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楼听风云
杨戈环视了一圈后,喝道:“弟兄们,把这群蠢货的脑袋都砍下来,挂到城墙上!”
说完,他纵身而起,凭空卷起一道刀光掠向悦来客栈。
远处的萧宝七等人见状,也急忙跃起,跟上杨戈的步伐。
客栈内,赵猹手里的鱿鱼干都还没吃完呢,就眼见杨戈掀起挡风帘回来了,当即兴冲冲的凑上去:“二哥二哥,这么快就打完了?谁赢了谁输了?”
杨戈没好气儿的一个脑瓜崩弹在了她脑门上:“女孩家家的,别整天就是打啊杀的,我这是去跟人讲道理了,以德服人都不知道吗?”
赵猹捂着脑门,瘪着小嘴,泫然欲泣:“好疼……”
杨戈见状,心头过意不去,伸手隔着她的手掌给她揉了揉:“好了好了,不疼了,下回二哥不敲你脑袋了……明儿就要回家了,今天想吃什么?你说,二哥都给你做!”
赵猹眼神里的光彩瞬间洞穿了水雾:“我要吃水煮鱼、糖醋鲤鱼、糖醋白菜,还要吃海带炖腊猪手、清炖羊排……”
杨戈边撸袖子边往后厨走:“好好好,你等着,二哥去给你做……”
赵猹跟着他进后厨,不一会就又混了一块麦芽糖美滋滋的出来,正巧就遇到随后回来的萧宝七、流氓哥四个。
萧宝七:“二爷呢?”
赵猹往后院指了指:“在做饭呢!”
四人怔了怔,然后就又由衷的齐齐感叹。
“这就是强者的境界吗?”
“前脚撸袖子大杀四方,后脚洗手下厨做羹汤!”
“望尘莫及、望尘莫及啊!”
“怪不得二爷能凌霄绝顶、一览众山小啊!”
赵猹闻言一愣:“哈?二哥不说他去跟人讲道理了么?”
四人齐齐一伸脑袋:“哈?”
“二爷是这么跟你说的?”
赵猹点头,头顶上的呆毛也跟着一翘一翘:“对啊,二哥说他去以德服人了!”
四人一听,不约而同的想起杨戈一掌将五毒教领头那人的脑袋拍进胸膛里的凶残画面,齐齐打了个寒颤。
“对对对,二爷是去以德服人了!”
“对对对,对方因为太过羞愧而做起了缩头乌龟!”
“对对对,对方自觉无颜见人,打定主意往后都不再见生人了……”
“对对对,二爷的以德服人,天下无敌!”
赵猹舔了一口麦芽糖,乐淘淘的说道:“看看,我就说二哥还是很讲道理的吧?你们偏要跟我犟!”
四人闷不做声,都用看傻子般的目光看着赵猹。
赵猹没感觉,还在美滋滋的期盼着今晚的大餐。
……
第二日天不亮,方恪就带着大队人马前来悦来客栈接人。
杨戈拎着大包小包送赵猹上车,絮絮叨叨的叮嘱道:“这一包都是干果、干粮,你拿着路上吃。”
“这一包都是我处理好配了香料包的海产干货,你拿回去给你娘尝尝……加点水炖熟了就能吃,不过得看着点火,别炖糊了。”
“这一包都是银票,回家要有用钱的地儿别抠搜,该花就花,花完二哥这里还有……”
“所有东西都藏好了,千万别让你那个小气抠门儿的爹嗅到了。”
“回家要有人敢欺负你,你就报二哥的名,要是有谁听了二哥的名头还敢欺负你,你也别跟他们计较,回头自个儿拿个小本本记上,来年二哥进京去把他们所有人腿打断!”
赵猹攥着他的衣袖不撒手,瘪着嘴泪眼婆娑的小声道:“二哥,要不然你也跟我去京城过年吧,我在宫外还有间大宅子,给你住……”
杨戈怔了怔,捏起她的衣袖擦干她眼角的泪水:“谢啦,可二哥的家就在这里啊,二哥得守着自己的家。”
“那好吧……”
赵猹还是攥着他的衣袖不撒手:“那你明年可要早些去京城接我啊!”
杨戈很想虎着脸说一句“想回来就自己回来”,可看着她那张委屈巴巴的小脸儿,又没忍得下心,只好温言宽慰她:“好好好,明年我去京城接你。”
说着,他将赵猹扶上马车,好言好语的拽回自己的衣袖,然后忙不迭的向前方的方恪挥手:“路上慢些,多当心!”
方恪会意,一挥手道:“出发!”
大队人马徐徐前行,杨戈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到赵猹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扬着一张花猫似的小脸儿冲着他招手:“二哥,说好了啊,明年早些去京城接我啊……”
杨戈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抬起手努力向她摆手。
马车渐行渐远,赵猹突兀的嚎啕声从冬日清晨的薄雾里传来……
杨戈孤零零的在客栈门口伫立了许久,直到车队彻底融入雾气中之后,他才徐徐呼出一口悠长的浊气。
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了。
也好……
又能做些一个人才能做的事了!
