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诌州舟
宋江只要卡住上限，可任意给方腊与部下封官封爵，如此黑三郎就成了方腊一系，名副其实的恩相。
“多谢陛下，臣必不负厚望。”
“嗯，朕乏了，你们都退下吧，速去准备。”
“是。”
赵构对宋江委以重任，地位最低的张俊感触不深，他只知道有希望争燕王，其余诸事都可抛诸脑后。
黄潜善与汪伯彦则有苦难言，他们昨夜在汪府秉烛夜谈，好不容易想到对付宋江之计，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两人已经可以预见，等宋江吸纳方腊的力量，在朝廷的话语权会更重，若是让他在北伐中拿下大功，很可能要取代自己。
这厮面貌丑陋，还是五短身材，也配为百官之首？
黄潜善与汪伯彦都不能忍，便在宋江南下之后玩起了微操，说服建功立业心切的赵构，不等征剿方腊的韩、岳回军，提前让杨惟忠、张俊、杨沂中、田师中等将北上。
至于宋江的御营中军？
朝廷下旨以吴用为副都统制，继续守在相州防杨长报复。
而杨长根没理会宋江，他在收复风月关之后仅停留半日，便让武松返回太原报捷，自己则经泽州南下怀州、卫州。
怀州、卫州地处太行以南、毗邻黄河，身在交通要道本该富庶繁华，但这几年轮番被种师道、梁师中、李纲、粘罕、宋江等人折腾。
两州百姓死的死、逃的逃，现在已不足徽宗时期两成户籍，只见满目疮痍、民生凋敝。
杨长亲至两州，除了给百姓提振信心，另外带去了陶宗旺，命他监管指导农事，以最快速度恢复民生。
而杨长刚到怀州第二天，他的驻地就迎来一个熟人。
宿元景满面春风，杨长不由得心生好奇，便问：“宿太尉？你怎么找到这儿”
“哈哈。”
宿元景拱手笑着见礼，“晋王击败宋江、吓退金人，成功收复怀、卫两州，陛下龙颜大悦，特让派我来祝贺。”
“这刚过去没几天，你们消息很灵通嘛”
“陛下时刻关注着河东，怀州又离汴京如此之近，自然要第一时间赶来。”
“只是道贺？”
杨长一脸狐疑。
宿元景遂把手一招，身后随从当即递来圣旨，宿元景又双手递给杨长，解释道：
“您的敕封圣旨，朝廷已经拟好多日，但怀、卫在宋江手里，需要从解州绕路，但关中最近不太平，我还在等待时机动身，怎料你已经到河东，并夺回了怀、卫二州，陛下刚得这边到情报，便让我星夜将圣旨玺绶送来。”
“哦？陛下如此心急？”
杨长意味深长一问，宿元景即摆手遣走随从，凑近小声禀曰：“晋王估计猜到了，关中被西夏蚕食许久，已到了自顾不暇的境地，西朝廷缺少这个主要兵源地，已经无力与赵构争锋，陛下是想请你帮忙.”
“我就知道王冠不好戴，听说这先斩后奏之计，宿太尉也有参与其中？”
宿元景不慌不忙，解释道：“晋王众望所谓，他日必定君临天下，此时趁机先取王爵，对内能提振军民士气，对内也能名正言顺，何乐而不为呢？陛下不想输给赵构，他是心甘情愿的.”
“然而我的情况，太尉最是清楚，如今虽击败宋江，但河东尚未全定，外围还有金人威胁，并没有余力救关中，亦或者出兵对付赵构。”
“我当然清楚，但赵构要把各路兵马回撤，似乎有出兵河北之意，这让汴京的压力小了很多，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陛下希望晋王能出奇兵，骚扰其后。”
“赵构要打河北？他脑袋被驴踢了吧？”
杨长一脸惊讶提成质疑，还不自觉爆了粗口。
宿元景双手一摊，对曰：“是应天内应传回的消息，虽然不知道赵构犯什么病，但似乎可信度很高。”
“这没道理啊，难不成”
“晋王知道原因？”
“嗯。”
杨长微微颔首，说道：“我此次远赴上京，亲手砍了吴乞买的脑袋，金国应该要乱一阵子，可能赵构想趁火打劫？不过金人把他当儿皇帝，怎么可能此时分享？唯一可能就是宋江，这厮探得情报.”
“您杀了吴乞买？晋王真是神仙人物，我若把消息带回去，汴京定然要沸腾。”
“此事不值一提，不过出兵袭后这件事，最近怕是不太合适，而且我此时对付赵构，不成了金人帮凶？就是我不出手帮忙，你以为金人就一定输？”
“嘿嘿，不妨事。”
宿元景捋着胡须，面带从容附和道：“老夫也不信他们能赢金人，有晋王斩杀吴乞买这消息，我回汴京也能够交差了.”
