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诌州舟
“也好。”
听了吴用的分析,宋江心下稍稍安慰。
他唤来戴宗嘱咐交待,便打马各营巡视提醒,之后才返回中军商议。
杨长作为副先锋,有资格列席发表观点,但他之前统军不过千人,还主要是跟着捡尸体,对攻城略地比较陌生,所以他与卢俊义、公孙胜一样,只是坐在帐内旁听。
真实战场与游戏不一样,那得讲究天时地利与人和,杨长此时旁听并非因为谦虚,他现在的确缺乏实战经验,不想纸上谈兵、误人误己。
身处权利中心的五人,全程只有宋江和吴用在表演。
两人开始从调度兵马战船,说到从什么位置开始突破,在什么地方安营扎寨等等。
还没讨论出所以然,帐外天色就暗沉下来。
杨长遂辞众人回己帐,他陪扈三娘用完晚饭,正准备休息就寝之时,突有小校请他去议事。
宿元景,连夜到了。
等杨长出现在中军,宋江就像学生告老师那样,指着他向宿元景说道:“恩相,杨长现在来了,是他拦着不让杀”
“真是你的意思?”
宿元景话虽如此,但话中的‘你’并非特指杨长,杨长察言观色能听懂。
“恩相容禀,何成固然有罪,但祸首不在他,官家下旨犒赏,厢官故意克扣,尚不知是個人行为,还是省院有意为之,此乃欺君之罪也.”
“这可不兴说!”
杨长一顶大帽子扣下,急得宿元景慌忙打断,沉声提醒道:“本官已经去过省院,此事确系个人所为,不可妄加猜度牵连他人,现在省院厢官死在此地,判个杀人偿命之罪不在话下,伱拿什么依据保他不死?”
“原因有三。”
杨长竖起三根手指,不紧不慢回答道:“其一,我大军出征在即,处死何成有妨军心,倘若因之影响剿贼,则因小失大也;其二,那俩厢官若是个人所为,克扣赏赐除了抗旨不遵,还故意用恶言破坏团结,抹黑陛下的声誉,如此就死不足惜;其三,何成质疑酒肉不够量,即相信陛下爱军爱民之心,他杀人不光是维护自己,更是维护陛下的威严,我以为何成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这好个光明天尊”
宿元景没想到杨长这么能扯,可这些言论听起来却真有些道理,于是摇头叹曰:“估计满朝上下,也就你敢这么想,既然杨先锋言之凿凿,本官这就连夜回京去,明早奏请陛下圣裁。”
“多谢恩相。”
杨长躬身行礼之际,宿元景走过去拍着他后背,轻声说道:“省院不会任人拿捏,陛下也会斟酌考虑,所以不要太乐观,遑论何成有功.”
“小人不敢奢望,只要能留何成一条命,戴罪立功就行.”
“呵呵。”杨长态度大转变,把宿元景直接逗笑了,摇头感叹:“刚才还义愤填膺,现在却这般务实,光明天尊也是凡人.”
“是是是。”
宋江见宿元景笑了,心里也觉得此事有门,旋即陪着笑脸接下话腔,扶着宿太尉衣袖说道:“恩相说得对,我们都凡人,小可送你出营。”
宿元景一边往外走,一边拿话为宋江鼓劲。
“刚才看你们在研究作战,这种为国出力的态度很好,就是为了你们这份用心,本官回去也一定尽力。
“多谢恩相.”
宋江听得心中暗爽,情不自禁回头瞟了杨长一眼,好像在说为何成说情这事,不是你巧言令色争取到的,而是恩相被我们研究作战感动。
杨长才没心思争功,他只是想保下何成一条命,随即即向众人抱拳辞行,然后回自家营帐搂媳妇睡觉。
初夏炎气未极,夜里正是好眠。
早上睁开眼睛,枕旁佳人不在。
扈三娘在家柔情似水,到了军营就一反常态,每次都比杨长先起。
杨长更衣到帐外伸懒腰,正好看见扈三娘端着早饭归来。
稍后,两人帐中相对而坐。
扈三娘如淑女慢慢进食,杨长坐在凳上双腿大开,这厮一手端着稀粥碗,一手拿着炊饼啃咬,丝毫不顾忌吃相。
“官人.”
