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客书生
然而只是不到一瞬间他便从掌心中抬起头，仰着头看着天花板，眼睛一眨一眨的，眼眶红肿，泪腺受刺激开始分泌液体，渐渐充盈了整个眼眶。
好一会之后，他的精神才从混恶中恢复清明。
刚刚只是闭眼的一瞬间，他险些睡过去了。
在先前和奥托的会议中他不止一次露出疲态，双眼低垂只是为了掩盖眼白中充斥的血丝。让他的状况不至于完全暴露在奥托的面前。多少有些掩盖。
于是奥托以为他的疲倦只是“态度”，而非是状态。
尽管作为那个虚拟空间的掌控者，最后宫铭出现在空间里的时候他的身体状况在奥托的视线里一览无遗，他的身体情况到底是有多么糟糕奥托早就心知肚明，但是即使是看着那个寻常人已经在猝死边缘的数据奥托也丝毫没有想到宫铭的精神会是如此疲倦的一个状态。
宫铭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现在他已经和奥托在不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那么这些事情，还是能瞒下一点是一点吧。
他不能让奥托知道，他已经虚弱到了这种地步。避免奥托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再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尝试。
奥托的尝试必然是会失败的，但是一次又一次的事实告诉宫铭，即使是失败的尝试，他是无所谓的，但是他身边的人不行。
如果产生了什么代价，他承担不起。
他抬手从虚空中拉出一个屏幕，用通红的双眼寻找着他想要的信息，片刻之后他觉得他平时给这些文件设置的字号有些小了，于是他按在屏幕上的双手微张，把那个屏幕放大。
嗯，现在是凌晨6点了。
这次会面，看来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的样子……这很好。
他抬手把这个系统上另一个小程序的页面调了出来，那是他原先设定在六点半点的闹铃。
其实这个时候即使只是半个小时的休息对他来说应该也是有意义的，但是有意义和舒服是一回事，他现在有程度相当严重的低血压，起床对他来说委实是过于痛苦的一件事情。
于是他决定任性一下，不休息了。
“滴”的一声，他把闹铃关掉了。
他现在的这幅身体在强度上和普通人比起来并没有什么优势，但是其实如果是以“不会死”为前提的，其实只是普通人的身体能做的事情也比很多人想的要多的，而如果连这个问题都不用担心的话，那么更是能做出多的难以想象的事情。
宫铭使劲摇了摇不太清醒的脑袋，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自己来点刺激的。
“希儿。”他轻声的开口道，开始呼唤某个喜欢到处游荡的小姑娘。
然而周围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动静。
“希儿？”宫铭眉头一挑，再次开口道。
一股淡淡的清香出现在幽静的月光之中，宛如只在夜间绽放的夜来香。
没有感到的那种熟悉的剧痛的宫铭有些意外，他回头看了看出现在他身后的少女，露出一个疑惑之色。
“嗯？”
见宫铭望过来，少女轻声解释道：“我平时凭依的时候多少还是保留了一点崩坏能的，短暂的现世问题不大的。”
“你那种地方，留点崩坏能不容易啊。何苦浪费呢。”宫铭轻笑道。“来，帮我提提神。”
“……”紫发的少女微微的沉默了，伸出两只小手按在宫铭的脑袋两侧，帮他轻轻的帮他揉捏起起太阳穴来。
“唉？”宫铭也没有挣扎的意思，反倒是将脑袋后仰道一个方便少女动作的位置，笑着说道：
“手法不错嘛，以前有学过？”
“没有，只是看到过有人给别人按摩，依样画葫芦而已。”少女温温柔柔的回答道。
“那你还蛮有天赋的。”宫铭仰着头道。
“往下一点，再往下，对对对，就这里，嘶——嗯——啊~~嗯——”
希儿有些好笑的看着那里怪叫的宫铭，嘴角勾起一个微微的弧度，然而当她的目光转移到他脸上即使是闭着眼睛也掩饰不去的疲倦之色，和下意识紧紧皱着的眉头的时候，笑容又渐渐敛去了。
她轻咬下唇，细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小声的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呢。”
“你当我想啊。”宫铭闭着眼睛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德丽莎给我扔了那么多的事情，你现在都忙死了，不行不行，我回头一定要让德丽莎那个家伙给我涨工资，这日子没发过了，我要……”
希儿继续着手中的动作，默默的听宫铭念叨道，直到等他说完，才轻声的说道：“德丽莎小姐可没有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把这些都处理完吧，那可都是一年的规划任务，你三个月就快要做完了。”
她歪了歪头，又补充道，“这里又没有其他人，我们虽然认识不久，但是也算是朝夕相处了。没必要这样的，和我说实话不好吗？”
“……”
宫铭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睁开眼睛，双目直直的看着天花板。
“你知道吗？刚刚在那个空间里面，奥托也问我这个问题了。”
“天命的那位大主教？那你是怎么回答的。”紫发的少女来了兴致。
“我没有回答。”宫铭笑了，“他问完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就打起来了。”
“其实……”宫铭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试图寻找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然而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放弃了，叹了口气，然后笑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
“嗯？”希儿有些意外。
“可能是以前留下来的坏毛病吧，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的来着……其实我以前还是一个蛮厉害的人物的，位高权重什么的，那时候我可比现在厉害多了，手下还有一票小弟，走到那里都是横着走，看谁不爽就抽谁。”
希儿“噗嗤”一声笑了，按在宫铭脑袋两边的手微微用力，娇嗔道：“说的和个黑社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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