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白垩纪 第414章

作者:林中之马的魔王

  之前他们曾经研究这些树龙人的体态,当时觉得它们的体重很轻,骨骼还很有可能是中空的,力量应该不大,但现在这个观点已经彻底被扭转了。别看这些东西的体形比他们小,如果是在双方都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他们也许还真不是这些树龙人的对手。

  “它们应该很看中我们能够编织绳索的本事。”张晓舟对其他人说道。“暂时来讲,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他其实也是在进行试探,一方面是想看看这些普通的树龙人有没有沟通交流的能力,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实。它们虽然比起羽龙人或许要暴躁一些,但智商并没有低多少。

  而另一方面,他也想通过这样的举动来试探他们在这些树龙人心里的地位,是地位低下的奴隶,还是一种可居的奇货。而这个武士的表现无疑已经告诉了他们,至少在现阶段,他们对于这些龙人来说还是有价值的,足以让它们耐着性子等待他们。

  这种忍耐的限度是多大,张晓舟觉得暂时还没有必要去挑战,但他现在准备尝试另外一种东西。

  在潮湿的丛林里生火的难度很大,幸运的是,他们找到了一棵枯死的松树,并且从树洞里找到了干枯的柴火,甚至还找到了一些干掉的松脂。两名士兵都受过钻木取火的训练,他们把鞋带取下来做成火弓,几分钟后就点燃了那些柴火。

  张晓舟一直在观察树龙人的表现,它们对于烟火出现显然非常惊奇,但并没有到害怕的程度,显然,它们对火并不完全陌生,但却没有办法驾驭它。

  这或许也是在潮湿多雨的丛林中生存的无奈,以它们的生活方式,也许能够偶然获得因为雷击之类原因而产生的野火,却很难把它维持下来。

  钻木取火这样的技术活,对于它们的爪子来说也许太过于复杂和艰难了。

  没有刀,他们只能用一根相对锋利的树枝把蛇从肚子那里艰难地剖开,清理了肚杂之后,直接放在火堆上烤。

  虽然没有盐,但香气依然让从昨晚就一直饿到现在,饥肠辘辘的人们食欲大开,围在火堆边等待着。

  非但他们,那些蹲在附近树上的树龙人,尤其是年幼的那些显然也坐立不安起来,它们的嗅觉显然很敏锐,而烤肉的香味显然很让它们感到好奇。

  它们也许早已经习惯了茹毛饮血,但人类的祖先选择了熟食,那说明,熟食对于生物来说应该有着足够的吸引力。

  人们很快就把那条蛇分成几份吃掉,张晓舟特意留下了一段,放凉了之后,小心翼翼地用树枝挑了,递给蹲在旁边树上的之前威吓他的那名树龙人武士。

  它犹豫不决地看着伸过来的树枝上烤熟的蛇肉,最终还是伸出爪子一把抓住它,然后快速地把它塞进了嘴里,但只是快速地咀嚼了几下就直接吞了下去。

  它们的进食方式和鸟类很像,并不咀嚼,而是用尖锐的牙齿把食物撕碎后直接吞下去。

  张晓舟一直观察着它,但它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激动或者是高兴。

  它们或许没有人类这样的味觉器官?

  熟食没有起到预期中的效果,这让张晓舟微微有些失望,他原本期望它们会怕火,或者是喜欢熟食,但现在看起来,这两个期望都落了空。

  因为生理上的极大不同,它们对于味道的渴求也许还在一个很低的层次。也许烤肉的气味能够让它们感到有所不同,但却无法产生什么震撼性的效果。

  这顿说不上是早饭还是午饭的便餐消耗了他们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刚刚把手中的蛇肉吃完,武士们便开始催促他们继续前行。因为随身携带的水壶早已被收走,也没有任何可以用来烧水的容器,张晓舟他们只能找到一些富含水分的植物,掰断它们的枝条,从中获取水分。

