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客书生
她们并非是没有在各种媒体之上见过这位女王陛下，荧屏之上这位女王永远优雅而高贵。作为英国在二战之后的第一位国王，她起初继任的时间绝对算不上天时地利，当时这座国家正处在战后重建的百废待兴之中，他们需要的并非是一个刚刚继任的毛头丫头而是一个能带领他们重返荣耀的领袖。
但是很快她就凭借她的人格魅力征服了这个国家每一个人民，当年只有十几岁的她第一次出现在荧屏上的时候就让所有人认识到一件事情。从她继任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再是英格兰公主了，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之中的人是大不列颠和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女王。是这个国家的精神领袖，每一个人民为之自豪而骄傲的对象。
在进门之前塞西莉亚和德丽莎曾经猜测她们见到女王陛下的时候她会不会带着那顶象征着英国王室的王冠，会不会像是电视里一眼高贵的只能仰视。也猜测过那位女王陛下会不会用一个更随和，更温柔的姿态接见她们，毕竟她亦有国民之母的别号。或许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也说不定。
然而她们的想象力再如何丰富都不会想到她们踏进那扇门之后看到的女王陛下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简单休闲衣衫，甚至还戴着做饭用的围裙，衣服上甚至还沾着白色的面粉，手上还有白色的面泥，淡金色的长发像是一个最普通的家庭妇女一般盘在脑后。她见几人走进来的时候脸色略微有些狼狈，似乎是对这般的模样被人看到了而感到略微有些羞窘，但是很快便恢复了女王陛下的从容，大方的招呼着几人落座。打招呼的时候手上甚至还带着做饭的时候带的手套。
“不擅长的事情就交给别人来做。何必自己逞强呢。”
红发的男人看到这一幕，似乎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平静的和面前那位那位四十余岁的女子对视，然后忽然一起笑了起来，走上前去和面前的人轻轻拥抱，行了个对于女王陛下来说其实并不尊重的贴面礼。
“以前是可以这样的，但是现在不是小时候啦。”维多利亚二世轻轻的笑起来，和男人拥抱的时候叉着两只沾着面粉的手，免得弄到了男人的身上。“当了女王之后，就不能再有软弱和不行的一面了。可不想以前想哭鼻子的时候就可以哭鼻子了。”
“你不是做的很好吗？”宫铭笑着松开了手，两人只是轻轻的接触便分开。“已经成长为一个杰出的领袖了。”
“小时候听你讲故事的时候总期待着长大，但是真的长大了才知道大人到底有多不容易。”金发的中年女性摇了摇头。“如今我倒是常常开始回忆当初在在你和父亲大人的羽翼之下无拘无束的日子了。只是再想的时候，你们已经不能在像是当初那样站在我的身前了。”
“算了，好不容易请你来一次，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东西了。”这位女王陛下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你先入座吧，我先去洗个手，然后叫安妮过来，我们和下午茶。因为尼古拉斯以前从是抱怨英国菜难吃，晚饭是我亲手做的。风格比较偏中式，你们应该会喜欢的。”
“今天这里没有什么英国女王，也没有什么守护者。大家就随便吃点点心，当成家里聚餐好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等着你的手艺了。”
男人笑了起来，转身往餐桌前走去。
……
“你有一个好女儿。”
一个小时之后，宫铭端着一杯酒杯，和身边的金发女士一起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三个在这座宫殿之中游览的女孩，轻声对着身边的维多利亚说道。
几分钟之前这位安妮公主看出了宫铭和她的母亲之间有话要谈，在餐后主动提出要带着塞西莉亚和德丽莎游览这座白金汉宫，给两人空出了独处的时间。
此时尚且还是下午，只是日头略微有些偏西了。太阳挂在西方的天际处，给几个年轻的孩子拉出长长的影子，落在这个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宫殿之中，平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息。
“还差得远呢。”
金发的女子遣散了房间之中的侍者，走到了男人的身边。“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继任王位了。”
她这个时候才露出属于女王的优雅和从容，那身原本在塞西莉亚眼中无比普通的衣衫此刻穿在她的身上也变得不凡起来，明明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却保养的像是三十出头，像是永远不会老去，永远不会露出疲态。
“不要那么严格嘛。”宫铭笑了。“我和你父亲当年不是也没有对你那么严格过。”
“所以我继位的时候，才会那么茫然无措啊……”英国女王微微眯了眯双眼，轻轻的叹了口气。
“然而那个时候，你们都已经不会再站在我的身边了。”
“……”宫铭沉默了一瞬。
“我很抱歉。”
“不必抱歉的，真的，你能活下来已经让我很惊喜了。”维多利亚摇了摇头。“当初全世界都以为你死了，要不是天命和逆熵一直对你的生死没有发声，估计这几十年会多不少乱子。不过好在你回来了，既然回来了，那这些问题就不存在了。”
