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侍女礼貌微笑：“梵月谷可以多妻。”
“我……”南心陌泄了气：“他肯定没这胆量，而且要做驸马爷，还回来做什么？”
“郡主您也清楚不是吗？”侍女吐槽道：“虽然比不得镇国公主，但也不是没胜算，至少……”
“嗯？”
“您脸皮子厚嘛，煮熟饭，煮熟饭呀~”
“你说得好，得加钱。”南心陌微笑。
“谢……”
“新晋的礼部侍郎就挺不错的，你考虑嫁出去？我给你寻个兵部的关系，你去做个义女，倒也门当户对。”
“郡主啊，我有个手足好兄弟，不如让他去呗？”
“哼。”南心陌轻哼一声：“你可以去一趟天龙古刹，入南唐必经此处，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就我一人吗？”侍女低声问询。
“你可以带上你的手足好兄弟。”南心陌随口道：“前提是你能把他叫出来。”
“兄长肯定会翘班的，如果知道情况的话……”侍女幽幽道：“他可惦记公子了，比我这妹妹还热情，有道是，防火防盗防兄长，他每次和公子抵足而眠，我都要失眠一宿时间。”
“没了他，你独自一人，未必挡得住全部……我调配一部分蛛网的资源予你通行。”
“多谢郡主。”
“不是为了你。”南心陌平静道：“你打算怎么去见他？”
“若是不能相见欢，不如不见。”侍女浅笑：“我会避开。”
“一直躲到避不开为止？”南心陌说：“然后呢？”
“我不在乎什么结果，只求有个过程……想必郡主是不会懂的，我这样的人，能有选择就已经很幸福了。”侍女施了万福：“小女子告退。”
南心陌目送她离开，低声说：“好一个‘不悔’。”
……
梵月谷，冰幕寒。
绣玉看向自己飘零的一缕长发，长发凝结成冰晶，继而飘零粉碎。
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温和，对着冰雪另一端的少女传音道：“我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刺骨寒冷的飞絮飘雪里，少女赤足踏出冰雪，发丝仿佛飘散着点点的莹白光芒。
她抱着剑，微微欠身：“多谢指教。”
兰香雪走向冰幕的出口，岁寒雪絮不断飘落，凌厉的剑气令人难以接近。
绣玉有些不舍的问：“这就要走了么？”
“嗯。”兰香雪仿佛冰雪雕铸的面颊露出浅淡微笑：“公子还在等我……而且，烟栖霞生前也给我留下遗言，我即已登堂入室，也该去一趟独孤城，这一路上，也需找寻对手磨炼剑术。”
绣玉羡慕，她轻轻挥手：“去吧……代我替他问好，也要看住他，别让他被坏女人骗走了。”
兰香雪颔首道别，提剑出梵月。
……
白云深处，有人骑鹤过天桥，借着朝暮霞光，攫取一抹云气擦拭着手中古朴青剑。
朱墙白瓦，有人观夕阳似血，足下阴影拉长，背后几大赫赫有名的江湖魔首随行。
雪域飘白，有人摘下冰溜子，塞进嘴里咀嚼，扛着一把赤色大刀，脚印旁躺满了雪国蛮妖的尸骨。
古刹寺庙，大殿深处，敲着木鱼念经的和尚，忽的浑身不自在，头皮一阵酸痒，不知不觉间，短短半个时辰，竟是长出满头乌丝。
第七百七十二章 说南唐
打工人生无岁月，象牙塔里日子长。
时间眨眼便是一旬。
商队从绿水镇里出来，已经是跨过了南唐边境，进入了南唐内地。
人活一辈子，总该出去走走，开拓开拓自己的见识，多去外面走走。
哪怕是放在现代，现代生活虽然逐渐趋同，但对大部分人而言，仍然能看到很多不同地区的区别和风土人情。
譬如说东北集各种娱乐于一体的超级大澡堂子，还有东北老师傅那能徒手搓鱼鳞的手劲儿，黑不溜秋的进去，白里透红的出来。
再譬如说长江上游以及川地，那边的辣妹子是真的多，正常南方人住一个月就要等着去全国最好的肛肠科挂号吧，这也是地方特色，不可不尝。
再再譬如保留着地区民俗的各种表演，上百上千人的安塞腰鼓，或者草原上策马奔腾，再或者去滑雪场滑雪，去三沙市海钓，去感受一下在北方冬天暖气房里吃雪糕，或者在南方的空调房里吃火锅……很多地域性的特色，人生一辈子，都该试一试。
