕师继续发问。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白泷又说：“所作所为皆是正义。”
“答非所问。”佛雕师合掌：“贫僧只是想知道，这么做，对施主有何意义？有何好处？”
“没有意义，没有好处，那就不能做了？”
“蠢材会这么做，但施主不会，你是个聪明人。”灰袍僧人重重到底摇头：“当世天骄，如何会做一笔亏本买卖？和佛门撕破脸皮，和大半江湖刀剑相向，这是何苦来哉？”
“所以说，大师也认为，我这么做……不值得是吗？”白泷静静发问：“为了一人生死而惹怒江湖半壁，是愚者行为，要么就是天下一等一的蠢材，要么就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目的。”
“是是非非，施主心底清楚。”佛雕师说。
“不，我不清楚！”
白泷漠然摇头：“我是打心眼里不清楚，也看不明白，更加想不通，为何半壁江湖，包括那几人在内，都会觉得他们的道，他们的成就，他们的得失，会更加值得我去放弃……”
天魔淡淡道：“真傲慢……他们以为自己算老几？”
佛雕师听着这粗鄙的话，道：“施主这话，也是傲慢之至。”
白泷道：“对傲慢者，谦卑无益，唯有比他们更加傲慢，说的话才更加有分量。天龙古刹众僧设三关阻我，不也是为了佛门能多一位阿罗汉？”他冷笑：“可区区一位阿罗汉，难道我杀不得灭不得？”
佛雕师无言片刻，而后说：“倘若都是这般说法，天下无道理可言。”
“这江湖本就没有弱者的道理。”白泷淡然道：“我能让他们跟我说道理，是因为我的拳头足够硬，所以我才能有资格做这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蠢货……我无意傲慢，但偏偏不得不傲慢，因为不这样，就没人愿意听我说一句简单的道理。”
佛雕师合掌肃穆：“施主请说。”
白泷淡淡道：“她想活命，何错之有？”
佛雕师浑身一震：“如此而已？”
白泷继续说：“天大地大，没有比这更加朴素的道理了，他们拿走的太多，所以我要替她拿回来。”
观音想要活，就必须拿回她缺失的部分。
这群人取走的可不仅仅只是身体部件，还有气运、生命力以及很多玄而玄之的东西。
总之很复杂。
白泷能理解这群人的动机，可这都是他们自己的责任，自己的问题，不该将痛苦转嫁给别人。
道理我都懂，事故我也明白，但听完你的故事，我也只想一笑置之。
——就这？
你的事是你的事，怎么办你自己看，毕竟，我又不是来听你们的苦衷。
我来，是让你们听我说道理！
佛雕师沉默良久，他念诵佛号：“施主所言，无可辩驳，活着是最大的道理，但是施主又能得到什么呢？”
白泷答曰：“我会很爽！”
杀人的想法我没有，但借着正义之名殴打权贵的想法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第七百八十三章 终究是错付了
佛雕师合掌道：“施主真该入我佛门。”
“算了吧。”白泷翻白眼：“做和尚可无聊了。”
“入我佛门，不代表一定是和尚僧人。”灰袍老僧开始传道：“俗家弟子亦可。”
“可吃肉喝酒？”
“可以。”
“能打架斗殴？”
“可以。”
“勾栏听曲，小楼一夜听春风，停车坐爱枫林晚，玉簪剔破海棠红，日出江花红胜火呢？”
“施主如此才能，何不用在正道上？”佛雕师无奈点头：“俗家弟子是不受约束的。”
“那我还是不入佛门。”白泷撑着膝盖起身：“自由自在多好，为什么非得给自己找个金箍带着？没有虚若怀谷的三藏法师，我肯定不乐意。”
“有佛门在你之后，万事高枕无忧。”佛雕师说。
“我习惯了居安思危，而且自成一派。”白泷还是拒绝：“麻烦给我指一条出路吧。”
老僧笑曰：“我只说我可以告诉施主，没说一定要告诉施主。”
白泷呵了一声，小声骂道：“汝娘之……”
灰袍老僧说：“只要施主答应……”
“法克奥夫！”白泷挑眉：“你出尔反尔，信不信我把你这儿雕刻了不知多少年的手办都给砸了？”
“贫僧刻佛多年，又如何会在意这些？”佛雕师态度淡然：“砸坏了，再雕刻便是，老僧有的是时间。”
“你成心要给我添堵？”
“也只是困得住施主一时半刻罢了。”
“你也知道是一时半刻，你能出尔反尔，我也可以。”白泷生出几分火气，四周的石头和石佛漂浮离地：“信不信我劈了这座小须弥山！”
“静！”佛雕师双手一合，悬浮的石像脱离掌控尽数落下：“此地乃佛门圣地，请施主收敛火气。”
小须弥山中遍布着佛门的神通禁制，连天王异象都能一定程度的压制。
白泷憋住一口恶气，硬来肯定不行，对方哪怕只是执念化身，占据主场优势就几乎无敌。
“换成你，你能没火气？你到底想做咩？”
“还请施主平复心情，老僧不过只有一件事想说，只要你答应……”
“入佛门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佛门的，我讨厌任何形式的宗教；至于‘借你身体一用’之类的话也别说了，我才用了二十多年，还没用够；手下留情的话也省省吧，释一乘如果菜到会被我一拳打死，那他还是早点抠眼珠子投了吧。”白泷一个拒绝三连：“还有什么其他套路也说出来试试，我都给你否了！”
佛雕老僧诧异……这个年轻人到底被套路过多少次？他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片刻后老僧回过神来，静静摇头：“老僧并无套路施主的想法，其实，方才施主的心性考验已经合格了，这一关名为叩心，只要能诚实待己，便不会有任何危险……”
“啊？还有危险的吗？”白泷心情更差了：“真是阴险！你是仙峰寺毕业的吧！”
“如果施主说谎了，叩心关就会化作心魔出现，这也是小须弥山如此危险的缘由……过人容易，过己困难，一个人是很难控几的住寄几的……”
“……你咬舌头了？”
老僧合掌：“原本施主已经过关，我是不该再多言，只是施主说的话，让我萌生了想法。”
“请收起你大胆的想法，做和尚应该佛系一点……”
“我希望施主能答应老僧一件事。”
“住口，我不想听！”
“如果施主不想听，老僧也只能用点强硬手段逼迫施主听进去！”
“……那还是可以听一听的。”白泷从了心。
“老僧只是一缕执念，出不了这小须弥山，想要消解这一缕执念，非得出山不可，注定自己办不成，只能借他人之力。”佛雕师无奈的叹息：“老僧也是别无选择。”
“佛门弟子呢？这么多佛门弟子，金刚境，阿罗汉，你一年时间随便挑出十八个，很难吗？”
“佛门弟子不行。”佛雕老僧苦笑：“这是我个人执念，如何能牵扯佛门之人？”
“你是被某个金身罗汉斩出来的执念。”白泷语气放缓：“是与不是？”
“是。”老僧颔首。
“他把你遗弃在这儿不管了。”白泷再度确认：“是与不是？”
“对。”老僧再点头。
“他灭过你吗？”
“灭过，没成功。”
“我灭过你吗？”
“没有。”
“你恨那位金身罗汉吗？”
“恨。”
“你恨我吗？”
“不恨。”
“那你特酿的不去找他的麻烦，反而找我的麻烦？不如让自己收拾烂摊子，让我给你收拾？！”白泷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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