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怎么是你!”二人异口同声,脸色都很难看。
沉默片刻,二人非常有默契地再次异口同声:“你鬼鬼祟祟在此作甚?”
继续沉默……
第三次异口同声:“我欲向天子(皇后)奏事!”
话音落地,两人的脸色同时缓和下来。
很好,目标不一致,大家各舔各的,各有所舔。
默契十足地对视一眼,二人皮笑肉不笑地互相拱手,然后同时走进后院。
第三百五十四章 各舔各的
舔狗舔到最后,不一定一无所有,说不定应有尽有呢。
李钦载和滕王今晚都是来舔人的,舔的对象不一样,目的也不一样。
进了戒备森严的后院,院子里的宦官进屋禀奏后,将二人领了进去。
李治和武后正在屋子里聊正事,今日李钦载的水泥和那番谏言,对李治和武后的启发很大,夫妻二人正在商议可行性。
许多看似不可能的政令,只要天子有决心推行,并将它提升到国策的高度,多年执行下去,终归会有结果。
秦始皇修筑咸阳到九原郡的秦道,至今仍静静地铺展在关中,始皇帝能做到的事,大唐天子为何做不到?
更何况有了水泥一物,更可事半功倍,若能将大唐各地州县的道路连通起来,其好处之巨大,是君臣不可想象的。
夫妻正在商议,听宦官禀奏李钦载和滕王求见,李治皱了皱眉。
李钦载求见很正常,但滕王来作甚?
这位皇叔没去洪州就藩,一直到处游山玩水,还驻留长安不去,已令李治很嫌弃了。
忍住心头的不悦,李治还是召见了李钦载和滕王。
二人很快进了屋,君臣见礼后,李治没理滕王,笑吟吟地对李钦载道:“景初莫非还有未尽之言?”
李钦载咳了咳,道:“臣并无此意,这几日闲暇无聊,臣试着改进了一下驻颜膏的配方,经臣调剂后的驻颜膏更能美白,滋润肌肤,长期使用可达到天山童姥……嗯,返老还童的效果。”
李治愕然看着他。
武后的眼睛却弯了起来,掩嘴咯咯直笑。
“景初费心了,可是献给本宫的么?”武后笑道。
李钦载急忙双手献上驻颜膏,更露出了难得一见逢迎之色。
“皇后若用臣精心调制改进的驻颜膏,一定能美艳如少女,肌肤稚嫩如婴儿,可比秦皇长生不老丹,青春复还如南山松,容颜不减似皎洁月,令陛下对皇后神魂颠倒,魂牵梦萦,从此君王不上朝……”
一串马屁连珠炮似的从嘴里放出来,滕王惊得目瞪口呆,武后乐得咯咯直笑,李治脸颊却狠狠抽搐了几下。
尼玛你献驻颜膏就好好献,把朕拎出来当配角啥意思?
而且,这都用的是啥虎狼之词,尤其是最后一句“从此君王不上朝”,听起来一股浓浓的昏君味道,拍皇后马屁却狠狠踩了天子一脚,这特么的是人话吗?
一旁的滕王听着李钦载的这串马屁,不由面色发青,欲呕而不敢呕,望向李钦载的眼神已充满了鄙夷。
佞幸之臣,逢迎奉承的嘴脸尤为恶心,呸!
在场的人里面,武后是最开心的,改进的驻颜膏究竟有没有被夸大,她并不在乎,李钦载那串马屁却实实在在拍中了她的痒处,令她心花怒放。
李治深吸了口气,望向滕王。
“滕王叔来作甚?”
滕王一激灵,立马躬身道:“臣闻圣君胸襟博大,可容海川,太宗先帝由此而得天下归心,威服四海,德被苍生,万邦来朝,内外颂仰,故有番邦异国之主齐上尊号,谓为‘天可汗’也……”
“吾皇登基十余载,胸襟之宽广,不逊于太宗先帝,上承贞观之遗风,下启新朝之盛世,圣君气象,朝野敬颂,古往今来唯陛下也。”
李治听得两眼呆滞,武后也吃惊地盯着滕王。
这货的马屁丝毫不逊于李钦载,究竟想干啥?
李钦载此时也是面色铁青,欲呕而不敢呕。
太无耻了,如此肉麻的马屁,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李治叹了口气,道:“滕王叔,你究竟想作甚?”
滕王使劲眨了眨眼,拼命挤出两滴眼泪来。
“臣当年狂悖无德,愚钝无知,犯了大错,如今臣已痛改前非,思及当年种种不堪,更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陛下,臣已是中年,却终日奔波于路途,不是被贬……就是被贬,臣……实在是贬不动了啊!”
“只求陛下开恩,容臣在长安安养余生,臣一定不会再犯错,唯求落叶归根,此生了了,陛下胸襟不逊先帝,臣这个小小的请求,还请陛下成全。”
屋子里的人顿时恍然,铺垫了半天胸襟博大,可容海川之类的马屁,原来是为了这个。
李治皱眉:“滕王叔,朝廷有朝廷的法度,藩王必须就藩,朕也不能徇私,否则朝臣若参劾,朕何以服天下,何以掩悠悠之口?”
