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至此,高句丽的主力被李勣死死地牵制在辽水东岸,无法动弹。只能任由李钦载所部继续横扫东部。
祖孙俩一句商量都没有,却非常默契地打了一场极漂亮的配合战。
……
高句丽东部,圣安城。
下午时分,李钦载所部唐军刚刚攻陷这座城池,此刻城池内正火光冲天,黑烟腾腾。
城破之后,如狼似虎的唐军将士冲入城中烧杀抢掠,顺便肃清城内的残敌。
李钦载的帅帐仍伫立在城外十里的大营里,他没跟着将士们入城。
虽说已默许了将士们抢掠,但他实在见不惯唐军将士化身为禽兽的样子,那种人间地狱般的画面,不看也罢。
两个时辰后,城池终于安静下来,城里的火也被扑灭了。
王方翼等将领满脸喜色站在帅帐外求见。
进了帅帐,李钦载瞥了他们一眼,从他们脸上的喜色能看得出,这一次他们又发财了。
“发了财也要低调一点,你们一个个吃了喜鹊屎的样子,就不怕半夜被人打劫?”李钦载冷冷地道。
王方翼一愣:“谁打劫?谁敢来咱们唐军大营里打劫?活腻味了。”
李钦载大拇指一翘:“比如说,我?你猜猜我敢不敢打劫你们?”
王方翼笑了:“不必劳动李帅动手,末将亲手奉上便是。”
说着朝帅帐外吆喝一声,十几名亲卫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进来。
箱子打开,里面全是金银珠玉宝石,各种值钱的东西。
李钦载呼吸都暂停了,两眼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箱子。
“你们……把高句丽国库洗劫了?”李钦载吃吃地道。
王方翼笑道:“东部城池哪有什么国库,这些都是城池里搜刮来的,这高句丽的狗官倒是不少,百姓们都快饿死了,官员倒是赚得盆满钵满。”
“这几日咱们攻陷四座城池,进城首先抄官员的家,然后再抄官仓库房,乱七八糟加起来,约莫就这些了。”
“李帅若不弃,末将等愿双手奉上,后军书吏那里已打点过了,这些战利品不会计入花册,全都是李帅您的。”
这就是当主帅的好处了,别的将士还要冲进城里自己抄家搜刮,李钦载连城都没入,麾下将领便将大头送上门。
李钦载脸色涨得通红,被激动的。
“放肆!我岂是贪公肥己的逐利之辈,你们看错我了!”李钦载厉色道。
虽然很想要,但在麾下将领面前,吃相太难看终究不雅,该说的场面话一定要说。
见李钦载厉色呵斥,王方翼等人面面相觑。
你特么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说这话亏不亏心?大家都是同一个战壕的袍泽,摆出如此虚伪的嘴脸有意思吗?
“李帅为大唐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带领我们袍泽兄弟一胜再胜,筹谋之妙,深得三军将士拥戴,陷敌城池之后随便弄点小玩意儿供李帅玩赏,哪里说得上什么‘贪公肥己’?李帅言重了。”王方翼谨慎地劝道。
李钦载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
到底是太原王氏出身,说话就是漂亮,我特么不仅呕心,还沥血了,收下一点玩赏之物算个啥?天经地义!
李钦载决定再虚伪地推拒一次后,便顺势勉为其难地收下,吃相这方面,优雅的姿态拿捏了。
“不行!这些东西价值不菲,怎能说是玩赏之物?我若收下它们,便是品行不端,日后有何颜面号令三军将士?何以服数万之众?把它们拿回去,不要让我再看到它们!”李钦载神情坚决地道。
王方翼笑了笑,世家出身的他,自然看出了李钦载的惺惺作态。
虽说推拒了两次,但前后的语气已经不同,第一次是疾言厉色,现在是和风细雨,浸染官场多年的他,已经明白了李钦载的意思。
三请三辞嘛,套路都懂。
组织了一下措辞,王方翼正要再劝一下,李钦载收下这笔横财便顺理成章了。
谁知帐内黑齿常之却突然嘶声道:“李帅公正无私,品行高洁,我等再逼他收下,岂不是陷李帅于不义?”
“来人,将这些箱子全搬走,莫污了李帅的眼!”
话音落,李钦载和王方翼等将领全都愣了,众人傻傻地看着黑齿常之。
黑齿常之见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不由一龇牙:“看啥?”
李钦载脸色有点发青,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特么的玩脱了!
王方翼和众将的脸色也很难看,他们的脑子里也闪过一个念头。
这货真的好优秀啊……谁特么把他带进来的?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走完流程
黑齿常之不是大唐人,如今顶多算是拥有大唐户籍的老外。
这个老外对中原官场文化那是一窍不通,当初归降大唐后,被孙仁师扔在都督府里坐了几年的冷板凳,如今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任何上官有这么一个二愣子属官,那真是天大的福气,含恨而终死不瞑目的那种。
多么优秀的人啊,一个人一句话,大唐的官场规矩全打破了,所有人正在飙的演技也戛然而止,不按台词说的话,大家没法往下接了。
当然,也怪李钦载自己犯贱,无端端的非要演一出刚正不阿的戏码,没成想被人截了后路,烧了粮仓。
帅帐内,每个人的表情诡异且古怪,在一片尴尬的沉默气氛里,李钦载迅速看了王方翼一眼。
王方翼秒懂,咳了两声,沉声道:“黑齿将军,李帅不收钱财自是品行高洁,但我们这些麾下将领却不能不送,这都是三军将士对李帅的一片心意,李帅若拒绝,岂不是辜负了将士们?”
