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意思就是吐谷浑东面靠近凉州这附近的部落,几乎没有青壮了?”
“是。”
李钦载眼睛眨了眨,道:“阿四,传令部曲和右卫禁军集结!就在今日,就在此刻,出兵吐谷浑!”
刘阿四大吃一惊:“五少郎,咱们只有一千多人呀,再说,出兵打谁?”
“出兵又不是跟吐谷浑交战,我只想抢点牛羊而已。”
刘阿四脸色愈发震惊:“就为了吃一顿烤肉?”
“不止一顿吧?……你不用管那么多,出兵就对了。”
“抢吐谷浑部落?”
“没错,快马奔袭,入吐谷浑境内后,遇到部落就抢,牛羊马匹什么的,见啥抢啥,抢完就回来。”
“可……天子的意思难道不是要咱们帮吐谷浑吗?五少郎为何还要抢他们?”
李钦载不耐烦了,朝他露出和煦的微笑:“要不要我从头到尾掰开揉碎了给你解释清楚?”
刘阿四一凛,干笑几声,然后抱拳喝道:“小人领命,这就出发!”
没过多久,刺史府外一阵战马嘶鸣过后,急促的马蹄声飞驰而去,越来越远。
与此同时,裴申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
“李县伯,您何故调动兵马出城?”
李钦载正色道:“想烤肉吃,城里没肉了,让部将去吐谷浑抢点肉回来,很合情理吧?”
裴申:“……”
这个理由……好正当啊,合情合理,无法反驳。
第五百一十章 寇可往,吾亦可往
想吃肉,城里没肉,出城抢肉,逻辑完全没毛病。
吐蕃也好,吐谷浑也好,不管是貌合神离的对手,还是口是心非的藩属,以大唐的体量,有必要在乎邻国的心情吗?
李钦载的逻辑就是如此简单粗暴,他这次出使可不是为了交朋友来的,得罪谁,交好谁,不看情分,看本国利益。
但裴申显然比较保守,对李钦载的决定感到很震惊。
“李县伯,怕是不妥吧?咱们大唐是要帮吐谷浑的呀,您怎么还抢它呢?”裴申脸色有点难看。
李钦载气定神闲地道:“我问你,吐谷浑以前有没有抢过咱们?”
裴申迟疑道:“抢过,但凉州驻军已惩戒过他们,以前吐谷浑部落牧民每次寇边,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他们付不付出代价是他们的事,他们能主动来抢咱们,咱们为何不能主动抢他们?就因为咱们是宗主国,所以大国面子比较重要?”
“这……”裴申竟无法辩驳。
“这与吐谷浑的战事毫无关系,吐谷浑就算风平浪静,我想抢还是会抢,我若为边将,管教吐谷浑数十年不敢寇边。”
“泱泱上国,威服天下,没有被抢了还忍气吞声的道理。”
李钦载加重了语气,道:“寇可往,我亦可往!”
裴申沉默了。
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位天子使节似乎不是那么讲规矩的人,偏偏嘴里的道理还一套一套的。
长安城的纨绔如今都是这般成色了么?
见裴申不出声了,李钦载微笑道:“裴刺史稍安勿躁,待到明日,咱们就可以吃上香喷喷的吐谷浑羊肉了。”
……
凉州城与吐谷浑境内来回数百里,一千余禁军奉命突袭,到第二天下午时分,刺史府外一阵人喊马嘶,刘阿四和禁军都尉孙从东一脸喜色地走进府内,见面便抱拳行礼。
“李县伯,幸不辱命,此战大捷!”孙从东喜滋滋地道。
李钦载嘁了一声,道:“别乱往脸上贴金,大捷个屁,一千多武装到牙齿的汉子抢掠几个只剩老弱妇孺的部落,你们若未大捷不如找块豆腐撞死。”
孙从东和刘阿四一想也是,脸上的喜悦之色淡了许多。
生吃黄瓜,活劈蛤蟆,这事儿说起来似乎没那么值得高兴的,是个正常人都能办得漂漂亮亮。
“五少郎,此战我王师入吐谷浑境,共突袭吐谷浑小部落五个,杀牧民百十人,得各部落牛羊共计三千余头,战马两千余匹,金银器若干,得十四岁以上少女百余,皆在押解凉州城的路上,小人等先行回城报捷。”
李钦载一愣,吃惊道:“抢牛羊马匹就够了,你们还抢了一百多个女人?啥意思?”
刘阿四茫然道:“女人……不是跟牛羊一样么?五少郎若不需要,可以把她们当奴隶卖掉,咱们大唐攻城掠地后不都是这么干的?”
李钦载扭头望向旁边的裴申:“吐谷浑以前寇边时,可有抢过咱大唐的女人?”
裴申点头:“不仅抢过,还杀过许多。”
李钦载立马决定尊重本地的风土人情:“……卖掉的钱我与刺史府七三分账。”
然后李钦载又问道:“咱们袍泽兄弟有可伤亡?”
孙从东器宇轩昂地挺胸:“各部落只剩老弱妇孺,毫无抵抗之力,咱们毫发无伤。”
李钦载情不自禁啧了一声,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挺长脸呗?
和颜悦色地拍了拍孙从东的肩,李钦载笑道:“回头我写一份请功奏疏,派快马送到长安,敲锣打鼓告诉长安臣民,右卫果毅都尉孙从东痛揍吐谷浑老弱妇孺,大胜而还,必须请功。”
孙从东脸色瞬间大变:“李县伯不可!太没脸了,末将回长安后如何抬头做人,还请李县伯手下留情,绝口不提!”
