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蝙蝠饭团
在听完徐慎行的叙述后，路克斯才慢条斯理回答道：“其实这事儿本身没什么大问题，我这里确实有能够找到对方出身世界的仪器——当然前提条件是对方的世界在时空管理局的数据库里有过备份。但问题是最近时空管理局本身出了点问题，我恐怕暂时没办法去你那边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徐慎行好奇地问道。
“一位失踪了近三千年的前辈突然回到了时空管理局，她的执务船里记录了三万多个没有记录的世界，同时还上传了许多非正常存在的情报记录，因为瞬时情报流过大，导致时空管理局的三台主脑里宕机了一台，现在整个时空管理局都是一团乱……估计我的登记许可和穿梭许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够办理下来。”
“……”
不愧是到哪里都能够搞事的Uk啊，就连徐慎行都发自内心地佩服了起来。
不过这样一来，莫非前往乐正宁宁原本世界的计划就只能暂时搁浅了吗？
“前辈，你知道白泽吗？”大概是看出了徐慎行心里的烦恼，秦星嫣开口问道。
“就是那长得跟个山羊一样的妖怪吗？”
徐慎行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山海经还是啥神话故事，然后不太确定地问道。
“虽然长得跟个山羊一样这点我也没办法否认，不过白泽并不是妖怪，而是跟麒麟狻猊一样，属于天生地养的神兽。”秦星嫣耐心地向徐慎行解释道：“而且与其他神兽不同的是，白泽拥有罕见的全知之力。”
这个世界有许多珍奇异兽，白泽就是其中一种。
据说昆仑附近有一只白泽已经活了上千年，神话故事中向黄帝献出鬼神图鉴的那家伙就是它也说不定。
总而言之，一定要用某个词来形容白泽这种生物的话，那大概就只有神棍了。
根据秦星嫣所说，白泽的左眼能够看到过去，右眼能够凝视未来，自身则处于现在，只要双眼还在，就能够在时间线中任意穿梭。
不过白泽本身并没办法影响到时间线，从古至今，哪怕是算上神话时代，唯一一次有记录的白泽主动影响世界历史的举动，就只有向黄帝献出鬼神图鉴而已。
除了能够在时间线上任意移动之外，白泽还拥有类似预言的能力，可以仅通过与事物的接触，明白那件事物的历史和未来。
只是想要找到白泽并不容易，事实上现在连这个世界有多少白泽都是个谜。
甚至有些比较极端的修士认为世界上从始至终都只有一只白泽，只不过它会通过在时间线上移动，来给人一种白泽的数量不止一只的错觉。
如果能够找到那只白泽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推算出前往乐正宁宁世界的方法。
☆
当徐慎行和茉莉出现在昆仑的时候，本来还老神在在地吃着什么水果的陆吾神差点没被呛死。
“咳咳咳……你们怎么又来了！”他翻了个白眼，不满地嘟哝道。
“陆吾，你知道白泽在哪里吗？”徐慎行也不寒暄，开口就向对方问道。
“不知道。”陆吾刚刚梗着脖子硬气地回答了一句，回过头就看到茉莉正兴致勃勃地摩拳擦掌，不由大喊：“我怎么知道那个老神棍在哪里，反正不在昆仑山就在昆仑附近就是了。”
说完，陆吾迟疑了片刻，又补充道：“那家伙可和我不一样，虽然挺弱的，真要打起来可能还不如他孙女能打，但却贼的要死，他本人不想的话，几乎没人能够抓得住他，你还别不信，就算是你也不一定能抓住那家伙。”
如果白泽真的能够在时间线上移动的话，徐慎行说不准还真的抓不到对方——最多就只能连带着把对方和时间线一块儿砍了。在另外一个世界线上的自己，似乎真的成功砍掉过时间线来着……
总之，就算是被茉莉当成大狗狗玩的惨兮兮的，陆吾也只能趴在地上装死，一副‘我能怎么样，我也很绝望啊’的神情，看来是真的没办法帮助徐慎行他们找到白泽的样子了。
既然如此，最后还是只能靠自己。
于是徐慎行让茉莉放过了陆吾神，和小女孩一起在昆仑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了起来。
没走多久，却还真的被他发现了一些线索。
准确来说是那些线索自己找上了门。
一些看起来跟影子一样的生物主动出现在徐慎行他们的面前，并用自己细长的胳膊给他们指路。
在迷宫般的道路中转来转去走了半天，徐慎行他们才来到了一件看起来颇为朴素的木屋前。
值得一提的是，不知为何门口贴了张纸，上面写着‘古董木门，估价1200’。
徐慎行想了想，最后还是收起了自己踹门的欲望，轻轻在门上叩了两下。
