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相簿 第269章

作者:赫莱尔

  那些重生之后带来的一切碾压级别的优势,在丝毫不会因为金钱、能力,所有这些外在的东西而迁移的,真挚的感情上面所无能为力的失败感。

  家世和金钱这些东西并不是没有就不行,就比如说北原春希就能够不仰赖的情况下展开如此绚烂又美妙的纠结曲。

  不行的事情是,在相同的困难和苦恼的面前,夏生居然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能某种程度上和北原春希一样选择对于正在进行着的问题视而不见。

  明明自己的状况要比家庭不幸的北原春希要好上太多了,可是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不能三个人一起感到幸福呢?

  本来以为这只是一场丸户老贼的恶意,如果是我的话,就一定要大开后宫,让两个人一起快乐起来。

  可真的当面对着,冬马和纱那毫无保留的,像是在DOI的时候央求着对方掐着自己的喉咙,感受到那窒息的眩晕一般的爱情的时候,终究还是退缩了。

  她是自己热烈而真诚地偏爱着打开她心门的人。

  有谁能够仗着自己得到了那样的偏爱,然后冷静得站在另外一边,说着三个人都要在一起的残酷的事情。

  让爱情和爱情,同时栖居在一颗心里面互相拥挤?

  夏生是付出了两年多的光阴不假,可是这就能成为得到了冬马和纱的爱情之后,恬不知耻地说出,实际上我也同时喜欢小木曾,要不,我们试试能不能开个后宫吧?我看你们的关系也不错的这样的话吗?

  爱情。

  这寄居于“友”之上。

  让“心”变得铁青的词汇。

  注定了它是排他的,自私的。

  因为思考着,而缓慢洗着餐盘的夏生看着铮亮的洗碗池里面反映出来的自己的倒影。

  亚洲人偏黄的肤色,加上寒冬快要到来之后的开始变得厚重起来的衣物显得里面的自己有些像是从地狱里面归来的恶魔一样丑陋,和这现代整洁,而有独居设计风味的家庭有些格格不入。

  是因为年久失修之类的缘故,让洗碗池上面有了像是哈哈镜一样的凹点了吧?

  不然倒影出来的自己为什么会显得如此丑陋?

  “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么?”

  “这是我一直能够拥有的,独属于自己的权力么?”

  会的,是的。

  当初答应的有多么果决的话,现在回荡在正在天人交战的世界里面就有多么冰冷和残酷。

  为什么总有人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只是在小头被满足之后就容易精神膨胀,说下那些没有任何退路的承诺?

  在看到冬马和小木曾同时站在地下室里面,在心底里面诞生出了如何不可能的愿望。

  现在对于在她们两个消失在了视线之后的自责里,就会诞生出如何的类似于拷问的难过。

  一边贪婪的没有底线的幻想着大被同眠的妄想,另一边憎恨着属于男人乐于四处播种的劣根。

  “我回来了。”

  昨天出去玩了一个晚上,早上才算是收拾整洁的冬马曜子现在才进了门。

  一边拍打着自己的嘴,还没怎么有精神的冬马曜子把随身携带的包包丢在沙发上,搬来了凳子挪移到厨房边上——托了装修气派的福气,让夏生有一种自己仿佛呆在调酒师的吧台。

  “Waiter,来一杯咖啡。”打着哈欠,抱着同样感想的冬马曜子慵懒地吐槽道,“明明我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大中午得就要被酒店给赶出门了,现在的泥轰服务业真是需要改进。”

  被冬马曜子强硬的从独处的环境里面拉出来,夏生不得不要面对着给同样是咖啡上瘾者的冬马曜子磨咖啡的苦恼。打开了厨房上面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了刚刚才洗过了一遍的磨咖啡豆的机器。

  “现在是在名为冬马曜子的房子里面,而不是街边的咖啡店,也不是夜场的酒吧。”懒得去计较为什么冬马曜子为什么和早上刚刚起床的冬马和纱差不多,“而且中午退房是很常见的事情。”

  大抵,又是钓到了什么在泥轰的老相好,然后开始了一点也不属于年轻人的幸福夜晚了吧?

  “是啊,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明明正常人都是下午才入住,为什么到了中午就要把人给赶走,只是酒店处理的能力不够,为什么要把自己能力不够的事情分担到房客的头上。”

  冬马曜子理直气壮的不满地说道:“正经女人谁中午之前起床啊?”

  “正经女人谁中午才起床啊?”夏生有些无奈地回答道,“你说的是那些没有正经工作,在夜场里面飞舞在男人身边,平时都只活在社交网络上,依靠着满足别人的幻想和玩弄别人的心思过活的,那些一天的生活从下午才开始的女人吧?”

