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脑被掏空
魔王子的坚韧是天魔培养出来的,如此坚韧的精神,甚至人格破碎了都没有放弃自己的前路,但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让魔王子承担“黑业之报”,以那无穷劫数的魔念,最后拉扯住了地藏王菩萨,让佛门防线失利。
至于李启,更是重量级,要知道,巫道本来是有两派的,一派主战,一派认为可以慢慢来,事需缓图。
两边还在商量呢,这事儿说不定会拖很久很久,等巫道内部达成协议再说。
而李启,主动点爆了火药桶,最后更是以李启为筹码撬动祝融一脉,完成了巫道内部的影响,让五蕴魔一脉帮助巫道,最后,巫道选择了吃下欲界和日月行路,在最后袖手旁观,坐实佛灭。
最终,灭佛成功。
很难说到底是谁赢了谁输了,一品们的斗争或许都是如此吧,他们的力量和智慧都如此强大,他们之间不存在彻底的“胜负”,而是只看最后怎么妥协。
但商梵和李启,这两个魔王子,毫无疑问都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天魔骗人的手段,还真是,高超。
尤其是对祝凤丹而言,他真的能放弃李启吗?
他如果不能,就说明巫道也不会放弃李启,李启这颗棋子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你看……最大的魔念,从来不是摆在表面的那些黑气一样的“魔念”,而是“自愿”。
天魔可没有逼你们,你们都是自愿的。
就和云方大巫一样,他想消除自己的弟子的魔念,只需要挥挥手而已,可他不愿意那么做,所以这魔念才会一直束缚他。
这才是天魔最可怕的地方啊。
然而,在佛祖这最大的魔敌入灭之后,天魔似乎也意兴阑珊了,所以,这是一个道争结束,所有人都选择安稳发展的时代,支流也少了很多。
没有那么多三品会去没事回溯了,最喜欢乱来的魔道也销声匿迹,几乎是和佛门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这种安稳的时光,就是宇宙最静谧,最安全的时候,在这种安宁下,生命得以蓬勃发展。
这个宇宙,最大的争斗,竟然变成了大能者们的转世之战了。
这场道争之中,陨落的大能者,绝不止李启一个,其中真的彻底挂掉的只是一部分而已,还有其他一部分二品三品,他们也和李启一样,在道途被针对的崩溃的情况下,选择了直接重修。
这就像是战场打完之后的余波,正赛打完,大能者们开始打起了复活赛。
其中……不乏陨落的。
第一个聚齐所有碎片而苏醒的大能者,叫做“刘政”,是一位人道三品。
但是,当他聚集所有碎片,修为也来到四品之后,他却坚决不肯承认自己是刘政,他说自己的名字是卡瓦楞。
他说他不是人道,而且他此生最厌恶的就是人道。
划分高下,分出高低,以自身傲慢的高贵来指责其他人。
他承认人道都很厉害,但他们自己的强大和自律,并非欺压其他生灵的理由,以己度人,把自己的标准强硬的施加在万物之上,这种行为他决不能接受。
很显然,他的转世和前世产生了巨大的割裂,最后复活的并非是前世,他的“道”也完全改变了。
他的死亡当然得到了逆转,可他的道也变了,这个人,还是不是当初的刘政呢?他是将刘政的记忆当做幻影了吗?