  他们就这样一直往前行走,只是在正午最热的时候停下来休息了几个小时,然后继续前行,直到深夜才停下来休息。

  树龙人的耐力远远超越了张晓舟的估计,它们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就张晓舟看来,它们的生活似乎就是不断地前进,寻找食物,只要有机会就不停的吃东西,队伍只要一停下,成年树龙人几乎都会选择休息,只有年幼的树龙人才会偶尔在旁边嬉戏打闹。

  张晓舟试图与那些年幼的树龙人接触,但它们却一直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活动,从不过分地靠近他们。

  人在丛林中很难分辨方位,士兵们从树冠投射下来的阳光判断,队伍应该是在向西北方向行动,但他们无法判断究竟走了多远,也没有办法判断他们距离远山或者是瀑布城的距离。

  “我们要找机会到树上去。”张晓舟说道。

  第二天中午午休的时候,他尝试着找了一棵没有树龙人休憩的树向高处爬去,一名武士看了他一眼,但却没有阻止他的行动。

  他很快就看到了彩虹山脉,他们距离它已经很近,而远山城则远远地被抛在了身后。

  天空中万里无云,晴朗得像是水面,爬在树梢上,可以依稀看到新洲酒店的那幢楼,隐隐约约,就像是一根插在地平线上的火柴。

  张晓舟突然有些软弱,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想要放声大喊的冲动,但他很清楚,这毫无意义,没有人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我们应该在远山城的西北方向。”他下来之后对其他人说道。“也许就在我们之前被困的那个流放点附近。”

第788节 第165章 俘虏(2)

  齐峰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要怎么才能逃出去,但树龙人对他们的盯梢似松实紧,以他们现在的体能和装备,逃不出一公里就肯定会被抓回来,或者是就地杀掉。

  张晓舟却在考虑完全不同的事情。

  他现在越来越怀疑,他们所在的究竟是不是他们所知道的那个白垩纪,因为如果是的话,就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些恐龙人没有留下任何化石痕迹。

  别的人也许无法理解他心里的这种狂喜,他其实一直怀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因为如果他们来到的真的是史前时代,那他们就应该留下了某种存在过的印记。

  他当然知道六千多万年的时光足以消除绝大多数痕迹,他也清楚现在人们所发现的化石都是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形成的,时间跨度长达将近八千万年的整个白垩纪,也许曾经有几万、甚至是十几万种生物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形成化石并且被人们挖掘出来的,也不过是其中极少极少的一部分。除非他们能够发展到足迹遍布整个地球,成为这个星球最普遍的物种,否则的话,他们没有留下化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他一直以来就是没有办法不去想,现实也许是,他们这些时间旅行者根本就没有能够在这个世界坚持下去。

  也许他们这些人在来到这个世界几年,或者是十几年以后,就因为瘟疫或者是别的理由而消亡了。

  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联盟的发展过程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性,如果他们一直没有找到盐矿,五年后的今天,也许他们早已经面临灭顶之灾。

  那么,如果结果早已经注定,他们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直以来,正是这样的恐惧和担忧驱使着他,让他想要保全每一个人的生命,害怕一切内部斗争,想要拼命地去做更多,因为他很清楚,他们这些人相对于整个世界来说大过于渺小,太过于微不足道,只要一点点意外就有可能死掉。

  而历史也许就是这样的,他们也许就是这样退出了历史舞台。

  但恐龙人的出现却像是暗示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就像是一种毒品,让他几乎无法遏制自己的想法。

  这对于解除他们的困境当然毫无帮助,甚至可以说毫无意义,但无法形容的是,这就像是在张晓舟的面前打开了一道全新的大门,让他可以跳出一直以来牢牢绑住他思想的枷锁,让他可以站在另外一个角度去考虑问题。

  也许我们可以活下去?

  也许我们可以慢慢发展出完全不同的文明,甚至是全新的,吸取了之前那个世界的优点,摒弃了它的糟粕,更加强大而又充满了活力的文明?

