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正经的仙侠世界里我该如何求得长生 第3章

　　他知道自己只剩一口气在，因此说得又快又急，不小心牵动到了肺脉又吐出几口鲜血，眼见这女娃儿神色冰冷，显然是被自己骗了几次，已经失了信任，又苦笑道：

　　“是贫道有错在先，在此赔个不是，可祖师留下的绝艺不能在我手上断绝，我袖中有几枚古印烦请你转交给凌云渡悦来客栈的掌柜……我在成都府里宅院里埋着不少黄金，权当是酬劳。”

　　道人正了正衣冠，拱拱手向着程灵云作揖，脑袋一顿便就此归去。

　　…………

　　程灵云还是个好脾气的，再说这老道也从反面教了不少江湖的阴险狡诈，她索性用白虹剑挖了个大坑，将盗琼子和一众贼寇都埋了进去，削桃木立了块无字碑。

　　“你们这几人坏事做尽还能葬在风景这么好的林子里，也算是血赚了。”

　　程灵云说完，望着那个坟包心中若有所思，觉得这两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离奇。仙剑，武功，道法，天书，这些都对她这个曾经的现代人十分遥远，到了手中反而有些不太适应。

　　她在溪水边静静思考了一会，这才在仙人的竹庐里开始整理从这些人身上搜来的遗物。“曲阳四鬼”身上除却神机火铳，火药弹丸以外，还有刀剑四把，碎银十两，以及几本武功图谱。

　　“开山快刀，无形小擒拿，阴风掌……看名字就不行啊……”

　　程灵云在心中默默评价了一番，又望向了盗琼子的诸多遗物。他那道袍内里是内有乾坤，绣着的暗扣里藏着地契，房契，账本，还有解毒，疗伤用的丹丸。

　　除了这些杂物之外，她还找到了几张做工精美的度牒。纸上除却名字之外，礼部的大印，修持的道观一应俱全，想来是盗琼子用来掩盖身份踩点所用。

　　她记得道人临终前的遗愿，既而将那袖子里的百宝囊解开，果真从中倒出几个材质独特的印玺，其中一枚方印用白玉打造，印上正刻着“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八个篆字。

　　“这盗门好大的口气，要不是我读过庄子的原文，差点就被你们吓到了。”

　　程灵云吐了吐舌头，仰头躺倒在这竹榻，手不自觉地放在小腹上。她两天内都没吃过东西，肠胃蠕动自觉地发出“咕噜噜”的尴尬声响。

　　“好想吃鱼香肉丝，宫保鸡丁，水煮肉片，麻婆豆腐……”

　　她一口气说了几十道四川的名菜，这才直起身来,心中想到：等自己下了山，一定要把盘个酒楼把大齐没有的菜肴全都钻研出来。

第六章 已经在练了

　　“不行，山下恶人那么多，我一个弱女子，身后也没有修为通天的师长，就算得这仙剑也不敢轻易使用，万一被想要杀人夺宝的豪强带着几百人围在巷子中扫射……啧，好像这大齐还有各种火炮……”

　　程灵云过了一年的苦日子，如今陡然而富，加上遇到盗琼子和曲阳四鬼都是些烂人，脑海中自然而然地生出被各种方法迫害的妄想。

　　“还是说先在这山里熬着练级搞成个十里坡剑神？仙路渺渺，也不知道有多少关隘，哪像游戏里升级加点来的那么容易。”

　　她无奈地揉了一会自己的脸颊，想起了以前玩游戏在黑森林庭院里用跳崖大法刷那几个npc的日子，若不是想早些用关刀减轻些难度，她也不会无聊到刷个不停。

　　“我如今好运气得了这口仙剑，总不能还像烧火棍一样不得章法的乱舞吧！”

　　程灵云两世加起来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说也是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忍耐住了种种诱惑。就此下定决心，便全神贯注的修行起来。

　　时光飞逝，她在这竹庐里一口气呆了七个日夜，方才走完了天书中所说的第一步，从体内提炼出了一缕元炁。这神神秘秘的能量像是电流一般在体内乱窜，流经的地方酥酥麻麻，除了拿来按摩肌肉以外，目前还没有找到其他效果明确的用处。

