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呆昭
希罗多德也对她点了点头，问道，“那孩子呢？”
“还在屋子里绣花，露比在陪着她。”奈玛嬷嬷道，“我这就去把她叫来。”
希罗多德挥了挥手，“不用，你带路吧，我直接去找她。”
走了几步，希罗多德却是又停了下来，指着旁边一棵树上的汉字道，“这上面的神纹也是那孩子刻的吧。”
“没错，您交代过的，只要不出门，不和外面的人联系，不管她要做什么我们都不会阻拦，所以我就任由她刻下了这样亵渎的图案来。
“不止如此，她还在自己的手帕，衣服，甚至床单上都绣上了同样的图案，呼唤她那肮脏的异神。”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吗？”
“迄今为止并没有，一切都和往常一样，看来她的异神也惧怕您和琵西雅。”
听到奈玛嬷嬷这么说，希罗多德非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略有些失望。
之后他走到了克拉拉的屋外，听到从里面传出的少女们的笑声。
希罗多德伸手，敲了敲屋门。
里面的笑声旋即消失不见，片刻后露比的声音响起，“外面是奈玛嬷嬷吗？”
“你们在聊什么，似乎挺有意思的。”希罗多德开口道。
房间内的露比听到他的声音，神色不由微变，不敢怠慢，连忙在第一时间打开了屋门。
接着便要行礼，却被希罗多德制止了。
露比退后两步，让出路来，让希罗多德可以从外面进来，随后又为希罗多德脱下了身上的披风。
希罗多德活动了一下手腕，对露比道，“行了，你可以走了。”
露比闻言迟疑了片刻，似乎有些不太放心屋里的克拉拉，但对上希罗多德的目光后，她心下不由一震。
希罗多德虽然脸上带着微笑，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露比不敢耍什么小花招，乖乖的离开了房间。
第八十一章 小侍女大危机
克拉拉抬头，望向走进来的男人。
和小侍女想象中不同，来人的穿着很朴素，就是布拉提斯大陆上随处可见的旅行者的装扮。
他有着中等体格，三角脸，低鼻梁，最惹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和普通人的眼睛不同，他的瞳仁是长方形的。
被那对儿瞳仁盯上的时候小侍女本能的感到不太舒服，除此之外，当男人摘下兜帽的时候克拉拉还注意到他的头上有对儿黑色的角。
那对儿黑角不知为何已经被磨平，只剩下根部的位置还留下一小截。
“克拉拉，”来者在露比离开后再次开口道，“还是说你更愿意我称呼你的教名玛丽，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
“……”
小侍女闻言沉默。
希罗多德见状微微一笑，“我听奈玛嬷嬷说你和露比这段时间相处的很愉快，你们现在已经成为朋友了吧，不过你不用为她担心，我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惩罚她的。”
“希罗多德大祭司，我不明白像您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会对我这样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感兴趣呢？”克拉拉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就算是吟游诗人们最爱的英雄长诗，里面也有很多章节是和小角色有关的。”
希罗多德说完又看了眼克拉拉，发现后者依旧一脸茫然，于是终于也不再卖关子。
“好吧，我本来是想请梅林先知来见一面的，但是没能成功，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那您这一步可退的有点远，我只是个照顾梅林先知日常起居的小侍女而已。”
“没错，我知道……而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人将你请来这里的原因。”希罗多德道，“实际上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你。”
“您，银月教会的大祭司，有问题需要我来解答吗？”克拉拉瞪大了眼睛。
“布拉提斯大陆上有句谚语，就算最蠢的农夫也有比饱学之士聪明的地方，更何况你还是和梅林先知相处的最久的人，想必一定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
“可是如果我不知道呢？”
“那你对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希罗多德也没有刻意威胁小侍女，只是提醒道，“你是异教徒，而且双休教现在和银月教会的关系很紧张。”
克拉拉又想起了金瞳之前和她说起过的那个坏脾气酒馆的老板的故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就算抛开我们的立场不谈，我也已经款待了你一个多月了，尽到了地主之谊。这一个多月里，无论吃穿我都没有亏待过你，所以哪怕只是出于礼节，你也该稍稍回报一下我了吧。”
小侍女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不知希罗多德大祭司您想问什么？”
希罗多德赞赏的看了克拉拉一眼，“那就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我最近和我的女神在沟通上出了一点问题，我没法再听到她的声音了，而我又恰好有急事需要请教她。
“我听说梅林可以一直和星期六保持联系，甚至能够回到神国中，我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吾主星期六并不是这片大陆上的神明。”尽管克拉拉努力在保持镇定，但还是听到自己牙齿在打颤的声音。
“我知道，但是我觉得这其中一定还有一些共通的地方。”
希罗多德道，“实际上我也有和琵西雅沟通的方法，这方法一直记录在教会的典籍中，之前很多神谕者都用过，所以肯定是没问题的。
