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亍十
是夜。
夏想谨遵医嘱，好好休息，都是蓝凤凰占据主动。事毕，东方已露鱼肚白，夏想思索着晚饭时听来的消息，东方不败杀了左冷禅，整个武林都在等着八月十五，任我行和东方不败的傾世一战。
没有人看好畏首畏尾的任我行。
尤其恒山派定逸在内的正道人士，将任我行描述的丑陋不堪，而杀了左冷禅的东方不败，虽同为魔教中人，形象却比任我行“光明磊落”的多。
夏想倒是不在乎这些言论，自古正邪不两立，他就是夜御百女，也会被黑成太监非酋。他们之所以拼了命黑他，是因为他们认为他比东方不败更恐怖。夏想仿佛看到了这些正道人士，藏在皮袄里的小。
之后的一月，夏想过的很是轻松，每日跟平一指学医，还学会了粗浅的点穴功夫。晚上则…一早黑眼圈浓重的任盈盈把按他吩咐，找来的马车交给他的时候，忍不住道：“夜夜如此，你不觉累不嫌枯燥吗？”
点穴的事，哪有什么枯不枯燥的，不都是业精于勤荒于嬉么。夏想说道：“我知你担心什么，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今天是农历七月十六，夏想要将搜集到的消息带回华山。看着他赶着马车远去的声音，不知何时出现在任盈盈身后的蓝凤凰不解道：“坛主，相公他为何不骑马偏驾马车，骑马不是更快吗？”
“兴许他不爱骑马。”任盈盈心不在焉道。
“他爱骑的。”蓝凤凰笃定道。
任盈盈：“？？？”
她不禁看了明是并未长胖，却平添了几分丰腴明艳的蓝凤凰一眼，情爱的力量，当真这么大？
“你难道不知，他八月十五，将与东方不败一战。他和你…这般，如何能保证，到时可以击败东方不败？”任盈盈不满道。
蓝凤凰小声道：“坛主，相公说了，反正也没人知道他会吸星大法，这场架有把握就去打，若是没把握就算了。”
任盈盈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恢复自然。
一辆马车停在华山脚下，从天明时分便出现，直至日落时分还未走。眼下是农历七月，华山山道又以杨树较多，否则那首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一定十分应景。
特制的车厢十分宽大，便是以岳灵珊的长腿做一字马，也可容纳。两边的横木不坐时可以朝上翻转，丝毫不占地方，车厢底下则俱都铺了软垫，舒适性一点不比床榻稍差。车轮和承重，都是加固的，无论如何摇晃，都稳如泰山。
岳灵珊一早下山负责和夏想接头，到天黑出马车的时候，身体里装满了消息。同时她还告诉夏想，如今华山派一众弟子，都在上次他们发现的那处山洞练剑，每个人都学会了五岳剑法。“下次再比剑时，小夏子你一定不是我对手。”岳灵珊傲娇道。
夏想笑了笑。
“娘让我叮嘱你，练功一定不要偷懒，更要注意安全。”岳灵珊说完，又小声道：“小夏子，我跟娘说，把你每月一次回来汇报，改成每月三次，你觉得好吗？”
夏想：→_→。
“好。”夏想爽快道。
岳灵珊不太放心道：“这样你会不会太辛苦？”
不要紧，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要是不想吃苦，可以在下面。夏想柔声道：“不管是为了华山还是师姐，我都不怕吃苦。”
吃完苦的夏想惜别岳灵珊之后，又赶车回了野店。赶出了兴致，他还忍不住唱道：“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
野店炊烟已熄，又燃起了篝火。话说这间野店，在夏想去嵩山的时候，已被任盈盈买了下来，还经过一番翻新，墙体不止加厚，里头还塞了棉花用以隔音，住的离得远的教众，终于不用再饱受“噪音”困扰。
是以她们睡的好了，自然有力气可以载歌载舞。蓝凤凰去跳舞了，只剩夏想和任盈盈二人坐在原地。看着她被篝火映的通红的俏脸，夏想竟是有些看入神了。
“你准备何时启程？”任盈盈突然道。她说的启程，自然是去黑木崖，去赴和东方不败的一战。
夏想回说，“再等等。”
上半夜无话。
下半夜难得享受公休的夏想猛的惊醒，他听到屋顶有动静。他的动作不大，却还是惊醒了把腿架在他身上睡着的蓝凤凰。她睁着惺忪的睡眼问道：“怎么了？”
