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相簿 第25章

作者:赫莱尔

  可上了车之前,刚好收到了一条来自冬马和纱的新消息。

  稍微思考了一下,发送回去了一条。

  「晚上不行吗?」

  现在两个人还住在一起,晚上回家去以后再聊也不是不行,可下午的时间就只有那么一点,耗费了就是耗费了。

  但很快,就传来了冬马和纱的回信。

  即使是文字,也带着本人的风格,仿佛就是本人站在自己面前一般。

  「不行,现在,立刻,马上。」

  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女王了吧?

  这个,冬马和纱。

  如果说小木曾雪菜是匍匐着往前的心机,虽然有些显得在泥泞里面的肮脏,但毫无疑问是根据男女之间的竞技场规矩来办事的。而冬马和纱,可就有点像是打算用论外的方式来处理事情了。

  压根就不打算遵守许多的东西,除了她的心情。

  像是个没有断奶的孩子,一旦不满就会大叫起来。

  她的人物形象,如果在这家伙的眼睛下面点上一颗痣,实在是太像富江了。

  完全只仰仗着自己的私欲的情感生活。

  收到了回复的夏生本想要走。

  他又不是什么冬马和纱的玩偶,召必至的太阳哥哥教徒。

  可才坐上机车,转念一想今天早上在教室里面发生的事情,心底里面或多或少还是存在着一点侥幸。

  既然属于小木曾的剧情也发生着或多或少的改变,那么冬马和纱呢?

  就是这么一点细微的东西,促使着安乐冈夏生下了车,选择去第二音乐室看看。

  带着一点希望有没有什么和之前不同的想法。

  上了楼,推开了第二音乐室的门。

  一如之前每次那样,为了避免好奇的北原春希来开门而反锁上。

  黑发的钢琴精灵正坐在巨大的钢琴前面弹奏曲子。

  暴躁的,完全是发泄着情绪的《野蜂飞舞》。

  冷峻而又清秀的脸庞,剪裁合体的校服,像是一条大狗成精了一样的眼神。

  这个家伙心情不好。

  见到这样的场景,夏生的心里或多或少的升起了一点雀跃。

  假装出一幅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压住了心底里的轻快。

  “你找我来干什么?我下午可要出去找房子呢。”

  冬马和纱停下了自己手里面的动作。

  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转了过来,静静地看着这个出现在专属于她的第二音乐室的男生。

  喉咙里咕哝了一下,终于吐出了自己刚刚想到的借口。

  “还钱。”

  冬马和纱的那副样子活像是小姐完事之后发现嫖客想白嫖,之前还云雨着的余韵一下消失不见,在金钱的面前变得冰冷无比。

  “哈?”

  “还钱。”

  “前天你在这里借了我的钱,现在,还给我。”

  躲藏在钢琴后面的手暗暗握紧,踩在踏板上的脚也下意识地紧紧踩到底。

  这样的行为仿佛也能够给人带来一点点勇气。

  “你既然要搬出去了,就在搬出去之前把一切都算清,把所有东西都还给我。”

  冬马和纱这样一幅公事公办的态度,这么一幅生怕了他会逃跑的态度,到的确有点微妙地刺痛人。

  老子都照顾你两年了,会拖欠你一顿车费?就算我的确是寄住在你家好了,但这两年的家务活,照顾的钱,就算是请个扫地阿姨,请个保姆,总该也能抵债了吧?什么时候欠你的东西了?

  住了两年了,就算是一条狗也有感情。

  可现在,这都算些什么?

  这么一幅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只剩下了金钱的味道。

  人的心就像是一个放大镜,越是在乎一样东西,那个所装载的东西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不断的放大了,直到变成光,变成有一栋大楼那么高的迪迦奥特曼。

  一个普通的人类自然无法影响心灵的大海。

  可要是象征了光的巨人呢?

  但这些恶劣的想法还有翻涌着的情绪的确没法说出口。

  安乐冈夏生反问到:“你是掉到了钱眼里面去了吗?你的眼里面只有钱?”

  有点,不那么想爽快的答应。

  虽然在这之前,安乐冈夏生的确有点明白历史的惯性,明白了电视剧里面《神话》里说的,既成的历史无法被更改。

  可再怎么说,要他像是一个互不相识的,作为一个冬马和纱家的租客,灰溜溜地从冬马和纱身边离开。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有点不满的吧?

  不满自己这么久的付出,只不过是一句。

  “那是谁?”

  “一个在我家租房的租客罢了。”

  大概类似于这样的回答。

  “你压根不差钱的吧?”

  来往的电车费,值多少钱呢?

  而两年的时间呢?和情感上面的付出呢?

  一切都像是奔涌到了大海里面的水流一样。

  不值得返回吗?

  所有的,所有的付出。

  都只能在事后的夜晚里,上升成为云彩,最后找一个没有人的孤独的海岛,把那些东西汇聚成泪滴,一点点降落在上面,清洗着孤独的深夜吗?

  拜托了,冬马和纱。

  哪怕我只是一条舔狗。

  如果我们之间还有着那么一点情谊的话。

  就算是我不能成为一个来到你身边的旋风管家,但也不要每次相遇的时候。

  你能够主动聊的话题,除了搬出去,就是钱。

  很伤人的。

  可对面的冬马和纱却似乎像往常一样,压根意识不到平静的海面下面掩藏着怎样的暗流。

  冷酷的女人,冬马和纱说道:“我的眼里现在只有钱。”

  因为你的感情已经不在了。

  你已经和那个女人恋爱了不是吗?我们之间还剩下来了什么呢?

  就连你在我家不肯搬出去的事情,现在也要搬出去了。明明已经骂了你两年了,现在说搬走就搬走,你之前有找我商谈过吗?

  “这是你欠我的。”

  如果我不想你今天下午去找房子住的话,如果我想让你晚一点搬出去的话。

  除了这一点我们之间剩下来的事情,还有什么呢?我还能够说什么呢?还有什么理由呢?

  “请把它还给我。”

  擅自离开的,是你啊。

  安乐冈夏生。

  在燥热的那个,即将要进入峰城大附属高中的盛夏。

  是你一点预兆都没有地闯入了我的生活,闯入了我的生命。自以为是的给我的好,给我的温暖。在那个无情的抛弃了我的那个女人之后,擅自成为我生活里面的柱石。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出的判断,一个人单方面的给予。可现在,要擅自离开的依然还是你不是吗?

  就像你当初来到我身边一样,现在打算离开了,一点都没有知会我就离开了。

  明明我们两个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

  可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我为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到底,有多少瞒着我的事情呢?

  你说的那些承诺,那些傻乎乎的,让人脸红心跳的,要一辈子的誓言,到底又有多少是虚假的呢?

  还是说人和人之间的承诺,就像是用来擤鼻涕的纸,一旦使用之后,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便可以随手扔掉?

  “但是,也不用催的那么急吧?”

  一如往常的,夏生用笑容掩盖下自己心底里的想法。

  “只不过是一点点钱,我们回我们的家之后再谈不好吗?我下午还要去外面找房子住呢。”

  冰冷的话语再一次塞到了夏生的耳朵里。

  “那是我家,不是我们的家。”

  “你只不过是一个拙劣的、嚣张的,闯入别人的家里面,还堂而皇之不愿意离开,偷走了东西的小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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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氮气喷射。

  “冬马和纱!”已经忍耐到极限的安乐冈夏生爆发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