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等风吹翻
“不管你找不找，它就在你眼睛后面，你着相了。”王子昊说道。
厉娜语塞，若有所思。
“着相了”是一个佛教术语，意思是执着于外相、虚相或个体意识而偏离了本质。
“吃饭吃饭。”陈天仙暗暗松了口气，她昨晚苦口婆心，说娜娜你还有母亲，并非了无牵挂。
你要是出家了，你妈会开心吗？
厉娜根本听不进去，说很多人父母健在，妻儿需要抚养，一样出家了。
她这是逃避，是偏执狂。
陈天仙一点办法都没有，厉娜还总说很多高僧说她有慧根，只要入了我佛门，便能斩断世间所有情丝和烦恼。
陈天仙很想说我也有慧根，还很大，我自己都把握不住的那种。
但最后她不想说了，睡觉先。
明天交给小男人来处理，谁叫他慧根大，她无能为力。
这一顿饭，陈天仙吃得很开心，隔壁的孩子跟曹梦茹他们怎么样，她都不想去关心。
反正不会太差，做饭阿姨的厨艺比王子昊精湛多了。
晚上十点钟后，王子昊上楼。
陈天仙跟厉娜一边收拾餐桌，一边聊天。
“以前我挺看不起读书人的，觉得他们不是太虚伪就是太自以为是，说一套做一套。”厉娜说道。
陈天仙没答话。
厉娜继续说道：“日出东方这才是真正的读书人，有远大理想抱负，跟别的读书人不一样。”
陈天仙点头说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是君王才能做的事，读书人一样可以，是不是？”
厉娜连连点头：“把自己的思想和理念凝聚在文字里，广为传播，也是治国，平天下。”
陈天仙把碗筷端进厨房，对身后的厉娜说道：“你要去山上修身，可惜了。”
厉娜有些尴尬道：“我又没说一定要去，只是以为找到了惟一解脱的方法。”
陈天仙把碗筷放洗碗池里：“这么说，你又热爱生活，热爱这个世界了？”
“有点，世上应该还有不少像日出东方这么有趣的灵魂，只是我还没遇到。”厉娜把剩菜倒进厨房垃圾篓里。
“确实，我以前也觉得人生没什么意义，直到遇到日出东方，他蓬勃旺盛的生命力感染着我。既然他认为这个世界还很有趣，那应该是有趣的，我们忽略了而已。”陈天仙说道。
厉娜把碗碟放洗碗池里，戴上塑胶手套：“教主说给我写首进化版的昨天舞台上我唱的歌，你不吃醋？”
“为什么要吃醋？”陈天仙笑道，“他跟他女朋友秀恩爱，我看了都替他高兴。友情比爱情更长久，更稳固。”
顿了一下，她补充道：“只要不借钱。”
“也是。”厉娜叹道，“你的感情观很伟大，我可能做不到这么大度。”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陈天仙说道，“日出东方说能相识相知就很幸运了，相爱未必是最圆满的结局。”
厉娜忽然说道：“我觉得柳芊芊配不上他。”
陈天仙看向窗外，河长静静流淌，酒店霓虹灯闪烁：“没人能配得上他。”
日出东方并不贪恋权势财富，他自己赚的钱就完全够他周游世界了。
他贪的不是柳芊芊家的财富，从平时的聊天中，陈天仙还推测得出，他选柳芊芊，只是因为命运的安排。
要说贪恋美色，也是有那么一点。
不贪就不正常了。
身体饿了，面前有食物，总不能不吃，让自己饿死吧。
第二天上午。
王子昊下楼来，把两页纸递给厉娜。
“啥？”拿过来看了一眼后，厉娜吃惊，“这就写好了？”
“给你写歌真的很舒服，不用考虑演唱者的唱功和音域。”王子昊说道。
陈天仙看了眼在客厅里玩耍的孩子，对钟广凤说道：“小凤，先带东东回那边去。”
家里就这个客厅适合会客，房间太小，不像她的另外几个别墅，主卧能当一套小公寓用。
厉娜拿到曲谱后，进北面的房间，关上门。
王子昊和陈天仙在客厅里喝茶聊天看电视，时不时让他摸着她喉咙，感受发音，教他歌唱技巧。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厉娜才从房间里出来。
她学歌的速度是没陈天仙快，但钻研精神无人能及。
“没有内幕的话，我在巅峰之夜拿这首歌跟姐姐争歌王，起码五五开。”厉娜一脸喜色，对这首歌爱不释手。
五五开很吓人了，到时候评委什么的，肯定都偏心陈天仙，只要她不出现现场车祸，谁对上她胜出的概率都很低。
圈内最讲究资历，论人气和实力，《歌手》舞台上出现过的歌手，都逊色陈天仙许多。
“我也是打算最后一首歌唱他写的新歌。”陈天仙说道。