滕王老脸一垮,可怜兮兮地道:“陛下,长安是臣出生之地,臣只想在长安了此残生,臣已改过自新,求陛下宽宥臣当年的过错,让臣终老于此吧。”
李治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叹道:“滕王叔,非朕不近情理,实在是法度难违,朕虽是天子,却不可能随心所欲。”
面色渐冷,李治淡漠地道:“留在长安休息几日后,滕王叔还是去洪州吧,莫让朕为难,朝野若有议论,朕是会问罪的。”
滕王失神地瘫坐下来,忍着失望行礼道:“是,臣遵旨。”
李钦载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滕王,想说点什么,却还是闭上了嘴。
天家的家务事,他活腻了才敢插嘴,古往今来那些恃宠而骄的臣子是怎样的下场,李钦载可都记着呢。
李治见滕王仿佛失去了魂魄般一脸绝望,心中顿时有些不忍。
不待见归不待见,李治的性格终究还是很仁慈的。
叹了口气,李治招了招手,道:“滕王叔,陪朕到院子里走走。”
滕王起身让到一旁,待李治走出了房门,他才恭敬地跟上。
屋子里剩下李钦载和武后。
武后瞥了他一眼,淡淡笑道:“说吧,景初今日又是逢迎,又是献驻颜膏,究竟意欲何为?这可不像你平日的为人呀。”
李钦载陪笑道:“臣纯粹出自一片忠诚之心,只想将世上的好东西献给天子和皇后,别无他意。”
武后哼了哼,道:“果真没有别的意思?那你告退吧,本宫要歇息了。”
李钦载急忙道:“臣在并州时违了皇后的意思,今日特向皇后请罪,非臣不为,实在是众目睽睽,臣实在是难为。”
武后的眼睛眯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有些冷漠了:“陛下与韩国夫人之事,想必景初知道了?”
李钦载眼皮一跳,垂头不敢说话。
武后冷笑:“你帮陛下怜香惜玉,却不理会本宫的意思,倒真是陛下的好臣子啊。”
第三百五十五章 终究恕了
有生第一次,李钦载如此近距离感受到来自女帝的压迫力。
以往见到武后时,她是李治身边贤惠温婉的妻子,她是臣子眼里雍容高贵的皇后。
但她此刻的样子,却像一只统领草原的母狮子,浑身上下散发出睥睨天下的气势。
或许,这才是她真实的样子吧。
在李治面前是做戏,在臣子面前也是做戏。
经历多年后宫残酷搏杀,她除掉了敌人,心性变得坚忍无情,在后宫的激烈厮杀中成为最终唯一的胜利者,怎么可能仍如当年那般温婉善良?
当年李治身体抱恙,让她代笔批阅奏疏,终于释放了她心底里的魔盒,她的野心,已不仅仅是后宫之主。
李钦载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垂头努力组织措辞。
今日若应对不好,怕是从此要跟她结为死仇了。
“皇后,并州粮案,臣只能就事论事,韩国夫人罪不至死,若杀了她,恐惹朝野非议,也会对陛下和皇后的清名有损。”
武后眉梢一挑:“哦?如此说来,景初没杀韩国夫人,是为天子和本宫好?”
李钦载低声道:“臣没那么伟大无私,臣也只是想自保,皇后若真想杀韩国夫人,相信愿意为皇后效劳的人很多。”
“所以,景初不愿为本宫效劳吗?”武后步步紧逼。
李钦载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道:“臣当然愿意为皇后效劳,可终究还是要做法度允许之内的事,否则,不仅皇后难以立行,臣也难以立身。”
武后冷笑道:“看不出景初竟是如此正直之人,与当年的荒唐纨绔样子浑若两人,本宫倒是走眼了。”
李钦载犹豫了一下,索性豁出去道:“皇后,若臣真杀了韩国夫人,皇后固然满意了,但……陛下若真有寻花问柳之心,皇后杀了韩国夫人,还有别的女子不顾廉耻迎合陛下,皇后深居后宫,难道诸事不问,只管杀人,那么多女人,您杀到何时休?”
“皇后每杀一人,与陛下的夫妻之情便淡薄一分,杀到陛下寒了心,难道皇后会有好结果?若夫妻反目,臣恐皇后重蹈昔年王废后之覆辙,请皇后三思。”
武后浑身一震,失神地喃喃道:“杀了她,还有后来人,是啊,本宫杀到何时休?”
见武后的态度已有松动,李钦载急忙道:“臣别无他意,皇后与天子夫妻情深,是臣和天下人之幸事,宫闱若不宁,天子安能从容治理天下,皇后,夫妻维系感情如同治水,堵不如疏啊。”
武后回过神,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想不到景初除了逢迎之辞颇令人愉悦外,说起大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
“臣的大道理向来是做全套的。”
绷紧的身子渐渐往后一靠,武后神情也变得疲惫起来。
“罢了,并州之事,就当没发生过吧,这些见不得光的事交给你,本就是我所托非人,是本宫的错。”
李钦载的肩膀也松缓地垮了下来。
这道坎,终于过去了。
看得出来,武后对他的嫌隙之心已消,终于不必再提心吊胆了。
但李钦载同时也很清楚,武后原谅他不是因为他刚刚的说辞,而是他自身的价值。
是的,李钦载的价值决定了武后的态度。
如果换了一个庸碌无为的臣子,哪怕跪在武后面前痛哭流涕,她也绝不会让这个废物活着。
李钦载不一样,他这两年的种种不可思议的成就,发明出来足以改变大唐的物件,绝不是庸碌之辈可比。
李治仰以为国器的臣子,武后纵然心有嫌隙,也只能宽容他的一切。
杀韩国夫人固然重要,但不是最重要,武后当初向李钦载透露这个意思,其实主要还是为了试探李钦载,有隐约逼他站队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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