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神了 第356章

作者:七月酒仙

  烛龙的言语中,带着些许的讥讽。

  对于异域这些空有强大实力、却无匹配境界的修行者,他这种靠自身苦修多年的老妖怪是非常不屑的。

  陆恒与九灭早已听烛龙说过异界的情况,因此不置可否。

  当年那一场巨大灾祸,不但覆灭了帝尊伏羲创立的远古天庭,甚至就连八荒世界的其余七个世界也受到了波及。

  天外天的那几位无上存在灭绝了天荒界的生灵后,为了防止再出现一个帝尊伏羲,不但封锁灭绝天荒界,同样对其余的七个世界进行了封锁限制。

  那七个世界的修行者一旦达到某种境界后,便再也无法寸进了,所以当年天荒界的那尊大魔才显得如此棘手,惊动了八荒世界沉睡的老祖宗出手才勉强抹除那位大魔。

  而八荒世界的那些古老的顶尖修士,为了突破当年那几位无上存在设下的枷锁,似乎进行了某种尝试。一旦修为进入某个阶段后,便会离开八荒世界,进入所谓的正神台修行。

  而留在外界掌管局势、负责收割灭杀天荒界生灵的,则是那些临时扶植起来的年轻修行,用拔苗助长的方式灌注海量精气增强修为,以至于根基不稳。

  每一次尘世浩劫,不止是天荒界生灵被杀得血流成河,那群根基不稳的年轻修行者来天荒界灭世时,面对天荒界土著修行的奋力反抗,也往往会死伤惨重。

  而通过这种血腥修罗场后还能活下来的人,便有资格进入正神台,利用收割来的海量生命精气巩固根基、更进一步。

  那群躲在正神台中、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们,不但对敌人残忍,就连对他们自己世界的后辈也同样残暴无情!无比漫长的寿命,始终无法突破的桎梏,以及那虚无缥缈、令人敬畏的天外天……种种因素,似乎已经扭曲了这群老怪物的意志,让它们变得无比的可怖。

  那正神台内的景象,即便未曾见过,也能料想到绝非善地!

  烛龙清楚的知晓这一切,因此对这实力不凡的玄君上神却只有不屑。

  而三人解决了这群异界人后,接下来需要考量的便只有远处北极天柜宫的骚乱了。

  在千里之外的北海天宫中,血杀拼斗已然开始。

  恶兽混沌与剑圣霍封的相杀,刺激到了在场的所有邪魔、以及那两头恶兽。

  永远都饥饿难当的饕餮恶兽怒吼着,再也不压抑对先天血肉的渴望,怒吼着率先发难,撞向了下方的万灵血阵。

  红光闪烁、咒文弥天的万灵血阵被撞得摇摇欲碎,白衣魔君直接现出了万丈高的恐怖魔猿之躯,怒吼着与那饕餮恶兽撞在一起。

  同时出手的,还有殿中上百名先天邪魔!

  纷纷现出法身的邪魔们怒吼着,将那穷奇与饕餮淹没其中。然而仔细观看却能清晰看出,面对上百头先天邪魔的围杀,这两头上古凶兽竟然游刃有余!根本不曾吃力!

  而远方,那被剑圣阻拦的混沌恶兽怒吼连连,声震百里,正不断的向北极天柜宫靠近。

  剑圣那天下无双、常人难当的凶戾剑气,却很显然也无法真正阻止这头恐怖的恶兽。

  或者说,剑圣能够凭一己之力拦下这头凶兽,便已经差不多可以称作是当世第一剑了!

  阴云之下,剑圣周身剑意凛然,却早已战得浑身鲜血。

  他眼神凛冽、面容淡漠,看似古井无波,但每一剑的起手、没一招的开合,却越来越猛烈霸道!

  那刚领悟没多久的无上剑招,魔心斩圣,直接在天地间显现出来!

  嗤!

