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李钦载冷笑:“他们能杀大唐使节,我难道杀不得吐蕃使节?当我这个使节是软柿子,好拿捏是吗?”
“留一个活口放他回去,转告禄东赞,请他再派一个使团来,那时我愿与吐蕃好好聊聊。今日这个使团,就当作两国友好谈判前的祭天仪式吧。”
“是!”刘阿四凛然抱拳。
……
凉州城外,吐蕃使节领着数百人的队伍,在漫天的风沙里艰难前行。
今日的天气有点糟糕,吐蕃使节随着队伍一边走,一边吐出嘴里的沙子,恨恨地咒骂老天。
快到凉州城了,也不知那位唐国使节会不会真的出城迎接他。
按理说,唐国比吐蕃的国力更强盛,没有出城迎接他的道理,不过万一呢?据说中原人向来讲究所谓的“礼仪”,如果这位唐国使节是个胆小又讲礼数的官员,出城迎接他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唐国使节真的出城迎接他,吐蕃的气势就起来了,这场谈判的主动权便掌握在吐蕃手中。
两国谈判,大到话题条约的签订,小到衣食住行的细节,都是至关重要的,两国使节的每一个细微举动都代表着深刻的政治含义。
所以吐蕃使节才会提出让大唐使节出城亲迎的要求。
既是试探,也是立威,更为了在谈判中先声夺人获得主动权。
两位使节还没见面,小算盘已拨得扒拉响了。
离凉州城还有二十里左右,吐蕃使节的速度放慢了一些,他在等着回信,确切知道唐国使节会不会出城亲迎。
如果唐国使节不答应出城迎接他,那么与他谈判时又将是另一种态度了。
又往前走了几里,吐蕃使节突然停下,皱眉喃喃道:“按理说派去凉州城的人应该回来了呀,为何久不见动静?”
一阵寒风吹来,使节脖子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塞外的气候很恶劣,天色还没黑,气温已开始骤降。
遥望前方,凉州城的城墙轮廓已在视线中,吐蕃使团的周围却万籁俱寂,寒风吹拂着不远处几株稀稀拉拉的胡杨树,发出如同鬼哭般凄厉的呼啸声。
莫名地,使节心头一沉,神情浮上惊惶。
周围太安静了,很不正常,一股难以言状的窒息感沉甸甸压在他的心头,他有了一种危险来临的直觉。
惊惶地左右四顾,发现使团随从们的脸上也有些不自然,大家都忍不住四下张望,而众人胯下的马儿也在不安地刨着地,打着响鼻,摇头摆脑有些不受控制。
吐蕃使节再次望向远处的凉州城墙,那一长排黑色的轮廓,像一座收纳冤魂的鬼城,看起来分外可怕。
使节脸色苍白,挣扎许久,咬牙道:“掉头!今日不去凉州城了!走,快走!”
所有人立马拨转马头,毫不犹豫地从原路往回走。
刚走出没几步,吐蕃使团所有人同时勒马,神情惊恐地看着前方。
在他们的前方,突然冒出数百骑,距离百丈之外,数百骑无声无息地下马,然后有条不紊地摆出阵势。
吐蕃使团仓惶后顾,发现他们的后路也出现了数百骑……
不,准确的说,四面八方都出现了骑兵的身影,他们毫无声息地露出了身形,将吐蕃使团完完整整地包围在一个圈里,然后,缩小,缩小……
谁都不知道这群人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将他们包围,但眼前的情势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四面八方的骑兵都下了马,各自面朝他们摆好了阵型。
他们的手里拿着一根古怪的兵器,那种兵器吐蕃使节在积石山见过,非常犀利的杀人利器,这也是吐蕃大相禄东赞为何遣使来凉州城的原因。
第五百二十五章 余波不息
离凉州城二十里的荒凉野外,一场无情的截杀正在进行。
说实话,吐蕃使节压根没想到自己会被截杀。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所有国家约定俗成的规矩,这个规矩极少有人打破,使节来到敌国的主场,不论他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做了多少过分的事,不杀是底线,要算账也该在战场上算。
然而今日此刻,看着四面八方围过来的将士,吐蕃使节打从心底里感到惊恐。
这些伏兵显然没打算掩藏自己的身份,他们穿戴的皆是大唐的制式铠甲,手里的古怪兵器更是辨识度极高。
他们分四个方向站定,摆出的阵型也熟悉,使节曾在积石山见过。
就在数日前,仍是这群人,在积石山下一战成名,令原本顺风顺水的吐蕃军队连营门都不敢出,禄东赞的战略计划完全停滞下来。
今日,他们如鬼魅般出现,而这位吐蕃使节,已成了囊中之物。
萧杀凝滞的气氛里,四周的唐军已在不慌不忙地填装火药和弹丸,第一排的唐军单膝跪了下来,手中那件古怪的兵器平举,瞄准了吐蕃使团。
使节大惊失色,急忙高举双手大声道:“慢着!我是吐蕃大相禄东赞所遣使节,欲面见大唐李县伯,事关三国存亡,尔等不可轻犯!”
带着颤抖的声音在荒凉的野外回荡,然而,唐军没人搭理他,所有将士已填满了火药弹丸,静静地等候主将的命令。
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滑落,吐蕃使节色厉内荏喝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大唐泱泱上国,竟连这点规矩都不守了么?”
包围圈外,孙从东向前走了两步,举起手中的红色小旗。
哗啦一声,所有将士如同听到了军令,一齐举起了三眼铳。
吐蕃使节汗如雨下,双膝不听使唤地跪在地上,泣声道:“我只是使节而已,奉命来此,何罪之有?”
