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百里刀
顾武当然不能承认。承认并指证林山海，那是最后的下下策。因为那样就证明是他通风报信，他是内鬼，被所有人所不耻。
整个林成镖局的人，都会看不起他，怨他恨他。
江湖中人也不会与他来往，生怕被他出卖。
他的名声，会臭。
他不愿那样做。
待问到那玉石匠，玉石匠连说冤枉。他是认识林山海，林山海是他的恩人，他来看望恩人，这有何错。
第315章 眼里只有银两
林山海、顾武、玉石匠三人，没人认罪。
若想强行定罪，也是可能，但不妥。虽说他们的确有罪，但只有宁小七确定他们是有罪的，别人不确定，没证据不能让人信服。
开堂前，三人不认罪已被猜到。按曾县令说法，不认罪，便打到他们认罪。既然宁小七说他们有罪，曾县令相信宁小七。
假如没有风里飞、云中跑劫走暗镖，待暗镖被玉石匠所提，便只需等林山海出现在那所宅院中，便可当场抓捕，证据确凿。
可出了此档事，便治不了林山海之罪。因为保的是暗镖，林山海可说他不知情。
同样的，也定不了顾武之罪。顾武没反抗没逃脱，无证据证明他将消息泄漏给风里飞。风里飞死了，人证都没有。
玉石匠是个最好的突破口，若真能定林山海的罪，玉石匠肯定承认，并将责任推给林山海。
可玉石匠看到林山海不承认，无证据证明林山海销赃，玉石匠只要不承认，便平安无事。
故，玉石匠也定不了罪。
玉石匠隐隐也有猜测的，林山海让他暗中改雕玉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只是出于报恩，情况不严重他不会出卖林山海。
既然三人不认罪，也定不了三人的罪，宁小七便提议将三人放了。
“放了？为何？”曾县令好奇宁小七为何会放过这三人。
按江湖传言，宁小七公正廉明绝不徇私。莫非宁小七暗中收了许多好处，故才说要放了他们三人？
“放长线，钓大鱼。”宁小七说道：“赃物被我们得到，将赃物交给林山海的盗贼肯定不甘心。要么他们来劫县衙，将赃物抢回。要么他们杀林山海、顾武和玉石匠泄愤。”
“不管是哪一种，我们都可以等那些强盗到来。”
“即便抓不到强盗，这份功劳交上去，也是大功一件。抓到强盗，则正好交差。抓不到强盗，亦无过失。”
“县令若是不甘心，可暗示他们三人，给你送适当的银子，你可将他们三人放了。”
曾县令顿时眼睛放亮，有银子赚！
宁小七啊宁小七，你这是开窍了。就是不知，你要分多少？分你两成多不多？甭想要分五成，这是我的地盘。我宁愿不赚这个钱，也不能分你五成！
算了，你是神捕，又是金葫芦金马鞍、又是极品宝马的不缺银子，就不要与我抢了。
曾县令打算不分宁小七一文钱。银子到他手里，甭想再吐出来。
“宁神捕说得不错，就按宁神捕说的办。”
只与曾县令与宁小七有过商量，今日开堂审案，才有曾县令成竹在胸的表现。
待林山海、顾武和玉石匠皆说自己冤枉后，曾县令一拍惊堂木，喝斥道：
“大胆！”
“林山海你若不销赃，为何会找来玉石匠！”
“顾武你不通风报信，风里飞与云中跑如何知晓林成镖局之事，对押镖线路和镖物如此清楚？”
“还有你这个玉石匠，说什么来看望恩人，世上哪有如此巧之事！待我对外宣扬，说你为强盗雕刻玉器，看以后谁还敢让你雕刻玉器！”
“你们说冤枉？有人证云中跑！”
“你们想要证据？我便多关你们几日，待找到证据再开堂定尔等之罪！”
“你们休要与我顶嘴，谁敢顶嘴，各打五十大板！”
“谁敢反抗，按造反论处，可当场斩杀！”
“丹劲大宗师叶前辈在此坐镇，你们还能反了天不成！”
“带下去！”
皮安当堂释放，由铁捕头接他。看审案的百姓也散去，开始将堂上看到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四下传播。
多数百姓是相信林山海销赃的，否则找个玉石匠来做什么？
更多的百姓相信顾武是林成镖局的内鬼，否则风里飞和云中跑怎么掌握林成镖局镖队的行踪，怎么知道哪两箱是赃物？
至于顾武没有押镖，那就更方便顾武暗地里跟踪。
至于那个玉石匠，什么报恩，呸，就贪钱！为了钱，什么都敢干，就该判刑入狱。最好是砍头痛快！
百姓看热闹，当然是怎么热闹怎么来。真相是什么，到最后往往不重要。
