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她又找你麻烦了？”青年头疼道：“这女人不讲道理，有怨言冲我来就是，欺负一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郡主是担心公子的安全，她不信任我，而不是对公子有什么意见。”她端庄的坐着：“因为她很欣赏公子，很难容忍其他女子陪在一旁。”
“这不就是嫉妒和占有欲望么？那她应该亲自来告诉我，而不是这样旁敲侧击，虽说她直接来跟我说，我也会果断拒绝就是了。”青年视线平静。
“公子认为郡主的喜欢是虚假？”
“她没这么好的演技，只是我不喜欢她那样的性子。”青年简短道：“做朋友可以，做恋人还是免了，而且我也不打算在这边发展什么超友谊关系。”
“郡主听到会伤心的吧。”
“如果听到这些就会果断放弃，那我倒是不介意录音下来天天背诵给她听。”青年明摆着不做人，他苦笑道：“问题是她从来不听人话，很麻烦，说实话，真的很麻烦……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啊，重要么？一点也不重要，没有爱情人又不会死，反而会活的更加自在。”
“但公子也要结婚生子的吧。”
“会啊，大概是找个人相亲，然后凑合着柴米油盐一辈子吧。”青年看了眼有些惊讶的少女，好笑道：“你在惊讶什么，这没什么可吃惊的吧。”
“因为这是很古典的想法。”她说。
“门当户对呗，其实要求也没那么高。”青年平静的说：“主要是三观是否相合，这很重要。”
“那公子或许该选一个不相信爱情的女子。”少女低下头说：“但这种人很少很少。”
“不，太多了，至少在我那边很多很多。”青年翘着二郎腿：“这么一想，不结婚也挺好的。”
“我不明白公子想说的是什么，随波逐流，也不知道自己的喜好厌恶是什么。”她说。
“不是所有人活着都需要一个动力的，有的人可以活的很随意，我就是这类人。”青年看向她：“但你不一样吧，在地牢里见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不是那种可以随随便便的活着的人……”
她没说话。
“我也不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子，只是活着就等同于对命运的抗争了，生命就像是第九交响曲似的，挣扎反抗且壮烈，比男人还爷们。”青年叹了口气：“看着就觉得很累，让我想着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活成这样……”
“原来公子并不喜欢我这类人。”
“不是不喜欢，只是不习惯，但不代表厌恶，我尊重这种人的意志力。”青年四十五度角回头：“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迫你，只是希望别把自己逼的太紧。”
“是……”她低下头，藏好了自己心底的情绪。
“真的不考虑去修一修脸？”青年指着面颊的位置。
“我……”她没有立刻拒绝：“能考虑一下么？”
离开房间，过去大约一个时辰，她重新折返。
伤口的确都在恢复，她正在逐渐恢复成过去的模样，除了这张面容。
她不敢去照镜子，是怕自己的丑陋，也是怕在这张脸上看到和她相似的五官。
她听到了屋子里传来争吵声。
“你吃瓜子么？”
“我是跟你说瓜子的事么！”
……是霓裳郡主。
她站在门外，偷偷听着屋子里的声音。
“这么大火气，吃个橘子消消火？”
“这个时间你哪来的橘子？不对，你别想岔开话题！”郡主不耐道：“我已经警告你了，你非要不听话？”
“你是我老母么？为什么要听你的话？”青年奇怪。
“我为你好啊！”
“我丢给你十本五三也是为你好，你肯做题么？”青年反问。
“你如果是豢养个丫鬟什么就算了，我甚至能从王府里挑些送给你当侍女，给你暖床都行，可你找的这个女人，不行！”郡主严肃道：“她的所有伤势看似严重，实则都是她自己弄出来的，我已经查过这个女人的底细，她被卖做奴隶是因为杀人，她杀了至少三个买入她的家主，不论男女！你明白么？她是故意把自己容貌毁成这副模样，你非要留她在身边……”
“你担心她刺杀我？”青年奇怪道：“我又不是她主子，她要是走了，我最多送点盘缠给她，你激动什么？”
“你以为她有这么简单么？”郡主冷笑：“我见过很多亡国者，没有信仰，没有归宿，就跟这个女人一样，她内心空洞，说死早该死了，能坚持到现在，靠的不是一口气，而是强烈的憎恨，我见得多，自然能看得出来，为了复仇她会利用一切的，特别是你……”
“多谢夸奖，我也被你当枪使过。”青年不以为然：“利用就利用呗，我老苍蓝星工具人了，你以为我是第一次做打工人了？开玩笑，我超熟练的好吧。”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冷静冷静……火气这么大，大姨妈进门了？”
“你你你……”郡主的声音都在颤抖，可见她着实怒火中烧。
“是是是，我不识好人心，我灵魂颜色浅，我魂淡。”青年拱手也拱火：“郡主好意我心领了。”