这一切当然不得而知。
但拉奇觉得不是这样,这么多年过去,拉奇也早已在五品立足了,他的力量也有了长足的进步,有了属于自己的威名和家业。
于是,他准备去问问刘政。
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从这第一个苏醒者的口中,或许可以找到自己师父的端倪。
第972章 碎片
拉奇拜访了刘政。
这个年轻人很是紧张,毕竟他拜访的是一位四品。
但也不算是失礼吧,毕竟他是一位巫神山公子,尽管师父已经挂掉了,不过他这一脉还是活着的,该有的东西也都有。
“请进,你就是拉奇?巫神山的人。”刘政在自己的洞府接待了拉奇。
不对,不能叫刘政,他现在自称“卡瓦楞”,据说是他自己的语言,但他的文明已经毁灭了,所以拉奇并不知道卡瓦楞是什么意思,不过该怎么发音就怎么发音就是了,天下雅言大家都能听懂。
他们之间是如此陌生,但即使这样,卡瓦楞也看得出拉奇的到来的目的,因此他认真的端详着这位巫神山公子。
于是,拉奇说道:“是的,卡瓦楞前辈,我就是拉奇,拜帖上应该已经写了我的来历。”
“巫神山公子,还行吧,比人道讨喜一些,你之前给我发了拜帖,只是上面没写来意,你来找我是做什么的?”卡瓦楞问道。
拉奇没有直接开口询问,而是观察着周围的洞府。
这座洞府并非是在天下,而是在域外宇宙的虚空里,在一个荒芜的宇宙空洞中央,漂浮在星空里做着布朗运动。
不过因为周围五亿光年里都是空洞一片,因此不管怎么做布朗运动都不会碰到东西,这里的温度也接近了绝对零度。
这个住所真是偏僻的地方。
而且,卡瓦楞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很健康的状态。
拉奇可以看见,对方是类人生物,脸色枯黄枯黄的,五官松弛而呈现出一种虚弱的透明感,仿佛他的脸是蜡烛的淌蜡塑成的。
他的身上还有一些伤,但是还看得出来很脆弱,甚至肉体上的几处伤痕也还没有消掉。
对四品来说,这很不寻常,因为四品哪怕是要死了,也可以轻易维持肉体的体面,造一个没有伤势的肉身再简单不过了。
所以,卡瓦楞留着那些伤口,一定是因为他很痛苦吧?
不过,最能显示出他痛苦的地方是他的双眼,眼白交织着血丝,眼神寂寞而痛楚。
这种眼神,拉奇看见过。
在自己的师娘,沈水碧的眼中,他也曾看见过这样的眼神。
很显然,卡瓦楞并没有完全脱离前世的影响,这种影响让他随时随地都显得委靡不堪,甚至于表现的如此痛苦。
于是,他微微行礼,然后对卡瓦楞问道:“前辈,我听说,你是大能者转世,也是这一场战争之中,第一次复苏的大能者。”
卡瓦楞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说道:“如果你是因为刘政来的话,就请回吧。”
“不,前辈,我不是因为刘政来的,我来只是想询问一个问题。”拉奇这么说着,恭敬的呈上礼物。
卡瓦楞看着礼物,表情缓和了一点,这些都是他现在疗伤需要的,看得出来,对方确实还是有心意的。
“不是为了刘政,那是为了什么?”卡瓦楞问道。
说到这里,他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卡瓦楞看向了拉奇:“我懂了,你是想在我这里问到,关于刘政和我的关系,对吧?”
“没错,前辈。”拉奇点了点头:“我的师父也和你一样,投入了轮回之中,只是,他的重修还没有结束。”
“我们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这个时候,卡瓦楞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他确实在我的人生里有很重要的比重,但这种占比本质上和你现在来找我是一样的。”卡瓦楞说道。
拉奇点了点头。
他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他和刘政没有半点关系,但刘政依然是作为“某个角色”出现在他的人生里,给他的人生带来了巨大的变动。
只是,这种变动并非是因为他和刘政是一个人,而是因为一种巧合,一种干预,就像是拉奇现在拜访卡瓦楞。
拉奇拜访了卡瓦楞,给卡瓦楞的生活带来了一定程度的变化,那拉奇是卡瓦楞吗?
