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李钦载的胡说八道确实把崔家三人都吓唬住了,唯有崔婕悄悄地白了他一眼。
在崔婕眼里,李素节李显这些弟子都是非常知书达礼且乖巧本分的,至少在她这位师娘面前,他们简直是人畜无害又萌又可爱的乖宝宝,比鹌鹑还老实。
哪有夫君说的这么不堪。
虽然不知夫君为何推拒两位崔家子弟入学堂求学,但好在崔婕是泼出去的水,心里向着夫君,于是识趣地保持沉默,没给夫君拆台。
崔林谦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拧眉沉声道:“皇子和各家权贵子弟皆是受过教养的,他们私下里竟如此残暴乖戾?”
李钦载仰面悲怆状,嘴唇抖索几下:“他们……他们不是人,是畜生!”
崔林谦:???
崔龄崔瑞:!!!
“家主,我们不去了,不去了……”崔龄崔瑞拽着崔林谦的衣袖,无助地哀求。
“噗嗤!”
突兀的喷笑声,众人望向一旁抱着娃儿的崔婕。
李钦载眯起了眼,眼神暗含警告。
老子在办正事,瓜婆娘不要给我添乱啊。
幸好崔婕噗嗤过后表情立马恢复如常,面无表情地摇头:“你们聊你们的,我见孩儿太可爱了,心生欢喜,故而失态。”
说完一脸慈爱地望着怀里的弘壁。
崔林谦脸色变幻,这不是送两个子弟求学那么简单,说严重点,家族需要后继有人,一代一代入朝入仕,才能保证家族的长盛不衰。
如今天子对世家采取打压政策,各大世家门阀当然也深刻感受到了,朝廷若以后只取寒门科考之士,逐渐削弱世家的势力,那么世家也要有对应的手段。
目前来说,世家子弟堂堂正正参加科考,是唯一正当且可取的法子。
崔家这两位子弟能否入学堂,对青州崔氏来说只是一种尝试,只要有入朝为官的可能,崔林谦都不愿错过。
至于贤婿的学堂里到底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不管了,富贵功名险中求,族中子弟人才众多,弄残这两个,再送两个来便是。
崔林谦狠狠一咬牙,道:“贤婿不必多说,崔龄崔瑞必须入学!”
崔龄崔瑞:“不——!!”
李钦载飞快瞥了他们一眼,叹道:“此事……容小婿考虑一二,若因此伤了两位贤弟,小婿无法对丈人交代。”
崔林谦大方地一挥手:“死活不论,绝不怪罪贤婿便是。”
崔龄崔瑞脸色愈发苍白,神情浮上绝望。
李钦载不由叹为观止,世家家主真是豁得出去啊,确实是杀伐果断的大人物,你这么大方,送我两万贯不好吗?
接着李钦载脑海灵光一闪,咦?两万贯……
我真是个小机灵鬼儿呀。
干咳了两声,李钦载的姿态不知为何突然端了起来。
“老丈人,这事儿……不好办呀。”李钦载咂了咂嘴,道:“小婿学堂里那些孽畜可都不是吃素的,若想让两位贤弟顺利入学,怕是要给他们打点一二……”
崔林谦皱眉:“皇子和权贵子弟富贵无忧,他们也需要打点?”
“丈人此言差矣,熙熙攘攘,利来利往,皇子和权贵子弟的家产也不是天上掉下来,打点倒也不是给多少钱。”
“主要是这群人骄横惯了,需要一个态度,两位贤弟若想在学堂里平安度过,态度还是要拿出来的,嗯嗯……”
崔林谦眉头越皱越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旁边的崔婕突然咳嗽两声,然后狠狠剜了李钦载一眼,似乎在警告他不要太过分,别拿我亲爹当猪宰。
李钦载无视她的警告,瓜婆娘不知道夫君养家糊口多辛苦,柴米油盐和债务总得有人帮忙分担吧?
谁能帮他分担?当然是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家族群。
崔林谦不愧是世家家主,青州崔氏是千年门阀,家族田产商铺商队资产积累千年,简直富可敌国。
崔林谦为人大气,对所谓的“打点”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在钱财上,他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能用钱解决的事儿,还叫事儿吗?
