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客书生
“他是伟人。”琪亚娜闻言微微偏移了和姬子对视的目光，视线有些躲闪的说道。“他应当能接受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你都能说的如此理所当然了吗？”姬子瞪大了眼睛。“你想让尼古拉斯再感受一次失去‘塞西莉亚’的痛苦吗？”
“又有什么不可以吗？”然而提到了塞西莉亚这个名字白发的女孩似乎突然开始变得暴躁了起来。音量也微微提高了。
“当年我的母亲做的不就也是这样的决定吗？她有爱她的丈夫，有尊敬的父亲，有刚出生的女儿。可是她还不是选择了去为了人类牺牲吗？明明做的是一样性质的决定，为什么到我这里就好像我在被万民唾弃一样！”
“……”姬子愣住了，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当年的她难道不比现在的我对那个男人更重要吗？”越说越激动的反而变成了琪亚娜，她甚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客厅之中红着眼睛怒视着她面前的几人。
“当年的塞西莉亚对尼古拉斯来说是唯一！可是如今的琪亚娜对于宫铭来说是什么？一个不受宠的孙女？几分之一的情人？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吧？！”
“变化的是事情吗？不！变化的是那个男人！是那个男人自己的问题才导致他前后态度截然不同！”她满是愤怒的大喊道。“为什么都要跑来责怪我？”
“我是准备好了要去死的人啊。你们到底明不明白？！”白发女孩的声音开始哽咽了起来，满是委屈的喊道。
“是我要去面对死亡！不是宫铭也不是其他人！为什么我都要去‘牺牲’了！你们还能这样责怪我啊！”
“因为塞西莉亚是为了万民去牺牲的。”男人的声音突然从她的脑后传了出来，冷漠而严厉。
“而你就只是为了牺牲去牺牲而已。”
“什么时候堂堂尼古拉斯也开始玩动机论了？”白发的女孩背对着她身后的男人停止了腰杆，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您一个结果论者为了反驳我居然把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我是不是应该为此感到荣幸？”
“尼古拉斯确实是一个结果论者，因为他要统率万军，要平定一切，所以他是且必须是一个结果论者。”宫铭淡淡的说道。
“但是宫铭却可以是一个动机论者，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有感情，会犯错。会在乎除了结果意外的更多的事情，会需要除了崇高的理想以外更多的精神支柱。”
“……”女孩背对着他没有说话，手却轻轻的颤抖着。
“你问我为什么我纵容了塞西莉亚做出这样的决定却对你如此苛求，其实答案很简单。”
男人从走廊上走过来的脚步停住了，暂停在了女孩身后大约两米的位置。
他的声音仍然平静，但是平静之中，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失去过一次的东西……”
女孩的身躯随着男人的话语轻轻的颤抖着，双手握拳垂在身体的两侧骨节都微微发白。
“我怎会再看着他在我的面前再失去第二次？”宫铭轻声念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在别墅的各个角落里注视着这两人。各自心思涌动。
“……你说你是宫铭。”沉默了良久，女孩才用颤抖的嗓音，轻声问道。
“我又怎知你不是尼古拉斯呢？”
“这是对【尼古拉斯】的不信任吗？”
宫铭先是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那笑声之中带着少许怅然和失落，但是更多的旷达和洒脱。
“终于啊……世界的守望者、常胜不败之人、带给所有人希望的尼古拉斯，终于也成为了被熟识的人质疑的存在吗？”
旁边的姬子听到了这句话，神情之中有细微的波动。似乎突然之间终于明白了什么，抿着嘴唇，看着宫铭的目光开始有些恍惚。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男人并不应该算是滥情之人，他只是活的太久了。把所有和他有关联的女孩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加上，平摊到他一万载的漫长人生之中也是数百年才会有一场恋爱。