“没事，你接着睡吧，我出去看看。”话音一落，他人已从窗口跃出，他眼下的轻功，和之前已不可同日而语。
他一出现，立时有数枚暗器射向他，随之而来的，还有四名扶桑忍者。
“有敌袭！”负责放哨五仙教教众，在他们现身后当即示警，一时间，野店里休憩的教众，尽数从床上起身准备迎敌。
看到是扶桑忍者的时候夏想皱了皱眉，是来替那几名扶桑浪人报仇的？那这隔的，未免也太久了点。从出道至今，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郑重招呼的夏想微微一笑，双手催动吸星大法，那些射向他的飞镖霎时坠落，全掉在他手里。
“还给你们！”夏想大手一挥，数十枚镖头泛着幽光，显是淬过毒的十字镖俱都朝四个忍者射过去。
四名忍者纷纷挥刀抵挡，两两配合，全数击落飞镖。击落飞镖的瞬间，两名原本退到后面的忍者突然发难，一左一右朝夏想劈过来。
见状，一把短刀立时出现在夏想手里，面对两名攻过来的忍者，他不退反进，连出四刀，地上瞬间多了四具尸体。
他身后的五仙教众亦和闯入野店的忍者缠斗起来。这些忍者以为凭借高明的忍术，潜入野店，能取得先机，殊不知野店如今乃是五仙教的大本营，毒虫毒蛇遍布，在五仙教众的秘术操控下，从各种隐秘角落朝他们发出攻击。
夏想站在外面，都听得到一声声惨叫。
第三十六章 万径踪灭
唯一个从野店冲出来的忍者，还被追出来的蓝凤凰，放蛇咬死了。见夏想一脸好奇的看着她把两条蛇收进袖子，蓝凤凰吐了吐舌头道：“相公，你害怕了？”
蛇有什么好怕的，我也有，就是没你的多。夏想说道：“没有，你的蛇好灵活，是有什么训练方法吗，我也想练练我的。”
蓝凤凰：“？？？”
她刚想问相公你的蛇在哪，但看见不远处的打斗，急忙道：“不好，坛主有危险！”
夏想一早就看见了任盈盈和一个扶桑忍者的打斗，但并没有过去帮忙。此刻听到蓝凤凰的话，便见任盈盈胳膊中了一刀，丢了手里的软鞭，而身后的忍者还在穷追不舍。夏想按住蓝凤凰，自己一跃飞出，口中大喝一声吸星大法，朝那名忍者攻过去。
感受到巨大吸力的服部千军急忙把武士刀插入地上，强行运功抵挡，脸上的面罩则被这股吸力掀飞，露面他的真面目。救下任盈盈的夏想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手中短刀再现，纵身朝服部千军攻了过去。
面对夏想轻描淡写的一刀，服部千军瞬间抽出地上的刀，横刀抵挡的当口，还从刀柄暗格，射出一枚毒镖，直袭夏想面门。
服部千军无比震惊的看着毒镖在夏想挥手的瞬间凭空消失，但他永远没机会思考为何会这样了，夏想的刀斩断了他的武士刀，连同他整个人，都劈成了两半。
一刀之威，恐怖如斯。
这是夏想对诸如独孤九剑不感兴趣的原因，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破任他破，我天生一刀。术终归只是小道，眼下拳头大的夏想大言不惭的感叹。
“万茎…万径踪灭。”这一刀没有名字，是夏想现起的，一刀既出，万径踪灭。
任盈盈看着眼前的一切，美目里尽是不敢置信，连说话都忘了。
“如果我没看错，他叫服部千军，是东方不败收服的扶桑高手，他为何会袭击我们？”夏想出声道。
“因为之前那几个浪人？”听到声音，回过神来的任盈盈蹙眉道。
任盈盈说完才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会认识服部千军。夏想一直从她这里获得消息，而她从未提过，东方不败手下有扶桑高手的事。
夏想说道：“奇怪我为何会认识服部千军？”
任盈盈没说话。
这事说来话长，夏想曾在拂晓阁流连数日，偶尔从浪人口中听过服部千军的名字，他一开始没放在心上，直至在野店杀了三个浪人，才又让他想起这个名字。而任盈盈对他说起日月神教，从来只说东方不败如何不能服众，教中如何人心惶惶等等。
“我知道他只是巧合，但你既然一早便知道，为何从来没有告诉我？担心我知道东方不败，原来早已不将武林争霸放在眼里，反而勾结扶桑浪人，意图染指天下，害怕我因此不敢找他替师父报仇？”夏想问道。