　　她虽然从前上大学那会无聊也粗读过《列子》，《庄子》这样的道家经典，不过纯粹是想从学术角度探讨一下先秦诸子的哲学观念，对于其中的丹道内涵则一无所知。

　　而这位“村姑”的父亲曾考取过秀才功名，连带着让她也认识文字，读过几本儒家经典，但到底是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自然不清楚这元炁便是江湖人口中玄之又玄的先天真气。

　　这股无形的能量与性命息息相关，却不好拿来催动武功，侠客们内功习练到这一步便可以百病不侵，练功比武留下的暗疮也可以随着真气搬运周天尽数修复。

　　程灵云静坐存神，一边琢磨长生歌诀里的微言大义，一边继续壮大这股元炁。她手里握着那龙形古玉排空杂念，即便是一心二用也不怕走火入魔。

　　渴了便喝些溪水，饿了就啃干粮，就这样又过了三日。原本到处乱窜的元炁终于服服帖帖，随着念头有规律地在体内运行。

　　程灵云深吸一口气，趁热打铁，尝试着用剑诀中最为简单的御剑法门驱使“白虹”。这口仙剑被她的元炁一激，剑尖嗡嗡直颤，剑柄却浮在地面一抖一抖，似乎是不太情缘的样子。

　　“疾！”

　　她用手指掐了个诀，又像模像样地清喝了一声。竹庐中雷光乍现，白虹剑化作一道匹练腾空而起，转眼间便在屋外飞舞了一圈，又随着她的神念回到了她的手中。

　　得到新玩具的程灵云驾驭着飞剑上下飞腾，像是操控无人机一般玩耍了一会，这才满意地沉沉睡去。

　　………………

　　仙人可以不食五谷，服气而生，程灵云没练到这层境界，还是肉体凡胎。尤其是她初窥修行正是需要大量摄取精气打熬身体的时候，清早将找到的最后一块干粮啃完后还是觉得饥饿难耐，打算到外头找些吃的。

　　这山谷整体成葫芦形，外口窄小，里面其实另有乾坤，除了这片桃林外，还有不少区域未曾探索清楚。顺着溪流一路往上，果然在丘陵后找到一片湖泊。

　　翠绿的春水中倒映着柳树枝桠，里面快活地游着不少体形扁平的银鱼。程灵云看这鱼儿白白胖胖，一条怕是有十来斤。也不管是不是糟蹋了宝物，就将“白虹”当作鱼叉一把投了出去。

　　这口飞剑不愧仙家奇珍，灵性十足，亦或是不堪受辱，一下子便直接化作约莫一丈高的大猫，两只肉掌在水潭中轻巧地一抄，为她抓了两只白鱼回来，

　　“你怎么这么熟练，难道那仙人老翁也爱吃鱼？白虹，白虹，你还会刮鱼鳞吗？”

　　白额大猫在她身前喵了两声，又复归原本青铜古剑的模样，似乎不想给她吸猫的机会，程灵云歪歪头见两条鱼儿离了水在地上下扑腾，很干脆地用匕首了结了它们的痛苦。

　　竹庐中还有些可以当文物古董的陶罐，也被她一并带了出来，将这两条鱼开膛刨腹，去掉内脏，在溪水边清洗干净后慎重地掏出个珍藏的小瓶。

　　这里面不是什么灵丹，而是蜀中产的井盐。山里穷苦，哪有什么酱油，白醋之流的调味品。就这么一小罐还是她和商贩磨了半天的嘴皮子这才用药材换来的。

　　用盐稍微腌了会鱼肉后再加入些刚挖的春笋，蘑菇……程灵云做着这道家乡的菜肴，却是触景生情，想起了曾经的家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好。

　　“咕噜噜……”