第202章 让子弹飞
五毒神教数十颗人头挂在路亭东城门外,冻成了冰坨子。
杨戈不放话,上右所的绣衣卫自是不敢取。
上右所的绣衣卫不取,竟也没人来要。
数十颗人头就跟数十个气球一样,见天随着北风荡来荡去,撞得砰砰作响……
无形之中,仿佛有一颗子弹正在旋转着急速飞翔。
虽然谁都不知道,这颗子弹最终将射向何方、射向谁人。
但所有人都笃定,这颗子弹飞抵之后……一定会有人死!
北风裹挟着无形的肃杀之气浩浩荡荡南下,令无数人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冬天,更冷了!
很多人都在惦记杨戈……
杨戈自身却是没什么感觉,每天早睡早起、活动身体,日子过得比许多老年人都养生。
直到第七天大清早,天都还没亮他家院门儿就被人拍得砰砰作响。
杨戈纳闷的披衣推门而出,看了一眼狗窝里同样伸着懒腰的狗儿子,气愤道:“养你有什么用?”
小黄讨好的咧着嘴冲他摇尾巴。
杨戈看了看院子里的积雪,试探着往门外走了一步,又猛地把脚缩回来,懒洋洋的大声道:“我懒得开门,自个儿翻墙吧!”
门外那人听言,气愤的大喊道:“休想碰老子的瓷,开门!”
杨戈紧紧的捂着衣裳:“懒得开,自个儿翻墙,你不就喜欢干这个么?”
门外那人:“少来,老子从良很久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小子又想借故揍我!”
杨戈:“翻吧,我保证不揍你!”
门外那人:“不翻,我不相信你的保证!”
杨戈无语道:“你特么是不是二?我都准你翻墙了,你怕个啥?”
门外那人不屑的回道:“嘁,就你那点小心眼子,翻过你家墙的哪个有好下场?”
杨戈想了想,梗着脖子说道:“燕云五鬼那老大不就好好的么?”
门外那人:“那你倒是问问他,他为啥不敢入关了啊?”
杨戈气愤道:“污蔑、赤裸裸的污蔑,你都没问过他,你凭什么说他不敢入关?”
门外那人理直气壮道:“我要没问过,我凭什么说他不敢入关?你以为他们凭什么送你们哥几个那么好的马?就凭你们长得俊?”
杨戈犟不过门外那厮,只好伸出手,遥遥对着院儿门的门闩一抓一推。
“吱呀。”
院门开了,门外满身风雪、连睫毛上都粘着冰花的沈伐,瑟瑟发抖的一边搓手一边往手心里哈热气,得意洋洋的跨过院门:“你倒是不开啊?”
杨戈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有八岁么?”
沈伐挺起胸膛:“你管大爷几岁?”
杨戈“啧”了一声,抬手隔空一巴掌将沈伐扇了一个大马趴。
沈伐趴在雪地里,破了大防,无能狂怒道:“说好的不揍我呢?”
杨戈转身呵欠连天的往屋里走,无能狂怒的沈伐还待撒泼,忽然感觉到后背涌出一股暖流,整个人一下子就不冷了,连呼啸的寒风吹在身上都不觉得凛冽了……
他惊奇的“哎?”了一声,起身“啧啧啧”的活动着筋骨走向里屋:“你练得这是什么武功啊?这么神奇的吗?”
屋内,坐在四方桌前的杨戈,打着哈欠将手掌从沸腾得壶嘴直吐热气的粗瓷茶壶上拿下来,提起茶壶倒出两碗热茶:“长话短说、废话不说,别逼我扇你嗷!”
沈伐在门前拍了拍身上的冰雪后,精神抖擞的走进里屋,重重的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震得茶几上茶壶茶碗猛地一跳,洒出一片茶水,铿锵有力的说道:“老二,五毒教这是在试探你,你千万不能上他们的恶当!”
杨戈没搭理他,一手摩挲着桌面歪下身子仔仔细细的检查自己的饭桌,最终在桌面上找到了一溜头发丝粗的裂痕,当即笑着指着那一道裂痕:“哦豁,恭喜你,中大奖了!”
沈伐看了一眼那道裂痕,心头忽然忆起一些恰如此时此刻的往事,心跳顿时快了两拍。
但他还是强做镇定,气势十足的一挥手,企图蒙混过关:“这都是小事儿,哥哥回头赔你十张八张紫檀的饭桌就是,咱们先说正事!”
“呵!”
杨戈冷笑了一声:“这可是宗师手作,普天之下都找不出第二张的绝版货,区区七八张紫檀饭桌就想蒙混过关?姥姥!”
沈伐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口中那位宗师,不会就是你自个儿吧?”
杨戈挺起胸膛:“你就说爷是不是宗师吧?”
沈伐颤颤巍巍的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破音道:“好,好一个绝世宗师,好一个天下无敌!杨老二你牛逼!”
杨戈:“好说,此宝案包工包料、连本带利合共白银一千两,看在你我相交多年的份儿上,哥哥给你打个折,就算你九百九十九两一千一百九十九钱好了,回头我会把账单寄到北镇抚司,方便你报账……咋样,够朋友吧?”
沈伐捂住胸口,大喘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了受伤的心灵……他丝毫不怀疑这厮会不会真给他北镇抚司寄账单,他更不怀疑他要是赖账不给钱这厮会不会又跑到京城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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