第三百三十一章 魔法少女的叙事诗（三）
木门自动打开，露出了里面黑洞洞的模样。
一开始徐慎行还以为自己会看到诸如‘虽然外表看起来只是个小破屋子，但里面却如同宫殿般富丽堂皇’之类颇为奇幻的景象。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它里面就是个小破屋子。
而且还是四处漏风的那种。
小破屋子大概只和樱公寓的客厅差不多大，让徐慎行惊讶的是这里居然连日光灯都没有，只有一盏晃悠悠的白炽灯在天花板上提供着温暖的橙色光芒。
屋子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徐慎行在里面看到了生锈的青铜炼丹炉、有着华丽纹饰的剑鞘、用不明暗号文字书写的皮纸书等看起来给人一种来历不凡感觉的东西，同时也有诸如画着三英战赵云的青花瓷、哈士奇铜首以及唐三彩的金三胖之类给人一种置身文物骗子造假据点感觉的东西……
拐过这堆不知道是珍宝还是辣鸡的事物所堆成的小山，就能看到一个身处其中，看起来有些佝偻的矮小老人。
他看起来就和天朝许许多多的老人没什么区别，穿着颜色朴素的布衣，戴着一副圆形黑框眼镜，裤腰提得老高，脚上则是一双擦得锃亮如新的皮鞋。
“你就是白泽吗？”徐慎行开口确认道。
虽然他没有从面前的老人身上感觉出任何异常，总觉得对方就仿佛是个普通的人类老汉一般，但一来徐慎行的感知能力本来就只是一般般，感知不到也正常，二来按照一般小说的套路，自己要找的就是眼前这位没跑了。
“哼……”对方瞥了徐慎行一眼，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
哟呵，这老头架子还挺大。
徐慎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茉莉则端详了对方数秒后，就仿佛对老人不感兴趣了似的，开始鼓捣起了那对事物中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虽然觉得对方态度有些奇怪，不过徐慎行还是按捺住自己的性子，努力向对方请求道。
“唔。”
这算是默许了吗？
于是徐慎行从头开始，花了大半个钟头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半晌之后，对方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用有些搞不清状况的神情向徐慎行问道。
“年轻人，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
你们都别拦我，我要砍死他！虽然徐慎行一句话都没说，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仿佛如此说道。
可能是感觉到了徐慎行身上骤然飚起的杀意，对方立刻往地上一躺，杀猪似的叫了起来：“啊啊啊，我的老腰！要死啦要死啦要死啦！”
“我特么还没碰你呢好么！”
“老夫、老夫被你面露凶光的样子吓到，闪到了腰，没有十万元赔偿老夫起不来了！”
“这跟我有个蛋关系啊！”
“没关系，老夫可以通过精通幻术的朋友再现当时的场景来作为证据。”
“那个一般叫伪证吧喂！”
“证据（Made_in_china）。”
“你对国产有什么不满吗！”
正当徐慎行在考虑要不要干脆让整个昆仑一起蒸发掉来消灭证据（或者说伪证）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钟馗，不要玩了，徐先生是我的贵客。”
徐慎行回过头，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一个穿着蓝色宫装的丽人正带着逼人的贵气，闭着双眼向他款款走来。
“白泽大人。”那个老人立刻熟练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了起来，然后十分恭敬地向对方微微弯腰行礼。
“许久不见了，徐先生。”宫装丽人缓缓睁开眼睛，她的右瞳里绽放着幽蓝色的辉光，左瞳中则是暗红色的幽芒，点在额头的那点绛红更是如同第三只眼睛般充满了灵性的光彩：“不，对于这个时间的您来说，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
