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成了不留姓名的大佬 第173章

作者:苹果味咖啡

  却是在此时,这些束缚变得无关紧要,她怒吼着,血染青丝,一步不退,当真是悍不畏死,鏖杀待天青。

第两百零一章 血染青衣

  血液横流。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鬼怪的血。

  顾青衣喘着气,眼中尽是一片刺目的红。

  在这数量庞大的魑魅魍魉之间,她手里的提着的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铲子,铲子如今也附着了一层血浆,染成了朱红色,散发着刺鼻的血腥气味。

  她这辈子都没打过这种生死之战,和春秋战国、三国演义中描写的猛将有着本质区别,与其说是猛将,不如说是莽夫,靠着一口气支撑着,硬是半步不退,堵死了流淌着血河的大门,手持着铲子,挥舞着枪法,打爆一颗又一颗的脑袋,溅的遍地血浆,连落脚都难。

  但释放出全身心暴戾的少女有如一头狂龙,双目赤红,肌肤血染,蒸发着白雾的高温,好似一台高效的绞肉机,手中的铁铲和手脚是最暴力的机械钢锤,轻而易举的碾碎着靠近的一切生物,好些有着三头六臂的怪物硬生生被她扯下手脚踩断了脑袋。

  她的血腥杀戮本能和玄黄之龙气一样的印刻在骨血之中,种种骇人听闻的处决杀招信手而来,李商人在一旁看着现实版本的血腥女战神,把胃液都吐了一干二净,他哪里见过这般多的魑魅魍魉,又哪里见过连这仿佛地狱走出来的行军都能碾成肉泥的怪物,心中对顾青衣的忌惮提升了何止百倍。

  吐的毫无气力的李成功眼中没有半点生还下来的庆幸,他的头脑反而更加清醒,渐渐的眼神里的悲哀盖过了骇然,只留下深深的懊恼以及无可奈何。

  顾青衣强亦强矣,却是并非无敌,蚁多咬死象,一名先天天王高手也会被十万铁骑活活消磨至死,人力终有其极限,加之血河中走出的鬼怪也越来越强,甚至有了穿着明光铠的骷髅战将,硬生生接了顾青衣一拳不死,连续被三拳才打爆了胸口,临死前还自爆了一下回馈伤害,使得她倒退了三步,也恰恰是这三步距离,令顾青衣牢牢控制着的局面失衡。

  后续走出的鬼怪或是役使兵器,或是生出骨刺,奇形怪状,却又危险十足。

  当她的手中铁锹第几百次挥动时,终是不堪重负的断裂了,哪怕是在坚固的桐油木也不能在沉重的斩斧下安然无损,活生生被劈成两节,连通着削断了顾青衣的额前青丝,斩落了三根睫毛,她心中惊诧刚刚升起,疼痛紧随而来,攒射而来的弓箭,直接将她方圆五米之内的所有鬼怪都穿透了,其中一道箭矢贯穿了前方持斧士卒的胸膛,钉在了她的肩膀上,疼痛令她眼眸更加通红,她硬生生往后一踏,踏碎了早已崩裂的地板,碎石朝四方迸射,她抡起掉落的斧头一个平抛,旋转飞斧破开一道十厘米的横截面,清空了正前方一条直线的距离,血线刺目。

  这本该是夺回先前退却的几步空间的好机会,将鬼怪压缩回到这小小空间内,就能将血河增殖的鬼怪数量压制在三十之内。

  顾青衣也是这么想的,可她刚刚抬起右脚,却下意识的放了回去,身体一个踉跄,不仅没有前进,反而后退了半步,险些没能回气。

  少女的视线有些天旋地转,她感到了气力亏空。

  玄黄之气的龙吟声已经寡淡了许多,浅薄的龙气不复全胜,龙力亦有竭尽之时。

  哪怕身负真气长河川流不息,也经不起这般糟蹋,她的龙力一旦释放就不会回收,不懂任何内功心法,自然没有所谓的运转周天之说,无法形成内循环,代表她根本不能有效的控制玄黄之气的流转来遏制力道,这代表她随时随刻都处于‘爆气’状态,这是何等的天赋异禀才能保持如此昌盛的战斗力,毫无疑问,顾青衣已经超越了极限,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别说滑铲猛虎,哪怕是剑齿虎和霸王龙,她敢一拳打爆它们的门牙。

