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不是惊恐,不是愤怒,而是……更兴奋了?
李钦载的身躯也一颤,这疯批该不会有啥特别的癖好吧?
良久,武敏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罢了罢了,一点小小的恩怨,谁是谁非重要么?李县侯,此事揭过不提,如何?”
李钦载颇为意外地看着他。
原本以为今日断难善了,自己天生与武家八字不合,眼前这个难免会结成死仇,所以他对武敏之说的话也很不客气。
没想到武敏之居然主动揭过了。
这货怀着什么心思?
李钦载表情开始认真了。
他发现自己很缺乏跟不正常人士打交道的经验。
原本该结成死仇的,谁知毫无征兆的就揭过去了,这货究竟是认真的,还是暗暗怀恨在心,等待时机报复?
“揭过了,真的揭过了。”武敏之大笑道:“老实说,我惹不起你,当然,你若要把我往死里整,你的下场也好不了,你我何必为了这点小事闹到头破血流?”
“人生在世,趁着春光正好,富贵加身,当珍惜时光吃喝玩乐,大肆吾欲,若是为了报仇而时刻怀恨,耍弄心机报复,恩怨因果喋喋不休,活着有甚趣味?”
“李县侯,在下所言然否?”武敏之笑嘻嘻地问道。
李钦载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
无论武敏之心里是什么想法,至少这番话确实很通透。
眼前这货才二十来岁,但他是真活明白了。
脑子有点乱,这种疯子似的人物,李钦载是真的很难捉摸他的想法。
良久,李钦载试探问道:“你被我儿药翻了,脑袋还被打了一弹弓,又在我家门前被揍了一顿,……你难道真的不记恨?”
武敏之又露出癫狂的笑容:“哈哈,是我活该,挨揍也是活该,李县侯若觉得不舒坦,不如再揍我一顿?我保证不记恨。”
李钦载眼皮一跳。
这疯批……有点危险。
“不不,进门即是客,我怎会无端揍客人呢。”李钦载强笑道。
听李钦载说不揍他了,武敏之的眼神居然闪过一丝失望。
然后武敏之垂头,将自己身上的贵重饰物都摘了下来。
镶嵌宝石的发簪,晶莹剔透的玉带,腰间悬挂的佩玉,甚至从怀里掏出一柄小巧精致全是金玉所嵌的匕首。
一股脑儿堆在桌上,武敏之笑道:“前日饮酒失德,欺负了你家弟子,这是在下的赔偿,李县侯若嫌少,在下回家再取点来?”
李钦载脸颊微微抽搐,越看越不明白,生平头一次对人产生了惧意。
这特么的,怎么就惹到一个疯批了?
第七百六十四章 朋友?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疯的。
这是一条千古不变的食物链。
很显然,武敏之处于食物链顶端。
李钦载胆子不算小,千军万马厮杀他也经历过,那时的他没害怕过,可今日面对武敏之,说实话,真有点害怕。
害怕的源头基于前世的法律,神经病杀人不犯法。
所以,武敏之若是现在突然抄刀杀了自己,他会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李钦载左思右想,觉得武后应该会保他,不仅会保他,说不定还会在背地里拍手称快。
但李治一定很想弄死他。
毕竟在李治的心里,他与李钦载的性价比不同。
一个对大唐立下许多功劳的国朝栋梁,和一个混吃等死的神经病,谁更重要?
酒宴过半,李钦载已经有了一种呼唤部曲进来保护自己的冲动。
“敏之贤弟,给你出个趣味题吧。”李钦载笑吟吟地道。
武敏之挑眉:“久闻李县侯才学惊世,名震天下,能得李县侯出题,在下不胜荣幸。”
“假如你面前有个盆,盆里装满了水,给你一个小木勺和一个大瓢,你会选择用哪种工具把水弄出去?”
武敏之不假思索地道:“当然用瓢,这还用想吗?”
李钦载脸上忧色更甚。
确定了,这家伙真是个神经病。
武敏之回答过后,神情一怔,小心翼翼地道:“李县侯的题,想必不会如此简单吧?在下答错了吗?”