李钦载嗯了一声,道:“抢来的牛羊留一部分作为行军口粮,剩余的送给凉州城外的边民,至于战马,咱们全收了,急行军时可以交替骑马,加快速度。”
孙从东领命。
“再休息几日,若遇合适的时机,你们再入境吐谷浑抢几次,便宜不能都让吐谷浑占了。”
孙从东和刘阿四兴高采烈地应了。
旁边的裴申神情惊疑起来,这位使节为何看起来完全不像长安的权贵子弟,反而更像从山上下来的草寇?
回头得再仔细核对一下他的告身文书,怕不是个冒牌货吧,玩笑开大了!
……
离开长安后,李钦载发现自己有点放飞自我了,果然,没能出去撒撒野还是意难平,所以用另外一种方式发泄久抑的情绪。
但是,放飞自我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一动一静皆按自己的想法来,完全没有在长安时那么多掣肘牵绊,做事随心所欲。
李钦载甚至都生出一个念头,此间事了,干脆跟李治递一道奏疏,自请永镇甘凉,再把婆娘儿子接过来,一家三口在这穷地方安安稳稳活到寿终正寝。
可惜这只是个很不切实际的梦想,李治大抵是不会答应的,谁也不会任由一柄宝刀挂在墙上当摆设,李钦载的分量,远比他自己想象的更重要。
抢了吐谷浑部落后的第三天,禁军和部曲们终于赶着牛羊战马回了凉州城,后面还用长绳串了一群十多岁的吐谷浑少女,像一串即将下锅油炸的蚂蚱。
队伍回到凉州城的当日便引起了城内百姓的轰动,这样的场景百姓们似乎很久没见过了。
裴申这个刺史当得有点保守,主要以防御为主,如今城里来了个天子使节,刚进城就下令抢掠吐谷浑。
行为虽有点粗鲁,但不得不说,很解气。
牛羊战马进城的当天夜里,李钦载叫上裴申和孙从东,大家美滋滋地吃了一顿吐谷浑烤羊肉,还痛饮了不少酒。
凉州的酒是正宗的西域葡萄酿,酒味虽淡,但后劲不小,李钦载喝了两壶便醉倒了。
第二天一早,部曲叫醒了宿醉的李钦载,禀报有客来访。
客人名叫郑仁泰,官拜凉州都督。
第五百一十一章 又是一位名将
郑仁泰,爵封同安郡公,凉州都督。
所谓“凉州都督”,并非指他只负责凉州方圆的兵马,事实上郑仁泰同时统领都督甘凉肃伊瓜沙六州军事,大唐西面的国门几乎全由他和麾下部将戍守。
这位郑郡公是一位了不得的名将,早期参与过玄武门之变,中期当过李勣的副手,贞观二十一年征伐高句丽,后期为主帅,薛仁贵为副手,北征铁勒九姓。
一生战功赫赫,心狠手辣,是跟李勣同一辈的老将。
如果说大唐兵威震慑天下,全靠诸多核弹级的老将支撑,那么郑仁泰无疑是大唐的核弹之一。
爷爷辈的名将来访,李钦载丝毫不敢怠慢,立马整理衣冠,快步出门相迎。
走出刺史府大门,二话不说先行礼,姿态做足,礼数不缺。
“小子拜见郑爷爷。”李钦载恭敬行礼。
郑仁泰负手站立门外,见李钦载礼数周到,郑仁泰哈哈一笑,单手将他挽了起来。
“早听说英公的孙儿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只恨老夫常年在外戍边,难得一见,今日见之,传闻不虚,比我家那不成器的孙儿强上千百倍。”
李钦载谦逊地道:“郑爷爷谬赞了,小子担当不起。”
郑仁泰点头道:“长安城与你平辈的那群小混账里,你算是最出息的一个了,不错!”
语气一顿,郑仁泰又道:“不过可惜身子骨弱了点,不像个武将的料,塞外风沙稍大一点怕莫会把你吹飞,更别提上阵杀敌了。你爷爷也是当世名将,为何不趁你年轻使劲打熬你的筋骨?”
李钦载咧了咧嘴:“打倒是有,打熬……是真没有。”
郑仁泰皱眉:“那可不成,令祖英雄一世,你就应该承祖业,成就万人敌。”
李钦载欲言又止。
老头儿的观念朴素且固执,爷爷啥样,孙子就该啥样,弄出不一样的活法儿就是不孝。
咋跟他讲道理?
郑仁泰又道:“天子此次点你为使,事了之后在甘凉多留些日子,老夫代你爷爷亲自打熬一下你,弄一身腱子肉回去,让你爷爷高兴高兴。”
李钦载后背一凉。
这特么还是个唐朝版的健身教练……
说起李勣与郑仁泰的关系,确实比较亲密。贞观二十一年,大唐东征高句丽,那时李勣是辽东道行军大总管,郑仁泰是副总管,两人的革命友谊大约在那时候便坚贞不移了。
可是……你俩的革命友谊没必要拿我作法啊。回头我出使吐谷浑没事,健身练肌肉倒让你给折腾死了,那时我算烈士还是算枉死?
“郑爷爷,说正事,该说正事了,军情紧急啊。”李钦载急忙转移话题。
郑仁泰嗤笑:“屁的正事,当老夫耳聋眼瞎么?刚进凉州城便纵兵入境抢了吐谷浑,本事倒是不小,混账性子却一点没改。”
李钦载陪笑道:“纯属意外,对了,小子的部将没出息,不仅从吐谷浑抢了牛羊,还抢了百十个女娃,郑爷爷若有兴趣,您先挑,有顺眼的只管带走,算是小子献给郑爷爷的一番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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