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白泷已经走到他的身边，动作缓慢却又迅捷，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变慢了，按下了慢放，只有他保持着常态，所以他既慢也快，然后，鞭腿横扫，踢在铁升的小腹位置，将凶狼王抽出三百米之远，继而继续‘慢慢吞吞’的走到半空没落地的铁升身侧，补上一个肘击，将再度撞回三百米。
铁升撞上雷池，撞出了个莫西干式的发型，双脚都插入地面，被当做乒乓球打了三个来回，终于是缓过一口气，停在了半路，但也是忍不住浮动的气血，吐出一大口淤红。
白泷宛若开了无限闪现挂似的，鬼魅般的出现在了道路中央，他揉了揉手腕，天魔幻影归于阴影：“上高速是要交钱的，懂吗？”
铁升擦了擦嘴角鲜血，心头震撼双方实力竟如此悬殊，他已经是进步神速，可居然还是一碰即碎，比起当年更是不堪，凶狼王此时有多不甘心，无人知晓，但他到底还是枭雄般的人物，压下心底所有翻滚的情绪，不改颜色的问了句：“多少钱？”
……够买一条命……
白泷现在不是很缺钱，毕竟搜刮了很多银钱，当银两过万，就没什么实感了。
举个不恰当的栗子，一千万的房子和一亿的房子也没什么区别，反正都买不起。
钱多和钱少都一样，多了只是数字，少了也只是数字，可望不可即的区别而已。
他是有些累了，随手找了个树桩坐下，揉了揉酸疼的腿，瞥了眼断了半个的脚掌。
“我现在对钱不感兴趣，但我对你们为什么来这里很感兴趣。”白泷翘着二郎腿：“你们有故事，我有时间，不妨把你们不开心的事说给我听听。”
铁升擦了擦嘴角：“理由？还能是什么理由，江湖人，无利不起早。”
君九言则是不说话，默默看着自己的双剑，作为驭剑的剑客，被自己的兵器所伤，是巨大耻辱。
他面对狼王也能有来有回，却在白泷手下撑不过三招。
“你是谁？”君九言不答反问。
白泷不理会，只是看向铁升：“继续说。”
铁升动了动手指：“我可以告诉你，但不妨让我先杀了旁边这厮……”
君九言一怔，陡然警惕：“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铁升面无表情：“你比我帅，我讨厌这种小白脸，见一个恨不得杀一个。”
君九言想要反驳，却发现无从反驳如此证据确凿的事实，他叹息：“那确实是……”
铁升：“……”
凶狼王看向白泷：“你让我弄死他，我给你送三十个美妾婢女！什么样的都行！老子一言九鼎！”
白泷大惊失色：“你也太恶毒了吧！居然拐着弯儿想害我！”
铁升：“（草原脏话）”
第七百六十八章 江山半壁
普通人听到美妾婢女，还是人种自选，早就裤子乱动了。
这天下之大，各种女子都有，有海域鲛人，有荒漠蛇女，有蚌女，反而寻常女子在市场上比较一般。
草原人可没少做这类买卖的生意，这听来恶毒，倒也不一定全是坏事，毕竟不是所有地方都是太平的，有的异人是故意把自己卖往南唐、大秦等地，摆脱自己的穷困潦倒的生活，也摆脱随时朝不保夕的日子。
铁升早该知道，白泷不是个正常人。
他骂了一句脏话后，当即讽刺道：“真亏你还敢回来南唐，不怕被活活分了？”
白泷平淡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的事了？”
铁升嘲笑：“那必须得关心关心，不然怎么嘲笑你？”
“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我有八个老婆！”铁升傲然道。
“你妈的，你过去明明只有四个！”白泷怒骂：“你老婆是会有丝分裂么！”
“现在是八个老婆，十个小妾！”