  一声脆响,连这天荒界的大地似乎都被那冰冷的剑意斩碎了。

  浩荡冰冷的罡风,呼啸着掠过整个北地。那剑意实在太冷了,竟然直接逆转了此时的季节!降下了寒冬腊月才会降下的凛冽风雪!

  无尽的狂风暴雪之中,一身鲜血的剑君霍封凛然独立,冷冷的拦在混沌之前,不让这头恶兽抵达北极天柜宫、破坏正在开展的万灵血阵。

  然而一阵轰鸣的雷声传来,在北极天柜宫还要更北面的海面上,不知何时飘来了诡异的风暴。

  阴沉的雷暴风雪之中,一头恐怖的庞然大物在风雪中时隐时现。

  仅仅只是出现时泄出的些许气息,竟然就已经震慑到了在场的所有人,连那三头上古凶兽都不由得停下了拼杀。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呼吸声,远远的传来,宛如雷霆咆哮般响彻这方世界。

  而那魔殿之上的最后一口青铜大钟,轰然颤响。

  所有人听到这钟声的瞬间,都不由得脸色微变,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上古四凶兽最凶戾可怖、也最神秘莫测的恶兽梼杌,终于来了!

第499章 鬼东西

  风雪,狂暴着席卷了整个北极天柜宫。

  凛冽刺骨的寒风,撕扯着天地间的一切。

  但此时的风雪,已经不止是因剑圣霍封的剑气引动而来,更多的风雪来自那团阴郁可怖的磅礴雷暴云。

  漆黑弥天之下,诡异湛蓝的光芒在雷暴云中时隐时现,无法言喻的恐怖气息在荒野中浩荡、在北海之上席卷。

  远远的,目睹着那北面的诡异景象,烛龙不由得微微蹙眉。

  “这梼杌的气息……有些古怪!”

  烛龙的评价,略显慎重。

  陆恒与九灭皆听出了他话语中的特殊意味,不由得转头看向了他。

  却见这头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妖龙如今面色凝重,道:“这梼杌,与上一次尘世浩劫时的感觉截然不同,更加的强大、可怖,以及……鲜活!”

  九灭道:“陆恒好友接下来要插手吗?四大凶兽已然齐聚,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啊……”

  尘世浩劫将要降临的征兆,便是四大凶兽再现尘世。

  虽然这一次四大凶兽是孙衍引动而来的,但无论原因为何,四大凶兽的同时现身必然会引起八荒世界的瞩目……

  三人立于云端之上,等待陆恒的决断。

  看是否要插手此间之事,就此破坏孙衍的万灵血阵、退散上古四凶兽。

  却在此时,一道诡异的气息,突然出现在场中了。

  那气息来得毫无征兆,出现得无比突兀。在场顶尖修行者如此之多,却连陆恒三人都未曾觉察到对方是如何靠近的。

  待到察觉到那股诡异到令人心头发凉的气息时,对方已经站在北极天柜宫最高的宫阙之上,正无声的俯瞰着这群魔乱舞、凶兽咆哮的壮观画卷。

  那是……

  “念苍青?!”

  看到那无声出现于宫阙顶点的红衣身影时,陆恒微微错愕。

  然而所有人却也能清楚的觉察到,这红衣女子虽然与那恶名昭彰的武仙之祖一模一样,但两者的气息却完全不同!

  眼前的女子,面色惨白、眼神冷冽,腥红的大红衣裙如血般刺眼,简直像是噩梦中爬出来的厉鬼,浑身上下都透着令人发凉的诡异气息,却是与那凶暴蛮横的武仙之祖截然不同。

  九灭低声道:“不是念苍青……是念苍青肉身的本尊!”