　　好在还有眼前的大鱼可以抚慰她受伤的心灵，浸满山泉的陶罐中热气翻腾，不一会就熬出了纯白色的汤汁。程灵云动手饮下一勺鱼汤，味蕾传来熟悉的鲜甜味道。

　　“可惜么得豆腐……”

　　挑了一口鱼肉下肚，感觉恢复了些许力气，又夹了一块春笋细细咀嚼，口感松脆，还有种天然的甜味，远胜以前吃过的所有山珍。

　　将这两条鱼吃完，便打算握着仙剑继续探索山林。古仙人李八百也不知道平日里喜欢鼓捣什么，程灵云在湖泊东边又找到一片已经荒废的药田。旁边大槐树下有间小屋，里面还放着蒙尘的药锄和背篓。

　　她也是老采药女了，对于这些东西的辨识还是专业的，这里面何首乌，山参，黄精到处乱长，挖出来都能把收药的贩子都活活补死。

　　拨开这些花花草草的藤蔓，打算先挖些山药出来作为存粮。新得的锄头也不是凡物，手臂不需要用力也可以轻松地刨开泥土。

　　“仙长饶命，不要吃我。”

　　“谁在说话？”

　　程灵云挖的正欢，不知为何从手里传出稚嫩的童声，她把这株山参摆正，眼前却逐渐显现出一个大头娃娃。

第七章 山中无甲子

　　这株药材看起来就像年画里的小娃娃，唇红齿白，身上穿着叶子作成的围兜，它双手高举投降的同时就这么被人捉在手里，吓的头顶的紫花都蔫了，急忙说道：

　　“上仙饶命！不要吃我！”

　　“我不过是个修行者，哪算得上什么神仙……”

　　程灵云的确道行浅薄，奈何手里的白虹剑是件了不得的遗珍。上古之时，人神混居，九州内精怪横生，这古仙人上天入地采集收纳各种天才地宝，花了百年功夫方才炼就这样一口神兵。

　　他凭此剑降虎豹，杀蛟龙，也不知道斩过蜀地多少妖魔的头颅。如今历经千年白虹剑依然凶性未减，在木匣中发出风雷之声。

　　“仙长你木匣中的宝剑太过锋锐，可否向后退些。”

　　从这人参精的视角里看，这女仙的背后浮现的煞气直冲云霄，于斗牛之间凝成白虎的模样，它是个草木精怪，被这相克而又隐而不发的庚金剑气刺的两股颤颤，几近不能用法术维持人型。

　　程灵云将这娃娃重新埋回坑里，又洒了些土在它身上。等她退足十丈远这才听着这精怪说道：“足够了，足够了，多谢上仙饶我性命。”

　　人参精虽然天性淳朴，但也知道自己全身是宝。它体内流淌的都是精纯的天地元气，正是上好的炼丹材料。原本被这仙剑定住无法移动，此刻一旦得了自由，下意识便想遁地逃离。

　　“且慢！”

　　程灵云难得见到个能聊天的精怪，自然不会这么轻易让它溜了出去。只是这人参精实在太过胆小，它把半个身子埋在土里，说什么也不肯站着说话。

　　“你在这山里修行了多久，可认识原来的那位古仙人？”

　　“回禀上仙，我还未开灵智的时候便被埋在药园里，当时浑浑噩噩，什么事情都记不清，自然也不认识那位仙人……至于修行的年月……曾经有个樵夫打扮的年轻人来过山里访道，他找不到方法进这片山谷便在仙人的法阵前骂了半天，说是什么大唐贞观……”

　　大唐距今也有八百年了呀……程灵云歪头推算了一会时间，她如今所在的这一块大陆十分广大，历史也与前世熟知的那一块不尽相同。

　　武功法术作为显学盛于世间，古来的帝王将相个个都是修为高绝的宗师，要不是大齐太祖拳头够硬，光靠着快枪利炮也未必能削平天下诸侯。

　　这种成精的天才地宝已经有完善的自主意识，加上没有招惹到自己，程灵云也不是生嚼人心的魔头，自然不会把这种智慧生物煮来吃。

　　她和这熟悉地理的人参精还算愉快地聊了会天，这才知道山谷里按照先天五行布下法阵，除了戊土药园，乙木桃林，癸水湖泊她见过之外，南边还有个一亩见方的火池。

　　程灵云又问山谷里除了它还有什么精怪，人参精指了指东边的林子，说是有只扁毛畜生老是想啄它的须子，南方池子里的火精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经常扬言说是三天内烧了它这药园……

