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诌州舟
合着昨天白说了?并且还是不辞而别。
宋江愤怒之余采取了新动作,他不但安排秦明、花荣日夜戒备,不准任何人私自离开营区活动,还让裴宣每日早中晚点名一次,尽可能防止有人出逃。
部署好这一切,宋江即入京拜见宿太尉,要求即刻出兵征方腊。
八月二十六,东京太尉府。
宿元景听了送宋江汇报,蹙眉捋须喃喃说道:“方腊声势颇大,如果不准备充分,就怕你困难重重,首先光是粮食这一项,暂时才筹备到一个月,按之前征田虎、王庆经验,恐怕要半年才够稳妥。”
“兵贵神速,再继续等下去,我怕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只有边打边筹”
宋江话没说完,宿元景就截住提醒:“北方军需消耗极大,若出征前不准备充分,中途只怕会生变故,那是如果缺衣少粮,你就麻烦了”
“无妨,方腊地盘上都有,大不了以战养战。”
宿元景见他语气坚定,于是蹙眉再次提醒:“若你以战养战,很可能会伤及百姓,剿贼难度必然增大,要想清楚。”
“恩相不必再劝,我与兄弟们已做好准备,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好吧,我明日即入宫请旨。”
“多谢恩相。”
宋江说得义正言辞,宿元景听得十分感动,当晚在府上设宴款待,并留他在客房歇宿。
次日上午,宿元景于垂拱殿谒见徽宗。
当听说宋江请旨征讨,并且在粮草军需不足的情况下,还打算自己克服困难,这让宋徽宗不禁动容。
他原本慵懒的坐着,突然直起身子问宿元景:“宿卿,你是怎么做到的?”
“嗯?陛下何意?”
见宿元景诧异不解,赵佶即扶案感叹道:“同样都是降将,郭药师相比宋江,表现真是天上地下,他击败萧干新添兵马,大肆索要钱粮、军械、马匹,朝中李邦彦、任谅等人多有微词,詹度更多次上表参奏,反观宋江不求不靠,卿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这不好比吧?”宿元景躬身回曰:“常胜军毕竟很能打,而且郭药师是辽人”
“虽不能直接比较,但身份始终都是降将,两者应有共通之处,卿若有好的建议,不可藏私。”
见赵佶定要问个明白,宿元景捋须想了一会,突然灵机一动回答道:“若是真要臣说,可能与杨长有关。”
“杨长?说明白些。”
“大概是中秋前后,杨长举荐宋江麾下萧让,前往出任空缺的沁源县尉,此举影响了梁山将领的心态,很快有人私自离营出走,有可能就是去沁州投奔,宋江害怕人心离散,故而便急切发兵征讨”
“呵呵,竟如此奇妙?”
赵佶听罢抚掌而笑,正说赵福金一直找不到,打算把杨长调任为虚职。
现在一听又改了主意,觉得放他在沁州任上,可以起到激励宋江的作用。
“看来以卿的意思,朕得给郭药师找个对手?然后达到制衡的目的”
“臣不敢妄论,不过陛下此谋很不错,应该有一定效果。”
“很好。”赵佶颔首肯定,随后悠然笑曰:“明日召宋江、卢俊义入宫,朕再亲自勉励一番,并给他们一个惊喜。”
“多谢陛下。”
宿元景心里一阵嘀咕,以为徽宗会给宋江授官,结果道君皇帝是突发奇想,当面向宋江要走了金大坚、皇甫端御前听用,打算进一步作出激励。
宋江闻言哪敢不应?忙与卢俊义撅腚接下旨意。
八月最后一天,宋江以人员流失至八十五人阵容,开启了征讨方腊的序幕。
此消彼长,杨长迎来了追随者。
第184章 年轻人,不讲武德(6k)
粮草不齐,兵甲未满。
宋江仓促进兵,必定征程多艰。
后虽打下几座城,却因就地征粮征兵,遭遇江南百姓抗拒,与方腊僵持于苏杭。
不说宋江、方腊对峙,话接群雄赶赴沁州。
中秋节后不久,萧让领了告身后发先至。
他的职位是沁源县尉,此时曹正代理尽职尽责。
甚至由于他是杨长旧部,县中大半官吏直接越过知县,直接找他汇报日常工作,这样间接架空了沁源知县。
官大一级压死人,杨长又有扳倒方绅、蔡京战绩,那沁源知县本是买官上位,个人能力并不突出,哪敢去捋杨长虎须?