“是我不对,我错了!我不该出言狂妄请贵国使节出城亲迎,我愿跪地向李县伯请罪……”使节嚎啕大哭。
仍然没人理他,唐军从出现到此刻,没人说过一个字,他们只是在有条不紊地摆好阵型,填装火药,最后准备第一轮齐射。
孙从东仍高举着小旗,浑然无视吐蕃使团一片鬼哭狼嚎般的哭声和求饶声。
沉寂良久,孙从东手中的小旗猛地挥落。
砰,砰砰!
一轮齐射,吐蕃使团的众人在哭嚎中倒下一半,接着又是第二轮齐射,吐蕃使团里便只剩下三五人还站着。
幸存者连哭嚎都停止了,神情呆滞地望向前方,一股股黄色的液体顺着双腿蜿蜒流下,现场血腥气和尿骚气混杂一片。
孙从东举起了另一面白色的小旗,枪声顿止。
皱眉看着存活的三五人,孙从东皱了皱眉,仿佛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指着其中一名大约十四五岁,浑身瑟瑟发抖的使团随从,道:“这个人可活,留下一匹马给他,其余的全杀了!”
又是砰砰几声枪响,除了孙从东指定的那个小子外,吐蕃使团全军覆没,皆饮恨九泉。
盯着现场唯一一名幸存者,孙从东冷冷道:“回去告诉禄东赞,吐蕃刺我大唐使节在先,大唐报还之,如此而已。”
“还有,让禄东赞再派使团来凉州,大唐使节下次愿与吐蕃好好聊聊,滚吧!”
如同来时一般,唐军又无声无息地退去。
四周一片寂静,几只秃鹫在天上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
地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数百尸首躺满一地,而在片刻之前,这些尸首还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瞬间就全没了。
唯一幸存的小子仍傻傻地站在原地没动,他的魂魄仿佛都飞走了,直到一阵凛冽的寒风从他脖颈吹拂而过,小子一个激灵,终于回了神。
看着满地的尸首,小子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一边叫一边惊恐地往后退,被尸首绊倒后,爬起来继续尖叫后退。
极度的惊惶中,小子骑上一匹马,整个身子都趴在马背上,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抽了马儿一鞭,马儿吃痛嘶鸣,放蹄朝吐谷浑方向狂奔而去。
……
凉州城外,唐军截杀整个吐蕃使团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这次凉州城的官民都被这位大唐使节无法无天的做法惊呆了。
长安来的官儿都这么暴躁么?真的连一点规矩都不讲了?
一国使节啊,整个使团数百人啊,全都杀了,仅仅留了一个活口让他回去报信。
这是何等的猖狂跋扈,听说这位使节在长安城时是有口皆碑的嚣张纨绔,如今见他举止,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那么问题来了,这位嚣张的纨绔究竟知不知道截杀一国使团的性质有多么严重?
这特么何止是不想当官了,简直是不想当人了。
截杀吐蕃使团的消息传开后,李钦载在凉州城莫名收获了巨大的声望,这种声望不见得是崇拜,但肯定没人敢招惹他了。
连吐蕃使团都敢下令全灭,世上还有啥事是他不敢干的?
就连凉州刺史裴申这两天在他面前都特别乖巧,一副逆来顺受不要怜惜我这朵娇花的模样,李钦载看得心头发毛,忍不住想把这货跟吐蕃使团一同埋在这片深沉的土地上。
相比全城官民的震惊,弘化公主却是最高兴的。
她确实应该高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本来对李钦载捉摸不定的立场感到不满,但李钦载下令截杀吐蕃使团后,弘化公主在馆驿里高兴得手舞足蹈。
“这才是大唐男儿该干的事!”
刺史府内,弘化公主对李钦载的跋扈决定一赞再赞,再看李钦载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顺眼,要不是自己人老珠黄,真恨不得把他扑在床榻上,狠狠疼爱他几回,让满腔的谢意化作露水恩泽。
李钦载被弘化公主的眼神弄得心惊肉跳,不自觉地翘起了二郎腿。
男人只能用这种姿势保护自己了,好无助……
“公主殿下冷静,你现在的眼神很危险,……你再这样看我,我就要报官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朋友
别人笑我太疯癫,公主夸我干得好。
凉州城无法无天的人,绝不止李钦载一个,从弘化公主欣喜若狂的表情来看,这位公主殿下显然也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
据说游牧民族风俗混乱,也不知这位和亲的公主有没有沾染毛病,给吐谷浑可汗戴几顶绿帽子什么的。
以大唐公主有口皆碑的名声来说,……很有可能。
搞不好还是公主把可汗带坏了……
“殿下,下官是正经人,咱们都正经点。”李钦载正色道。
弘化公主冷笑:“本宫若年轻二十岁,你怕就不会如此正经了吧?”
“殿下怎可辱我名节?……你年轻十岁我都正经不了。”
弘化公主咯咯直笑,多日来两人之间的对立情绪终于缓和了许多。
“难怪我听说天子对你甚为宠信,到底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口舌功夫也是了不得,用在女人身上可惜了。”
李钦载老脸一黑,她又开车了吗?刚才是在开车吧?
有种被富婆调戏的羞耻感是怎么肥事?
灭了一个吐蕃使团,这位公主怕不是将他从敌人变成男公关了?
“殿下请自重,下官杀吐蕃使团也并非为了吐谷浑。”李钦载认真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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