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天下第一 第851章

作者:风停雪

顾弃霜片刻说道:“再是怎么重视也罢,终归敌不过时光流逝。”

说完这话,两人走向那处湖畔,不曾携手登上木舟,而是理所当然的踏水而行,迎着诸多讶异目光走到那处湖心亭。

顾弃霜行至钟前,赵竹娴回头朝着舟上两三人微微一笑,伸手做请后,结伴的游子只能是悻悻离去。

也不去管是否会在背后说些什么话,赵竹娴回头望向那口大钟,淡去笑意认真观摩。

许久后有两三言语。

“看不懂呀。”

“当年的我也不曾看懂。”

“意思是如今就忽然看懂了?”

“也许,很难准确描述,但似乎是和自身境界有关。”

闻言,赵竹娴心中略有苦涩。

“既然如此,那怎么会无人问津?”

“假若我能知道,这口钟就不会在这里了。”

“那钟上说的是什么?”

“一时半刻间无法概括给你听。”

随着琐碎言语,赵竹娴看着那如若天书的细小铭文,只觉格外无趣,只好淡去心思欣赏湖中景色,便看到了从山道匆匆而来的一个锦衣人。

那人长得极为圆润,脚步却丝毫不慢,急急行至湖畔,朝着望向自己的赵竹娴挤出了个胖乎乎的笑容,甚是得体的行了个让人看着就觉得滑稽的礼节。

赵竹娴很难形容此刻自己心中感受,心想这大抵就是先前顾弃霜所言的王波波,只觉他的名字未免也太过言符其实了。

王波波富态依旧,脸上不见老相,小跑至湖心亭处,温声说道:“得知顾姑娘再访海陵,小人连忙放下手中事务,只可惜稍微迟上了些许,还望两位莫怪。”

赵竹娴嗯了声,微笑说道:“刚才赶了些人离开,只愿没有给王先生您添麻烦,弃霜她故地重游,正看着这口钟上所载真言入迷,一时半刻可能分不开心了。”

事实便如她所言。

这一路过来,她又怎会不清楚顾弃霜满心都是别扭,抱着的是可以不与王家与她扯上关系,就绝不愿扯上关系的念头,哪怕王波波也称得上是当年故交。

正待她与王波波寒暄了一阵子时,顾弃霜忽然说了一句话。

“钟上说的是慈悲,道的是人世无常……故而其名带有醒世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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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当初写这个钟的时候,我还真是去百度了一下的,所以二十三万字并没有艺术夸张成分。

第四十二章 此湖此亭此钟尽是非

一路风尘未绝,赴至此地时,自然满身尘埃。

陆九卿无意让自己洁净如最初,灰色的衣裳已然多上了脏黑,唯有双眸依旧炯炯有神,闪耀着如若篝火燃烧般的光芒。除此以外,他落魄的就像是个乱世中的寻常汉子,没有半点儿值得惹人注意的地方。

他走过了海陵的城门,便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城山山峰所在,发现某种藏身隐匿于世间的气息悄然浮上心头,正微弱的吸引着他,有如即将熄灭的风中蜡烛。

许多年前,他也曾来到过海陵,但绝无此刻心中所感知到的虚弱气息。

直到身后的人生出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后,陆九卿才从渺茫思绪中回过神来,开始迈步走向那处山峰所在之地。

待陆九卿保持着低调走到山脚时,恰好见到了那几位被赵竹娴一笑请离的公子哥结伴下山,犹豫片刻后,还是没有去捣鼓一处挟持的闹剧,而是藏身山林茂密处,寻生僻路缓缓而行,最终去到一处人迹全无的崖畔。

以繁密林叶藏身,陆九卿遥遥看着湖心亭动静,将王波波的阿谀奉承收入眼中,确定亭中两人便是赵竹娴与顾弃霜。

十数日的那个清晨,他走出慈航寺后心中仍是迷茫,颇有种天大地大自身却无从去向的感觉,又在此茫然间记起当日魔主所言,最后则在半信半疑之下来到了海陵。

他本想着如若自己在海陵遇不上这两人,那时答应过的话就当没有发生过,可以安心的去见识世间壮阔美好山河。

只可惜他一至海陵,随心意而去后,入目的便是此二人。

念至此处,陆九卿不由想问,自己这位师傅到底算到了多少,又何以算准这一件事。

一时间,他心中满是愁绪,只觉天地间的一切皆不如己意。

……

“你怎么就看懂了?”

赵竹娴不解问道,先是挥手让王波波退避一旁,继而看向仍在观摩大钟的顾弃霜,认真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年在书上所看到的记载是,曾有天人至钟山顶观摩此钟,沉默良久后深叹一声,只言此乃某位前贤浅尝辄止之物,记的是一道已经死去的秘法,乃是天时地利之和。”

她说的很慢,故而显得很是认真,但言语中挥之不去还是讶异。

顾弃霜沉默片刻,回身看向她,说道:“很久以前我看到的也是这个说法,事实上这句话没有错,但死去的未尝不能活过来,就如麓山里头的你家先祖的棺材。”

赵竹娴脸色渐渐凝重,说道:“可有危险?”

顾弃霜想了想,说道:“我看不出来,但理应是有的,这几年里我确实长了不少的见识,钟上铭文之所以能够看懂,并非是我的真境有多么了不起,而是发生了某种我所不曾知晓的变化。”

赵竹娴问道:“留下这口钟的那人,大概有多强?”

顾弃霜摇头说道:“天人风光非是如今的我能够言说的,妄自猜测没有任何的意义,但那人定然是天人里的佼佼者。”

赵竹娴眉眼稍有忧色,说道:“可以让此等死去不知多少年的事物焕发生机,这种变故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

顾弃霜知晓其意,说道:“若是冲着我们来,终究是躲不过的。”

赵竹娴沉默了会儿,点头说道:“也对,哪有一辈子可以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