当然不可能。
所以,刘政不是卡瓦楞,刘政只是一位“贵人”,“机缘”,或者说……叫“灾难”,和卡瓦楞没有任何身份上的冲突。
“我知道,这个答案你应该不能轻易接受吧?”卡瓦楞看着拉奇,如此说道。
“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前辈你不是已经做到了吗?”拉奇笑着说道:“只要事情是真的,那就没有不可接受的,我师父是这么教我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和那些人一样呢,拼了命的也要让我回到前生……我真想不明白,前生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觉得呢?你的上辈子是什么?作为巫神山公子,你应该能查到吧?”卡瓦楞对拉奇问道。
“我的话……我没有前生,我是第一代。”拉奇说道。
这让卡瓦楞上下打量了拉奇。
第一代?
这可真是稀奇。
不过拉奇并没有说谎,作为流形族,他是自发诞生的高维生命,他的思维器官是由高维流形自我折叠而出的,并没有前世这个说法。
“第一代啊……那你可真是,幸运。”卡瓦楞叹了口气,有些羡慕的看着拉奇。
“没什么好幸运的,我对轮回没有什么兴趣可言,我也不认为我死后,轮回重生的还是我,但是,我的师父并不是自然死亡的,他是主动投入轮回,选择了重修,所以我觉得应该和普通的有些差别,因此来找前辈问问具体的情况。”拉奇说道。
“嗯……如果是主动投入的轮回的话,确实会有一点区别,区别大概就是,真灵是完整的吧。”卡瓦楞说道。
拉奇疑惑了:“如果真灵是完整的,那我师父为何还是会有许多的碎片?”
“有碎片和完整没有关系,或者说……碎片和真灵都没有关系,你师父的真灵,应该还留在地府,根本就没有进入轮回吧。”卡瓦楞说道。
说着,他一挥手,展示着他记忆中的东西。
那是地府的场景。
他看见了无数的真灵,许许多多,破碎的难以置信,然后……他会遇到这些人,最终和这些人争斗不休。
所有的“碎片”,那些越来越庞大的“转世者”们,他们每个人都经历了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经历。
这些转世者甚至都不在一个时间轴上,他们很有可能出现在同一个世界的不同时代,比如一千年前和一千年后,不同的两个人,却是同一个人的转世。
这些转世者们分头行动,在时间上和空间上都相距很远的不同世界出生。
这种神奇的生活,把“三品”本身的碎片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生物。
“那么,对收集了所有碎片的你来说,这是一种什么体验?”拉奇好奇的对眼前的卡瓦楞问道。
卡瓦楞则回答道:“怎么说呢……应该说,这是这许许多多的个体合并成了一个单一的个体?还是说只有一种经历?说实话,我不知道,这些经历个体依然是许许多多个,每个人都有不同但完全相似的故事,但最终都属于了我。”
“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卡瓦楞,白雾球出生的人,这些和其他每个身份都不一样,我在命运的指引下,逐渐“收集”后拥有了每个人的经历,同时也拥有了更加清醒的智力,作为最终的赢家,我不知道我们依然是许多个体还是已经合并成一个了,但是我怀疑,这个问题永远也不可能有明确的答案,因为归根到底,这毫无意义。”
“反正,到现在,我依然有着清晰的自我认知,我知道所有碎片都知道的事情,我和他们共同观察许多世界的过程是一笔宝贵的财富,这同时也是自省公共心理历程的过程,有时是一个女人的视角,有时是某种野兽的视角。”
“但不管怎么说,我感知到了许多的独特天性和经历,但我做梦的时候,偶尔会察觉到,有什么“人”要在我体内“苏醒”过来。”
“那个时候,我就会进入一种感知、思维、想象结合的状态,会比你中任何一个所知的任何体验都要清醒。”
“这样的时候,我将会和他融合在一起,“我们”每个人从某种意义上说变得和其他人一模一样,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每个人的头脑也变得比我们当中任何一个单独个体的头脑都要高等。”
“我们所有人结合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清醒”会把我们以前互不相干的经历一个一个关联起来的时候,再比如从让人困惑的对象中发现了一个从未注意到的重复模式或者重要意义的时候,这个时候,我们的智慧好像也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