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妙探 第386章

他，不想看到柯克这样。

柯克不由屏住呼吸，“内特……”真相，他还是说不出口，“这是一个连环杀手。”

内特在挣扎，用力挣扎着，“我不希望你变得和他一样。”

柯克紧紧咬住了牙关。

内特几乎呼喊着，“柯克，我不希望你变成一个凶手，哪怕是为了保护我也不应该，你不需要牺牲自己。”

“明白吗？”

“柯克，你不应该牺牲自己。我不值得，没有人值得。”

“他是凶手，逮捕他，现在就逮捕他。”

“柯克，你不是凶手，你不应该成为一个凶手。”

从小到大，内特注视着柯克的背影。

以前他不明白，但后来他都知道了，柯克为了保护他，背负所有重担所有罪恶所有责任，甚至牺牲自己。

可是，他不希望柯克这样，柯克应该拥有属于他的生活，他们都应该告别过去，然后开启全新生活。

为了他，柯克已经付出太多。

内特，呼喊着。

“柯克，不要……”

柯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克里斯。

他知道，他已经控制住了局面，没有必要开枪，按照程序逮捕克里斯就可以了，这也是内特希望看到的，最后将克里斯交给法律程序判决，没有必要以牙还牙，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克里斯弄脏自己的双手。

他也知道，他是一个外来者，借用这个皮囊，他根本就没有经历赫尔兄弟的童年，更加没有必要为了孤注一掷，说难听一点，他已经尽职尽责甚至超额完成任务了，真心没有必要再继续被仇恨支配灵魂。

道理，他都知道。

但是，为什么枪口就是无法放下呢？

就在此时，克里斯往窗户左侧墙壁一靠，冲撞向一个书架，那个书架就转动起来，还没有来得及眨眼，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后面。

糟糕！

这里居然还有秘密通道。

没有时间迟疑，柯克的脚步第一时间就已经追了上去。

第545章 穷追不舍

声音呢？

瑞凡有些不安。

准确来说，非常非常不安，又紧张又焦虑，胃部正在灼烧，他知道有事情正在发生，却无从预测情况。

然而，瑞凡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保持冷静，保持专注，轻手轻脚地一路前行，朝着阁楼方向。

清冷的空气牢牢扒住皮肤，仿佛可以感受到千千万万的力量拉拽着身体下坠，脚底的世界变为流沙，悄无声息地吞噬身体前进的能量，语言根本无从描绘的诡异与恐惧，疯狂地顺着毛孔钻入血管之中。

靠近，再靠近——

依旧没有声响。

这，不应该。

在楼下都能够听到声响，靠近阁楼反而没有任何动静？

“柯克！”

瑞凡扬声呼唤到。

但是，没有得到回应，那种石沉大海的感觉并不好。

“柯克？”

心脏狂跳不止，然后，脚步就已经来到阁楼门口。

静静侧耳倾听一番，从门缝里探进去，一股新鲜的血腥味在空气里蔓延开来，瞬间抓住瑞凡的心脏。

危险！

还没有来得及打探，就听到一声巨响，打破平静，激荡起层层涟漪，冷空气瞬间陷入一波小小的风暴。

砰。

不是枪响，而是什么重物倒塌的声响。

来不及了——

“NYPD！”

“克里斯－克莱门斯，你已经被包围。”

不管如何，大话先喊出去，占据制高点。

但空气里并没有传来克里斯的回应，而是听到一个挣扎的声音。

“诺曼？诺曼……”

声音，有些耳熟。

“快……柯克……快救柯克……求求你了……呜呜，快点快点……”

瑞凡右手持枪左手持手电筒，快速扫描了一遍阁楼，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地上的新鲜血液，却没有看到任何身影，空旷而寂静的空间散发出一种腐烂的死亡气息，窗户大开，寒风猎猎，宛若地狱一般。

一个转身，小碎步后撤，然后瑞凡就看到一个身影，五花大绑地与椅子捆绑在一起，此时狼狈倒地、脸部着陆，根本就看不清楚脸孔，但此时他/她也没有时间顾及自己的丑态，只是一遍遍地呼救着。

“快，快……”

瑞凡还是保持警惕，嘴里呼喊着，“柯克呢？柯克在这里吗？”