“嗯?有事?”
“适才奴家遇到林教头,他说”
见扈三娘欲言又止,杨长以为又出了什么事,便立刻停止咀嚼追问:“他说什么?”
“他说早上经过裴宣营区,听到宋公明与何成的对话,宋江说自己恳求宿太尉周旋,何成有很大希望不用死.”
“这有什么问题?”
“这不是官人的功劳吗?宋公明怎么说成自己的,无耻!”
“呵呵,还以为什么大事,好好吃饭。”杨长端碗喝了一口,淡淡补了一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之前说杀也是你,现在抢人情也是你,这么做真的赚了?
陪着扈三娘用完早饭,杨长略作休息又例行来到中军。
当时大帐内有七八个小卒,一问才知是祖籍三晋的兵丁,宋江、吴用对晋地情况不熟,所以找来这些人了解情况。
那时没有网络、没有卫星地图,甚至手绘舆图都稀少,情报主要依靠口口相传,靠临时找来的向导带路,所以古代作战迷路很常见。
宋江麾下没有记室,便把萧让叫来记录。
杨长在帐内听得乏味,便在中军附近瞎转悠。
约午时左右,辕门外传来马蹄声,宿元景打马直奔中军而来,同行还有老熟人闻焕章。
宿元景带来天子口谕,省院厢官私扣犒军物资,一干人等责令大理寺审查定罪,杀人者何成本该问斩,念在事出有因暂免死罪,令罚三十军棍以儆效尤,之后跟随大军戴罪立功。
头领们闻言皆喜,跪在地上三呼万岁。
宿元景宣诏完毕,宋江将其迎入主帐纳头再拜,感激涕零、几度哽咽。
“好了,此非本宫之功,实乃陛下仁慈。”
“对对对,我等唯有报国立功,才能报答陛下隆恩。”
“起来罢。”
宿元景将宋江双手扶起,扭头示意闻焕章介绍道:“昨日见你与吴学究研究军情,猜到你们对三晋地理不熟,恐征剿不顺遇到困难,闻兄胸藏经纶、博闻强记,故而请他来助你们一臂,可留在军中做个参谋,你们在梁山已经认识,本官就不用多介绍了.”
“那可太好了,闻参谋是.”
“闻兄没有官身,是看本官薄面来此。”
宿元景话到一半,突然把宋江拉到身边,小声提醒道:“先锋勿疑,此战务必成功,否则我也无法善了。”
“恩相放心,小人定全力以赴。”
宋江听得一怔,旋即抱拳铿锵回应。
郓城县做押司多年,他清楚官场站队就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上了宿元景的船,就得帮着拼命划。
第146章 蹬鼻子上脸(6k)
宿元景在陈桥驿待了半日,期间与宋江一起监看脊杖何成。
两名行刑者提前得了吩咐,加力舞棍但不会伤及要害,三十军棍打得背后血肉模糊。
何成熬不住昏死过去,但中途没喊一声求饶,剩下半条命被送回养伤,短时间并没法上战场。
宋江认为何成侥幸活命已该知足,所以行刑时一定要给足省院面子,至于要何成之后戴罪立功,也是伤筋动骨百日后的事。
那时候或已打到田虎老巢,何成伤愈跟着混些功劳就行。
宿元景当日要回京复命,宋江、吴用等人苦留不住,便派张清、燕青连夜护送。
宋江决定明早即开拔,夜里又与吴用、公孙胜、卢俊义、杨长,以及新来的闻焕章,最后确定出兵策略和剿贼思路。
吴用在宋江示意下,指着萧让总结情报画的草图,率先向闻焕章做起介绍。
“田虎占据河北五州五十六县,其中盖州(泽州)前出威胁怀州、卫州,此处也距离我们最近,我与公明哥哥商议多次,认为可先以卫州为据点,再结合实际情况徐图之,现在有了闻参谋助阵,您如熟悉三晋山川地理,咱们进军可以迅速一些.”
