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宋,无法无天 第431章

作者:玩蛇怪

  赵骏沉吟片刻,然后说道:“今年开始组建工业部和铁道部吧,以后这样的事情就由工业部和铁道部对接,不然地方上什么事情都要等政制院批示的话,那效率也太慢了点。”

  以后像这样的事情肯定会越来越多。

  政制院就这么点人手,主攻方向肯定也是国家发展战略,不能地方上申请汇报还要他们批示,还是应该有直属部门管辖。

  “那筹备这两个部门的建设让老夫来吧,老夫年纪虽然大了些,但也想为国家发挥点余热。”

  吕夷简一点都不想放过抓权的机会。

  赵骏瞥了眼就说道:“王相也是国家栋梁之才,这事就交由吕相和王相一同协办。”

  他可不想让吕夷简多掺沙子。

  由于吕夷简以前就管人事,大宋五十多个部门里,他的门生故吏可不少。虽然基本上等吕老登挂了,人走茶凉这权力就少了大半。

  可吕夷简的次子吕公弼已经是河北路转运使,三子吕公著也已经是知制诰,升迁速度很快。

  老吕头这哪是发挥余热,显然是想给儿子铺路。

  “嗯。”

  老吕头只是应了一声,也没有反对。

  现在这形势,能拿点权就算不错了,毕竟他的身体越来越差,谁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那今天的会就先这样,接下来让各部筹划一下今年他们自己的发展计划交由政制院批示,收入是越来越高了,但还是有很多固定支出,钱还是要花在刀刃上才行。”

  赵骏站起来散会。

  别看去年财政收入一亿,但教育部建学校,推广教学体系。工部修河渠、修道路,还有地方上兴修水利和道路建设,都要朝廷大撒币。

  再加上官员俸禄、军队支出,每年固定支出还是要个五六千万贯,剩下的一半,就能用于其它投入建设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挺不错了,至少比以前大宋六分之五的财政投入到军费里强,剩下的六分之一由官员俸禄和其它冗费支出占用,国家完全就没有建设资金,彻底歇菜。

  当下政制院就在新的一年做出指示,要各部门上交自己本部门今年规划,比如教育部今年要招多少老师建多少学校,工部要修多少河渠、开辟多少道路等等。

  规划交上来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政制院才会让财政部批款作为经费。

  如此种种。

  庆历六年,大宋就又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建设。

第329章 他们以为朝廷是讲道理的

  庆历六年二月四日,苏州吴县龚家庄园当中,龚旭、潘识、王玮、张若海四人齐聚。

  这次除了四大家族以外,又增加了十多家的家主。

  他们都是苏州本地的大家族,拥有的田亩土地几乎每家都超过三万亩以上。

  封建社会的乡贤就是地主,他们掌握着主要财富。

  区别于资本主义的财富,地主阶级的财富概念就是土地以及当官,所以他们讲究耕读传家。

  种地赚钱,有钱读书,读书当官,做官贪钱,贪钱买地,买地种粮。

  如此形成了一个无尽的循环,从而掌握的土地越多,拥有的社会财富以及“钱”就越多。

  后世“钱”是一个一般等价物,是一个交换品。但在古代社会,钱不仅是交换品,它本身也是一种商品。

  因为钱是贵金属的一种,存在它的价值。而封建社会的官僚主义与资本核心玩的其实就是土地,贵金属与土地越多,钱就越多。

  因此本质上来说,封建时期的最大资本家,就是这些地主阶级。

  但他们的存在又跟资本家不同。

  资本虽然蕴育罪恶,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可也会推动社会进步,很多新兴技术与产业革命就是由资本家推动和发明。

  比如爱迪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资本家,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发明影响和改变了整个世界。

  由此资本家的存在会提高生产力,扩大蛋糕,哪怕大部分蛋糕都被资本家吃了,可总归还是能留点汤水给下面人喝。

  而地主阶级就不一样,土地就这么多,蛋糕就这么点大。一旦土地都被地主阶级兼并,那么没有土地的贫民就成为了造反起义的主力军,造成了社会不稳定因素。

  所以归根到底,资本家可恶归可恶,却能让社会进步。地主就只剩下可恶,哪怕是良心地主,却也在这个过程当中间接造成了土地兼并,害苦了贫民。

  毕竟对于失去土地的贫民来说,不是他们不努力耕作,而是天灾人祸,一场大旱,一场洪水,或者官府和地主勾结,都能让他们一贫如洗。

  小农经济的脆弱性就在于此。

  赵骏要想改变大宋,就势必要摧毁地主阶级,即便不能像后世那样把它完全消灭,也必须要让它元气大伤,无法再撼动国家根基。

  因此从庆历五年初开始,就已经在推动政策,从显性和隐性几个方面,不断打压地主,损害他们的利益。

  此刻屋内龚旭、潘识、王玮、张若海四大家族齐聚,其余苏州十多家地主也在。

  屋里飘逸着一股淡淡的茶香,却也满是沉默。

  过了许久张若海才忽然开口道:“去年一年的时间,我田庄的佃户就走了小半,全被官府征走修河去了。”

  他这话一出来就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其余人也纷纷诉苦道。

  “你这才小半,我田庄原来有六百多户,现在只剩下不到三百户了,这还是我降了地租才留下来。”

  “谁家不是呢?咱们哪家不是有田数百顷,浮客上千人?现在还能剩下多少?”

