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你别怂 第536章

作者:贼眉鼠眼

“杀人放火也就罢了,你还敢强抢民女?”崔婕终于还是忍不住怒了。

李钦载叹气,女人这三观真是……

杀人放火没事,强抢民女绝对是首恶,尤其是抢民女的还是她丈夫,尤其是这个丈夫的婆娘还怀有身孕,即将临盆。

想想就觉得奇渣无比,杀千刀都不解恨。

李钦载哪里知道孕妇的情绪如此敏感多疑,见崔婕脸颊通红,再不降温就要原地爆炸了,急忙安抚道:“不强抢民女,只杀人放火,夫人放心。”

崔婕这才息怒,狠狠白了他一眼:“你敢强抢民女试试!”

李钦载叹气,杀人放火的事你是只字不提啊……

见崔婕在老妇的搀扶下,摇摆着傲娇又臃肿的身姿离去,久不出声的金乡这才松了口气,凑过来小声道:“夫君,有身孕的女人都这么可怕吗?”

李钦载想了想,道:“大概……是吧。”

金乡敬畏地道:“婕儿她以前……挺温柔的,有了身孕后脾气粗暴多了,不过做事也不那么温婉了,风风火火的样子,确实有大妇的威风呢。”

李钦载眨眨眼:“你若想体验一下,为夫我尽快把你的肚子也弄大,让你享受一下被全府上下追捧的滋味,那时你就算骑在婕儿脖子上,她也不敢说什么。”

金乡噗嗤一笑:“等妾身生下来,可就活不成了。夫君莫害我。”

李钦载轻笑道:“今晚……给我留门,我努努力,争取让你也怀上,你和婕儿一人一个,谁都不眼馋。”

金乡红着脸娇羞又慌张地推开他,低声道:“夫君莫闹,荞儿还在呢。”

“嗯?”李钦载茫然扭头。

荞儿却气定神闲地啃了一口鸡腿,道:“没错,我在,我一直都在。爹,不要教坏小孩子。”

金乡大羞,掩面而奔。

李钦载苦笑道:“你小子……过些日子爹也给你预定一房婆娘,等你长大后就完婚。”

荞儿对男女婚事没什么概念,完全没意识到这跟自己的终生幸福相关,而是好奇地问道:“是上官家的闺女么?”

“你怎么知道的?”

荞儿撇了撇嘴:“上官琨儿最近总在我面前夸他的妹妹如何的国色天香,一个不到一岁的女娃,也不知他从何处看出来国色天香……”

李钦载想了想历史上对上官婉儿的描述,似乎正史上对上官婉儿的外貌颇多赞誉之辞,想来模样肯定差不了的。

就是打辅助太菜了。

“上官家垂涎你的美色很久了,不如就遂了他们的愿吧,不过上官家的闺女估摸性格比较强势,等你长大后,一定要支棱起来,自家的婆娘,敢炸刺儿一定要拾掇之。”李钦载严肃地叮嘱道。

荞儿也严肃地点头,小脸写满了使命感:“爹放心,孩儿一定支棱起来,爹在学堂用的那根鞭子,不如当作传家宝赐给孩儿,孩儿有个趁手的兵器,定能如虎添翼。”

李钦载眼皮一跳:“你小小年纪,口味还是适当清淡一点比较好。”

见荞儿仍一脸懵懂,李钦载改口道:“等你长大后便送你了。”

……

科考在即,学堂里也渐渐有了几分紧张凝重的气氛。

除了已经回到长安城的宣城公主,学堂里还有十几名国子监生也要参加今科的科考。

于是天还没亮,便能见到学堂的课室里点亮了烛火,国子监生们各自坐在一方,紧张地做题,巩固知识。

由此看来,古代的学生和现代的学生在心态上几乎没啥区别。

都是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那种势利之徒。

这群混账平日里玩玩闹闹,李钦载的课听得懂就听,听不懂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等到考试临近才慌了神,急急忙忙吃回头草。

李钦载知道这十几个国子监生最近很努力,都挑灯夜战了,当然足够努力。

可他完全没有给他们补课的想法。

一来是他们的学习态度太懒散,必须要给他们一个足够的教训。

二来,李钦载是明算科的主考官,今科的题目都是他出的,跟考生来往太频繁未免有失公正,既然决定做一件问心无愧的事,那就时刻注意谨言慎行。

自己的学生也不能随便开小灶。

连两大箱绝世珍宝都能狠心拒绝的人,还拒绝不了十几个混账么?

