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你别怂 第817章

作者:贼眉鼠眼

李钦载不得不劝道:“要不你先回去?医馆被你砸了以后,金神医这几日没打算出门……”

屈突仲翔哭声一顿,道:“能不能让我进去……”

话没说完,李钦载果断接道:“不能,敢迈进我家门一步,打断你的狗腿,不开玩笑。”

七尺高的汉子又哭了。

李钦载皱眉,看不得七尺男儿这副模样,太辣眼睛了。

朝左右部曲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一下,李钦载道:“把屈突家少郎君抬走,扔到他自己家门口。”

“大白天的在我家门前哭丧,晦不晦气,要哭回你自己家哭去!”

部曲们早看屈突仲翔不顺眼了,听到李钦载的吩咐后,数人迅速围了上来,二话不说架起屈突仲翔,将他横放在马背上,一群部曲前呼后拥将他送走。

解决了这个麻烦,李钦载转身回府。

进了后院,金达妍正弯着腰晒药材,平坦的地砖上铺上草纸,上面摆放着各种药,人刚走近,便闻到一股清香扑鼻的药香。

李钦载刚走到她身后,便被她察觉,扭头一看,脸蛋儿瞬间又红了。

不自在地理了理发鬓,金达妍垂着头便打算逃回屋,被李钦载叫住。

“等我话说完了再羞奔。”

金达妍站住,仍垂头不敢看他。

李钦载叹了口气,道:“刚才屈突仲翔又来了,在门外等你。”

金达妍皱了皱眉,冷冷道:“无聊!”

李钦载好奇道:“人家对你一片痴心,你难道不感动?”

金达妍表情愈冷,道:“他要如何,与我何干?我不过是治好了他的病,仅此而已。”

顿了顿,金达妍又问道:“屈突仲翔今日堵在你家门口了吗?是否又闹事了?”

李钦载笑道:“闹事倒没有,我家又不是软柿子,岂能任他拿捏,不过他若每天都来,却是一桩麻烦,谁受得了别人每天堵门。”

金达妍黛眉紧蹙,垂头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这算什么,你是我家的救命恩人,就算你一把火把我家烧了,我也只会夸你烧得好。”

金达妍沉默半晌,突然道:“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把‘救命恩人’这几个字挂在嘴边?”

“为何?”

金达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

屈突仲翔第二天又来了。

李钦载终于有些不耐烦,本打算叫部曲揍他一顿,然而想到面对这么一块滚刀肉,揍他一顿似乎解决不了问题。

不仅坏了自己的名声,人家皮糙肉厚的根本也不在乎挨揍,主打就是一个深情堵门。

李钦载烦恼地挠头,对这块滚刀肉,他还真没办法了。

于是索性懒得理会,让他堵在门外,只要不闹事,就当他是空气。

中午时分,李钦载吃过午饭,正打算倒头就睡,却听到府门外远远传来一阵喧哗吵闹,没过多久,便见崔婕气冲冲地走进屋子。

“夫君,门外傻傻站着的人是谁?咱家堂堂国公府,竟有宵小之辈堵门,传出去岂不是沦为笑柄?”

李钦载懒懒地道:“无妨,让他傻傻站着吧,兴许过几日他便没了劲头,放弃了呢。”

崔婕怒道:“那可不成,他不怕丢人现眼,却连累了咱家的名声,这不是泼皮无赖么!”

“夫人息怒,由他去吧,咱们穿新鞋,不踩臭狗屎……”

崔婕沉默片刻,突然道:“已经踩了。”

李钦载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踩啥了?”

崔婕缓缓道:“刚才妾身回府,那人居然拦着我的车驾不让道,咱自家门口,妾身还能让他欺负了?于是下令部曲揍了他一顿,这会儿已揍完,把人送回去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吐蕃新相

郡公夫人看起来比郡公更暴躁,世家之女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李钦载目瞪口呆看着崔婕,人家当舔狗已经很可怜了,你怎么忍得下心揍他?

这跟虐杀流浪猫狗有啥区别?小时候读书没人教过你要爱护小动物吗?

“夫人可知门外傻站着的人是谁吗?”李钦载愕然问道。

崔婕白了他一眼:“人都堵咱家门了,不管是谁都要挨揍,他都不讲规矩了,妾身为何要跟他讲规矩?”

李钦载眨眼,一个人说出令人无法反驳的话,就算这话听起来再不讲道理,其实终归是有道理的。

崔婕的话至少李钦载无法反驳,想想那个名叫屈突仲翔的滚刀肉,确实有他该挨揍的地方,李钦载这几日对他还是太仁慈了。

崔婕说完后,后知后觉地问道:“夫君知道门外站着的人是谁吗?”

李钦载心平气和地将屈突仲翔的出身和事迹娓娓道出。

话刚说完,崔婕却柳眉倒竖,气得狠狠一拍桌案。

“该揍!刚才怎么不揍死他,至少也该废了他两条腿!”

李钦载愕然:“夫人何故如此愤怒?”

崔婕怒道:“人家都惦记咱家的人了,岂不该死?蒋国公府的人又如何?咱家怕了他不成?打死那个屈突仲翔,蒋国公家都没脸喊冤!”

李钦载愈发愕然:“咱家的人?”

崔婕恶狠狠地瞪着他:“金神医难道不是咱家的人?夫君千万莫说你跟她清清白白,糊弄鬼呢!”