厉娜拍了下脑袋：“忘了这事。”
顿了一下，她又说道：“不过这首歌真的很强，我不认为我来唱的话，达不到五五开。”
陈天仙好奇地朝厉娜伸手：“我看看。”
几分钟后，她惊叹道：“确实很厉害，太适合你了！”
“怎么样，能五五开吗？”厉娜问道。
陈天仙笑道：“别多想，不过我倒真想你进决赛，唱这首歌。”
厉娜吃惊：“你这么有把握，真不怕失手？”
“我们的语言是世界上最富有魅力的语言，华语歌的歌词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这是世界上其他国家音乐的歌词无法具备的条件。我决赛要唱的歌，歌词能力压一个时代。”陈天仙自信道。
王子昊很不谦虚的样子，说道：“一个时代太保守了，说上下两千年都不过分。”
厉娜吃惊：“什么歌词，我看看。”
“我怕你看完之后，演唱你手里这首歌都没劲儿了。”陈天仙笑道，“好好练这首歌，希望我们能在决赛见。”
厉娜进决赛倒比陈天仙更稳，因为她在舞台上的稳定性和林以真是一个层次的。
陈天仙喜欢挑战，看起来稳定性没那么让人放心。
“我万一抢了你的歌王，你可别翻脸。”厉娜燃起斗志。
“要是别的歌手拿到歌王，我可能还真咽不下这口气，你的话，无所谓。”陈天仙说道。
厉娜忍不住问王子昊：“我有希望吗？”
“什么希望？”王子昊问道。
扬了扬手里的纸张，厉娜说道：“决赛唱这首歌，有没有希望拿歌王。”
“当然有。”王子昊说道。
厉娜正有些开心，他又说道：“理论上，这个希望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谁进决赛都是这样。”
厉娜好胜心更加强烈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觉得，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她又回屋研究新歌去了。
王子昊和陈天仙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声音：“呀，拉锁……黑……”
“阿姨可能要开始做午饭了，我过去让她多做点。”陈天仙起身，去隔壁房子里。
王子昊没拒绝，午饭在这蹭一顿也好，家里没人做饭。
爸妈出去约会花钱了。
徐美丽的那辆车早就过户挂在王子昊名下，现在基本上都是交给老王和许艺欣开。
让他用？
一个月都不见得有机会开一次，电瓶都换过一个了。
车子越放电瓶损耗越大，寿命越短。
中午在隔壁吃午饭的时候，厉娜忽然问陈天仙：“姐，你有打算开演唱会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陈天仙奇怪。
厉娜说道：“现在很多歌手都扎推开演唱会，质量参差不齐，我看得很不痛快。”
“开也不会那么快，需要很长时间准备。”陈天仙说道。
“半年还不够吗？”厉娜说道。
“如果只开一场的话，半年是够了。”陈天仙说道，很显然，她一开演唱会，肯定不止一两场。
不说全国巡演，五六场肯定要有吧。
每一场演唱会，舞台设计如出一撤不是陈天仙的风格，起码要有三分之一的内容不能重叠。
“那就是有计划了，想好去哪里开了吗？”厉娜问道。
“第一站肯定是在郡沙，第二站我想去大草原云中。”陈天仙说道。
厉娜吃惊：“云中那边地处偏僻，经济和交通都不发达，去那里开演唱，会赔钱的。为什么要选那边？”
王子昊也疑惑。
陈天仙笑道：“想去就去了，规模小点，不那么赔钱。”
退隐前，她收到过一封歌迷的信：“天仙姐，我太穷了，恐怕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去听你的演唱会了。但是没关系，还有下一世，下一世你不要改名字好不好，还叫陈慧纤，我一定攒够钱去看你的演唱会。”
复出后，这封信成了她心里的一个结。
年轻的时候，很多决定不计后果，只为一腔热血。
随着年龄的增加，她便开始畏首畏脚。
这个年纪，也该有那么几次不计后果的决定。
“厉姐，你都没开过演唱会吧，为什么不开几场？”王子昊问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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