突然被他这么盯着，任盈盈竟是有种面对东方不败时的错觉，不是他如东方不败一般俊美，而是那股威压。
“我只是没想到，这些扶桑人会如此厉害。”任盈盈瞪大眼睛盯着夏想，倔强说道。
浅尝辄止。
哪怕服部千军的出现不同寻常，行动明显准备充分…夏想终是没问，你是不是担心我不会与东方不败一战，是以故意泄露了我的身份。只因夏想打一开始就清楚，这个在电影版令狐冲和岳灵珊远赴扶桑，她却选择留下的女人，和岳灵珊、蓝凤凰这样的傻白甜不一样。杀了他爹，还靠着吸星大法成就气聚境，并且两人怕是终究难逃一睡的夏想告诫自己，对她的些许心机要宽容。
夏想背身催动吸星大法，将她缠绕在树枝上的软鞭连同树枝一起吸了过来，取下软鞭整理好递给她道：“可惜今晚的天气不好，看不到月亮，希望下个月的今日，是个好天气。不管胜败，打之前能欣赏一轮明月，总是好的。”
他之所以和东方不败一战，自然不会是因为他自己编造的誓言，归根结底，还是垂涎那份内力。
“你要赴黑木崖之约？”接过软鞭得任盈盈问道。
夏想点头，问道：“在此之前，你可有话对我说？”
任盈盈踌躇半晌，轻声道：“我等你回来…娶我。”
大抵读懂了夏想似在说她不见兔子不撒阴的眼神，任盈盈很快补充道：“若是你回不来，我便终身不嫁。”
“？？？”
一场夜战消弭，五仙教付出无数毒虫的生命，以及两名弟子受伤的代价，杀了服部千军在内，共计二十一个扶桑忍者。
五仙教处置尸体的手段十分高超，只见她们把一种粉末，倒在尸体身上，尸体很快“腐烂”，变成一具具白骨，任谁也看不出，这是刚死之人的尸骨。而这些尸骨，被人轻轻一踩，立时化为齑粉。看的夏想目瞪口呆。
站在他身边的平一指说道：“夏少侠，这是五仙教的化尸粉，是用多种毒虫的毒液熬制出来的。”
“这对活人有用吗？”夏想问道。
“有。但很难造成多大的伤害，因为活人不会任由这些粉末，腐蚀自己。”平一指回道。
这倒是的，就像尿能憋死人，也没见哪个人被尿憋死的。一点火星，拍拍就灭了，再不济就地一滚，或是干脆把衣服脱了，谁还能舍不得露出两个乃子，活活被烧死的？
夏想和蓝凤凰讨要了一大罐化尸粉，以备不时之需。
……
硬睡本就困难，如今又杀了人，入睡更是难上加难。见他辗转反侧，蓝凤凰凑到他怀里，在他耳边道：“相公，我去帮你把坛主绑来？”
“那倒不用…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见她颔首，于是夏想给她讲了个《五杂俎》里记载，关于严嵩之子严世蕃热恋一个名叫金凤的优童，“昼非金不食，夜非金不寝”的故事。
“两个…男人？”蓝凤凰有点懵。
夏想别有深意的点点头。
第三十七章 远赴少林
大明好男风由来已久，不过此事多在士林之中盛行，蓝凤凰作为江湖人士，没听过不奇怪。一个是读书人养的清秀书童，一个是五大三粗胸口能碎大石的江湖人，前者方便用粗纸，后者用石头木条竹条，后者明显不太惹得起。是以此风在江湖中难以盛行。
而且男风之事，在明朝还有好多隐晦的说法，读书人的总题叫做“翰林风月”，又称分桃之士。各处乡语又有不同，北边人叫“炒茹茹”，南方人叫“打蓬蓬”，徽州人叫“塌豆腐”，江西人叫“铸火盆”，宁波人叫“善善”，龙游人叫“弄若葱”，慈溪人叫“戏虾蟆”，苏州人叫“竭先生”，大明律人唤做“以阳（和谐）物探入他人粪门银戏”。
待他说完，蓝凤凰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然后她在夏想的暗示下，很快明白了他的居心，蓝凤凰：“……”
旱路之难，难于上青天。
好在夏想从不缺乏征服困难的勇气和决心，又好在蓝凤凰是习武之人，如此种种，才使得他们完成了一次极艰难的探索之旅。
翌日。
亲手断绝自己公休假的夏想再次启程，蓝凤凰身体不便，是以送行的只有任盈盈一人。“半月后我若未归，你们便直接启程去黑木崖，不必等我。”
任盈盈看着他，“你到底要去哪？”
“人的名树的影，我没有绝对的信心胜过东方不败，在和他交手之前，要先去找一块磨刀石。”夏想望着她的俏脸认真道。
“会不会有…有危险也好过你和蓝凤凰整日…哼。”任盈盈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