公堂上一番分析，为何要抓这三人，已经形成一条说得通的逻辑，且符合人们的认知与认同。
没有证据？
证据算个屁！
百姓们觉得是这样，事实就是这样，无需证据。他们相信自己听到的、相信自己想像的。
这，就是宁小七想要的。
林山海三人被关进同一个牢房中。很明显的，林山海与玉石匠坐在一边，顾武坐在另一边。
“总镖头，我真是冤枉的。这是宁小七想要挑拨我们的关系，让镖局内乱。”
“总镖头想想，上次与宁小七起冲突，我可是与你们站在一起对付宁小七的。在宁小七眼里，我与你们一样，都是他的仇人！”
林山海不说话，似乎是闭目沉思。
销赃是真的，所以出卖他的人肯定就是顾武。否则，风里飞和云中跑不会这般清楚。甚至知道玉石匠的存在。
以宁小七的本事，说是顾武，基本没跑。
可是他不能回应顾武的话。不管他说相信顾武，还是说不相信顾武，不管他说什么，只要他说话，就证明一件事，他真的是销赃。
假如他不销赃，顾武何来通风报信之说？连他都不知道押送的暗镖是赃物，顾武如何得知？
顾武能够知道这些，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从他身上发现此事。顾武是镖头，比林中还精通镖局的事。应该是上次运赃销赃被顾武撞见，发现端倪后，顾武起了贪念。
林山海打算出去后，一定要杀了顾武，为儿子报仇。所以对待仇人，林山海不想与顾武虚情假意。
你害死我儿子，我还与你说好话？做梦！
只是害了玉石匠，好心来帮他，没想到被抓进来。好在玉石匠嘴硬，没有供出来。
林山海叫来牢卒，请牢卒问问县老爷，能不能通融。既无证据，放他们离开。
牢卒答应，随后回来。
“老爷说了，你这事太严重，又有宁小七在场，很难办。你想要出去，需五百银。”
林山海暗道，果然如此，上次就收了不少银两，这次又要，真是贪心！
“劳烦大哥再去与县老爷商量。上次之事过后，林成镖局已所剩无已。银两能否要少些，太多实在拿不出。大哥放心，少不了你好处。”
顾武也道：“大哥，麻烦帮我也问下县老爷，我也想出去。你的好处，我也不会少你。”
不早点出去不行，强盗们恐怕要来了。
牢卒看了眼顾武，点头。
“你们说说，最多能拿出多少。我若来来回回去找老爷，恐惹他烦。”
林山海想了想，说道：“实不相瞒，如今家中能拿出的银两不多，勉强只能凑出二百两银。我与他要一起出去，求大哥在县老爷面前多多求情。此恩此德，我林山海绝不敢忘。”
第316章 交钱放人
牢卒再次去找曾县令，回来后说曾县令同意放林山海和玉石匠，共需两百银。至于顾武，要一百两银才能放人。
“大哥，你再去与县令老爷说说。我当镖头没几年，哪里拿得出一百两银来。我全部家当换成银两，勉强才能凑足三十银。”
“求求大哥，行行好。”
“你当我去与老爷说情，不会挨骂么？”牢卒骂道：“有钱就给钱，没钱就多呆几日。待找不到证据，自会放你。”
林山海对牢卒道：“烦请大哥托人带话给我夫人，让她带上二百银来赎我。再备上十两碎银给大哥喝酒。”
牢卒直接开牢门。
“林捕头向老爷作保，许你与他先出来，回去拿银子。碎银林捕头已给我们。”
“多谢大哥！”林山海拉着玉石匠出牢房。
顾武见状，厚着脸皮喊道：“总镖头，还有我！”
林山海本不想搭理顾武，却还得说场面话：“镖局哪里还能拿得出钱来？你多等几日，没有证据，只能放你出来。”
牢卒将牢门关上，领着林山海与玉石匠出去。
林捕头在牢外等着，谢过牢卒，与林山海、玉石匠出了衙门。
林山海让玉石匠赶紧回家，两人从此了断恩情。
只剩林捕头与林山海，两人默默走回林成镖局。
“你如实对我说，你可是真的销赃。”林捕头问林山海。
林山海道：“事到如今，我是不是真的销赃已不重要。不管我是不是销赃，赃物在宁小七手上，那些强盗都会找我算账。此事过后，林成镖局是开不下去了。”
“我拜托你一件事。那两百银给曾县令后，你帮我变卖家产，分给镖局的人，解散镖局。我到家后马上带你嫂子离开麒久城，从此隐姓埋名。”
林捕头冷哼道：“你说得轻巧，林家的基业毁在你手里，你却一走了之！”
林山海停下脚步，看着林捕头：“你想要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