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相簿 第230章

作者:赫莱尔

  “大概是你买错了吧?”

  “买错了?不可能啊。”

  水泽依绪拿起来面包撕开一块,大着胆子咬了下去。

  马上她的脸像是那些去参加话剧社要求的面试一样,从脸上绽放出来了许许多多的表情,哪怕是年轻的胶原蛋白也绷不住,被强烈扭曲着变成了麻花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

  很酸啊,很酸啊。

  为什么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水!”

  “给,喝点这个吧。”慌乱之下小木曾也只好拿着自己刚刚才插上了吸管的咖啡杯递了上去。

  稍微中和了一下,水泽依绪的脸才算是稍微正常了一些。

  “呼,差点死了。”没有任何形象地做着怪,趴在了小木曾的面前,像是一条劫后余生的死狗把自己的脑袋送到了桌子上。

  “没有买错啊,的确是那天那个味道。”水泽依绪有些发憷地看着那一块面包。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水泽依绪的惨样,小木曾抵着头捂着自己的嘴,轻轻笑了起来。

  刚刚她自然是装的。

  冬马病态地喜欢吃糖,可是她也不是那种疯狂地热爱酸味的人,怎么可能感受不出来。而且她又不是什么味道都品尝不出来,只不过刚刚为了反捉弄回去,而强撑着而已。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还会吃么?”

  “嗯,肯定不会,我就是来捉弄你的,当然不想要尝第二遍。”水泽依绪头脑简单地回答道。

  “起着捉弄别人的打算,就得有自己也被人捉弄的觉悟啊。”小木曾又重新拿起了那份面包,“没有打算吃完的话,还是不要买来吧,会浪费食物的。”

  现在倒是能够看见一点小木曾脸上扭曲的表情了。

  “这都是些什么样的厂家,居然会生产这种稀奇古怪的面包。”小木曾一边抱怨着,觉得自己眼泪水都快要出来了,得很努力很努力挤着眼睛,才能够让眼泪不掉下来。

  “实在太难吃的话就不要吃了吧,没有多少钱。”

  “不是……不是钱的问题,毕竟是你送的。”

  就像是礼物一定要当面拆开一样,已经打开来吃了东西,是不好再当面扔下来的吧。

  用更快的,不像是女孩子的速度,小木曾小口小口地吃着,就连咀嚼的步骤也省去了。

  眼泪从鼻根处流了出来,顺着鼻翼往下。

  “我不在乎了,你就把它扔了吧。”

  “唔……我在乎。”含混着的,嘴里面塞满了面包的小木曾说道,“浪费食物是不好的。”

  很快,就什么也没有剩下来,又在水泽依绪不知道该干什么好的尴尬之中好好喝了几大口咖啡调味。

  “吃完了。”

  像是完成了什么使命地感叹一声,感觉像是去地狱里面转了一圈。

  刚刚因为喝的太快、太多,现在的嘴巴上全部都是涩涩的味道。

  很难受。

  “我真的不介意的,你为什么吃完呢?”对于水泽依绪来说,还是很难以理解为什么这么不好吃的东西,小木曾愿意忍着难受也要吃下去。

  从之前的咖啡的包装袋里面找到了糖包撕开——小木曾现在有点开始理解为什么冬马每次喝咖啡的时候都要加那么多糖了。

  因为没有人会喜欢苦。

  也没有人会喜欢酸。

  “我都说了,毕竟是你的好意,擅自丢掉的话会不好的,而且也是浪费食物。你看,现在不就是吃完了么?”小木曾叮嘱道,“只是下次不要买这种东西了。”

  又摇了摇头,“不好吃。”

  “所以说不好吃就不应该吃啊。”

  这不是很理所应当的事情吗?自己又不会介意那么一点点日元。

  比起让小木曾觉得难过、难受,她更愿意小木曾就直白地说自己不喜欢吃。反正一开始就是起着捉弄人的心态买来的,也没有想着能够吃完。

  “那我们两个不就是在说车轱辘话了?理由我已经说过了,而且想吃完也就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吃完而已。”小木曾把桌子上的东西扫开,转移了话题。

  “吃完午饭差不多也到了该学习的时间了,还是赶快学习起来吧,你不是还想升学吗?可不能以为在放学之后补课就觉得足够了啊,像是我这样的拼命努力的人可是也不少呢。”

  水泽依绪假装严肃的回了个礼。

  小木曾已经不想多聊了,她听得明白。

  “害……”

第180节 第164章 只是看歌词就明白了

  当人完全地投入到一项事情之中的时候,是会觉得时间过的非常的快,而且想不到任何其它的东西。

  最起码,在小木曾放下自己手里面的笔之前,她都并不觉得今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啊……”

  看着满满的一张被自己填满的试卷,像是生命被充满后的满足感。

  终于做完了啊。

  终于做完了——为什么?