第217节 第200章 人到中年的冬马曜子

  “幸苦赚钱不就是为了这个嘛?要是有了钱之后还要天天不能按照自己的欲望过活,那样的日子也太可悲了。”无所事事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大布尔乔亚气息的有钱人冬马曜子这么为自己辩解到。

  但要是谁这么相信她完全就是上了这些有钱人的当了,一旦开始筹备起了要开演奏会,那忙碌的程度一点都不会比普通的上班族要轻松,只不过是把该死的一年要赚到的钱全部都放到一起赚了,所以才能在这个地方志得意满地说着这种没有上进心的话。

  “所以应该把这样的时间留出来一点给你的女儿啊。”明明就已经久违地回到了这个生育了自己的土地上,可是现在在家里面表现得就像是压根就没有回来过一样。

  “这里才应该是你的家吧?”

  “家?”冬马曜子愕然,露出了一点苦恼的表情,“可是这里我看压根就不像是我的家,反而像是两个年轻人新婚的婚房呢?也要偶尔体谅一下老来身边没有人陪伴的中年妇女的苦恼嘛。”

  夏生就知道,自己和冬马偶尔干出来的一点荒唐事压根就是瞒不住冬马曜子的,尴尬地轻轻咳嗽了几声,权当作掩饰不必要的尴尬。

  “真好呢。”反倒是冬马曜子很喜欢这样,“像是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已经很少到了像是你这样会为谈论到了这种而变得尴尬,而且谈论的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些其它的事情。”

  天真的,会因为一点点再常见不过的事情而觉得不好意思,这似乎是年轻人才会有的特权,而对年龄已经日益见长,半条腿快要踏入棺材板里面的人来说。久违的相聚,然后聊聊事情就像是饭后要来点水喝那样的平淡的事情,就连带着进行某些运动也只不过是附带的产品。

  没什么不好的,但也没有什么刺激的感觉。

  颇为有怨念的冬马曜子继续抱怨道:“不过有一点没有变,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男人们总是喜欢谈论一些自己的成就之类的事情,这一点倒是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了。哪怕知道女人只是配合地露出微笑,并且保持着鼓励的态度,却依然觉得这是什么可以吸引到女孩子的事情。”

  可女生不也是也自己特别喜欢谈论的东西吗?

  哪家太太的穿的新衣服,新的妆容,头发之类的,又或则是今天自己的皮肤状况的琐事。也一样是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了,毕竟社会就是这么教导的,风气也是这样。

  “像是你们,现在我就很羡慕。”把目光从某个昨天晚上不愉快的经历里面倒转了回来,“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去做什么事情,然后一起努力。正处在人生上升期的你们来说,每一天都像是得到了什么,感觉真好。”

  像是她,只会感觉到每一天都确切的被时光所抛弃了一点。

  “可是也很辛苦啊,现在的年轻人都已经很佛系了。”

  帮着冬马曜子磨着咖啡,听着里面咕噜咕噜的脆响。

  而没有办法拿到丢在沙发上的包的冬马曜子,从厨桌上拿起锃亮的水果刀,借着镜面反光打量着自己:“不管怎么说,比我们这些老年人来说好上太多了。”

  “您不是还翩翩流连着,而且一点都不比那些小年轻们差吗?到时候那些人会说,啊呀,看到了曜子女士,感觉我的青春像是一下子回来了呢……”

  也许是夏生学的那些中年男人的神态有些太像了,冬马曜子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那种鬼话,有那些女人会当真啊?如果这是那么简单就能够因为男人的赞美而感受到心满意足的话,这样的女人也太可悲了,而且会很容易因为善变的男人而独自一个人在角落里面神伤的。”

  美丽的女人向来不缺这种程度的赞赏,虽然听起来是很好听,可是长期这么听着像是礼仪和流程更大过于内心感受所说出来的话,是个人都会觉得厌倦的。

  不过要是这样的话从自己的后辈的嘴里面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种风味。

  虽然心里面开心,但还是忍不住劝诫道:“还有,不要学那些中年老男人说话,以后会变得老气横秋的。”

  不得不说,有风韵的女人就是有风韵的女人,时光带走了年少时候的朝气和青春无敌,也带来了年轻女孩没有的独特的一颦一笑。

  冬马曜子稍稍抿起来的嘴角,还有那因为不好意思而低下的眉头,这里面透露出来的女人风味,大概需要冬马好多年才能掌握吧?

  那些什么东西没有见过的,手里面够有钱,腰板又足够厚的男人,会对于这样一个明显就比家里面的黄脸婆给劲多的单身优质女性上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用一句话来说的,就是——

  一个总是会回答“随您便”的女人是多么让人觉得愉快!

