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天下第一 第693章

作者:风停雪

沿着山道看去,下方尽头处正站着一位男子,他的样貌稍有粗狂,明明是灯火不至的黑暗中,那双眼睛却好似火炬一般,燃烧着极为明亮的光彩,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避开,退缩以及忍让。

宫子濯笑了起来,正欲开口之际,白玄一却忽然抢了个先,以淡漠冷然的眼神俯视着他,嘲弄道:“这里是麓山,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难不成是平日习惯了作威作福横行无忌,又或者说是前几年那个教训还没有吃个够,想来再来上一次?”

话音一落,两人各生诧异,或快或慢的看向了他。

“坦白说我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抱着这样的心思,觉得我会随着你们的意思,像是个傀儡一样做出你们想做的事情。”

语气甚是玩味,似乎不是在说与一人听。

白玄一缓步向下,嘲笑说道:“当然,过去的我没有能力去在乎这个,但现在你说我是小人得志也罢,反正我是有资格瞧不起你们这样的手段了,所以还请你熄灭自己的心思吧,不过我有一件事挺是好奇的,为什么你能来到这里呢?”

最后一个问题更像是在问宫子濯。

左丘承贤听完了所有的话,于是他笑了起来,就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位纨绔子弟一般,拍掌称赞道:“赵无涯留下的东西当真是了不起,听闻当初的她猖狂至不可一世,如今所看所闻果真不假,让人心情颇为复杂。”

他继续说道:“至于你的问题,原因十分的简单,大而不倒的麓山是很多人不愿意看到的,最起码要削弱到一个足够的地步,他们才能睡上一个安稳觉,所以我现在能够来到这里,本就是一件合乎情理的事情。”

白玄一笑了出声,饶有兴趣的问道:“然后呢?你打算做些什么,愿为天下人先?乱臣贼子说这种话,未免太过于让人觉得可笑了,倒不如直白一些,多加些冠冕堂皇之词除了平白惹人发笑之外,坦白说我想不到半点儿有用的地方。”

说罢,他摇了摇头,一副很是失望的模样,也不去看两人的神色变化,堂而皇之地继续走着自己的路,当他快要和左丘承贤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山道上的老者忽然发出了一声叹息。

宫子濯微微抬头,目光穿越了林与山,与在山门处止步的那一位壮汉对上了目光,沉默片刻后点了下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是没有吐出半个字。

然后老人重新看向山道下的那名男子,微笑说道:“很遗憾,也许有时候什么都不做,便是最好的选择了,看起来老夫已经赌赢了。”

左丘承贤摇头道:“不见得吧。”

作者留言:

PS:早九点去机场接猫,中午回到家三点多,睡了一下吃个饭开始写,结果写到一半的时候,猫好像是没把厕所给记住,直接尿在我的床上了,折腾了个来小时……

PS2:还有第二章,明天还三更,就这样吧。

第九十八章 王谢

画船,灯火葳蕤。

王清霁小心翼翼的将手臂从秋水怀里取出,轻轻抚顺着她的背,好让少女睡的稍微舒服上一些,不至于蓦然醒来。

雨声淅淅沥沥,画舫已然靠停在了岸边,不再肆意飘荡在江河之上,与远处放纵的繁华相比之下,难免有些孤单和不合群。

于素铭披着件黑色薄衣,坐在了近处的椅子上,裸露在衣料外的肌肤被火光所柔和,多上了些许名为温柔的妩媚,此刻却蹙着眉头,眸子里满是凝重。

“怎么了?”

王清霁还是刚刚醒来,倒是于素铭一直没睡,方才便是她用那纤细的手指叫醒了半睡半醒的自己,结果当她好不容易离开了秋水的双手,便看到于素铭正拿着一封本不存在的信。

思索了片刻,她不解问道:“这信是刚才送过来的?”