……不然你怎么才能轻声体会到，还是宅在家里打游戏适合自个呢？
孟初雪待在马车里，掀开莲子，好奇的看着不同于大秦当地的风土人情。
进入了南唐中，算是大抵安全了，但也只是大抵，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独自出行总是不安全的，穷山恶水多刁民，特别南唐也是宗派林立之地，当地的规则不单单是取决于当地的江湖门派，这就和大秦不太一样。
大秦风格尚武，但也不会有太多人背刀负剑的上街，明显的感觉到路上的游侠数量比大秦的游侠更多。
南唐比大秦更偏向于西南一侧，气候更加多变，因而南唐的专属打扮并不局限于四季分明。
洪老爷子开口解释说：“南唐的衣着打扮是两种风范的，要么是干练，要么就繁琐，因为南唐的布料和染色做的很好，因而长年以来，这儿的布料生意一直都是重头。”
“难怪……这里街上的女子明显要穿的更漂亮些。”孟初雪小声说：“普通出门，也头戴玉簪和金钗，大秦反而很少见到普通女子这么出行的。”
洪老爷子说：“头戴簪子，就是代表有婚配了。”
孟初雪眨眼：“还有这种习俗吗？这是不是有什么典故？”
这时，白泷轻飘飘道：“不是，可能是用来应付旁人，头戴玉簪和金钗并不绝对是有婚配，可能只是未出阁的女子不希望被陌生人打扰，利用习俗挡掉陌生人，是很正常的做法，逐渐这么做的人多了，所有女子都会争相这么做，如果不戴簪子，岂不是输给了别人？女子习惯于攀比美貌和饰品，别人戴得，自己为什么戴不得？”
孟初雪对浪漫习俗的少女心蔫了大半。
她不高兴的鼓起嘴：“那不是也有人没戴吗？”
“也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白泷说：“没有好看的簪子，还不如不戴，可即便是不戴簪子，也会打扮的漂亮，因为是不希望被人看轻了自己。”
孟初雪奇怪道：“这有什么可看轻的？”
“南唐女子爱美，也爱比较美，在这儿，胭脂花黄是最好做的生意，还有各式各样的药铺丹铺的美容养颜的丹药，都是一经发售都会倾销一空。”白泷说：“在这里，女子爱美是一种绵延了近千年的时尚，不打扮便出门，是对自我的贬低，所以这儿的女子都好看，不是她们生的好看，而是每天花半个时辰打理容貌，能不好看么？”
孟初雪瞪大眼睛：“啊这……”
“胭脂榜前十，有六位在南唐，真不算是说说而已。南唐女子将容貌当做自我表达的一种方式，你甚至说不出这到底算不算是攀比和虚荣心……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为悦己者容，本来就谈不上对错。”
白泷乘着白马往前：“而且造就这一社会风气的也是因为南唐的文化习俗，南唐和大秦的风气不同，南唐人羡慕风流，侠客风流、才子风流……配得上风流者，当然是绝美女子，而且南唐人对家室背景看的不深，哪怕是普通人家的小家碧玉也有机会成为金枝玉叶。”
“光风流有什么用……”孟初雪说：“谁知道是不是酒囊饭袋。”
她还记得自己家里以前有些侠客经常吹嘘自己本事滔天，跑来蹭吃蹭喝，还要送礼送东西，说是江湖人，却满身都是市侩的市井气息，活生生像个流氓。
洪老爷子笑了：“的确，在大秦，沽名钓誉者很多，但在南唐，却很少，便是有，也往往叱咤不了多久，便要原形毕露。”
孟初雪眨着眼，她的桃花眼很是耐看，水灵灵的眸子里藏不住太多的喜怒哀乐，一个眼神就是一个情绪。
她眼里写着——我不信。
洪老爷子笑着解释：“大秦有大宗派，坐落于大秦各地，大秦开国废分封，立了郡县，加上民风尚武，千年世家林立，江湖人的流动速度其实是较为缓慢的，所以当地的规矩，很大程度会取决于当地的江湖门派，其他人想要闹事自然也需掂量，这就属于山中有老虎的范畴。”
“可南唐就不太一样了，南唐的江湖更有活力，但也更加乱套，什么人都想插一脚，什么人都能来一口，在南唐很少有谁会固步自封于一州之地，都会选择外出闯荡，而在南唐也缺乏真正意义上的大宗派，没了山中猛虎，当然是群兽争霸。”