  九灭的话,提醒了陆恒。

  武仙之祖念苍青的肉身,早已在那诡异的青铜大鼎内被煮灭了。如今的武仙之祖念苍青,是当年借用孤音师尊的肉身还魂的。

  那也就是说……

  “这是孤音的师尊?那位被苍梧渊下的邪物掳走灵魂的女子?”陆恒想到了当年见过的那位乐师。

  那位背着琴匣、带着师尊的肉身,在天地间飘荡、寻求师尊复生之法的可怜男子。

  陆恒看向了那宫阙上的红衣女子,皱眉道:“她为何来到此处?莫非是苍梧渊下的邪物出来了?”

  烛龙眼神示意远方,道:“或许是被肉身吸引过来的……”

  烛龙声音刚落,远方的天空便有一道璀璨的光华飞来。

  一道浩大的声音,响彻天地。

  “傲视天地震寰宇!踏遍千山吾独行!”

  璀璨的金光划破天地,最后化作一道魁梧身影立于北极天柜宫的虚空之中。在这四千年的时间里,已经小有名气的傲天行俯瞰下方的上百头先天邪魔,却丝毫不惧,反而自傲的笑道:“今日我傲天行到此,尔等邪魔便该哭泣!”

  傲天行如此狂妄,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然而紧接着,又是一道血红的光芒自远方而来,紧随傲天行身后。

  且对方为了风头不被傲天行盖过,竟然疯狂的向外释放自身的气息,明明深入妖魔腹地,却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晓她的到来一般。

  鲜红亮丽的红衣,在虚空中化作了武仙之祖那桀骜的身影。

  “武祖在此!邪魔受死!”

  念苍青不屑冷笑,完全将下方的上百头邪魔当做了杂鱼。即便是四大凶兽的恐怖身影,似乎也不在她的眼中。

  这一刻的她,是当之无愧的焦点,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看向了她。

  ——并且明白了那诡异的红衣女子为何会出现在此。

  北极天柜宫前的气氛,突然间变得有些诡异阴沉。

  邪魔们被如此挑衅蔑视,却一言不发,而是默默的看向了身后宫阙的最高点。

  在那里,一道深红血衣的女子正冷漠的俯瞰着场中发生的一切,视线则停留在那远道而来的念苍青身上。

  而念苍青,也终于发现了这道不和谐的身影的存在。

  一向蛮横桀骜的武仙之祖,却在看到那红衣女子的瞬间,不知缘由的心神一凛、竟生出些许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她瞪着眼睛看向那红衣女子的身影,喊道:“你是什么东西!”

  红衣女子的身上,透着一股恐怖诡异的邪异。她的出场,甚至盖过了四大凶兽的降临。

  如今连那姗姗来迟的梼杌都选择了看戏,没有贸然袭击天柜宫中的邪魔。四大凶兽中,唯有那名为混沌的恶兽与剑君霍封的厮杀到了无法轻易停下的地步。

  因此,明明应该是正面战场的北极天柜宫中,本该相杀血拼的邪魔与恶魔们默默停手、彼此无话。

  反倒是远处荒野中的一人一兽杀的昏天黑地、剑气与鲜血狂舞,杀意怒吼席卷了一切。

  但即便是正在交战的双方,也无法漠视你红衣女子的诡异存在,不得不分心警惕。

  那突兀出现的红衣女子,从她出现的第一息开始,就注定今日的事绝不可能轻易落幕!

  即便是远方观战的陆恒三人,都不由得生出了些许棘手的感觉、发现事情的走向似乎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这红衣女子……不对劲!”烛龙死死的盯着那红衣女子的声音,说了一句废话。

  九灭则双手合十,喃喃道:“自三千八百年前,黎族瀚海部司祭劈开苍梧渊后,那苍梧渊下的邪物已经有三千多年未曾出现祸害人间了……”

  陆恒则冷眼注视那红衣女子的身影,幽冥镇魂印在身后无声的悬浮着。

  某种极为惊怖的感觉,在他心头不断沸腾恐慌。

  眼前这红衣女子的身影,仅仅是在那里站着,竟然就让他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惊惧!

  要知道,他已经许多年都未曾有过这种惊惧的感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