“太尉一片赤诚，不好总让你周旋，这样吧，宋江御营中军在相州，其战斗力在赵构麾下算不错的，我会想办法将其牵制留下，以削弱他北伐军的总实力？”
“甚好！”
第378章 心腹变节
杨长送走宿元景当天，便带着阮小七前往卫州。
阮氏三雄乃出身水军，虽然现在已是马背上的强者，特别阮小七继承秦明的能力，此时已经与林冲打得有来有回，但主营水军业务不能荒废。
这几年跟着杨长转战各地，阮氏兄弟受制于各地河流狭窄，并不适合建造大型战船，所以水军主要任务是运粮，偶尔参战也是作为步军。
此次，杨长先让阮小五南下，就是为了在黄河沿岸布防，顺便打造属于自己的战船，阮小七则是来充当副手。
按照杨长的战略规划，等河东稳固之后先取河北，次取关中连一片，再南下收拾残局，最后北上灭金。
而除了关中不好进大船，河北、河南、荆州、山东、江南等地，到处都是水军用武之地，提前准备很有必要。
两人来到治所汲县，被闻焕章、阮小五等人迎入城中，进了宋江的招讨使司衙门。
杨长刚坐上宋江的帅位，孙新夫妇便引李云、朱富师徒来见。
李云、朱富刚到阶下站定，突然齐刷刷纳头就拜。
杨长慌忙起身去扶，并客气道：“大家以前做兄弟，如今见面不必如此，以后仍以兄弟相称，快些起来。”
“您是晋王，我们岂敢如此，合该行跪礼”
当朱富说出此话，被杨长扶起师父李云，听后双腿一软又下跪。
奈何杨长双手似铁，李云想跪却跪不下去，于是以半蹲姿势行礼，并道：“晋王，朱富所言甚是，宋江只是太尉而已，我们偶尔也要如此，您现在身份高贵，不跪不合规矩”
“什么破规矩？”
杨长单手挡住李云，同时弯腰用右手扶起朱富，他轻轻一提就有千斤力，这两人哪能再跪得下去？
“说了不跪就不跪，我这儿可不兴那些，不信你问问他们，何时向我跪过？大家都是兄弟。”
“你们安心站着就是，哥哥向来平易近人，才不像黑三郎般摆架子，早就该弃暗投明了。”
听到阮小七唤哥哥，李云、朱富对视了一眼。
好像在说：晋王似乎没说假话，咱们之前跟了个什么玩意儿？
朱富站定之后，即对杨长抱拳，正色道：“晋王乃真英雄，我们之前瞎了眼，跟着宋江与您作对，特别是我那兄长朱贵，还潜入潞州造成麻烦，小弟给您赔罪了。”
“事情过去了，我根本没放在心上，令兄之事我很抱歉，没想到宋江如此心狠”
“宋江？哼.”
听杨长这么说，朱富哪还有一句好话给宋江，当即骂道：“这人为自己当大官，间接害死多少兄弟？说他畜生都不为过。”
“是啊。”李云也搭话附和：“当初卢承宣被陷害，我们就应该跟着走，朱贵也许不会死.”
“没用的。
朱富直摇头，“兄长当初被段景住裹挟，早已在暗中投了宋江，这可能就是他的命吧。”
阮小七见状，也来接话安慰：“你能想开就对，暗箭射杀朱贵的凶手徐宁，被擒住押去了阳曲，你们可以跟哥哥一起回太原，和我兄长及刘唐一起手刃仇人。”
“好，多谢.”
“说起凶手徐宁，我是真没想到，晁天王居然也是他杀的，还是宋江秘密授意，当年我们的眼睛呢？都没装在眼眶里吗？怎么没看出宋江小人？”
听了李云的感叹，阮小七突然想到什么。
他看着阮小五，一脸激动说道：“兄长，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晁天王离世前，曾提议晋王来做寨主？他说不定知道宋江害他，我们当时真蠢.”
“都过去了，此时能够水落石出，也能告慰晁天王，跟着晋王好好干。”
“嗯”
阮氏兄弟一唱一和，杨长借着两人的话题，向顾大嫂发问：“关于晁天王死因，你们有没有往相州散布？”
“有的。”
顾大嫂颔首，对曰：“当初我们拿下卫州，特意放了些俘虏，但好像作用不大.”
“天下都已大变，大家也从梁山贼寇，变成了有官身的人，谁又会揪住不放？宋江卖国都没事，出卖兄弟又算得了什么？”
杨长淡淡摇了摇头，突然又变得严肃起来，“对了，他们两人以及董平、索超等人的家眷，都从应天接出来了吗？”
“都接出来了，不过后续再要接就难了，其余梁山家眷被管控，麻雀们很难接近.”
“以后再说吧，就像病关索杨雄一样，有人不在乎应天的家眷，说起杨雄，石秀还是想办法游说过来，我明天要回阳曲，你们夫妇暂时留在卫州，一方面监视相州兵马，一方面发展几个兄弟。”
“行，我的人已经去了相州，应该有些效果.”
顾大嫂话音刚落，杨长又急忙叫住她，提醒道：“对了，像白胜、段景住之流，就不要浪费唇舌，我这里没他们位置。”
“我们省得。”
“另外.”
杨长看了看闻焕章，又扫视在场其他人，沉吟片刻后说道：“闻先生也要跟我回去，怀、卫两州都暂由林冲节制，你们要听从他的安排。”
“是。”
众人异口同声。
两日前在怀州，宿元景曾提醒杨长，他封王能激励军民。
老百姓可能单纯高兴，但各级官员就有独特期待，特别是那些出生入死的将领，这个时候等着论功行赏，所以杨长要带走闻焕章。
封官，是一门艺术。
乱封容易出事，需要智囊建言献策。
杨长安顿好怀、卫两州军政，就带着李云、朱富等人出发，经卫州境内的白陉北上，从泽州陵川取近道回太原。
留下几员将领则各司其职，有人负责军务、有人负责民生，而孙新夫妇则乔装改扮，潜入隔壁卫县、黎阳两地，一方面拔除吴用派出的暗探，一方面为策反石秀等人努力。
大约六月中旬，赵构的各路北伐军队，纷纷往梁山附近集结，按照枢密院的建议，准备从黄河下游沧州渡河，然后取河间、保州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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