所以李钦载索性决定在科考之前,将学堂里的学生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李素节这批不用参加科考的人,另一部分则是国子监那十几个考生。

平日里李钦载上课一视同仁,但下课后,国子监生被改调往学堂后院南房住宿,其他人则住北房。

李钦载还下了令,两拨人若无必要,最好不要来往,给出的理由是让他们安心备考,实则也是为了彼此避嫌。

李素节等人当然无所谓,反正他们不必参加科考,考前的紧张气氛丝毫影响不到他们。

国子监生们也没有任何不满,备考本来就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就算有什么问题不会的,现在去问先生也来不及了,谁叫自己平时不认真听课呢。

于是学堂被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氛充斥着。

国子监生们紧张备考,空气仿佛都凝滞起来,每个人忙得满头大汗,半夜都能听到某个不争气的学生的哀嚎,“这道题我不会做,不会做,太难了!”

至于李素节这群混账,接着奏乐,接着舞,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帮他们的家族清理门户,留着这群货对他们的家族绝对是祸害。

安安分分在家陪了崔婕两天,夫妻都在期待即将诞生的宝贝,国公府遣来的几位老妇人已经着手准备生产时必用的铜盆,大灶,洗干净的布条放在阳光下暴晒,包裹婴儿用的襁褓等等。

一片喜气之中,门下幕宾骆宾王匆匆登门,告诉李钦载一个不好的消息。

长安朝堂突然刮起了一阵妖风,矛头直指李钦载。

无数御史上奏,言称李钦载年少不经,昔日劣迹斑斑,诸多荒唐,科举主考非德高望重者不能任,请天子收回成命,改任大儒任之。

第八百四十二章 注定寿终正寝的人

朝堂上的发难往往毫无征兆,突如其来便发生了。

御史参劾别人有一个共同点,先挖黑料,然后趁势站在道德的高点上,居高临下地指责他,将他的个人价值完全否定。

也就是说,只要他曾经有过瑕疵,那么他连做人都不配,哪里还配堪当大任?

朝堂衮衮诸公,都是洁白无瑕的君子,李钦载是唯一的一粒老鼠屎,不仅不配担当主考官,简直应该自绝于天下才勉强算有廉耻心。

听到这个消息,李钦载简直无语,仰天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儿。

“真没看出来,朝堂上那么多同僚居然个个都那么纯洁且清澈,全特么拥有婴儿般的无邪和智商……”李钦载冷笑。

骆宾王看着李钦载也很无语,东家这张嘴真是……

多亏了命好,投了个好胎,不然未成年时恐怕就被人活活揍死了吧。

“李县侯,您得赶紧想想办法,不然事若闹大,待到民间非议四起,怕是连天子都顶不住呀。”骆宾王劝道。

李钦载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天子顶不住又如何?”

“为了顺应民意,天子只能妥协,不得不纳群臣之谏,那时或许会撤免了您主考官之职,可就不妙了啊。”骆宾王忧心忡忡地道。

李钦载的眼神更古怪了:“你觉得我很稀罕当这个主考官?”

骆宾王一愣:“称量天下英才,手握朝廷取士之标尺,对录用之士有提携之恩,这些人对您来说是偌大一股可用之势力,李县侯不想当?”

