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峰皋月
“嗯。”女孩点头。
“刚才是在听飞彩……听镜医生讲解病情吗？”夏彦从一旁拉过空的椅子，坐到飞彩旁边，问。
“是的。”女孩说，“那个，请问您也是这里的医生吗？”
“我不是恋合病院的聘用医生，只是一介自由医生罢了。”夏彦笑，“你可以叫我九十九屋夏彦。”
“九十九屋……医生……”女孩了然，“我叫宫园薰，多谢您当时之前通知镜医生和护士们过来。”
夏彦淡淡一笑，将话题带回到病情上来，看向飞彩，“你刚才应该已经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吧？”
“当然。就像我刚才跟你们说的那样，这个手术很危险。”飞彩朝夏彦颔首，而后看着宫园薰和她的父母，“即便是由我来，成功率也不能说万无一失。”
“是，我都……明白的……”宫园薰艰难地点头，“也和爸爸妈妈说过了。我做好心理准备了，我想接受手术。”
“……你的病情我和镜医生此前也有谈过。”夏彦微微皱眉，“按照你的病情演变速度来看，如果只是接受医院的辅助治疗，寿命尚且可以有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年的余裕。也许届时还会有新的医疗技术被研发出来，可以更加稳健有效地治愈你的疾病。”
他说话的声音顿了顿，“但如果是接受手术，完全切除病灶的并非不可能，但那成功率不算很高。而手术一旦失败……结果会如何镜医生也都好好地告诉过了吧？”
“我明白，九十九屋医生的提出保守意见的确很合理。但那样也不能保证未来就一定真的有新技术出现。而且，那个时候病情恶化到新技术也回天乏术的时候，不也一样晚了吗？”宫园薰难过地笑着，“即便只能延长一点点的时间，即便只有一点点的希望。不管是什么，我都想紧紧抓住不放。”
她的眼中有浮光跃动，“四月份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男孩子，哭着泄气着，十分不像样地挣扎着，但是一到舞台上，却如繁星般璀璨。他的人生如同弹奏出来的美妙旋律一般。我和他约好了，‘再一起合奏’。所以我也想……拼命努力挣扎看看。不像样也罢，苟延残喘也罢。我想挣扎，挣扎，再挣扎。拼命挣扎到最后，因为我是大家的伙伴啊。”
说到这里，她握紧了垂放在大腿上的双手，低下头，“就这么放弃的话，我也无颜面对生养我的父母。这是我的人生……就这么放弃的话……我真是太可怜了。”
宫园薰的母亲已经掩面泣不成声，宫园薰自己也一边用力陈述者想法，一边无声地落下眼泪。
“直到最后也要继续挣扎、吗？”夏彦垂眸，笑意温润，“非常了不起的意志。”
飞彩沉默不语，安静地看着这个还只有初中三年级的年轻女孩。
“我再确认一遍，飞彩。由你来给这个女孩主刀，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夏彦问。
视线快速地扫过报告书，飞彩冷静地回答：“大约是40%，病人患的本身属于慢性疾病，加之病情复杂。但在同类型的患者里，属于一般水平的数值。”
“如果由我来担当你在进行手术过程中的第一助手，成功率如何？”夏彦挑眉。
“你是说和我联手给她进行手术？”飞彩略微惊讶，“如果是这样的话，成功率应该会上去，按照我的预估，至少能够突破60%才对。”
听到这个答案，宫园薰的母亲止住了哭泣，不可置信地将脸从手后面抬起，“您是说真的吗，医生？”
宫园薰一样是又惊又喜，“可以提高这么多的成功率吗？”
“仅仅是理论上的，就结果而言，成功和失败都是在0或100的二选一罢了。”夏彦摇了摇头，“如果你能接受，你们能够接受的话。”
她和父母互相看了看彼此，交换了意见。
“我原本就已经做好了接受手术的打算，现在听到成功率可以提高，没有道理反过来止步。”宫园薰坚定地表示。
“是吗。那请你回去开始做手术的准备，从明天开始进行肌肉复健。手术一应准备还需要时间，完成之后便要开始手术。”飞彩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站起来对她的父母说。
之后又严谨地嘱托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宫园薰便在父母的陪同下离开了。
“没想到你会提出主动协助手术的进行，我原本只是想和你讨论具体的手术方案，听听你的意见。”飞彩坐下来，说。
“如果我的理由，是因为有栖的手术大成功，我的心情很好，你会接受吗？”
夏彦右手托住腮，两根手指在脸上弹动。
第10章 “某物”
显而易见的，作为曾经一起在美国同窗过的旧识，飞彩对于夏彦的脾性也比较了解，他满不在意地嗤笑了一声。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理由吗？”飞彩坐回椅子上，“这个病人不同于之前那几次，没有任何背景，救助她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不是因为坂柳小姐手术成功而让你心情大好，无关之人的生死你又怎么会关注？”
“你还挺清楚。”夏彦乐不可支，捧腹大笑，“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无论手术本领如何厉害，我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医生。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我就说过的。”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飞彩看着病人的诊疗报告书，“我没有纠正你的义务。但你的技术是不容置疑的。医院这边由我来安排，根据这个病人的情况来看，以及我的日程表，大概手术时间最适合定在两三个月后，也就是来年的一二月的那段时间。”
“我知道了。”夏彦挪着凳子移到办公桌边，“让我们来看一看这个女孩的病情，我只从你那里知道了个大概，真要动手术，不好好研究一下不行。”
“不然我为什么会让你这会儿过来。”飞彩从旁边挪过一沓报告，又把电脑里相关的东西调了出来，“目前的报告全都在这里了。”
“行，那就开始吧。”
夏彦一点头，翻开了放在最上方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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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又有四十分钟，夏彦才从诊疗室里面出来。
比企谷八幡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边玩手机边等。
“不好意思啊，稍微谈事情谈得久了一点，现在才出来。”夏彦露出带着歉意的一笑，“让你在走廊上坐了这么长时间，本以为你已经回病房去了来着。”
“嘛……反正也不是没什么事情可做。”他晃了晃手机，“不过手机已经快没电了。”
随后比企谷站起来，“也算是我把情况想简单了，以为清原前辈一小会儿就能说完事情的。”
“哈哈。”夏彦发出朗润的笑声，“回病房去和杯茶再走吧。”
“嗯。”
在回有栖的病房途中，比企谷随便找了个话题，“清原前辈是在聊坂柳部长的病情吗？”
“为什么这么说？”夏彦不急着回答，而是问。
“因为部长现在在住院，那个镜医生又是负责那天手术的医生。”比企谷给出了理所当然地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