即便是徐慎行再怎么不善于感知，此刻也能够从对方身上感受到那股来自东方的强大神秘力量。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恐怕面前这位是他回到地球以后碰到过的最强者，即便是身为世界之癌的萤，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当然，这可能是因为后者害怕会破坏掉世界而不敢全力施为的关系。
但即便如此，这位宫装丽人的实力依旧不可小觑。
她仿佛看穿了徐慎行内心所想般，脸上带着雍容典雅的笑容，向他迈开步子走来。
然后被地上一根长得跟按○棒似的玩意绊倒了。
顿时整个气氛都尴尬了起来。
“……”
不妙，这种时候到底该说什么好？还是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即便是以徐慎行的阅历，也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果是熟悉的朋友，这种时候开个小玩笑也就过去了；如果是不认识的家伙，那装作没看见也无所谓；如果是讨厌的人，就用嘲笑打击到对方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但唯独对于白泽，徐慎行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说朋友吧，显然不对，即便对方一脸自来熟的模样，但毕竟自己没有见过对方；说陌生人吧，自己待会儿还有事求她帮忙，太过冷漠感觉也不怎么对劲……
果然这种时候该加以嘲笑么！
虽然隐约听到茉莉在一旁吐槽什么‘居然是排除法么！’，不过徐慎行还是一本正经地走向了对方。
“哦哦，这摔的姿势太棒了，不愧是白泽！”
“咳噗？！”
徐慎行发誓自己看到那个叫钟馗的家伙把假牙给喷出去了。
“让你见笑了。”
对方倒是没有生气，而是立刻在钟馗的搀扶下，站起了身来，稍微拍了拍自己宫装下摆：“虽然能够窥探过去预见未来，但很多时候，反而对当下的情况会有所疏忽，不论是我，还是某些大能都一样。”
“既然你有如此神通，那么想必我的来意你也应该清楚了吧？”
徐慎行皱了皱眉头说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有如此大的偏见。”白泽没有因为徐慎行无礼的话语感到恼怒，而是继续微笑着说道：“在某个时间线上的你曾经告诉过我，你的一位故去的占卜师友人曾对你说‘未来是不可预见的，因为哪怕是一粒灰尘的无序飞舞都会引起未来走向的变化，所谓的预言要么是占卜出可能性最大的未来，要么只能预言未来大体的方向’对吧？”
徐慎行脸上露出了些微惊讶的神情，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好吧，我收回之前的恶言，承认你有些本事……或许真的在某个时间线上，我们曾经见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那位朋友说的没错，未来并不是确定的，而是正在确定中，现在所见、所闻、所感、所发生的一切，都会决定未来的真正走向，我能够预见的，也只是那无数走向中的一个，以及整个未来的大方向罢了。只不过，随着未来发生改变，我所预见的一切自然也会发生改变。”
“我曾看到过陈胜吴广没有起义的未来、曾瞥见过吉尔伽美什吃下不死药的未来、曾见证过楚霸王一统天下的未来、曾端详过亚瑟王未被背叛的未来、曾凝视过岳飞迎回二帝的未来、曾眺望过阿提拉没有被毒杀并彻底摧毁了欧罗巴的未来、曾守望过崇祯重振大明的未来……即便是现在，我所见到的未来依旧正在以每秒数千万次变化着。”
“无数曾经知道的，曾经不知道的，曾经出现过的，曾经没有出现过的知识会在这些须弥之间的未来被我所获知，然后成为了我积淀的一部分，虽然人类的发展不过数千年，但就我所知的那份文明厚度，即便是完全不重复的部分，在这么久的累积下早已超过了数百万年，外人们所谓的全知，其实也不过如此罢了。”
全知的白泽就好像完全不知道交浅言深这回事一样，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给了徐慎行。
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对自己说这些的徐慎行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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