  “既然知道,就应当赶快操心起自己的后半生。”夏生板起了自己的脸,恐吓道,“女人到了三十岁以后,在婚恋市场的价值就会一天不如一天了,要是再不想个法子把自己给嫁出去的话,就要活活单身一辈子了!”

  冬马曜子有些乐不可支,再也绷不住自己高贵典雅的表情乐呵呵地捂着自己的肚皮笑了起来。

  就和女人喜欢说不要实际上是要一样,她当然不是说不允许夏生这么说话,更何况,这本来就很好笑。

  差点笑得眼泪水都快要出来了,不得不抓住厨桌的边缘才能这么好好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像,真的是太像了。”

  就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只是因为有个人是发自内心的催促自己赶快想想自己的后半生,而不是那些在社交的场合,借着整个社会的偏见,然后理所应当地说着男人们对女人偏见,实际上自己也许也没有怎么过脑子的话。

  ——就像是一堆男人聚在一起总是喜欢说一些和自己的生活压根没有关系的事情那样空谈,比如说军事装备啊、国家大事啊、什么明星啊之类的。

  而且还总以为自己说出了什么人生的至理名言。

  越是在男人堆里面打滚,就越能感受到这种无微不至的,打了格式一般的奉承到底有多么轻浮到无趣。

  所以有人突然扮演起那种可怜男人的嘴脸,半是嘲讽地说着这种话才会让自己这么开心?

  “一时之间找不到的话,就回来多和和纱交流交流吧,她实际上每天都期待着呢。”看到冬马曜子终于这么开心地笑了出来,夏生也松缓了一些精神,“您不是都给她报了一个比赛了吗?怎么也不见多指导她恢复一下实力?”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像是告饶一样摆摆手,实际上全然没有长辈架子的冬马曜子摆摆手,“我出去又不是光是瞎胡闹,也要为和纱能够继续这么生活下去攒够一点钱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而且那种比赛,本来就没有获奖的可能性,只是给她找个乐子罢了。音乐这种事情,一天落下了,就是落下了。同龄的人可是在不断进步着,实际上这个行业天才层出不穷,可比外面的许多工作要严酷的多,我也只是运气好罢了。”

  虽然笑得有些说话混乱,但是基础的逻辑还是在的。看起来经常外出,可对于自己女儿的了解程度,冬马曜子还是知道个门清。

  “而且现在她的精力不全都是放在你身上么?要现在的她去好好地弹琴,怎么可能静得下心来?等真的要开始努力,就等到你们出去玩回来之后,再开始好好说努力吧。”

  接过夏生重新泡好的咖啡,撕着冬马家绝不可能断货的糖包,优雅娴熟得像是此刻正坐在什么五星级酒店里面切着牛排。

  也算是放下了作为长辈的面具,还有有些不着调的习惯,稍微认真起来一点的冬马曜子看起来就更加符合那种精英人士,什么事情都尽在掌握的印象。

  “关于她钢琴的事情,我已经在联系了,得为她找一个好的音乐老师来才行。我自己是不行的,太过严厉,自己心里面不忍,又容易让和纱感觉到挫败感。太过松软的话,又对她不好,总是得要找个一定不会辜负和纱,让我放得下心的人才算好。”

  女婿的担忧有女婿担忧的道理,可自己也有自己的答案。

  一边搅拌着咖啡——

  神情轻松的冬马曜子显得有魄力极了。

  长期练琴而养成的挺着脊背的习惯,因为回到家显得轻松而随意披着的贵妇小外套,还有那一点都不输于冬马和纱的挺翘,再加上因为确切思考着什么事情而专注起来的眼神。

  不用言说,也不用去看她脸上那勾人的泪痣,只是从背面、侧片等等地方看过去,也能值得称赞一声大美人。

  姐姐上我。

  许多仰慕着气质,这一看不见摸不着的女性肯定会为冬马曜子而拜倒的吧?

  只不过平日里在家里面的冬马曜子很少摆出这样一副姿态,在女儿的面前,从来没有什么长辈的尊严可言。而在夏生的面前,也总是笑呵呵的不拿两个人的年龄差距当一回事。

  看着如今冬马曜子现在这副端庄优雅的形象,让夏生的心里面起了一点奇奇怪怪的虚荣心。

  等到冬马到了这个年纪,也会变得如同冬马曜子一样,成为家里面最完美的风景吧?

  而且这样的事情不用等到以后,现在就有一个完成版本坐在家里面。

  “而且和纱她现在实际是不想在晚上看到我的吧?”抖落着心里面的小心思,“你怎么了?”

  冬马曜子抬头正要喝杯子里面的咖啡,可看到的却全然不像是在看长辈的眼神。

  “没有什么,就是在想和纱她以后一定会变成像是妈您这样的完美的女性吧?”夏生忍不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