“大秦官府和江湖就像是五十多岁的老夫妻，不恩爱也不吵闹，一个炕上睡觉，同床异梦。”
“可南唐官府和江湖不太一样，前者将后者视作后花园，那是一个亲如手足如胶似漆的关系。”
“南唐的官府和江湖联系紧密，不少江湖好手，最终都被各地权贵或者大臣招揽了去做家臣或是供奉。”
孟初雪听着还是不明白：“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假不了？”
白泷拧开水瓶，喝了口统一绿茶，润了润喉咙，简单直白的解释。
“——因为内卷。”
孟初雪懂了，这几天，白泷一直和小乞丐说着话，她也听了不少有趣的术语。
白泷继续说：“南唐江湖内卷严重，就像是经历一次次筛选的，江湖人被层层过滤，脱颖而出者，绝对是独领风骚的风流人物，堪比五道口毕业中科院实习的精英。”
“不过，毕竟南唐还停留在口口相传的年代，连纸质媒体都没发展到巅峰，如果有人可以造势，造出各式各样夸大的江湖传言，结果的确有可能造出一个风流人物。”
……就和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兴起的老公猪们相似，可以通过炒作来火的热度和名利，博人眼球。
他随后讽刺一笑：“可是南唐江湖鱼龙混杂，成名也代表着危险，造出名利和风流，吹一波成功学，写本书叫俺的奋斗，开始噶韭菜经济，可结果可能没几天就被摘了脑袋，成了旁人的踏脚石。”
“别以为就正道卷，魔道也一样卷啊，还有不少见不得光的产业链，早已在多年内卷的局面中经过多次迭代升级，大秦的刺客组织被淘汰后，不少都去了大秦，反而带动了一波相关的产业升级。”
“事实上南唐的江湖内卷已经持续了太多年了，早就带动了江湖内部多次洗牌，甚至多轮次的产业升级和变化，甚至牵扯出了第三方的服务业。”
“大秦天听地视，南唐观星楼，两个顶尖的情报组织，天听地视我就不说了，聚贤阁就是它的下属产业之一，而在观星楼下有一个附属产业品牌叫做‘流言风语’，这个品牌除了售卖对自身不太重要的情报，赚取费用之外，还有几个面向客户的特色项目。”
“一个是查伪项目……你们也知道，这世界上，很多事真伪难辨，其中关于南唐侠客和粉丝群体之间的关系，更是尤为复杂，南唐人爱慕风流，特别是女子更是爱煞了风流的男子，以至于一面误终生，这种事都不算少见，可有的女子也会发愁，会担心，自己看中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所想和江湖传言的那般，而这个项目，就是面向于大众，方便他们对各种难辨的江湖传言进行真伪查证。”
这件事连洪老爷子也不知道，他瞠目结舌：“还，还有这种项目？”
孟初雪震惊片刻，低声道：“你是不是吹牛？”
“流言风语面向普通人，但前提得有钱，在全国各地的富贵商号都有他们的提供的接口，给对暗号就行。”白泷意有所指道：“你也可以试试，但这个项目并不便宜，查验一人，最低也是三百两白银，若是查验的是江湖人榜高手，譬如说凤九歌那个级别的，至少也是一千两白银。”
孟初雪哼了声：“本姑娘要这种服务做什么？”
“我只说了一个，还有其他特色项目。”白泷继续说。
“什么？”
“相亲。”白泷摊手。
“？”孟初雪歪着脑袋：“这还是个红娘所？”
“掌握了情报，就明白一人的喜好，能投其所好，自然成功率倍增，这种增值服务常用于招婿上。”白泷摊手：“虽然流言风语并不承认，但我认为它真的为南唐稳定的结婚率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这个好，这个好啊！”洪老爷子一拍大腿：“白公子，请务必跟我详细聊聊。”
“好个鬼！”孟初雪听不下去了，薄怒道：“不理你们了！”
白泷一笑，旋即他看向这座城中的年轻女子们，微不可查的擦了擦冷汗。
好在是糊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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