于素铭点了下头,轻声说道:“刚不久,你祖母命人送过来的,信上的内容十分简单,这场雨确实是师红叶的手笔,背后的原因不外乎前些时日魔主吃的那口大亏,谢前辈让你小心一些,不要妄自行事,最好这些时日住在南琅琊里头,否则真要是出什么状况,景曜前辈不一定能来得及。”

“情况如此恶劣?”

王清霁不由得蹙起眉头,低声道:“我倒是不太明白了,这事情归根到底还是谢家那边的错……算了,谈这个没意思,信上可是让我们现在回去祖宅那边?”

于素铭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但上面还说了一件让我挺在意,觉得你应该会很在乎的事情,念日前辈似乎与那个师红叶有着一些瓜葛,让你祖母不太放心这件事情,所以她希望你能做些选择。”

“什么意思?”王清霁更是不解。

沉默片刻,她用剩余那只手揉了揉眉心,轻声说道:“我知道祖母其实不讨厌叔父,可那再怎么说也是一位天人,更是一位与王家有着血海深仇的天人,我不是很明白自己能做些什么事情和抉择,来改变这样的关系。”

何止是不能明白,王清霁甚至于觉得这不像是谢青莲亲笔所书之信,又不禁怀疑是否自己想漏了什么,以至于无法理解信上的深意。

“我也觉得很奇怪。”

于素铭与她反应如出一辙,将信放在桌上旁,说道:“但这样子说,那师红叶肯定是还在南琅琊未曾离开,景曜前辈照看之下出事的可能性极少,只是我觉得你要是露面被师红叶亲眼见到,事情就很难说了。”

王清霁沉默片刻,轻叹道:“你我之间又何必用如此委婉的用词,这封信确实是有一些古怪的地方,但这种古怪建立在祖父照看之下,却又算不上什么严重的问题,当真是让人头疼不已,看来今夜是不得好眠了。”

“要不……先回去见一次谢前辈?”于素铭还是放心不下,把信递到了她手上,低声道:“别忘记了王景略这个人,自清早你动手废人至今,他一直都在安静着,可这不代表他就真的愿意让你这样子潇洒,即便是不久之后我们见到谢前辈,她说这信不是她写的,我也不会有半点儿的惊讶。”

片刻沉默。

王清霁翻阅着手中的信,确定于素铭复述言语并无任何问题,心中不禁愈发疑惑不解,沉思半晌后点头道:“那就先去和祖母确定一下事实吧,只是我觉得这封信……就像是在提醒我去找祖母一样,当真让人难以理解。”

说罢,她将信纸放了回去,低头望向床上的梦中人,柔声道。

“不过再怎么也好,都得先叫醒秋水。”

秋水披着张薄被,侧着身子稍微有些蜷缩的模样,眉头微微蹙起,大抵是不太适应蓦然失去怀中物的不喜,如画眉目看着便让人心醉。

王清霁看了好阵子,才是有些不舍的模仿着刚才于素铭的手法,轻轻捏住秋水的鼻子,纤细指尖戳弄着那张小脸,与其说是叫醒她,反倒是更像在玩弄。

“你……”

于素铭看着这些轻挑拨弄,不由气急的胸前一阵起伏,沉声道:“这种时候还要玩弄来玩弄去是吧,要不要我帮你让她醒过来?”

王清霁本已兴起,只能是暗叹一声,心里寻思着换个适当的时日,找个机会把这些学来的东西一一奉还给身为老师的于姑娘,好让她记住今日的话。

……

与此同时,南琅琊,一辆奔行的马车中。

王景略望着窗外的雨幕,看了好会儿才是放下了帘布,仿佛是被寒气入体一般随之而咳嗽了几声,松了口气后才是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男子。

男子名王念明,虽未至真境之列,但这些年来因为负责与谢家那边沟通,再加之有着王景略这一座靠山,在南琅琊中也算是有几分地位。

居移气养移体,王念明不敢说自己胸有激雷而面仍能平湖,但最基本的喜怒不形于色还是有的,可这样一个人此刻却很是坦诚的露出了忐忑不安的情绪,额头甚至因为心中焦虑而渗出了汗珠,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