“是啊，能活着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啊。”红发的男人闻言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窗外，目光悠远，像是并非聚焦于一处，而是在看着整个世界。“当初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还有机会能活着回来……我可确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做那件事情了，本以为后继有人了，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是我活了下来……”
“所以……那件事情是真的？”维多利亚沉默了一会，最后开始没有忍住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当真是斩了……真神分身？”
第三百一十七章 守望者和他守望的世界
“你真的……斩了真神分身？”
“……嗯。”听到这个问题，宫铭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实话当时的情况我斩出那一剑之后就不太有意识了，所以到底死没死我也不是很说得清楚，但是根据那一剑的体感……”
“如果祂那具分身没有什么绝对复活之类的能力。”他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死了吧？”
“这么说的话，应该是没有的……”维多利亚想了想之后，支持了他的想法。“那之后天命和逆熵加起来派出过上百舰次的巡洋舰搜寻过你的踪迹。如果祂没死的话，应该也会被发现的。但是最后的结果是那里干干净净的，除了爆炸的能量冲击以外连条影子都没看到。这也是当时很多人猜测你已经死了的原因之一，毕竟在他们的观念之中在那种爆炸之中任何生物都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那么……”金发的女王端着酒杯朝面前的男人轻笑，指间轻轻的晃动着那被中的红酒，动作之间姿态奢荣而华贵，像是古时候的女王端着酒杯迎接得胜而归的骑士。“斩杀真神分身的感觉如何？这可是人类史上前所未有的进步，若是有朝一日我们的事业能暴露在阳光之下，那可是全世界学生都必须背诵以应对考试的考点。”
“感受吗？”然而男人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语笑起来，反而有些默然，沉默了少许之后，才轻轻的摇了摇头。“真的要说我个人的感受的话……那一瞬间，也是绝望过多希望吧……”
“……”维多利亚愣住了，手中摇晃着的酒杯也停了下来，看着宫铭的眼神有些意外。
“就像曾经你有个对手，你知道他很强，非常强，强到无法想象的强大。但是因为反正都已经无法想象了，那么干脆不如不想，你只需要锻炼你自身，不断的壮大自己，你会觉得反正时间有那么长，那么不如慢慢来，终有一天你会找到办法的。”宫铭不看她，只是盯着手中的酒杯，轻声解释道。
“但是五百年过去了，你已经成长到了一个你曾经无法想象的程度，你知道还不够，但是你原本以为应该已经有一些面对祂资本了。然而有一天你突然有一个机会看到了彼此之间的差距——这一次终于不是无法想象的差距了，这一次你切切实实的看到了你已经有祂脚跺那么高了，甚至仰起头能看到祂的膝盖。然而你会为之感到欣喜，为之感到激动吗？看啊，以前连想象都无法想象的敌人现在已经能看清彼此之间的差距了，不是值得欣喜的事情吗？”
他讲述的时候低着头，脸上的神情分不清是低落还是别的什么情感。只是莫名显得很安静，酒杯的液面在灯光的照耀之下倒映出他金色的眸子。他凝视着自己的影子，像是在看什么滑稽的戏剧。
“……”金发的女王陛下沉默了下来，她或许明白他的意思了，但是对于她并未经历过也无法想象的经历无法体会，亦不知道该如何言说。
“曾经因为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差距，所以努力就可以了，所以尽力就可以了。但是真的强大到看到差距之后，我感到的反而是绝望啊。我已经用了六百多年才达到现在的程度，并且进步的越来越慢了，但是现在我发现我才到我目标脚跺的程度。按照现在的速度再给我一千年，两千年甚至一万年我都达不到目标的程度。”
“人类文明才多少年啊。”他抬起头，目光悠悠的看着旁边的维多利亚。“还不够我绝望的吗？”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都沉默了，顿时，房间之中安静起来，凝重的气息开始在两人之间蔓延，那是潮水一般的绝望，像是要冰冷的淹没过全世界每个人的头顶，冰冷而窒息。
“当然，我绝望只是我自己的事情。”然而这个男人很快摆了摆手，驱散了这种气氛。
“‘我’做不到不代表‘我们’做不到，‘一个人’做不到不代表‘人类文明’做不到，于我个人来说是绝望的东西，放到全人类的角度来看反而是希望了。”
这个红发的男人似乎不是很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很快便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你的女儿……是叫安妮对吧？是你准备的继承人吗？”他转头看了看窗外，那三个先前还能看到的孩子此刻已经看不到影子了。只有太阳渐渐的在天际的那一头缓缓偏移，日光的颜色也越发的偏向橘红。
“你准备什么时候让她继承你的位置？如今英国王室实际要处理的义务越发的少了，虽然在【新时代】也仍然还是英国最大的家族，但是至少不用想以前一样对全国的事情都负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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