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司白毛修女 第655章

作者:烟客书生

“我们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埃玛走到办公桌的面前,伸出手指着文件上的几幅图片。

“最近的一年里,奥托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里进行了大规模的人造律者实验,光是我们后来查到的实验室就超过二十所。”

埃玛凝视着南希的眼睛,严肃的说道。

“每一次人造律者实验都需要大量物资及资金支持,从这个数量来看显然不可能是临时起意,必然是蓄谋已久的。我们推测很有可能从第二次崩坏一结束奥托就已经在着手准备这件事情了。巴别塔创造第二律者的实验室只是奥托的一块试验田,证明技术成功之后他几乎是立刻就开始尽心大规模的推广实验,想要制造复数位的神明。”

“他想要做什么?!”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南希的手脚都有些发凉。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律者到底是何等可怖的一群存在。

“他疯了吗?!第二律者的教训还没吃够吗?!”

“不,他不仅没有疯,还很清醒。”埃玛摇头道。

“因为他造神,是用来杀的!”

南希愣在了轮椅上。

“我不知道他关于第二律者的计划是怎么样的,但是我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情是,他从创造她们的那一刻起,想的就是如何杀死她们。”

埃玛声音沉重的说道。

“他的思路大概是——既然律者的出现是必然,那么我不如将她们的出现把握在自己的手里。我亲手把这些神明创造出来,我自然就最清楚她们的弱点是什么,什么时候最虚弱,什么时候最容易被杀死。”

“……”南希惊愕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而他确实成功了,就在这一年我们所有人都还在纠结于如何对抗大崩坏,如何在第二律者的手中挣扎出生机,那些政客们还在想着怎么保住他们的乌纱帽,西伯利亚前线的联军还在纠结于怎么在西琳的手中多坚持一天的时候。他已经不声不响的杀死了至少四个律者。把这个纪元的律者序号推演到了第十位以后。”

“……”

“他确实无愧于是那个人的学生。”埃玛赞叹道。“做到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也别高兴的太早了,埃玛。”然而很快,南希就从震惊之中回过了神来,然后皱紧了眉头。“杀死了至少四个律者固然值得兴奋,但是这也意味着奥托手上至少握着四枚我们连效果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律者核心。”

普朗克一愣。

“我不否认他确实做了一件很是伟大的事情,但是你也不能忽视那是一个结结实实的野心家。”

“他手握那么多律者核心秘而不发,到底是想做什么?”

第四百六十六章 我确实是在救赎你们

“你见过三百万个轮回之后,清晨的第一缕光仍然从天际的边缘照射万物,像是一把锐利的光刀撕破黑暗的帷幕、切开氤氲的黑暗、照亮途径上的万物时,留下的整齐的光影吗?”

带着面具的金发男人收起了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歪着头微微扬起脸。像是沉醉在了那寒风之中一样张开了双臂,用吟诵诗篇一样的语气对他面前的人如此询问道,声音自然而又亲切。

“重峦叠嶂都为之拜服,让影子随着光线的前进而拉长。林海涛涛都为之倾倒,在晨风之中摇曳。”

他像是要拥抱山海一般张着双臂,又像是天真的孩子般在雨丝之中踮着脚尖打着旋。

“那一幕,你可曾见过吗?”

“……”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沉默着,没有回答。

“你见过在战火、纷争、天灾、变迁、沧海桑田、|文明交替、万载时光之后,纵使饱经动摇、灼烧、腐蚀、毒害。这块大地也仍然固执的孕育着生命,仍然有枝与叶从毁灭与废墟之中破土而出,抬起头来,像这个世界吐露的那一抹青翠吗?”

金发的男人低下了头,面具被笼罩在了阴影之中。然而他的声音温柔,亲和的仿佛是欣喜的看到枝叶长成的邻家少年。

这个男人如果是一个演员的话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戏子吧——看到这一幕的人很难不升起这样的想法。因为那声音之中充满了希望和憧憬,只是听闻那声音就好像和那新芽一般沐浴着阳光。

“茎与叶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通透的像是半透明的翡翠,通透之中遍布着生命的脉络和纹理。”

“那一幕——”他再度发问。

“你可曾见过吗?”

“……”

回答他的仍然是沉默。

“你见过在三千场战役之后,即使经历无数伤痛与折磨、悲伤与苦难,即使经历无数的背叛、戕害、污蔑、唾弃。在终将弥散的硝烟之下,在几经变迁的俗世之外,英雄仍然昂首站立在大地之上,沐浴在光辉之中,平等的给世人带来希望时,他所露出的笑脸吗?”

面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停止了腰杆,像是只是讲述这样的话就让他感到骄傲,像是只是颂唱那阳光就让他与有荣焉。如果说前一句的憧憬和希望是绝世的戏子在表演,那这一句之中的狂热和尊崇就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那眸子之中飘散出灵魂燃烧的火光。

“他对你伸出手时会低头看向你,那一瞬间你会看到大日的光逸散在他的脑后,然而即使是这也不及那双眼眸之中的光明的万一。”

他是如此激动以至于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他是如此的快意以至于即使竭力压制音量也不受控制的提高。

“那一幕!你可曾见过吗?!”

“……”

然而回答他的,仍然是一片安静。

“……是啊,你当然是没见过的。”

冷雨哗哗的下着,浸透了他的衣衫。面具男似乎终于从什么幻梦之中清醒了过来,仰起头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低落了下来,摘下了面具,满是迷茫、失魂落魄。

“因为即使是我!伟大的天命之主!暗面的领袖!不世出之人!也不过只是被最后一种光景所垂青过罢了。更何况你呢。”

他颂唱的声音如歌剧般完美,他振臂时的神情如演讲般丰富。若他不是疯子就应当是绝世优秀演员,若是有旁人在场的话看到这里就应当报以如雷的喝彩!然而这里既然并非百老汇灯光闪耀的会场,也就注定注定没有雷鸣般掌声。

因为这里只不过是希腊荒山里的雨夜,他唯一的观众就只有那位断了左手和右腿,在雨水和泥泞之中挣扎着的第十一律者。

这位贵为神明的少女此刻却狼狈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趴在肮脏的泥水之中被原本是该被她掌握的权能所【禁锢】和【囚禁】着,后腰处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断肢还在不断的溢出血液,然而压迫在她身上的重压使得她连哀嚎都无法发出。

这样的自然是不会有闲情逸致欣赏歌剧的,哪怕是奥托唱的天花乱坠她也只会发出尖叫和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