　　………………

　　春去秋来，桃树上果实累累，转眼便是半载光阴。那林间的仙鹤想啄程灵云的青蛇却被她拔掉了几根羽毛，火精乱烧树林，也叫她用仙剑削了一顿。

　　山谷中的三只精怪性格各异，都已经修行了数百年，只不过都是靠本能来吸取日月精华，效率十分低下，比不上程灵云有直指天仙的长生法门。

　　现如今她每天在这山里吃些补气的药材，连带着身高都增长了不少，原本穿着的破旧短褐早就不合尺寸，只能抽空下山跑去镇上用银钱买了几匹绢布做了身新衣服。

　　程灵云作为农家女自然是会些针线活的，她将绢布作成宽大舒适的现代服饰作为日常的穿着，又特意在店家订做了大袖道袍和帔巾长裙罩在外头用以外出行事。

　　山中的天气比世间要冷上不少，程灵云的衣服做好后便在铜镜前打算先试穿一番，她将头发盘成发髻，既而覆冠戴簪……

　　等把这些不熟悉的东西都安置好，眼前飘然然浮现个美人儿来：秀丽的面庞上带着三分笑意，眼波流转间透着带着少女的灵动，虽然年纪尚小，衣袂翩跹间便有姑射，洛神的仪态。

　　“人靠衣装，这么一穿的确从村姑一下子变成了仙女了，不过就是价格贵了些……”

　　这身行头置办完毕足花了三十两白银，是一户农家一年的花销。即便如此还是因为大齐风气开放，寻常人也能穿着类似道袍的服饰。

　　若换作百年前崇道的某位天子治国，普通百姓是绝没有这种权利的，道门中也不自由，什么品级的道士就该穿什么衣服，僭越便要受到责罚。

　　程灵云颇为自恋地在镜子欣赏了好一会，这才满意地拍了拍平坦的胸脯继续修行。这几个月内她降伏心猿意马，排除杂念，提高了专注度，体内元炁充盈，夏季里便已斩掉赤龙，解决了每个月都头疼的生理问题。

　　除却这明显的好处外，那天书所化的龙形古玉又随着程灵云的功力增长解锁了新的篆字，她细细读来，却都是些御敌避灾的实用法术。

　　“通幽，驱神，担山，借风……定身，摄魂，招云，取月……”

　　程灵云在总纲里数了数这法术的数目正好成地煞数，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七十二变？她心中欣喜，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大圣好像学成后是可以变作柳树的……

　　艺多不压身，她也愿意贪多学全这些法术，只不过天赋有限，不能如同孙大圣那样听了口诀几下子便能修成地煞数的变化法门，只能一个个来，慢慢研究。

　　不用像个莽夫一般全靠一口飞剑乱砍，程灵云也增添了不少修行的动力，她握着小青开玩笑说道：“给我变！”

　　小青蛇虽然通人性，又在这山谷中吃了不少灵药异果，但离化形还差了许多，如今刚蜕了次皮，吐着性子，一脸茫然的神情望着她。

　　程灵云笑了一会继而望向窗外的白云，感觉老是修行也有些乏味，喃喃自语道：“我也算学有所成了，要不要下山去再游历一番？”

第八章 下山，凌云渡

　　天书中的法术种类繁多，修行的难度也不尽相同。程灵云向来谨小慎微，思虑片刻便打算从逃命的本领开始学起，也就是那些隐身，御风，土行之流的法术。

　　她一边口中念着口诀，一边调动体内元炁，随着脑中存想勾勒天书中的奇形鸟篆，冥冥中勾动了山川间游离无主的天地灵气。刹那间，在这桃林之中果真凭空涌动起一阵微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