于是崔林谦狠狠一挥手:“打点好说,回头贤婿给老夫一个数,老夫命人送来,重要的是让我崔家子弟顺利求学,平安出师,留他们一条狗命足矣。”
李钦载心跳陡然加快。
老丈人这格局真是……
“丈人英明,路一下子就走宽了。”李钦载由衷地赞道。
压在心头大半年的巨额债务,这不就解决了吗。
拆一号老丈人的东墙,补二号老丈人的西墙,如此机智的法子,不愧是当世算学大师,不,算学宗师,半步宗师大圆满。
不知为何,李钦载看这两位崔家子弟也顺眼起来。
这哪是什么小舅子呀,分明是直立行走的两万贯啊。
“二位贤弟,我尽量让你们入学,并护你们周全,你们只管心无旁骛认真求学,丑话说在前面,一旦入了学便是我门下弟子,若是闯祸或是成绩不好,我会一视同仁,绝不偏袒。”
崔龄崔瑞无声惨笑,沉默行礼。
崔林谦老怀大慰,捋须点头:“若不成才,贤婿尽管打骂,打死亦是他们咎由自取,与尔无关。”
“多谢丈人体谅,小婿会照看好他们的。”
满堂皆欢,宾主之间气氛欢愉,其乐融融。
旁边的崔婕却幽幽叹了口气,眼睁睁看着自家夫君狠狠宰了亲爹一刀,她夹在中间的心情实在是非常复杂。
李钦载正要吩咐下人设宴款待金主丈人和行走的两万贯,却见宋管事匆匆走来,站在堂外行礼。
“五少郎,您的老丈人来了。”
李钦载和崔林谦愕然。
崔林谦仰头望着房梁,一脸的困惑。
老丈人来了,那……我是谁?我从哪里来?
李钦载盯着宋管事,面色不善。
宋管事急忙陪笑道:“呃,是另外一位老丈人。”
第九百一十四章 二号老丈人驾到
老丈人多了算不算甜蜜的烦恼?
前世逢年过节给朋友发祝福,李钦载总是诚挚地补上一句“祝你老丈人遍布全世界,爸爸塞满一屋子。”
收到祝福信息的朋友们往往感动得痛哭流涕,礼尚往来的祝福轰炸一整晚。
试问哪个男人没做过老丈人遍布全世界的美梦?
可是前世的男人们终究还是太天真了。
老丈人多了不一定是好事,尤其是老丈人们还都见着面了,场面是何等的炸裂。
听到宋管事的禀报后,李钦载当时脸就黑了,然后下意识地瞥向崔林谦。
崔林谦皮笑肉不笑地道:“另一位老丈人,大约便是滕王殿下了?贤婿啊,眼下你应该只有两位老丈人吧?最近没再添新的老丈人吧?”
李钦载干笑:“没有没有,小婿当年有个雅号,江湖人称‘长安第一深情’,老丈人肯定不会太多……”
崔林谦点头:“左拥右抱的,确实有‘第一深情’的风采,不过老夫听说还有一位楼兰公主与你不清不楚,那位公主殿下的父亲若非已故去,今日你这府邸内,怕就是老丈人齐聚一堂了。”
李钦载咧了咧嘴:“不多不多,一桌麻将都没凑够……”
崔婕看不下去了,嗔道:“爹,您能好好说话吗?”
崔林谦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去。
宋管事仍站在堂外,眨巴着浑浊的老眼,貌似在等李钦载的吩咐,实则却在看热闹。
李钦载叹了口气,道:“去请二夫人出来,我出门迎接。”
别院大门外,滕王一脸不爽地打量。
李家别院的门楣其实算是比较庄穆威风了,廊柱新刷的清漆,门楣上瓦砾锃亮,朱黑相间,门前的部曲威风凛凛,按刀而立。
只看这门前的气势,便不是普通的商贾和暴发户人家能比。
可滕王却处处看不顺眼,没有原因,就是不顺眼。
别院侧门打开,李钦载热情洋溢地迎了上去。
“丈人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丈人一路辛苦了。”
滕王斜眼瞥着他,淡淡地道:“贤婿倒是更英俊了几分,风流阵里又打了几回滚吧?”
“丈人言重了,小婿对您女儿可是痴情一片,人称‘长安第一深情’……”
滕王仰天深吸口气,然后气沉丹田:“啊……呸!”
李钦载脸一黑,滕王却恶意地笑了笑:“贤婿莫误会,本王最近偶感风寒,嗓子不大舒服。哈哈!”
李钦载仰头望天,喃喃道:“修那破阁子的钱,再拖半年吧,嗯,就这样决定了!”
滕王脸色立变,急忙道:“贤婿莫闹,做人要有诚信,欠债可不是好习惯,对你的名声不好。”
“我连脸都不要了,要名声干啥?丈人说笑了。”
滕王顿时有些后悔,刚才不该那么作的。
无论古今,债务的大小决定双方的态度,债务不多的话,要债的是大爷,债务太多的话,欠债的是大爷。
李钦载欠了滕王两万贯,很明显,吾婿有大爷之姿。
今日滕王登门,一是为了看女儿,二是为了讨债。
当初说好的两万贯,这都一年过去了,还没下文,滕王等不了了,明年开春再不动工,就没法跟王府的属官交代了。
然而滕王对女儿出嫁为妾的事终究还是意难平,见到李钦载后阴阳怪气没一句好话。
结果,玩砸了。
贤婿脾气没那么好,客气几句是给面子,丈人不说人话,贤婿可学不会逆来顺受。
拍了拍李钦载的肩,滕王沉声道:“贤婿,修阁子一事已是迫在眉睫,如今洪州到处传诵贤婿的《滕王阁序》,阁楼才刚打下地基,无数百姓便已聚集在工地边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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