捞不到钱,握不了权。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平阳不停有百姓涌入,沁源县人口户数激增,这是不小的政绩。
争不过只能熬,平平安安熬走杨长,或者等到三年任期满,再走门路往上升迁。
今年花出去的钱,总有一天会收回。
沁源县的特殊情况,让杨长生出一个灵感,即让自己人架空各县,为起事偷偷蓄积能量。
而沁州其余三县,并没有重要职位空缺,架空只能想别的方法,即通过州上大肆立项搞建设,将各县的财政结余全部用光,从行政府库转移至军中府库。
虽然是左手倒右手,但沁州军队全是杨长心腹,这样操作既合理合法,又不会让朝廷看出异心,最多让人攻讦巧立名目敛财。
杨长对此根本不在乎,大宋各州都会征收代役钱,这钱起初是为了免去徭役,但执行到后面成了固定税种,即交了钱一样要承担徭役。
沁州代役钱是事实,但却不让百姓承担徭役,这已经算得上变相惠民,平阳府不停有百姓逃来,最主要也是这个政策。
百姓靠天吃饭,靠力气刨地种粮,一旦被官府抽走青壮,粮食产量必然减少,很多时候从此积贫积弱,更有甚者直接成为流民。
杨长想大规模立项搞建设,全部都是有利民生的好事,言官便想参奏也会掂量。
而大规模立项搞建设,一定会频繁涉及与各县交流,相关记录留底的文书等工作,会让州府衙门空前繁忙。
所以萧让来得正及时,杨长用借调名义留下他,并知会沁源县暂时照旧。
沁源知县已经‘摆烂’,根本不在乎谁来当县尉。
萧让到沁州不久,阮氏兄弟、刘唐、时迁迤逦来投。
果然如林冲所言,杨长有意外惊喜。
当时临近重阳佳节,杨长命武松帮着安顿阮氏家眷,又派人叫回在县上做事的兄弟,借着为新到梁山兄弟接风,再次聚首安排新任务。
九月初九,杨府前堂。
十二个梁山老兄弟,以及新朋友孙安共聚一堂。
三桌好汉呈品字排列,人数虽不及当时的梁山热闹,但每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酒宴开场,林冲请杨长讲话祝酒。
杨长称自己不如宋江能说,便让唯一文人萧让填词助兴。
萧让新来不好推脱,遂起身张望四周取意。
偶见屋外雏菊正黄,当即填了首《菩萨蛮.菊花吟》,词曰:
“太行秋日晚风冷,野菊冈上迎寒生。休烦独一色,花败再无花。重阳又重阳,菊花依旧黄。梁山座椅空,犹忆满江红。”
“啥意思?”
新到的刘唐依旧性格开朗,他看了看同桌的阮氏兄弟,又望向与萧让同桌的林冲,好像在说我虽然没读书,但词里有‘梁山’二字,高低要问清什么意思。
聚首沁州这十几個人,大部分都是莽汉、武夫,欣赏诗词就如牛嚼牡丹,除了杨长、孙安有些文化,就属林冲在东京呆的久,受到风雅影响也略懂皮毛。
老兄弟刘唐主动请教,林冲立刻拈须问萧让确认。
“莫非是当年大聚义,宋江在重阳节举办菊花会,即兴填了一首《满江红》?”
“然也。”
“原来是在说这事?他那时想求招安想疯了,记得武都头当时第一个反对?”
“嗯。”
“还有李逵也反对。”
众人借这个话题展开了讨论,话里话外都对宋江愚忠鄙夷。
林冲最后接下话腔,指着杨长正色夸道:“杨兄吟诗作也许对不如宋江,但是胸怀、气魄、为人皆远胜他,当时梁山那场菊花会,最后闹得不欢而散,咱们今日是何等欢快?”
“厮杀就厮杀,喝酒就喝酒,明明是啸聚山林的强人,还学文人办甚鸟菊花会,洒家最烦这文绉绉,杨兄,你说是也不是?”
“啊这.”
杨长瞬间被鲁智深问住,他不喜欢背后语人是非,遂摇头笑道:“武可犯禁,文以载道,宋江有雅兴,我不作过多评价,不过那些好的诗词,真能激昂人心.”
“什么菊花、桃花,皆是女子挂嘴之什物,能激励人心?”
“大师此言差异,花也是能吟唱杀意的,比如: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这个好,这个好。”
鲁智深直点头,望着杨长追问:“是你刚刚作的?比宋江强百倍!”
杨长对着萧让呵呵一笑,解释道:“此乃唐末黄巢所作,就是宋江浔阳楼题反诗,引用的那个黄巢。”
“宋江那诗我听过‘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应该是写得过于狂妄了些,记得黄巢造反大唐,最后打进了长安城。”
“可不止打进长安,那是‘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基本实现了他的菊花诗。”
林冲、萧让一前一后补充,听得鲁智深猛地拍打桌案,喃喃说道:“言出必行,好男儿正该如此,宋江也敢笑黄巢?真是可笑至极!”
“就像杨兄所说那样,大宋对内残酷、对外软弱,迟早要陷金人铁蹄之下,我们积聚力量在沁州起事,死了也好过宋江奴颜朝廷,我们都与杨兄生死之交,当助他成就大业、再造乾坤.”
“教头你这.”
“好好好,给自己兄弟打天下,总好过为朝廷卖命,哥哥只要用得上,我刘唐赴汤蹈火。”
“哥哥,还有我.”
时迁跟着刘唐举手,但声音显然没那么自信。
毕竟他文不能文、武不能武,而杨长却对着他点头肯定。
“多谢兄弟们支持,我保证你们都有大用途,大家一起建立理想国度,但眼下沁州实力不足,还不能立刻举起反旗。”
“我们都听杨兄的。”
“哥哥吩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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