“站在你的角度,当然希望我这个东家越显赫越好,出的主意也都是奔着如何让我显赫而去的。但,我无意在朝中培养什么势力,更无意当这个里外不讨好的主考官……”

“老实说,天子若能撤免我,我不仅求之不得,更谢天谢地,亲自跑到太极宫门外跪谢皇恩浩荡。”

骆宾王呆怔地看着他。

在骆宾王这位求官而不得的人眼里,李钦载的思维岂止是不可理解,简直该杀千刀。

他视若珍宝的东西,李钦载却弃如敝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别人投胎技术比较强?

想了半天,骆宾王不得不颓丧地承认,是的,投胎真的很重要。

这该死的人生!

然而李钦载一解释,骆宾王也明白了。

一个对权力毫无野心的人,当然完全没有培养势力的动机,既然都不追求权力了,平白无故培养势力有何必要?这不是给那些敌人白送话柄吗?

李钦载这样的人,只靠本事封官晋爵,朝堂上不管谁当势,他都不攀附,只坚定地站在皇帝身边,不结党,不争权。

一副懒散咸鱼的样子,天子给差事就办,不给差事正合意,躲在庄子里钓鱼教书,辱骂学生,调戏丫鬟……

骆宾王左思右想,这样一个人,无论谁当了天子,都只会对他毫无保留地信任且重用。

因为这种人实在太让人放心了,哪朝哪代的天子都喜欢这样的臣子,难怪当今天子与他的私交甚厚。

除了两人看对眼的脾气外,恐怕主要还是李钦载毫无野心懒懒散散的样子,让天子情不自禁便放开了防备,从此交心。

而历朝历代,太能干太出风头太有权势的臣子,得到好下场的并不多,唯有李钦载这一类人,往往能活得非常滋润,而且鲜少横死,绝大多数都是子孙兴旺,寿终正寝,死了都被皇帝哭灵封谥号的那种。

骆宾王越想越惊奇,望向李钦载的眼神也越来越崇拜。

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似举止荒诞,恶迹颇多,但谁敢相信他早就立好了自己的人设,而且是最安全最稳妥,对后世子孙最有利的一种人设。

大智慧啊!骆宾王比他大十来岁,可他自问达不到这种境界,因为他这个年纪仍然醉心于追逐名利。

格局小了,路走窄了!

“李县侯,我终于懂你了!”骆宾王深情款款地道,眼里的温柔能掐出水来。

“啥?”李钦载一脸懵逼,见骆宾王此刻恶心的样子,不由下意识后退一步,然而转念一想,这货虽是才子,但也不过是自己的员工,我为啥要退一步?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果断给他一个大逼兜啊。

于是李钦载也就不客气了,一记大逼兜扇过去:“有病就去看病,不要在我面前表现你的症状,再这副恶心样子,把你扒光了跟武敏之关在一起信不信?”

……

朝堂上的参劾不是无风起浪。

凡事总是有因才有果,李钦载被任主考官的消息传出来已多日,长安朝野也不见有什么风吹草动,以李钦载算学上的资质,当明算科的主考也不是很过分。

一件明明没有风吹草动的事情,却突然掀起了风浪,而这股风浪恰好在李钦载拒绝了李游道之后才起来。

那么此事背后的主使人还用猜吗?

李钦载不由深深叹气,世家这么嚣张的吗?都不稍微掩饰一下?好歹藏头露尾搞点阴谋的味道出来迷惑一下对手吧,不然自己会有一种淡淡的被敌人羞辱到的感觉。

朝堂御史参劾后的第二天下午,李钦载美美睡了个午觉刚醒,伸着懒腰走出房门,门外站着一名不配拥有姓名的丫鬟。

见李钦载睡到自然醒,丫鬟松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禀报李钦载,武敏之求见。

李钦载愣了一下,点头表示知道了。

见丫鬟战战兢兢的样子,李钦载平易近人地道:“不必如此害怕我,我又不吃人,就算睡着了被叫醒,也是如沐春风般亲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