李钦载顿时迷茫了。

倒不是心虚,而是真的迷茫。

自己与金达妍究竟是不是清白,这个事儿怕是不好判断,从事实上来说,好像确实不大清白,可从本心而论……好像还是不清白。

有些感情就这样不知不觉便发生了,来得毫无痕迹,也说不上轰轰烈烈,就这么平淡地相处,然后某天发生了一个契机,如同陈年已久的酒一样,悄然产生了质变。

见李钦载发愣,崔婕没好气道:“夫君在回味什么呢?人就在后院,想回味自己找她去呀。”

李钦载干笑:“夫人误会了,为夫我纯粹在思考如何解决屈突仲翔这个麻烦。”

崔婕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酸溜溜的心理顿时消散了许多。

“依妾身之念,不如夫君亲自登门拜访屈突家的长辈,把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请屈突家约束子侄,严加管教。”

李钦载摇头:“不妥,屈突仲翔这人……脑子大概一根筋儿,他连死都不怕,他家长辈怕是管不了他。”

崔婕咬牙怒道:“那就来一次揍一次,明日若再来,索性废了他的腿,让他从家里爬过来!”

“夫人好大的煞气……帮夫君揍情敌,我终究还是低估了夫人的胸怀。”李钦载脱口赞道。

崔婕白了他一眼,道:“攘外安内的道理,妾身难道不明白吗?金神医既然已是夫君的人,那就是咱家后院的姐妹,外人若敢惦记,必须打断他的狗腿!”

李钦载打从心底里赞叹不已。

看看,这就是正室大妇的格局,只要是自家人,哪怕是跟自己抢男人的妾室,也像母鸡护鸡崽似的,护得死死的,外人谁都别想染指。

前世看过段子,大妇小心翼翼请示要给夫君纳妾,夫君翻着书淡淡地告诉大妇,你自己看着办,莫打扰我看书考功名。

男人一生的梦想,不就是这个境界么?

现在崔婕的表现,大约也是这个境界了。

所以说,李钦载的正室夫人只能是崔婕,换了别人都做不到这么完美。

“屈突仲翔的事,夫君快些解决,夫君若解决不了,妾身就要出手了,”崔婕面露杀气,脸上的胶原蛋白与霸气侧漏齐飞:“咱家不理亏,妾身亲自找上屈突家,要他家长辈给个说法儿,不然没完!”

“夫人英明神武,一统江湖,日出东方,唯夫人不败!”李钦载五体投地道。

……

莫名招惹了一块滚刀肉,打着痴情的名号,干着泼皮无赖的事,老实说,李钦载也有点头疼。

今日屈突仲翔被崔婕下令揍了,但愿他在家多养几日伤,英国公府又不是上班打卡的地方,不必每天来报到。

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关门放武敏之,以疯批对滚刀肉,也不知最后鹿死谁手。

只是武敏之的破坏力太强大,李钦载已对外宣布,不到万不得已,承诺不主动使用武敏之,给人类的生存留一线生机。

炎炎夏日的天气里,长安城连狗都懒得叫唤,趴在门口的树荫下耷拉着舌头散热。

繁华热闹的城里,行人和商贩也少了许多,人口超百万的国际大都市,街头巷尾居然神奇地冷清起来,只有树上一声声蝉鸣,叫得令人心浮气躁。

这样炎热的天气里,长安城外竟来了一支骑队。

骑队大约数百人,他们双颊酡红,眼神犀利,骑队后面还有近百辆牛车,以及被牧民驱赶着的数千头羊。

骑队皆着异族服饰,人人皆佩短柄弯刀,看起来显然是一支百战精兵,队伍从里到外散发着一股剽悍骁勇之气。

队伍行至长安延平门外五里,这支异族骑队居然很懂规矩地主动下马步行,一步一步朝城门走去。

走到城门外的护城河边,骑队为首一名二十多岁的汉子突然面朝城门双膝跪地,然后五体投地式跪拜,脑袋狠狠地磕在地上。

“吐蕃新任大相,禄东赞之长子赞悉若,朝贺大唐皇帝陛下,伏请觐见天颜,偿外臣夙愿。”

随着为首之人的跪拜,骑队所有人也纷纷面朝城门跪了下去。

值守城门的大唐将士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支骑队,并无任何表示。

吐蕃新任大相赞悉若则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直到半个时辰后,右相许敬宗竟从城门内走出,他的身后还跟随着礼部和兵部的诸多官员,以及无数皇宫禁卫组成的仪仗。

这是正式的外交欢迎仪式,以吐蕃国的实力,以及大相赞悉若的身份,大唐必须隆重接待。

右相许敬宗亲自迎出城门外,将赞悉若从地上扶起来,二人把臂高声谈笑半晌,许敬宗便请赞悉若和吐蕃骑队入城。

走进城门甬道,穿行入内后,便见城内缓缓行来一群力士,力士大约百余人,合力抬着一面硕大无比的鼓,鼓面朝天。

圆圆的鼓面上,俏生生站立着十余名太常寺舞伎,随着乐班笙箫奏起,舞伎们站在硕大的鼓面朝跳起了迎宾大礼乐。

力士们抬着大鼓,缓缓而行,鼓面上的舞伎们舞姿翩跹,如蜂蝶齐飞。

吐蕃大相赞悉若见大唐竟对他如此礼待,不由感动万分,走进城门后,便情不自禁地面朝太极宫方向,五体投地式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