  是因为完成了这件事,算是一个阶段性的成功吗?

  那么……下一个呢?下一个应该去做的事情又是什么?

  紧接着而来的,属于未来要做的事情的就如同被掀开的窗帘里面洒进来的阳光一样,醒目而刺眼地提醒着她。

  像是有针抵在自己的脑海里,轻轻碾动着。

  该去轻音乐同好会了。

  该去那个地方了。

  该去那个能够让人感受到像是心撕裂一般,但是又不得不忍住的地方去了。

  如果要问以前,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是什么,那么小木曾可能会说不知道。

  这算是一项人际交往的常识,往往不要做第一个给对话的环境投下定义的第一个人——因为你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对这些事情都有同样的兴趣。

  如果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的话,还是谨慎着,等待其他人提供话题的苗头,通过观看别人的状态、神情来审视自己要说什么话会比较好。出现了纰漏就及时补救,相谈甚欢那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就大家在涉及的话题上加以延伸,甚至只是附和都行。

  可是现在小木曾却知道了,甚至很有欲望去告诉别人。

  旁观他人的幸福,而自己处于最不幸的状态,毫无疑问是这个世界最残酷的刑罚之一。尤其是这个旁人的幸福还是从自己的手上溜走的。

  这种悔恨感,差不多快要和自己买了两张彩票,送给别人一张,结果抽奖的时候居然送出去的那张是头等奖差不多了。

  该去要回来吗?自己是那么物质的人吗?这之间是友谊,还是金钱?

  不该去要回来吗?但是不会后悔吗?

  ——甚至,错过的东西还能再回来吗?

  大概是不行的吧?

  而且自己可是那个峰城大附属小姐啊。让无数人钦慕和仰慕的,幸运的女孩。

  自己在他的心里面,又是个什么形象呢?恐怕是没有人愿意看到高傲的花低下自己的头颅吧?

  不愿意,也不想去做出那种会有害别人心里面的自己形象的事情。不愿意像是一个无法接受一切的泼妇那样去撒泼,不愿意去勾搭一个已经有了女朋友的男孩。

  哪怕那是自己第一个有好感的人。

  我,我必须是完美的,哪怕是暂时性的退场。

  原本的音乐,应该是能够给人带来暂时的安慰的。那是一个可以让自己肆意放纵、不加丝毫掩饰的地方。

  那个每天幸苦打工之后,得到了自己父亲允许然后得以去一个人在KTV的包厢里面,独自酣畅淋漓地表演几个小时的时间,毫无疑问应该是人的港湾。

  曾经幸福的体验让小木曾确信,那应该就是自己的归宿。

  可现在却也变得不再是那么亲切了。

  哪怕是不再是自己独自一个人唱独角戏,而是很多人和自己一起。但毫无疑问的是快乐却已经消失了,甚至是变成了机械性的劳动那样可恶。

  究其原因

  ——和谐完美的音符落在人的耳朵里面开始变得那样的刺耳,就连成员之间回首相视一笑的举动也是那么刺眼。

  大家都围着,围着冬马和纱。

  那个时候,小木曾知道自己心里面涌动的不再是对于音乐的热爱,也不是挥洒汗水的喜悦,甚至不是愤怒。

  就只是嫉妒。

  一名女性对于另一名女性的嫉妒。

  这炙热的火焰在胸膛之中燃烧,像是要燃烧殆尽这一具本来就因为流干了泪水,而干枯的躯壳。

  她的身材比自己好,她的才艺比自己好,她的家世比自己好。所以映衬着唯一不如人的地方,也只剩下来了对那种大富豪家庭来说不用怎么去关心的学习成绩。

  一方面,理智告诉自己,不应该去嫉妒的。

  另一方面,嫉妒什么都比自己好的人又有什么错?

  同时,这个满脸笑容的,被自己嫉妒的对象,还是自己的好朋友,自己还得对她笑脸以相。甚至自己也清楚,这件事情压根和她无关。

  ——如果世界上每一个被爱的女孩子都应该被嫉妒的火焰所烧毁的话,那么拥有如此幸福美满家庭的自己早就应该死在对方的手上了。

  所以,这嫉妒的火焰的热力无处释放,合着不甘、自责一起,变成了消耗不光的精力和怒火。在大多数人的眼里面看来,这不过是家里面的女儿、班级里面的女生,变得勤奋起来了而已。

  没有人知道一个正处于青春期的女孩在恋情无果时候的苦闷和烦躁。

  自己也不愿意去说,甚至也不知道该和谁说。

  每天小木曾都觉得自己像是个一个不断被吹鼓起来的气球,却又不敢爆炸。

  因为自己是那个小木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