  “再这样下去,咱们的田都快变成荒田,地都变成荒地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极为无奈的表情。

  宋代对于佃户的保护还是比较到位的,除了一些比较偏远的地区,如四川、贵州、广西、福建一些深山老林以外。

  这些地方像以夔州路为中心的川峡诸路,人口稀少,生产落后,不少地方还实行着刀耕火种。

  造成客户在总户数中所占比例很高,豪族大姓役使“旁户”“地客”往往多达几百户以至几千户。

  此些“旁户”“地客”不但要交纳实物地租,而且要提供力役。他们“相承数世”,被“视以奴仆”。

  南宋时夔州路的地主不但役使佃客本人,还役使其家属,甚至干涉其妻女的婚嫁,使得这些佃客实际上处于农奴地位。

  但江浙地区就不同了,作为宋代的农业和经济中心,江浙地区一直被朝廷牢牢控制,官府的掌控力度更大,法律方面自然也更健全和完善。

  这里的佃户并不依附于地主,不是地主的附属品,佃户与地主之间的关系仅仅是简单的租赁关系。

  除此以外,统治阶级也承认佃户的法律地位,在法律上,地主并没有比佃户拥有多少特权,地主不允许也不可能会干预佃户自身的行为。

  所以在朝廷显性和隐性两方面打击下,江浙地区的地主损失非常大。

  显性方面不用多说,摊丁入亩之下,他们要承担的税务比普通农民要高得多。隐性方面则是朝廷把他们的佃户都搞走了,让他们无人耕作土地。

  在这样的情况下,江浙地区的地主可谓是苦不堪言,现在非常难受。

  “朝廷这是要把我们逼死才高兴啊。”

  龚旭叹息一句说道。

  “龚兄,得想个办法啊,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众人一脸无奈。

  他们不是没想过辙,曾经去转运使衙门口抗议。

  也去找过相熟的官员以及利益相关者。

  甚至还想策划大规模骚乱。

  但抗议的时候人家转运使杜杞刚开始还算客气,后来直接不管不顾。

  找相熟的官员,乃至朝廷里说得上话的。

  早朝上几个官员正义正言辞地提出摊丁入亩的危害,第二天就因为右脚先迈入垂拱殿就被赵祯下令革职查办。

  然后政制院光速通过诏书,中书省一点要驳回的意思都没有,稀里糊涂就这样给丢官了。

  后来自然也就没有人再帮他们说话。

  最后就是策划骚乱。

  结果恰好遇到赵骏正扫黑除恶呢,苏州城、杭州城的本地黑恶势力抓的抓,杀的杀。

  连他们几个好友都被拉走砍了,名下的财产土地全都没收。

  毕竟对于古代地主来说,想不涉黑肯定是不现实,手底下自然会豢养打手,甚至有几个亡命徒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这边刚还在组织人手,策划骚乱的空档,那边就四处抓人,搞得鸡飞狗跳。

  看到原本称兄道弟的一些地主被冠以黑恶势力头目拉赴刑场,一刀砍头,原本准备策划的骚乱自然也就偃旗息鼓。

  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事,那不纯粹送人头?

  他们是想维护自己的利益不受损,还没有蠢到直接把自己全家送到断头台上。

  “唉,能想什么办法,该想的都想了。”

  龚旭无可奈何地道:“我现在连隐瞒租子,少纳点税都不敢,乡里的税丁都盯着呢。”

  “没有打点一二吗?”

  “以前还算好,打点一下他们的头目就行,下面的那些税吏在我面前什么都不算。可现在?打点他们头目,他们眨眼间就能举报到县衙乃至州衙去。”

  “是啊,如今就不是一家在盯着我们,要想打点的话,县衙、县税局、皇城司、御史台乃至州府,一番打点下来,还不如纳税呢。”

  众人都耷拉着脑袋叹息着。

  以前他们纳税就只归县衙管,所以上只要和县衙的几个官员打好交情,县令、主簿、县尉,下面就打发点钱给那些负责收税的吏员就行,成本并不大。

  现在呢?

  税务虽然已经从县衙里拨出去,如今归地税局和国税局管,但纳税也是县衙的一项政绩,如果有偷税漏税行为,县衙也会盯着。

  同时皇城司和御史台还监视着地方的诸多部门,一旦任何一个税务部门成员发现上司帮人隐瞒税收,告到皇城司和御史台去,那是一告一个准。

  归根到底,现在地方吏员是有工资的,地方财政收入很大程度影响他们的工资收入。并且像这种检举揭发有功,记录在案的话,是允许被推荐成为吏举人的。

  成为吏举人虽然也没什么特权,但这就像读书人乡试中举成为举人一样,有资格参加吏考,一旦考过了吏考,就相当于进士出身,正式成为官员。

  因此天下吏员那是做梦都想被推荐成为吏举人,不仅工作努力上进,发现身边有贪腐也会马上检举揭发,很大程度提高了他们的积极性。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算想行贿都难。

  “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