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脑被掏空
若是给的太多,反而容易出事,反而对她们不好。
李启不再管身后喜孜孜的妇人,他找到老马:“他们在城外,咱们还是飞一段,不然从这里出去太麻烦了。”
老马律律一声。
李启现在已经能听懂老马的意思了,他是在说,你不怕本地官员吗?
是,在城中飞起来,确实有点藐视官府权威了,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澧州太守也是本地的七品,总得给人一点面子。
但李启却摇了摇头:“不必管那些,权威不是别人给的,澧州这块地,他们自己也不管。”
老马闻言,也不再说什么。
想来也是,就算是老马看起来,这块地,也是基本全部依靠基层自治,肉眼可见之处,律法失效,官府颜面不存,所做的事情就只有收割人气,利用他们作为祭祀的构成。
利用自身已有的暴力,强横的压制底层,让底层自行维护秩序,他们只负责处理闹得太凶的,让秩序不至于崩溃。
这种态度,既不符合正统的巫道,也不符合正统的人道,倒有些近似于“魔”了。
但也不是完全的魔,因为魔道那种随心所欲,那种视天地万物为自己的游乐场的气度虽然可恶,却也潇洒狂放,这边谨小慎微的模样,也不似魔头。
只能说是“自己的道”了,只不过掺杂了一些别的道途的想法。
实际上,这才是大部分修行者的现状,并非每个人都是大道统的一员的,很多小道统走的都是自己的路,但又不得不受到大道统的影响,变得不伦不类。
比如当初的李翁,就是李启最初遇到的那一只“鬼”,他就是自己搜集各种残篇,摸索着前进的。
只是,李启毕竟在这个地方生活过,体会过这种道不常的困窘,所以对这当地的官府有些意见。
老马想通这点,也不再多说什么,让李启乘自己背上,双蹄轰然崩起一道道青色雷霆,直接跃向空中。
他飞起来就是这么声势雄大,而且还不好收敛起来。
可以看见,本地的官府马上做出了反应,不知是何处,一个人突然出手,迸发出了八品的威能,却见一道无形波纹朝着李启冲去。
李启回头,瞪了一眼。
双眼曰明,是人身小天地中的日月天神的栖息之地。
就这么一眼,那道波纹顷刻间溃散。
而与此同时,在澧州州城的一座华贵府邸之中——这里看起来是某个大势力在城中的据点,可以看见,有许许多多的弟子正在外面的院落中练功,刻苦勤奋,汗流浃背。
而在内里,则是一座大殿,其中坐着澧州城的大人物,千机门的门主,同时也是澧州司徒,堂堂八品,在澧州城是数得上号的大高手了。
他端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
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
他的手上,烙印着一道类似“目光”一样的东西,将他的手牢牢钉在桌子上。
冷汗涔涔,不敢动弹。
那是……什么力量?
只有他见过的最强者,澧州太守才能做到这种地步吧!?
这,这难道是太守级的强者吗!?
至于国主级,他想都不敢想,据说那可是能逍遥域外,掌控无数世界的大能啊!
而对方就这么大摇大摆的飞到了禁空区,离开了澧州城。
必须禀报太守!
……
飞行在天上,老马闲庭散步,并未加速,所以哪怕只有几十里的距离,也需要跑个几分钟时间。
毕竟是散步。
他这么跑着,一边说道:“律律律。”
李启听着这话,明白他说的是:“你不怕有人追上来吗?”
于是他笑道:“追上来才好呢,不就是让他们追上来才动的手嘛。”
老马晃了晃头。
这个坏比,又在想什么注意?
算了,自己操心做什么?自己只是一匹马而已。
几分钟转瞬即逝,老马飞快的落到了一座山门外。
倒不是他认路,主要是这周围十多里,只有一座山门,背后还修建了一些大宅子,四周还有围墙,有好几千人住在这山中大宅里面,有的干活,有的练功。
看起来倒真有一种武道门派的感觉,甚至还有内宅,能看见一些妇孺生活在其中。
李启没有直接飞入山中大宅,而是让老马落到了山门外。
毕竟是曾经的兄弟,不必高高在上,所以他准备走上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只是,带着老马走到了山门之外的时候,李启却突然身融自然,把自己遮了起来。
因为他看见,山门之外,好像正在娶亲。
可以看见很喜庆的红色大轿,有花灯簇拥,鼓乐喧闹,又吹又打,喜气洋洋。
有人端着花烛喜联,有人挑着鞭炮阵阵。
新郎官骑着大马,在队伍前头大摇大摆的走着,只是马匹不怎么听话,所以他双腿紧紧箍住,免得摔下来。
看得出来,这匹马并未驯服,只是被强硬的压着前进而已,毕竟澧州这块地方没有驯兽之法,这些天生的灵兽很难服帖。
李启认识那个新郎官,叫黄泗,是排波帮里一个干活很卖力的小伙,对李启和六叔都很尊敬,看起来是今天成亲了。
如果是正常的话,李启现在应该现身,去恭喜以前的兄弟。
只是,李启的表情却有些不对劲,因为他发现,新娘的脸上并无什么喜意,反而在盖头下不断的抽泣。
旁边的娘家人也跟在后面,虽然是笑着的,但一眼就能看出强颜欢笑。
倒是排波帮的兄弟们一个个都喜笑颜开,各自攀谈。
甚至,还能看见有一个小伙在和新娘的娘家人攀谈:“老丈,我也还没成亲呢,你看?”