“我(TM)，我这暴脾气……信不信今晚你老婆全部得守活寡？”白泷掏出锤子：“你把你兄弟给我交了。”
“男人有本事，妻妾成群有何不可？”铁升暗暗调息，嘴上也说的不紧不慢：“所以我不明白，你既然不是回来下聘礼的，为什么还要回来南唐。”
“旅游。”白泷说：“不行啊？”
“那你又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铁升继续问：“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该知道什么？
白泷眼角抽搐。
君九言突然开口：“你是神魔莫问！”
白泷表情减缓：“嗯，你终于猜到了。”
“阁下可是真风流人物，处处留情，岂能不知？”君九言的语气听着有点微妙。
白泷：“……”
奇怪，我什么时候风评变成这样了？为什么我不知道？这和当初不一样啊……
“行了，少说这些废话。”白泷拍大腿：“现在是我问你们，不是你们问我，不怕我给你们一刀！”
“不怕！”君九言说的很直白：“阁下不是滥杀之人，你若是，便不是神魔莫问了。”
“你在道德绑架我？”白泷不屑一顾：“我不能杀人，但一拳把你打废，还是做得到的。”
“技不如人，是我的问题。”君九言淡然道：“阁下大可以动手。”
白泷看向铁升：“那你怎么说？”
“你杀他，我立刻就跑。”铁升说的很直白：“我好歹是个万象境，你想杀我没这么容易，况且……你也受了伤，大家伯仲之间，无非是看你先杀谁罢了。”
“你就这么笃定我会杀君剑四府的剑魁，而不是除掉你这个老想着给我送美妾的老阴比？”白泷神情漠然：“麻烦你这个害人精有点自觉，别逼我点名给你列个三千罪诏。”
“你杀我可以是泄恨，但我们之间谈不上深仇大恨。”铁升露齿一笑，牙齿尖锐的如同凶鸟：“可杀了他，对我们都有好处。”
“对你有什么好处，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只要今晚不是空手而归，便是好处，一枚剑魁的脑袋，当做添头。”铁升比划了割喉动作：“而对你的好处，就是让你的旅程变得顺利一些……倘若你真的只是回南唐见见朋友的话，杀了他，有百利而无一害，毕竟这江湖里，何人不知你神魔莫问？”
白泷还是听的不太明白，只是奇怪：“你和君剑四府有仇？”
“没有，但他活着就是麻烦。”铁升意有所指：“对你的麻烦。”
“你以为我得罪不起一个南唐剑魁？”白泷反问。
“倒也不是得罪不起，你连无极魔门都能杀个对穿，当然不将君剑四府放在眼里，南唐没人会惹你的麻烦……”铁升淡淡道：“可他若是不死，你的麻烦绝不只是一个君剑四府。”
说到这里，凶狼王也不再卖关子，结束了抛砖。
“活佛菩萨，能肉白骨，续断肢。”
“现在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活佛菩萨在你这儿。”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整个江湖都会盯上你的，除非你和过去一样，选择销声匿迹，即便是销声匿迹，也肯定还会有人主动追逐找寻你的踪迹，你哪里还有什么安泰日子？”
“试想一下吧，消息传出去了，神魔莫问，哪怕是你也会面临多方压力，不如杀了君九言，把他的人头给我带回去，剑魁的脑袋多少能抵点报酬，也能堵住我的嘴。”
君九言望着杀机毕露的铁升，冷冷道：“我可以不说。”
“可你藏不住，君剑四府你需要给个交代。”铁升嗤笑：“你们府主还能撑多久？”
君九言默然不语，额头有一滴冷汗滑落。
白泷则是陷入沉吟，活佛菩萨……轶闻任务……
他摊开手掌，看向掌心的绿色骊珠，难道小乞丐就是活佛菩萨？