  可怒火是会燃烧殆尽的,她既不是女儿控的阿修罗,又没有瞎了眼的轮转王给她开死而复生的挂。

  靠着愤怒压榨身体突破极限,最终的结果自然是竭泽而渔,龙气损耗殆尽,走到极限,再无一丝新生之力,至少在短时间内,她不可能恢复。

  然而距离天色明亮还不知多久。

  都忙着杀鬼怪,哪有时间去管时间流失了多少?

  顾青衣擦了擦脸颊上的血迹,却越擦越多,她看向自己的衣服,早已破破烂烂,双手上染着血,七八道伤痕惨白着皮肉外翻,是有多么狼狈难看。

  少女抬起眼,看着血河中再度涌现出的行军,毫无惧怕之色,只是重重的抹了一把苍白的嘴唇,唇上涂着猩红,她低头看向断裂的铁锹,接着又收回视线。

  顾青衣心说自己真的不像是一个活在现代的人,倘若是早出生个百年、两百年或者五百年,或许还能在战场中、江湖上过的很自由。

  可她毕竟生活在这个现代世界里,她的天赋不仅不是天赋,反而是枷锁,天生而来的枷锁,自从十二岁那年,和父亲切磋后,由于年少自控能力不强,加之好胜心过于强烈,便放松了对力量的管束,折断了老爹的臂膀,她便慌忙的逃出了家门,五年之内都不曾归来。

  她怕了。

  怕这么练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失手打死人。

  老爹不想她埋没天赋,可她自己也知道,在这个机枪子弹能秒杀二十年练家子的时代,练武哪有什么出路,只能说是时不待我,这个时代没什么侠客风流。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没什么目标,得过且过。

  等知道父亲的死讯后,她才赶了回来,才知道什么是后悔,知道自己的逃避带来了什么结果,然而她的性子注定不可能跪在墓碑前哭成一个泪人,她甚至一滴眼泪都没落下来,心中自嘲着自己真是薄情冷血的人,她却拾起了重新开办武馆的想法。

  顾青衣将这当做一种吊唁,一种心理慰藉,她想着办好武馆,慰藉老爹的在天之灵。

  可她自己也明白,这是一种借口,她太痛苦也太愧疚,伤口藏在心底,不能告诉任何人。

  所以需要一个理由,让自己心里好受,于是她将这件事视作父亲的遗愿,像是一种赎罪。

  当武馆被毁掉的时候,她心底的最后一道底线就被打破了,连赎罪都不行,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已经一无所有的人,会变成如何疯狂都不奇怪。

  而她的选择是自我毁灭的冲动。

  以至于到了这一刻,她想着的还不是后退,而是往前。

  短短一步距离,她的念头通达,忽然间想到了很多,想到了逝去的父亲,想到了自己还没去祭奠的墓碑,想到了四处漏风已经变成废墟的破武馆,想到了断裂的铲子还有没找到的地下室……最后她想到了才认识不到三天时间的青年,还有他描述过的未来光景。

  顾青衣的悍不畏死的前行有了一丝停顿。

  她本以为自己不在乎,可直至临近生死之前,才知道原来谎言说了一百次也会成真,她不是真的看破了生死,也不是真的无所图,心中始终藏着一个心愿一种恳切……她希望能在这个世界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寸方隅,找到能让自己活出率性的一条道路。

  没有谁真的不怕死,如果是不怕死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活了。

  只有面临死亡之时,才会下意识的从无穷多的记忆中翻找出来,找到那个活下去的理由。

  顾青衣看着近在咫尺的锋芒,一匹铁骑手持骑枪冲锋而来,从血河中拉出一条殷红轨迹,手中骑枪迸发残影,直取她的头颅,魑魅魍魉的恶意何其纯粹,只想着杀戮生者,将一切生者化作死者,填充这条永不知饱食为何物的血河,攻势猛烈,丝毫不存半点犹豫。