似乎这不只是单纯的娘家人,而是某个村落的村长。
“呃……大人还未有亲事么?”那老者马上强行扯出笑容说道“我已经有老婆了,暂时不用。”那小伙子却道:“但我还有个堂弟,正缺个妾,老丈你看?”
“那正好啊,小老儿有小女临花,亦未曾受聘,欲招大令弟为东床,未知意下如何?”那老者连忙说道。
小伙子嬉笑,却装模作样的拿捏起来语调来,用生疏的文言道:“那小子虽修行了一些武艺,入了我排波门,但还未寸进,怎敢高攀贵阁?”
那老者便接话道:“吾兄言之差矣,以吾看令弟后当极贵,乞仁兄见诺。”
从两方的对话就可以看出来,这老者说话言辞文质彬彬,看起来确实是读过书的人,倒是排波帮的小伙,一个个有种附庸风雅的感觉,说的雅语错漏百出,文白交杂。
不过,看见这老者求自己,那小伙笑的更开心了,开口道:“多承兄台台爱,弟不敢推辞,就诘令嫒的贵庚?择吉行聘,便来迎娶。”
老者答道:“我那小女……年方十五,生辰是大鹿六百三十二年,八字是乙丑丁亥戊午壬子——”然后,两人便继续商量着成亲的事宜。
李启在旁边听了一会,然后牵着老马,堵到了山门前,然后解除了身融自然的状态。
正在前进的车队一开始还没发现,但走到了山门前,这才发现被一人一马阻住了去路。
旁边的随从马上就叫嚷起来了:“好大的狗胆!你是谁家的,今天可是排波门黄爷大喜的日子,你敢堵门!?”
语罢,那随从甚至不等李启说话,双拳一起,却见一股武道内气提起,透过双腿,联动龙骨,力从地起,猛的扑向李启!
这一拳势大力沉,足有万斤之力,一看就是爆发了鲤流意的双倍力量!
单就这一手,已经到了不入品级别中的高手了,在澧州城中也能在大帮派中当个头目,哪怕是在千机门这种大门派里,也能有个教头当当。
只是,李启站着没动,老马却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扬起后蹄,伴随着一声雷鸣,直接踹了出去。
拳和蹄子相接。
这一脚,直接将气势汹汹的年轻人给踹飞了出去,青雷在他身上蔓延,却听见咯拉一声,他的拳头顿时瘫软,五根手指变成了面条似的软塌塌,骨头已经碎了。
对不入品的人来说,这种损伤已经足以让他们半年之内无法练手上功夫,也无法和其他人动手。
伴随着这个年轻人的惨叫,却见四周的年轻人们纷纷抽出武器,或者亮出拳头。
又有一个人走了出来,大声叫嚷道:“阁下是哪门哪派?还请报上名来,有什么仇有什么怨摆明清楚!在江湖上行走,破人亲事乃是大忌,你不怕师门长辈责罚吗!”
李启听的直皱眉,于是主动走上前去,想说些什么。
只是,李启刚刚走出来,那原本高高在上,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黄泗就一愣。
“李哥?!”他愕然出声。
第427章 “欢庆”
“李哥?!”黄泗发出了惊愕的声音,然后,他惊喜的翻身下马,走向前去:“李哥,你回来了?!”
甚至都没去管那个受伤的随从,连身后的新娘也不顾了,他三步并做两步,满脸的喜气几乎要溢出来了,甚至比娶老婆还高兴。
“李哥,你回来,告诉六叔了吗?其他兄弟们知道吗?还是说你刚刚到山门?”他上前,双手搭在李启的肩膀上,毫无生疏之意。
这也让李启心中稍稍有些宽慰。
毕竟是过命的兄弟,当初在排波帮的时候,帮派就是所有人的家,大家同生共死,一起抢一口饭吃,各自都是能托付性命的情谊,看起来,这份感情还没有淡掉。
“黄泗,我刚到,你这是……在成亲?”李启表情松和了下来,笑了笑,也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是,正好双喜临门!今天我成亲,你正好来吃我的喜酒,走,咱们上山!让你看看咱们的新家,这次来了就不走了吧?以后咱们兄弟伙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吃香的喝辣的,都得多亏了你给咱们带了新功法来啊!”黄泗笑着说道,也不骑马了,拉着李启就要上山门。
然后他还往身后打手势:“小的们,走!不骑马了,我和李哥走上山!”
倒是李启,用摁在肩膀上的手,把他定在原地。
黄泗疑惑的看着李启。
李启却说:“成亲乃是大事,如果识人不明的话,不是惑于媒妁,便要拘了门楣,别家女子的媸妍好歹哪儿能知道?倘然造次成了亲事,娶来却是平常女子,退又退不得,这终身大事,如何了得?你要娶亲,怎么也得给哥哥介绍一下是哪家姑娘吧?”
这话一说,黄泗一拍脑袋:“哈,还是李哥考虑的周到,和以往一样,只是这次你却想岔了,如今成亲哪里算得了终身大事,这都是我第六个老婆了!不必担忧,还是与我上去吃酒!”
而李启则吃了一惊。
他离开这才多久,娶了六个老婆,半年一个?
再说,当初他把鲤流意留给了排波帮,虽然说,排波帮以前的排波劲是鲤流意的残片,也就是说他们都是有鲤流意的基础底子在的,之后修行起来应该会比较顺利,但怎么也是要几年过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