这样倒是合理了，怒脸人找上她，正是为了断臂再生……所以怒脸人最后嘲笑是这个意思？
他看向铁升：“难道你就信得过？”
“我可是草原人。”凶狼王不屑：“我说不说有什么意义？我本来就是为了杀菩萨而来。”
“这些话，我倒是信了。”白泷知道铁升的骨子里桀骜，他这样骄傲的人不屑于说谎。
“这笔生意，你做吗？”铁升活动手指：“交给我来杀也可以。”
君九言汗如雨下，冷汗浸湿，他没想到自己的生命成了旁人棋盘中的筹码，被肆意揉捏。
他受伤严重，神魔莫问的实力深不可测，他至今都没有缓过气来，紫青双剑颤颤巍巍，剑不成势。
没谁想死，更没谁想死的这般憋屈，他是当代南唐剑魁，要死也该是死在万众瞩目的对决中，死在四大名城的城楼之下，才是不负此生少年过。
白泷瞥了眼战战兢兢的君九言，反问铁升：“看来你是打算以杀入先天道了，就不怕步了七杀门的后尘？”
铁升被一语道破心思，冷笑两声，不作答复。
“倒也是，你走的不是七杀门的路子，不需要淬炼生魂和练就杀气，对你而言，杀人不是目的，只是手段，你多年没开杀戒，分明就是想要一鼓作气的攀登高台，杀戮方便磨砺自身，和强敌厮杀，愈战愈勇，不断累积大势，借此方式冲击天王境，所以杀个菩萨对你没好处，杀个南唐剑魁，才方便你填饱饥饿。”白泷淡淡道：“你从一开始目的就是为了杀君九言，就和你当初在草原故意设局截杀我是同一个道理。”
君九言一个激灵：“草原人，你好胆！”
“哈哈哈哈哈——君九言，看不穿算是你自己蠢，如果我不这么说，你怎么会乖乖入瓮？还不得早就吓的逃了？”铁升仰天大笑，被戳破后却毫无尴尬，反而看向自己的老对手，感叹道：“不愧是神魔莫问，还是瞒不过你，天下第一的聪明人，你有如此眼力和能耐，做什么武夫呢？去做个经天纬地的权臣不好？”
“你就算这么夸我，我也最多给你五毛。”白泷说完，排出五枚铜钱，丢了过去。
铁升接下铜钱，低沉笑了笑：“看来，我今天是杀不了人了……这五文钱，算是为谁买的命？”
“不，我的意思是，再陪我唠个五文钱的。”白泷继续问：“关于活佛菩萨的事。”
“那你可算是找错对象了。”铁升掂量着铜钱：“我是草原人，对这方面消息不算灵通，收集过关于她的消息，却也不算太多……毕竟这东西太邪乎了，哪有这种好事？”
“哦？”白泷没想到铁升的想法和自己这么接近。
“天下之事，有借有还，这是个基本道理。”凶狼王冷笑：“可多少人是光借不还，占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耀武扬威，活成了插标卖首之辈，岂能不惹人耻笑？”
“这些人，很多？”白泷看向君九言。
“的确很多。”君九言点头：“有很多人可能都受过活佛菩萨的恩惠，包括府主……”
“恩惠？”铁升嘲笑：“分明是强取巧夺！君剑四府的剑魁，你心底也该清楚，为什么你家府主时隔三年又犯了病，为什么你们这么着急找她回去，这还不是因为活菩萨代为承受了三年时间？三年过去，她的病好了，于是你们府主的旧疾复发，眼看着就要断气。”
“三年时限。”白泷若有所思：“却并非都是有借有还。”
“有借无还的结果是什么，你应该也猜得到。”铁升摇着脑袋。
白泷想到小乞丐的断舌和她过于轻薄的体重，指尖陷入木桩一寸，他看向铁升：“你知道的很多。”
“我还知道更多。”铁升说：“譬如说，到底是谁借了不还……”
“都有谁？”白泷静静的问，如一片林叶落在草地间。
铁升眯起眼睛，神情隐晦，似笑非笑：“你确定要问？你只是来旅行的吧？知道太多，可不是好事。”
白泷弹指，草上飞紫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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