  她不怕它,却突然间……不想死了。

  心中有了杂念,赴死之意也就不再坚决,她最后提起搏杀的力气,竟也成了挣扎的后仰。

  顾青衣内心自嘲,反正都注定躲不开了,何必要挣扎,冲上去拧断它的脖子岂不是更合适些?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骑枪刺来,猛烈的气劲划破空气,认命似的正要闭眼。

  可她并不知道的是,也就是刹那间的犹豫,救了她一条性命。

  黑暗中有一道光穿破血色的夜幕,蓝紫色的电光,掠过她的耳畔,传出呲呲声响。

  它仅有手指头大小,却不偏不倚的击中了铁骑的骑枪正中央,刹那没入,骑枪如同正面撞上了一堵墙壁,手中的长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坍塌折断,扭曲成古怪的造型,继而整条右臂都扭曲成不规则的形状,电光疾走,蓝紫色的雷纹迅速蔓延至半个身躯,铁骑当场半身炸裂,连通足下的坐骑脊椎也一同碎裂。

  顾青衣死里逃生,眼神中不禁诧异,她的视线看向那抹击穿了铁骑的幽光。

  幽光贯穿了铁骑的躯壳之后,砸在了门上,紧接着几番弹跳后,顺着原路滚了回来,落在了她的足下。

  少女弯腰拾起了这枚幽光的来源,这是一枚玻璃弹珠,内藏着一枚深蓝色的茶叶,此时仿佛特斯拉电圈般内部布满了雷弧,精致且好看,好似将雷霆电光留驻在了这枚玻璃球体之中。

  顾青衣预感到了什么,悄然回眸看去。

  一名青年闲庭信步似的穿过了虚幻的铁幕栅栏,踏入了血色帷幕的血腥绞肉场,他的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太干净也太澄澈,黑红分明的眸子里深邃不可见一如深潭,他的左手五指之间夹着几枚玻璃弹珠,在手中掂量着,右手握拳,大拇指扣于四指内部,抵住一枚玻璃弹珠,蓄势待发,隐有电光生。

  白泷半闭着的眼敛没有几分精神,反而在正要开口之前,一只手捂住了嘴,打了哈欠。

  迎着少女难以置信的视线,他缓了缓才说:“你这年轻人,不讲武德……连续折腾我两个晚上不让人睡觉,如果我得了神经衰弱一定是你的错。”

第两百零二章 天魔关门

  白泷踏入血腥死寂之地,手里就捏着几枚弹珠,像极了揣着一兜游戏硬币就敢去单挑半个学园都市的御坂美琴,看着多威风?

  然而事实上,他的精神状况并不好,主要还是消耗过度,加上睡眠不足。

  过去称得上漂亮的双眼此时也就剩下了点死鱼味儿,看谁都像是待宰羔羊。

  右手大拇指一推,五式震雷强化,天魔真气催动,一枚普通弹珠硬生生打出了狙击枪的威势。

  雷鸣一线贯穿了十多个非人妖魔,弹珠落在地面上,滚落着染上层鲜红,然后被某个倒落的尸体压成粉碎。

  这也是才发现的使用方式,最长射程不超过五十米,实际上超过十米就不算很快了,二十米距离杀伤力直接减半,加上本身材质就是个弹珠,一旦两三秒内强化失效,它也不过脆弱的一颗玻璃。

  打活人还是有些难的,但是打这些鬼怪,一瞄一个准。

  顾青衣难以置信道:“你,怎么会……”

  白泷反问:“你小时候没打过弹珠吗?我出门时走的着急,雨伞都没带,没办法表演一下从电影里学来的巴顿术,据说绅士就该学着用雨伞戳爆敌人的眼球。”

  顾青衣面对他生硬的话题转折用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不是,我是说……”

  白泷皱了皱眉:“麻烦你往后站站,你身上这么多血,我不太想碰,染血的衣服比染上西瓜汁还麻烦。”

  顾青衣抿着嘴唇:“你怎么会来这里?”