  这让他有一种强烈的渴望,想要更多地去了解现在统治这个世界的智慧生物,想要从它们那里更多地去了解这个世界。

  这样的行动绝不会没有意义,如果可能,张晓舟甚至希望能够设法促成人类与恐龙人之间的和平,为远山联盟这两万多人争取宝贵的发展的空间和时间。

  他们的处境也许和当初第一次踏上美洲大陆的探险者和殖民者们很像,但不同的是,他们所要面对的是一个更加野蛮,更加凶残的世界,他们所要面对的是与他们更加迥异而又彪悍的土著,而他们却更加孤立无援。

  当年首先到达新大陆的殖民者们或许单独来看比他们更加弱小,但那些人身后却有着旧大陆源源不断的破产者、被迫害的新教徒、渴望发达的赌徒和冒险家前赴后继地到来,甚至还有为了获取殖民地利益而投入的国家力量的支持。

  而他们这些人,除了自己之外,一无所有。

  那些人在遭遇危险之后起码可以逃回船上去,扬帆而去,寻找另外一个安全的落脚点,而他们根本无路可退。

  他们必须学习那些人成功的做法,但却不能盲目地照搬,必须更加谨慎,更加耐心,更加狡猾。

  虽然并不像预想的那样获得使者的身份,但最起码,他们现在有了与这些恐龙人初步的接触,有了最初的交流,这也许能够成为他们进一步加深了解的契机。

  现在就与它们死磕下去毫无意义,联盟还没有真正掌握这片土地的主导权,甚至还远远没有真正适应这个世界,这些恐龙人当然不是人们的对手,但它们却比人们更加适应这个世界,更加适应丛林。

  也许一个人类的死亡将同时带走几十、甚至上百条龙人的生命,但他们牺牲一个就少一个,而龙人作为这个世界的土著,肯定是源源不断,杀之不绝。哪怕是用一名战士的生命去换一千条一万条龙人的命,张晓舟也觉得无法承受。

  现在就陷入与这些恐龙人的战斗,只会让联盟失去宝贵的发展的时机,困守在少数几个已有的区域,白白消耗掉本就不多的物资和潜力。

  当年的殖民者能够凭借很少的人数,借用土著的力量去毁灭一个强大的帝国,但那有太多偶然因素在里面,土著本身严重的仇恨和内斗,一个处于上升期的强大帝国的支持,再加上瘟疫和科技的代差。

  他不奢望自己能够走到那一步,因为各种条件都无法比拟,但他希望,他们能够利用这些土著,学习它们与这个世界相处的办法,消除和隔绝其他危险,让他们能够平安渡过这个虚弱期。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觉得甚至可以暂时放下仇恨,给予它们一些掌控之内的好处。

  当他们的第二代成长起来,当他们把从矿场到城市的所有地盘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可以源源不断地生产出火枪甚至是火炮,到了那个时候,战或者是和,决定权才能真正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

  ……

  在树龙人武士的催促下走到第二天晚上,他们终于感到精疲力尽,再也无法支持。

  尤其是那个伤员,他一直强撑着跟着队伍,但之前的失血让他元气不足,又一直处于极度紧张和惊恐的状态下,身心俱疲,虽然一直努力地强撑着跟上队伍的节奏,但他还是越走越慢,不得不再一次接受张晓舟等人的帮助。

  树龙人武士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它们马上停下了前行,来到他们面前,仔细地检查着伤员的状况。

  “他需要帮助!”张晓舟以为它是来提供援助的,于是试着对它说道,但它却大声地说了几句话,然后高高举起了石斧。

  虽然完全听不懂它们的话,但这样的肢体语言毫无疑义,张晓舟等人急忙挡在伤员面前,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他。

  树龙人武士再一次愤怒起来,它们伸出爪子想要把他们抓开,但他们拼命地抱在一起,拼命地挣扎着,死也不让它们对伤员举起石斧。

  “你搞错了!他只是一时虚弱!”张晓舟一遍遍地说着。“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不知道是它们理解了他的意思,还是它们最终做出了妥协,为首的那个树龙人武士终于说了些什么,随后其他武士也放弃了杀死他的念头。

  但它还是对着他们说了一通不知道意义的话,张晓舟猜想应该是让他们加快速度之类的话。

  “我们会帮助他,他一定会好起来,你们不要杀他。”他对着它们摇着手,一遍遍地说道。

  这样的鸡同鸭讲持续了几分钟,最终,那名武士或许认为张晓舟理解了他的意思,再一次回到了树上,开始继续前行。

  “坚持住!”张晓舟说道。“一定要坚持住!”

