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佑明 第270章

作者:枫渡清江

  大门金刀坐在门内登记桌案旁的宋金听后,忙把桌子重重一拍,站起身来:“胡说八道!老子就算有这心思,也没这胆子去坏了这官邸制度!”

  “缇帅若是不让我们进去,那就是缇帅在害朝廷忠良!”

  戴凤翔这时直接威胁道。

  “没错!你们不让开,就肯定是你们在逼着执政们这样做,是你们这些武人在祸国!在乱政!”

  王懋德等跟着响应起来。

  戴凤翔见此也得意地冷笑了笑,问:“难道缇帅现在还不愿意让开,以证自己清白吗?”

  “我证你个娘!”

  “老子的确没收到执政要见你们的牌票!”

  “什么他娘的还要证什么清白,真他娘的一张嘴,满口胡搅蛮缠起来!”

  宋金直接骂了一句后,就说了起来。

  而王懋德自知这时如果不进去,逼着申时行等执政公卿改变主意,一起请皇帝收回旨意,重审此案,那就再无改变此案结果的机会,也就一咬牙干脆直接一王八拳打在了宋金的面门上:

  “自古汉贼不两立,先打死你这奸贼,再去问申吴县他们!”

  嘭!

  宋金眼睛一黑,只觉眼冒金星,疼得不行,见此情状,愤然拔刀,狰狞起来:“大胆!”

  戴凤翔见宋金拔刀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王懋德见此则忙对其他清流官绅们喊道:“打呀,打死这些为虎作伥的鹰犬,你们怎么不打?!”

  宋金看向了他:“王翰林,刚才那一拳是不是你抡的?”

  王懋德犹豫要不要承认,因为他这时才忽然意识到打锦衣卫有无视皇权的嫌疑,也就只振臂喊道:“我们要见执政!”

  “我们要见执政!”

  “我们要见执政!”

  其他人跟着呼应起来。

  ……

  官邸大院内,申时行、方逢时、戚继光等执政公卿正隔着垂花门听着这一幕。

  而过了一会儿。

  申时行就突然问着方逢时:“枢相认为,这些人算不算反贼?”

  方逢时道:“自然不算的,至少他们没觉得自己是在做反贼的事,他们看我们倒更像反贼。”

  申时行笑了起来:“这话有理!但仆看他们是反贼!”

  方逢时和其他公卿皆是一愣,朝申时行看了过来。

  申时行这时说道:“就如同他们看我们是反贼一样,仆看他们人人都像是会为了祸国殃民的旧礼,而不惜弑君杀后的乱臣贼子!”

  “话既说到了这个份上,元辅的意思是,非要将他们当反贼处置,陛下才愿意继续为尧舜之君,成千古一帝?”

  戚继光这时走来问了一句。

  申时行直接向戚继光拱手一拜:“蓟国公此言极是!”

  随即。

  申时行就说道:“陛下要的是党护党拥他的人,能让他意识到不是他一人在改天下之礼,而不是一群只忠于礼,打着礼和公道的名义,既要天子自律又要天子干活的伪君子,这天下说白了,本就不是天子一人的天下,指望天子靠灭私欲与抑安逸来为天下人之奴,实在是太强其所难。”

  “但毕竟他是天子,被天下认为主,所以他可以说,他承天命,故其欲便是天意,便是天道!”

  申时行说着就问道:“如此,你我能耐君父如何?”

  方逢时等这时颔首。

  而戚继光则慌忙向申时行回了一礼,问:“不知,元辅从几时开始,没再想着以崇德而求天下大治的?”

  申时行笑道:“自然是陛下于国子监谈太师遗学后!仁义道德讲了这么多年,也考了这么多年,结果反而出现了缠足弃婴之事,可见空谈误国,也可见圣人的道理到底也只能说说,做的话还是得循今世之实际。”

  “所以,按照今日之实际,这些人就是反贼!”

  “只有这些人被我们当反贼处置,陛下才会有心思行天下大志。”

  方逢时自言自语起来,然后问向戚继光:“那蓟国公的意思呢?”

  “有圣旨就行!”

  戚继光心想,武臣能进执政受元辅执礼,自当不能白进,便说了这么一句。

  申时行这时,直接把他早已被朱批的密揭拿了出来:“圣旨在此!是仆今早就提前上密揭去请来的,此次大闹官邸者皆以谋害中宫国本同谋处置!只是,公等可愿意让刀兵去跟他们讲道理?”