  白泷说:“想来就来了,这里是游乐场,没什么理由不能来。”

  “这儿又不是营业时间。”

  “那肯定啊,不是营业时间来,就不用交门票钱啊。”

  “谁跟你说门票钱了,我…………”顾青衣深吸一口气,她按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声音艰涩的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白泷停顿了一下,说:“这是企业秘密。”

  实际上是因为顾青衣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就在她踢爆房门时,把某个林黛玉吵醒了。

  她是亲眼看见顾青衣把李成功拖走,然后一个电话将白泷也打醒了。

  端木槿有意无意的一个举动救下了两条人命。

  得知消息后的白泷第一时间赶去了武馆,然后见到了一片废墟,还有掉落在地的行李。

  之后他四处找寻无果,最终才想到了游乐园的恐怖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终于及时赶到。

  他也是暗暗的惊出一身冷汗,虽然看着云淡风轻,但内心唏嘘如果迟了哪怕一秒都会有严重后果。

  顾青衣不清楚这些,她只是呢喃着问:“你又为什么……要找来?”

  白泷瞥了眼脸色惨白的李成功:“因为我得阻止你走犯罪的道路。”

  顾青衣默然不语,她只是苦笑。

  白泷也没说什么,现在可不是交谈的时候,血河还在源源不断的刷新着新的鬼怪。

  他注意到,这里的血河并没有完全洞开,否则溢出的鲜血将会形成数以千计的怪异。

  事实上它的产生速度不算很快,因为门扉并未完全开启,而是仅仅开启了一道缝隙,就如同封印上裂开的一道细小的缺口,缺口中窥见了深邃的死之河流。

  或许只要暂时封闭了这道缺口,便能保障它暂时不会溢出来,至于这一扇门后的血河到底是什么,又沉睡了什么,俨然不是如今的自己有资格拜谒的。

  先想办法封了这扇门。

  他稍稍皱眉,只可惜没带上一把称手兵器,否则蓝蝶双刀在手,这群怪异不过是一群刀下的豆腐块。

  青年走过顾青衣的身边,将把新拆了包装的毛巾丢在她的头发上:“自己擦擦。”

  说着便往前一步,和她交换了身位,像是接过了接力棒的跑者。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躯壳还残留着几丝疲倦,倒是体内的天魔真气在这血色环境中前所未有的活跃,在他眼中这些遍地行走的魑魅魍魉也都是幻化成型的经验值,张牙舞爪的样子反而有几分可爱,和野区里的石甲虫、三狼、六鸟没什么本质区别,杀了也没什么buff加成。

  可惜他终究不是来打野的,眼中直视着前方的红色血河。

  天魔开始沉稳的冲锋,他摊开双手,掌心一震,天魔真气将前两只酷似剪刀手的鬼怪震退,手指并未触碰,纯靠真气,往日计较着真气损耗的他这次毫不吝啬,毕竟没人想要去碰这些满身血污的肮脏玩意,随后大步跨进,没什么章法的一脚踢出,灌输着沛然气力的一踏威力十足,鬼怪们被踢成了连串的葫芦,统统往后退去,正前方的五步空间被统统清空,真教人看的目瞪口呆。

  这招式完全没有任何章法和仙气,纯粹是一股子蛮力,最擅长蛮力的顾青衣都有些招式,而他尽管直来直去,除了扎实的拳脚之外看不出多么厉害,饶是如此,也硬生生在阵型中撕扯出一道缺口,笔直的往前冲锋,不追求华丽的杀伤效果,而是朴实无华的往前推进。

  顾青衣用毛巾擦干了脸上的血迹,眼中的血丝消退了许多,她仔细看去,心中莫名,为什么她把这群鬼怪撕裂了它们才不动弹,而白泷只是一脚踢过去,它们就仿佛死了似的断绝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