  伤员其实有一点发烧,这是大量失血后常有的症状,但现在这种情况,完全没有处理的办法,只能靠意志力和生命力强撑。

  “它们为什么这样?”齐峰问道。

  “原始社会的生产力极其低下,它们或许没有养病人的习惯。”张晓舟猜测道。

  这是一种非常残酷的猜测,但他这时候才意识到,之前他们在那个流放点困守时,应该杀伤了许多树龙人,但他们从被俘的时候开始所见的全都是健康的树龙人,那么,那些伤员去了什么地方?

  深夜时分,队伍终于再一次停下,张晓舟他们忙着点火,但因为没有任何工具,只有自己捡到的木棍可以使用,一切工作,哪怕只是找柴火都变得非常困难。

  “是我拖累了你们……”伤员昏昏沉沉地说道。

  张晓舟马上说道:“别这么说,你是一个勇敢的战士,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们想方设法地寻找可以用的东西,张晓舟在附近的溪流找到了一些燧石,于是试着把它们砸成更加锋利的石块,并且把其中的几块分别当做刀和斧头,用它们剥下了一块树皮,然后想方设法地把它折成了碗的形状,装了溪水之后,放入烧红的石头去煮沸它,然后给伤员喝。

  他们还在溪流附近找到了一种他们曾经辨识出来具有微弱清热解毒作用的地衣类植物,也把它煮在水里一起让伤员喝下。

  树龙人武士们显然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但它们并没有出面阻止,而是在树上观察他们的行动。

  张晓舟他们非常担心它们会在夜晚他们睡着的时候过来杀死伤员,于是彻夜留人守夜,幸运的是,在天亮之后,伤员的烧稍微退了一些,精神也稍稍好了一点。

  一名树龙人武士专门过来查看了他的情况,显然对于他的变化有些不能理解,回到树上去叽叽咕咕地和其他树龙人武士交谈起来。

  但它们却没有给予张晓舟他们更多休息的时间,几分钟后,它们便再一次对着他们吼叫了几声,示意让他们出发。

第789节 第166章 俘虏(3)

  张晓舟等人被俘后持续行军的第三天中午,他们终于开始越来越多的遇到树龙人,随后,一座建立在一块林间平地上的营地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空气中弥散着血腥味和腐臭的气味,他们经过了一条成年角龙的骨架,上面的能吃的部分都已经被剥得精光,只剩下皑皑白骨上隐隐约约的血痕。

  前方不断传来各种各样的叫声,复杂喧闹得让人头疼,树上的树龙人越来越多,偶尔也能看到羽龙人的身影,不断有树龙人离开,也不断地有树龙人从远处带着猎物回来。

  这个群落的恐龙人数量远远超过了张晓舟的预计,他原本以为这样一个族群充其量有一两千条树龙人和十一二条羽龙人就到顶了,但从进入这个应该是部落的核心区域开始,他们见到的树龙人绝对已经超过了三四千条。

  许多树龙人看到他们时都惊讶的叫嚷了起来,如果不是有带队的树龙人武士,他们或许早就已经被高处扔下来的石斧开了瓢。

  在这样的环境中,即使是张晓舟也无法再保持冷静。他们无法从这些在他们看来完全一样的树龙人中找到带领他们的那几条,变得不知所措,直到它们不耐烦地从树上跳下来,从背后驱赶他们继续前进。

  这个族群绝对要大于几年前路过远山的那个族群,就现在张晓舟所见的区域都已经远远大于那时候他们所发现的那些残留的遗迹。

  他们看到一群强壮的树龙人带着血淋淋的大片肉块从侧面快速移动过来,然后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落下地来,小心翼翼地把那些肉块放在一个用某种野兽的头颅制成的托盘上,恭恭敬敬地匍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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