“我自己也在用，效果……还是挺不错的，大概四五次里能成功一次吧，可是就在最近一段时间，这个法子忽然不灵了。”
希罗多德已经完全放下架子，将自己最近遇到的困难和盘托出，表现的就像是个来看病的病人一样。
“会不会是琵西雅正好比较忙？”小侍女咽了口口水道，“又或者最近祷告的人太多了，她暂时顾不过来你这边。”
希罗多德闻言也不生气，反而点头道，“的确，你的猜测也有可能，但你应该知道，我对这样的答案是不会满意的。
“或者我换一种说法，怎么才能让琵西雅现在就回应我呢？”
克拉拉当时就想说，你一个大祭司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的女神联系，跑来问我这个星期六的信徒吗？
不过最后关头小侍女还是忍住了，因为她知道真要这么说，自己大概就再也回不到绿野，看不见李俞和小蛙了。
克拉拉再次深呼吸，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同时飞快的在脑袋里回忆起之前和李俞一起生活的大半年时间。
回忆着李俞的一言一行，从中努力寻找着活下去的希望。
希罗多德也没有打扰她，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碗葡萄酒，边喝边等待着小侍女的回答。
片刻后，克拉拉再次睁开眼睛。
“梅林说过，想要与神明建立稳定的联系并不容易，整个双休教现在也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做到。”
希罗多德不置可否，小侍女继续往下说，“首先，你必须非常虔诚。”
“整个银月教会里没有人比我更虔诚了，否则琵西雅也不会选择我来领导教会。”
“我知道，但是和神明沟通需要天赋，非常稀少的天赋。”
“神谕者，教会会从祭司中挑选出神谕者，专门接受来自琵西雅的神谕，但是我既然之前曾经做到过，那就说明我也有这方面的天赋。”
希罗多德开始不耐烦起来，到目前为止克拉拉所说的都是他已经知道的东西。
“还有，这种事情是需要练习的。”小侍女看出了希罗多德的不耐烦，又快速接道。
“哦？”希罗多德扬了扬眉毛。
“没错，梅林说过，和神明沟通这本质上还是一种能力，和所有能力一样，都是需要不断练习的，只能熟能生巧后，才能提高成功率。”
“这个说法倒是挺新鲜的。”希罗多德颇有深意的盯着小侍女，“不过听起来也很像是你现编出来的，说谎的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可以证明这一点。”克拉拉怡然不惧道。
第八十二章 神的征兆
“你打算怎么证明？”希罗多德终于来了点兴趣，放下了手里的酒碗。
“唔，凭你目前的熟练程度，想直接跟女神沟通恐怕有点困难。但是现阶段你可以先从简单的问题问起，比如答案只有是或否的问题，然后请琵西雅为你降下征兆。”
“征兆？”希罗多德摸着下巴，“嗯，的确有相当一部分神谕是通过征兆传达的，但那都不是一般的征兆，而是非常罕见的征兆，只有这样才会被认定是神谕。
“比如一只白狗生下来九只小狗，其中八只都和它们的母亲一样是白色的，只有第九只是黑色的。”
“又比如有个渔夫曾经做了一场大梦，梦里琵西雅引领他来到河边，于是梦醒后他就去女神指引他前往的地方，结果在那里抓到了一只有三只眼睛的怪鱼。”
希罗多德望向克拉拉，“你所说的征兆也是这样的吗？”
“当然。”小侍女坚定道，“但是我需要先做点准备。”
“什么准备？”
“我需要一只罐子，头、身和尾一样大，越细越好，内壁尽可能的光滑，只有这样才能联通陆地与神国。”
“细长的罐子？”希罗多德想了想，“这世上应该没有形状这么奇怪的罐子吧，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让人连夜给你烧一只。”
“那样就再好不过了。”克拉拉顿了顿，又道，“梅林说他之前在练习沟通星期六的时候，会在陶罐上刻上双休教的神纹。
“希罗多德大祭司您也可以这么做，在罐子外面刻上你们银月教会的神纹，这样就能确保回应您的是琵西雅了。”
“不止如此，我还会在这之前先对陶罐举行驱邪仪式，确保这罐子不会被你们的异神动手脚。”希罗多德淡淡道。
“呃……”克拉拉迟疑了一下。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希罗多德断然道，“我要联系的是琵西雅，不是星期六。”
“好吧。”小侍女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
“陶罐我会让人在明天日落之前送过来，但是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我没看到让我足够满意的征兆，或者被我发现你在骗我……”希罗多德的脸上露出一抹森然的笑容。
“我明白。”克拉拉挺着腰板，攥紧拳头。
希罗多德之后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房间，又过了一会儿，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小侍女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露比。
后者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克拉拉将露比让进屋，刚一关上门露比就迫不及待道，“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什么伤。”
“我没事儿。”克拉拉不想让好友担心，尽量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而露比在将小侍女上上下下扫了个遍后也松了口气，接着又问道，“希罗多德大人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他想让我帮他一个忙。”
“什么忙？”
“帮他联系琵西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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