“她到底哪里值得你这么护着了？”郡主冷冷道：“样貌？身材？还是楚楚可怜激发了你的同情心？就和从外面捡回来只野猫一样？”
“人不是猫，不可一概而论。”青年说：“我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宏愿，所以替别人达成心愿，也是我的意愿之一吧，我只是一介过客，经历别人的故事，得自己的喜怒哀乐。”
“听不懂，说人话！”
“爷乐意。”
郡主深深看了眼随心随性的青年，缓缓说出三个好字，冷哼一声，掠过庭院，如孤鸿远去。
少女在门外缓缓按住心口，心跳声不断。
她见过太多人属于那种口是心非之辈。
却没想到，公子真的敢把郡主说跑，明明她是一番好意而来，却被说的哑口无言愤而出走。
这情分被这番话伤了太多，不知道还会剩下多少。
她抿住嘴唇，推开门走入房间。
青年看了她一眼，楞了一下，随后苦笑道：“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公子该去跟郡主道个歉，还来得及。”
“她偷偷摸摸在背刺你，你不说她两句不是？”
“郡主说的是对的……”她低沉道：“我的确是这样的人，我杀了过去的买家，毁了自己的容貌，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逃出来，才能有机会……”
“复仇？”
“复仇！”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有想法！”
“公子不追问么？”
“懒得问了，既然是复仇，那也不是说说而已吧。”青年慢条斯理的倒了杯茶：“世界上仇恨太多了，我管不了，该杀人杀人。”
她笑了，笑的很满足。
“我知道公子会这么说。”
“你也会笑啊。”青年感叹道。
“当然会。”
“你还是别笑了。”青年盯着她的脸说：“怪吓人的。”
“…………”她沉下脸，长发遮住五官：“我现在很难看么？”
“和迪亚波罗差不多，还行吧。”青年高情商的回答。
“那如果我变得好看了，公子能帮我么？”她问道。
“帮你复仇？”青年稍稍停顿：“你要我帮你杀人？”
“是。”她点头：“公子不相信感情，也不信任爱情，我给不了公子其他的回报，却可以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您，这条命这皮囊我都不在意……”
“emmm……”青年烦恼的挠了挠头发：“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类型啊，没钱没权没势。”
“我去赚钱，我不笨，也有家业。”她回答的很快。
“那你比我厉害。”青年又说：“我不是生意人。”
“我只会跟公子做生意。”她往前一步：“其他的人，我信不过。”
“或许我帮不到你什么。”
“您已经给我了……”她说：“你给我了选择的权利，给了我尊重，也给了我复仇的机会。”
青年望着她执拗的目光，大概是明白她的性子是多么的固执，有一瞬间，他被触动了。
强烈的触动了异乡人有些迟钝的神经，或许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位少女不甘愿卑微的死于尘土中，她会怒放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像火焰般将自己燃烧殆尽。
这女孩的决意很令他喜欢，说不出来为什么，只是欣赏和喜欢。
青年双手抄在口袋里，最终还是没办法拒绝这少女的恳求。
他失笑道：“我会教你怎么做生意，也会教你怎么杀人，尽我所能。”
她松了口气，生怕会被拒绝，没想到被答应了。
一种成就感在心底升起，她既高兴，又觉得自己有些狡猾。
“公子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还没想好，不过有一件事你得先去办了。”青年伸出手，抚摸她脸上的伤口：“先去处理一下你的脸，变成漂亮女孩回来，到时候再说其他吧。”
“……是。”她欣然应允下来。
“对了。”青年突然叫住了她。
“公子还有什么事？”她警惕的说：“已经来不及反悔了哦。”
“不是反悔。”青年窘迫的挠着后脑勺：“那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啊……”她也恍然察觉，从未对他说出自己的名字过。
“可以告诉我么？”青年微笑着：“我是白泷。”
“荣幸之至。”少女微微欠身，漂亮的眼瞳倒映着温煦的阳光：“我叫烟栖霞。”
直至此时，她和他之间，才有了第一次的相识相知。
烟栖霞成为了烟栖霞，她又变成了那副精致而漂亮的模样，漂亮的令人惊叹，令人羡慕。
因为白泷说过，希望她能漂漂亮亮的，所以她会梳妆打扮，迎合异乡人的审美。
白泷也履行了承诺，教会了她许多，甚至给了她一把刺杀的匕首。
原本烟栖霞认为这样的关系能一直持续下去，却不料变故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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