“我略懂三晋地理,会尽自己所学而为,但盖州已为田虎全据,守军数量应该不会少,而且他们占据地利作战,吴学究打算如何应对?”
闻焕章能来参谋,心中也带着自己的良策,但不能一上来就和盘托出。
他要听完吴用的计策,再斟酌是否在人前说出来,此时有考教吴用的意思。
吴用轻摇羽扇,左手手指草图一隅,答道:“州治晋城乃盖州核心,我料想该州半数兵马在彼,而周边县城则防御薄弱,梁山兵少不适合全面开花,唯有先打周边剪除羽翼,最后再围晋城方为上策。”
“先打周边县城,晋城中途若发兵去援,我们还可围点打援.”宋江也出言补充。
“嗯,不错.”
闻焕章点头肯定,继续看着吴用追问:“贵军水军战力极强,以卫州为据点北进,可以防止晋城兵马从水路袭击其后,然后经昭德(潞州)攻入威胜(沁州),灭待了贼酋再清剿晋宁(平阳),以及汾阳(汾州)等地的余孽?”
“非也。”
吴用摆手摇头,捋着胡须解释道:“此番征剿河北的思路,与收复盖州的整体相似,即先剪除羽翼再取核心,拿下盖州之后计划兵分两路,一路东取潞州北上沁州,另一路出平阳绕霍山下汾州,最后两路兵马会师沁州,不让田虎有逃窜之地”
“谋是好谋,只不过.”闻焕章欲言又止。
吴用旋即蹙起眉,轻声追问:“莫非哪里不妥?”
“我知道贵军战斗力很强,各正将、偏将也都勇猛厉害,然而梁山总兵力毕竟不多,而且田虎不可能无动于衷,必然发援兵往各州相助,一旦战事陷入胶着状态,就对你们十分不利”
“闻参谋有何高见?”
不待闻焕章把话说完,宋江就着急接下话腔。
他也怕被田虎拖到冬天,到时候天寒地冻、加之不熟三晋地理,很难保证将士不倦怠。
闻焕章捋着胡须想了想,遂提笔在草图画了两条线,解释道:“这两条线即为晋地两条大河,西边这条汾水流经宁化、管州、岚州、太原、汾州、平阳、绛州多地,东边这条沁水发源沁州流经平阳、盖州、怀州,梁山的水军实力很强,其实完全可以利用起来,水陆并进也更方便进军.”
“不不不。”
吴用还以为啥何高论,听一半就挥动羽扇打断。
“闻参谋的想法很好,但借助两条大河进兵,会受到莫大的路径限制,影响围点打援灵活性,而且绕行汾水用时太久,分兵后就成了独立作战,西边分兵太少容易被吃掉,分兵太多又会削弱东边战斗力,你也知道我们兵马数量”
“加亮先生误会了,你们打盖州的思路没错,征讨田虎的总体思路也对,我的意思可再优中取优,而且也不是分兵两路,是建议分兵三路。”
“分兵三路?”
宋江、吴用听罢俱是一怔,两人同时看向昏昏欲睡的杨长,心说不是为他专门定的策略吧?
闻焕章捋髯,正色说道:“按加亮先生的策略,攻下盖州之后再兵分两路,其实可以提前分一路西进汾水,这路只需利用水军优势佯攻,提前把田虎的援军吸引过去,达到弱化其余州县守军目的,这样东线压力会小很多,打下盖州也会更加容易,之后佯攻这路盖州分兵在霍山汇合,然后同取北面的汾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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