“那个……那个杀手逃跑了，柯克追了上去。诺曼，快，你要阻止他。”

瑞凡终于确认没有危险，此时才来到椅子旁，连人带椅地将那个身影扶起来，控制不住地惊呼出声。

“耶稣基督！”

“内特，你没事吧？”

看着眼前满脸血污的内特，瑞凡一阵心神慌乱，收起佩枪，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军刀，隔开内特的绳索。

“柯克呢？”

内特整个人依旧精神恍惚，没有时间注意这些细节，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书架，他们从书架那儿离开了。”

“诺曼，不要担心我，我没事，柯克，快，你追上去，快，救救柯克……”

才说了两句话，内特就已经气喘吁吁。

瑞凡满脸担忧。

内特根本顾不上，挣脱了绳索，双手终于放松下来，用力推开瑞凡，“那儿，就在那儿，你快追上去。”

“他有枪。柯克中枪了。诺曼，快！”

三言两语，内特就已经抓住重点，催促着瑞凡追上去。

瑞凡再次看了内特一眼，“内特，照顾好自己，支援已经过来了。”

话音才落，瑞凡就已经转身朝着书架方向小跑过去，推开的书架并没有自动关闭，就这样敞开着。

刚刚在黑暗里不容易察觉，还以为房间摆设原本就是如此，此时来到眼前才注意到后面的一条楼梯，伸手不见五指，没有月光的入侵，也没有烛光的支撑，一眼望不到尽头，宛若通往地狱的小径。

瑞凡没有迟疑，也没有时间迟疑，重新掏出手枪和手电筒，快步追了上去。

内特控制不住自己，浑身瑟瑟发抖。

他害怕。

他真的非常害怕。

十三年前那个夜晚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那个晚上他失去了双亲，他不能再失去柯克。

他无法承受这样的后果。

……

柯克，正在奔跑，越奔跑，能量流失得越快。

他知道，他全部都知道，右肩伤口就好像一个黑洞，能量正在汩汩流逝，他需要休息、他需要包扎。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现在躺在沙滩椅上，沐浴在蓝天白云底下，倾听海涛声声，享受一顿海鲜大餐搭配新鲜椰汁，烦恼着一会甜点应该是芒果还是榴莲，然后享受皮肤上湿答答黏糊糊的热浪。

但是，他不行。

他在奔跑着，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明显控制不住重心，脚步却没有停止，沿着旋转楼梯磕磕绊绊地来到一楼之后，穿过一条长长的通道，终于在尽头看到一缕光亮，银色的月光指引脚步冲出黑暗。

指尖，摩擦墙壁。

蛛网，略过眼梢。

霉味，弥漫空气。

尽管没有时间打量这个秘密通道，但触觉和嗅觉依旧填充脑海的记忆，隐隐约约捕捉到那个逃跑的身影，忽远忽近，却终究还是手脚灵活，一个拐弯就拉开距离，从视野的尽头消失，他不得不加速。

奔跑，一路狂奔，不管不顾地朝着光亮尽头冲去，昏昏沉沉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出现错觉，将尽头的那一抹绚烂当作天堂，似乎又重新回到穿越的那一刻，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追逐尽头的一缕光。

跑着跑着，然后，他就来到了纽约。

所以，现在是不是正在顺着时间隧道往回跑，尽头又将重新回到原来的世界，宛若梦境般苏醒过来。

哐当。

脚底，全然没有注意到一个台阶，一个打绊，强大的惯性就拖拽着身体往前滚去，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起来，夜色之中的朦胧景色全部杂糅为一团混沌的色彩，一股脑塞进胃里，汹涌沸腾，熊熊燃烧。

疼。

撕心裂肺的疼，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疼痛，他以为痛感神经已经达到上限，却再次感受到了疼痛。

可是，这样钻心的疼痛，反而让大脑清醒过来，从混沌与疲倦之中清醒过来，胸口如同着火一般燃烧起来，在一阵头晕目眩之中抓住重心再次感受到地心引力的力量，凭借着一股意志快速站立起来。

人呢？

快速扫描四周。

柯克马上就意识到，他们应该来到隔壁那栋住宅的后花园，视线尽头可以看到一个身影绕过工具间，转眼就消失在房屋一侧的灌木丛里，只留下一片月光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