李钦载郁闷地道:“正确答案是……端起盆直接倒出去。”
武敏之:“……”
李钦载叹气,据说这题在前世很出名,但他想不起来这题究竟是用来测试神经病还是弱智的。
总之,武敏之不是神经病就是弱智,实锤了。
思维无限发散,如果用这道题来考学堂里那些小混账……
李钦载瞬间就打消了这个主意,他有预感,结果一定很悲伤,或许全班都是弱智,甘井庄野鸡学堂改名叫野鸡残障学堂……
武敏之的行为逻辑很难测,主动寻衅契苾贞,还把人揍了,显然是不怕他爹契苾大将军的,更具体的说,他其实并不害怕权势人物。
但被荞儿暗算后,又跑来李家别院撒泼,被李钦载揍了一顿后,却主动表示揭过,不仅如此,还把身上值钱的饰物掏出来赔偿给契苾贞。
李钦载认真思忖后,觉得武敏之揭过此事,当然也不是害怕李钦载的权势,说实话,论后台背景,武敏之虽然不如李钦载,但也不存在害怕,斗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
他连契苾何力都不怕,没道理怕李钦载,逻辑上说不通。
所以,这货究竟是怎么想的?
“敏之贤弟年纪轻轻,却实在让人猜不透啊。”李钦载感慨地道。
武敏之眨眼:“李县侯觉得我城府深沉?”
“我觉得你不太正常……”李钦载很耿直地道。
“以李县侯的想法,在下该如何才叫正常?”
李钦载想了想,道:“你今日应该带着人马浩浩荡荡上门寻仇,进门就打砸抢,见到我便直接拔刀追杀……”
武敏之愕然:“李县侯喜欢这样?”
“相比之下,我倒宁愿你这样,如此我便可以毫无顾忌地把你杀了祭天……”李钦载苦笑道:“现在你又是释怨又是赔偿,把我的思路都搞乱了,也不知该把你当成朋友还是敌人。”
武敏之又露出癫狂的笑容:“哈哈哈,能让名震天下的李县侯发愁,我武敏之今日就算没白来,此生足矣!”
笑了一会儿后,武敏之才道:“李县侯莫多虑,在下纯粹只是想与李县侯结识,我虽有时候不大灵光,偶尔犯癫狂的毛病,但我不傻。”
“与李县侯做朋友,远比做敌人强无数倍。”
李钦载嘴角一勾:“朋友?”
武敏之笑着揖礼:“愚弟高攀景初兄了。”
李钦载沉默半晌,终于也笑了:“好,朋友。”
……
朋友交下了,但李钦载心里还是不大踏实。
但武敏之却显然很踏实,听到李钦载承认他是朋友,武敏之高兴得手舞足蹈,然后拼命地饮酒。
炫坛的手法令李钦载心惊肉跳,虽说这个年代的酒度数很低,可一坛坛的喝还是很容易醉的。
一顿酒宴整整进行了一个下午,直到夜幕降临,武敏之才终于醉倒。
李钦载吩咐下人将他搀扶到前院的厢房里睡下,这才摇摇头往后院走去。
崔婕在后院的床榻上躺着,旁边有两个老妇人和两个丫鬟侍候着。
床榻边的矮几上摆满了各种零食,肉干青梅蜜饯,酸酸甜甜各种口味都有。
崔婕手里捧着书,当眼神从书本上移开,瞟向矮几上的零食时,经验老道的老妇人便准确地捕捉到她的目光,将她看中的零食塞入她的嘴里。
小嘴蠕动几下,老妇人见她要张嘴了,于是双手接在她的颔下,一枚梅核便吐了出来,恰好吐在老妇人的手上。
这默契,没个三两年的训练绝对练不出来。
李钦载不由叹为观止。
“怎么做到的?有啥讲究吗?”李钦载羡慕地问道。
崔婕瞥了他一眼:“什么讲究?”
李钦载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老妇人:“你俩这默契,怎么做到的?”
“啥?”
“我做梦都想要一个这样的下人,想吃什么想吐什么,根本不用说一个字,一道眼神就能完美解决,太适合我这样的咸鱼了。”
老妇人矜持地一笑:“老公爷派奴身几人侍候少夫人,终归是看中了奴身那点微不足道的长处,侍候主家的活儿,奴身干了一辈子。”
“若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怎值得老公爷亲自下令遣奴身几人来?”
崔婕放下书本,道:“后院的事,夫君莫操心,听说今日府上有人来闹事?”
李钦载回过神,道:“哦,不算闹事,先前有点误会,后来他心悦诚服之后,与我互认朋友了。”
崔婕不解地道:“夫君是如何让他心悦诚服的?”
李钦载看了她一眼:“当然是用拳脚物理服人,不然咧?难道是以德服人吗?”
“听下人说,闹事的是武家的人……夫君,咱是不是跟皇后家族结怨越来越深了?”崔婕神情浮上担忧之色。
李钦载伸手抚上她的腹部,孕期尚短,她的腹部仍旧平坦,看不出凸起的迹象。
“好好安胎养神,外面的事少管,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再说,今日闹事的这个……很难形容,也许不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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