只是巧合的是这些女孩都只陪伴了他漫长人生的某一个部分就从他的生活之中消失了，然后却又怪异的同时出现在了此时此刻。
对于姬麟和符华来说他是神明般尊贵的千年之君，对于米开朗基罗和八重樱来说他是洒脱无敌的尼古拉斯，对于逆熵的那几位来说他是笼罩在世界之上的魅影，对于德丽莎来说他是那颗在西伯利亚陨落的太阳，只有对于布洛妮娅和雷电芽衣来说他才是如今的宫铭。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拥有几世记忆的人的生活之中突然冒出了他上一世、上上一世、甚至上上上一世的妻子。然后却都拥有对彼此的羁绊和记忆，那你能责怪他滥情吗？那你能责怪那些女孩不愿意放手吗？
而姬子是在这个轮回之中定位最迷茫的一个人。对于姬麟来说宫铭仍是她的君主但他们也同时是夫妻，对于米开朗基罗来说尼古拉斯从来就不是什么无敌、从来就不是什么希望只是她唯一的师长。
比姬子更早一些的人里面比如德丽莎、逆熵那几位。她们亲眼见证了尼古拉斯的在西伯利亚的陨落所期待的本就是他的歇息。而比姬子晚一些的那几位则更纯粹了，他们从未接触过什么尼古拉斯，他们认识的只是“宫铭”，身为“人”的宫铭有做不到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倒不如说这才是合理。
只有姬子，她怪异的生在了“尼古拉斯”已经陨落的年代却实实在在的受到了尼古拉斯的庇佑。她入职的时候听闻的就是“荒原上的守陵人”的传说，年轻的时候曾经数度被这个男人从生死之间拯救。
她是唯一在这个时代仍然固执的认为“尼古拉斯”无所不能的人，所以她刚刚被宫铭救下的时候面对不愿意再出手的宫铭才会那般愤怒和不解。
终于尼古拉斯也成为了被熟识的人质疑的存在吗？
姬子听到这声轻笑从宫铭的口中被说出，世界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了，又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建立。
“从这一刻起，世人眼中的‘尼古拉斯’才彻底地陨落了吧。再不留一丝残渣。”
宫铭轻声呢喃，然后上前了两步，走到了琪亚娜的身后，伸出了两只手臂从背后环抱住了女孩纤细的腰肢。
他将这个泪流满面的女孩转了个身，将她紧拥抱在怀中，仰起头将下巴放在她的脑袋上，左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右手抚摸着她的后脑。
“既然不愿意相信尼古拉斯的话，就去相信自己把。”宫铭对这个女孩说道。
“尼古拉斯曾经看着塞西莉亚死去无能狂怒，这是他的无能，他承认了。那现在的宫铭要琪亚娜活着回来，琪亚娜……做得到吗？”
第四百六十三章 我喜欢你，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和五百年来全世界每一位新人女武神开始她们的学习生涯一样，每年圣芙蕾雅学院新生入学的时候，都会拿到一本女武神手册。
这不是任何哪一门课的教材，也不属于任何一门考试的范围。事实上五百年来女武神的各类教材、训练方案都在随着时代和科技的发展更新换代，作为世界上引用科技最高精尖的群体，每一代甚至每一届女武神学习的内容都可能随着某些关键技术的突破而有所更易。所以即使是对于脱离学校的学生，如何去自我更新也是一门仍然需要不断的去复习的必修课。
但是唯有这一本女武神手册，从第一代女武神开始就从未改动过一个字。每一年都会一本不少的发到新的女武神手中——虽然大多数女武神都没有怎么仔细看过它。看过的基本也只是大略翻了一翻就拿去垫桌角了。
在学生眼中这大概是一本内容空洞、大而不实、虚假恐吓、毫无意义的手册。学校发放下了就只是为了走一下形式主义。甚至她们很多老师都是这样觉得的，被学生问道那本书是干什么的时候会轻蔑的笑一下，挥一挥手很是洒脱的说一句“不考”。然后在学生们的欢呼之中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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