  方逢时和戚继光不由得一愣。

  “那就调兵处置!由枢密院下钧令,蓟国公去调旧部来做此事!”

  而方逢时则先也跟着很严肃地说了一句。

  方逢时和戚继光皆点首。

  申时行将密揭递给方逢时:“那就请枢密院速发钧令,让清流从此知道,何为公道!”

  方逢时接过已由朱翊钧批红的首辅密揭,就回去副署上了自己枢密院的钧令,然后就回来把朱批和钧令递给了戚继光。

第366章 屠戮清流

  戚继光接了钧令后,就从别的出口,离开了官邸大院,且直奔京营来。

  “京营神机参将戚金现在何处?!”

  协理京营戎政的戚继光,在走进京营大堂内后,便直接问起了京营提督兴安伯徐汝诚。

  徐汝诚回道:“在大教场督练官校。”

  “传他回来!”

  戚继光说道。

  徐汝诚颔首,便下令让人将戚金叫了回来。

  “叔父!”

  戚金是戚继光族侄,故称其为叔父。

  戚继光则道:“公衙内称官爵。”

  “是,蓟国公。”

  戚金立即改了口。

  戚继光则把密揭给了戚金:“带上你的兵,随吾去剿贼!”

  戚金看了密揭,大为惊讶。

  接着,戚继光又把密揭给了徐汝诚和巡视京营给事中傅来鹏:“兴安伯和傅给谏也看看吧。”

  徐汝诚看后也惊呆地站在原地,看向了傅来鹏。

  傅来鹏则先说道:“怎么能这样,这不行,这万万不行,岂有对清流书生动刀兵行狠辣之事的理?”

  “圣旨已下,给谏若想自己升太仆寺少卿的圣旨也早些下来,就该知道,这个时候只能遵旨行事!”

  戚继光神色严肃地回道。

  傅来鹏则喃喃道:“不行,绝对不行,我要封驳!我要谏君!我宁不做这官,也不能让他申吴县屠戮清流正臣!”

  “由不得你!我们只认圣旨。”

  戚继光说后就把密揭朱批夺过来,给了戚金。

  戚金立即接过朱批,且拱手称是而去。

  傅来鹏见此一怔,随即喊道:“戚元敬,你如此支持他申吴县,就不担心身后之名吗?!”

  “我更担心陛下不愿做一代圣君,从此不理朝政,让给谏这样的正臣,不能位列公卿!”

  正要往外走的戚继光停住脚,回了一句,在淡淡一笑后,就离开了这里。

  傅来鹏则站在原地,喃喃道:“他申吴县怎么会这样做,太岳当国,也只是对要天子诛他的言官下手,陛下亲政,也未说要党同伐异。”

  “自然是不想步入徐华亭、张蒲州那样的下场!天下人可能会因为改制烧中宫,难道会因他申吴县被抄家灭族而去烧中宫吗?”

  “就如同现在这样,事情能闹到这一步,还不是因为朝臣们更希望申吴县失去权力,失去首辅位,而不是真的去讲究什么公道。”

  徐汝诚这时说道。

  傅来鹏诧异瞅了徐汝诚一眼,然后颔首。

  徐汝诚则问道:“公还要封驳吗?”

  傅来鹏苦笑道:“封得了吗,人家有兵有党。”

  徐汝诚则又问:“那公何不赶紧去劝劝那些人回来?也算全了给谏的仁义之心。”

  “劝不回来的!”

  “甚至,我去劝阻的话,他们只会说我懦弱,说我不跟他们一个立场,倒斥骂我!”

  “旧礼新礼之争,改制与循旧之矛盾,非是讲道理就能讲得心服口服的,何况新礼旧礼也本没什么道理可讲,无非是愿不愿接受将本国庶民也以礼待之而已。”

  傅来鹏说着就苦笑道:“何况,我还不会骑马!”

  徐汝诚无奈地摇了摇头。

  傅来鹏则道:“我打算去蓟国公府。”

  “去蓟国公府作甚?”

  徐汝诚问道。

  傅来鹏道:“自然去见拜在蓟国公门下的元辅大公子,封驳不了圣旨,又劝不了清流,就只能加入阁臣公卿队伍!公也当想想,会不会有入枢密院拜相的机会!”

  傅来鹏这话说得徐汝诚呆滞半晌,直到傅来鹏走远后才拱手送了一下。

  ……

  时维阳春,金光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