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 第196章

作者:嘟嘟雪球来啦

  怎么,真的去矿上打工、去林子里打猎、还是说去给其他佣兵团当打手?

  干一年你都赚不到一把枪的钱。

  林河就是典型的例子,为了一把枪,他可以豁出命,这就足以证明枪在这里有多重要了……

  想到这里,陈沉叹了口气,随后问道:

  “他们问你们要赔偿了吗?”

  “赔偿?没有……”

  何翠茫然回答。

  没有?

  那就是说,白所成也不希望这件事情扩大化咯?

  他可能真的已经把事情压了下去,而对三人家人的报复,大概是出于私怨。

  当然不是装备被抢的私怨,而是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的私怨。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人能活着,其实已经算是奇迹了。

  ——或者说,他可能觉得,这才是最好的报复?

  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那么双方的仇怨,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陈沉看向了李帮,随后问道:

  “你打算怎么处理?”

  李帮愣了一愣,回答道:

  “团长,听你的。但我想报仇。”

  “拉清单吧。”

  陈沉毫不犹豫地说道。

  “先把直接参与者干掉,再去想白所成的事情。”

  “村子里……不可能没人参与吧?就近解决。”

  陈沉真的不是一个残忍凶暴的人,但很多时候,在一个地方,你就要遵守一个地方的规矩。

  没有法律可以伸张正义的时候,血亲复仇就是最大的正义。

  既然那些落井下石的人们选择了罪恶,那就一定要承受罪恶的反噬。

  否则,不仅仅是李帮,不仅仅是他的母亲,就连陈沉自己,都有可能因此而“道心留痕”。

  这一次宽恕了强奸犯,那么下一次呢?

  是不是要宽恕杀人犯?

  再下一次,是不是连贩毒也有了合理的理由、有了可以让人同情的借口?

  当堤坝出现第一条裂纹,洪水就会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将其迅速摧毁。

  于是,在李帮的亲自询问下,何翠最终确认了村子里3个“罪大恶极”的名字。

  只有三个,这说明,她绝对是经过认真考虑,认为这三人必须死了。

  没有多余的沟通,陈沉跟着李帮走进了村里,随后让他亲自完成了这一项工作。

  在他们强大的压迫感下,3人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做出了有效的反击——或者可以说,李帮也并没有疯狂到需要用虐杀来抚平创伤的程度。

  他只是简单地一刀一个,送走了所有人。

  重新回到掠夺者上时,时间才仅仅过去了8分钟。

  紧接着,所有人立刻重新出发,在上山简单快速地祭拜过李帮的父亲、爷爷之后,车队向木姐的方向驶去。

  这一次,石大凯的反应就要平静得多了。

  在距离木姐还有不到5公里时,他突然开口说道:

  “不去了。”

  陈沉惊讶地踩了一脚刹车,随后问道:

  “不去了?为什么?”

  “没有意义。”

  石大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既然林河确认他们已经死了,连坟都看到了,那就没有再去检查一遍的必要了。”

  “我父母身体本来就不好,不可能经得起白所成的审讯,死了才是正常的。”

  “现在我们已经在拱堂杀了人,白家一定会有所警觉。”

  “我们不能耽误时间了,先去红岩,把鲍启的家人救出来。”

  “死的不管了,先顾活着的!”

  “你确定?”

  陈沉皱了皱眉,他知道,现在石大凯提出的是最理智的考量,但实际上,人是不可能、也不应该永远理智的。

  如果不把情绪处理好、如果不去做一些看似无用但实则是重要“锚点”的事情,很有可能,最坚强的战士也会持续异化,最后变成敏感多疑、不堪一用的“美式老兵”。

  “我确定。等回去了,我去勐浪禅寺给他们超度。”

  “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好,听你的。”

  终究还是要寄托在宗教上啊。

  陈沉一打方向盘,车子直接180度掉头,随后向着与木姐完全相反的红岩方向开去。

  他对这条路并不算熟悉,尤其是红岩乡根本就没有明显的指路标记,顺着山路绕了足足有6个小时,车队才终于抵达了40公里之外的红岩乡附近。

  这里是彭家声被赶出果敢之后同盟军建立的临时营地,也是重组前的同盟军在未来一段时间内的唯一驻扎地,依托这个据点,他们在之后的时间多次成功发起了真正的“探亲之战”,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红岩乡的易守难攻。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想要潜入红岩根本就没有可能,车队刚刚进入山谷通道就已经被同盟军安排的暗哨发现,随着几声示警鸣枪,掠夺者被逼停下来。

  陈沉仍然按照应对果敢边防军的方式应对,把来自佤邦和第七旅的路条交给了哨兵,但这一次,他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

  “我们是来找鲍有成的。”

  “鲍有成??”

  听到他的话,哨兵的领队显然有些惊讶,而他的枪口也无意识地降了下去。

  这是明显的放松警惕的表现。

  “你们是鲍有成的什么人?”

  这个语气,就真的是友非敌了。

  卧槽,鲍启的老爷子在同盟军里这么受重用吗?

  陈沉疑惑地看了鲍启一眼,而后者也是一头雾水。

  犹豫了几秒钟,鲍启最终开口回答道:

  “我是鲍有成的儿子,我叫鲍启。”

  “你是鲍启?!”

  哨兵更加惊讶,他立刻抬起手电,照向了鲍启的面部。

  “像……你居然真的回来了?!”

  “什么叫我真的回来了??我爸呢?”

  “一时说不清楚……把你们的武器放下,先跟我去见司令。”

  “见司令?!不先见我爸妈吗?”

  “一起见,走,下车!”

  听到这话,陈沉警惕地看了哨兵一眼,手默默地伸向了手枪的位置,而后者似乎意识到了他这个表述的不妥,于是立刻说道:

  “算了,你们自己开,我跟你们的车走!”

  这是一个折中的方案,既可以避免东风兵团这边依靠两辆车发起突然袭击,又不会显得过于强势。

  ——毕竟,现在所谓的同盟军,其实部队也就剩下个不到一百人,素质参差不齐,万一发生了冲突,在陈沉等人的“装甲车”和重机枪面前,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对方已经做到这种程度,陈沉也没法拒绝,于是,两台车带着几个同盟军的哨兵,一路向着红岩乡的核心区域开去。

  这里的环境还相当简陋,根本就大规模的民房、建筑,有的只是一片一片的梯田,和一看就是临时搭起来的简易帐篷。

  而当他们走进其中一顶最大的帐篷时,陈沉终于见到了哨兵口中的司令。

  彭德仁。

  没错,不是彭家声,而是彭德仁,因为彭家声已经逃到国外了。

  跟彭德仁在一起的,还有鲍启父母。

  “爹,阿妈!”

  鲍启第一时间扑了上去,这一刻,他腿上的伤势似乎已经无足轻重了。

  他的父亲仍然一脸严肃,但他的母亲,却已经泪流满面。

  六个月的时间分离,双方都在为对方的生命而担忧,这是一种极度痛苦,极度不安的体验。

  而现在,这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都还活着。

  “我爷爷奶奶呢?”

  鲍启开口问道。

  “他们躲到南伞去了,你不用担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鲍启的母亲鲍真开口回答,她还想要说点什么,但却直接被鲍有成打断。

  “你先别哭,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