李钦载两眼一亮,懂事!
这次李钦载不作妖了,否则真的怕夜长梦多,横生枝节。
正要开口勉为其难收下,黑齿常之却又大大咧咧地道:“李帅不收,你们还送个啥,也不怕坏了李帅的清白名声,李帅是英公府上出身,曾经一掷千金的长安豪客,还缺这点钱财?”
李钦载脸颊狠狠抽搐几下,铁青着脸,从齿缝里迸出一个字:“……缺!”
黑齿常之愕然:“啥?”
旁边的刘仁愿终于看不下去了,黑齿常之脑子一根筋无所谓,吃瓜群众却快社死了。
拽住黑齿常之的胳膊,刘仁愿把他往帅帐外拖去,黑齿常之一脸莫名其妙,刚要挣扎,刘仁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恶狠狠地道:“跟我出来,憨货!”
帅帐内,李钦载与众将面面相觑,气氛又有点诡异了。
在座的应该都是懂事的人了吧?
再来一个黑齿常之这样的混账,李钦载忍不住要动军法了。
收到李钦载威胁似的目光,众将纷纷垂头不语。
王方翼急忙道:“李帅,流程都走完了,收了吧,否则那憨货进来怕是又要搅和……”
李钦载也加快了语速:“流程好像还差最后一句……”
话音刚落,王方翼和众将抱拳,道:“李帅,三军将士一片心意,请李帅勉为其难收下,莫辜负将士们对李帅的赤诚之心。”
“好哒!”李钦载愉快地应道。
勉为其难的表情都懒得装了,落袋为安。
数了数,面前大大小小的箱子大约二十余个,这笔横财不小,运回长安的话,能养全家老小一辈子。
就算子孙后代出了个败家子,也够他败半辈子了。
思索半晌,李钦载手掌化刀,将眼前的二十几个箱子虚空一划,划了一半出来。
“我收一半,剩下的一半平均分给将士们。”李钦载道。
王方翼一愣,不解地望向他。
你又要作妖?差不多够了吧!
“请孙仁师的水师调出一艘海船,将一半箱子护送回大唐,全都换成大唐的铜钱,再运过来,算我赏赐将士们的。”李钦载又道。
王方翼不得不配合搭戏:“李帅,这都是三军将士一片心意……”
李钦载一脚踹过去:“心意你妹!我刚才的话是真的,没跟你做戏,照我的话去做,吃独食是要遭雷劈的。”
王方翼等将领顿时肃然起敬,诚心诚意朝李钦载躬身抱拳:“李帅高义,三军将士何其幸也,日后但有浴血死战之时,袍泽将士定为李帅用心用命,百死不辞。”
李钦载笑了笑,他虽然贪财,但向来有底线。
人若太贪婪了,必有祸患,该给下面将士分润的,绝不能独占。
前世公司老板那么抠,都知道年底时装模作样搞个年终奖,或是年会抽奖,实在舍不得发钱,好歹也发几张“全勤券”“请假券”“早退券”什么的。
要让马儿撒欢跑,就得先把马儿喂饱,如此浅显的道理,世人都懂,只是有的人太贪心了,忽略了这个道理。
李钦载当然不会忽略这个道理,尤其是眼下正在打仗,正需要将士们为他舍命厮杀,把他们的钱袋子装满,将士们才舍得卖力气。
常上青楼的恩客都知道,钱给得越多,姑娘们的态度就越好,会的姿势就越多。
如果讨价还价的话,体验感还不如用免费的左右手,最后的结果是,男人钱花了,哆嗦了,后悔了,事后烟都能抽出一股子“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唏嘘味儿。
帅帐的门帘突然被掀开,黑齿常之一脸惶恐入内。
“李,李帅,刚才是末将冒昧了!末将向李帅赔罪,还请李帅莫怪罪!”黑齿常之满头大汗道歉。
刘仁愿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走进来,脸上带着几许微笑。
显然刚刚刘仁愿给这个憨货上了一堂深刻的官场文化课,看此刻黑齿常之惶恐的赔罪态度,这堂课走心了。
李钦载翻了个白眼儿,道:“罢了,你啊,以后就留在军中冲锋陷阵吧,没事少往官场上凑,不然死都不知道是谁害了你。”
黑齿常之讪讪应了。
李钦载表情一整,道:“王方翼,高句丽东部还有多少城池未陷?”
王方翼不假思索道:“高句丽东部临海,大多是小镇渔市,我军已连下高句丽东部四座城池,如今还有‘丸都’‘国内’两座城池未克,再往东去已是荒无人烟,没有城池了。”
李钦载点头:“既如此,我军便在十日内拿下丸都和国内两城,然后大军迅速转向西进,与我祖父麾下主力大军会师。”
众将起身,凛然抱拳,齐声应诺。
“明日卯时,大军拔营继续东进,先取丸都,再克国内。都回去点齐兵马。”李钦载挥手道。
众将纷纷告退。
李钦载独坐帅帐,盯着地图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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