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山有龙
顾惜莞尔一笑,双眼柔情似水,抱起琵琶弹奏起来。
接连听了几个小曲儿,眼见天色不早,朱祁镇站起身来,说道:“在下晚上约了人谈生意,明日再找姑娘聊聊风月。”
顾惜姑娘起身施了个万福礼,说道:“奴家恭候公子大驾!”
从听雨阁出来,袁彬问道:“皇上,发现什么了?”
“那个女人有问题!”
“皇上如何发现的?”
“她身上的脂粉味很独特,至少说明她去过案发现场!”
“皇上!”袁彬突然紧张起来,小声说道,“我们身后有尾巴!”
朱祁镇不动声色地说道:“让他跟,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去!”
樊忠不解道:“皇上,天色不早了,该回宫了吧!”
“现在还不能回,吃完饭再说!”
三人溜溜达达,又回到鼎香楼,朱祁镇想起这里的驴肉不错,便迈步走进。
轻车熟路来到二楼雅间,袁彬缓缓走到窗前,往下看了一眼。
“皇上,就是那个穿灰色衣服的,从听雨阁跟了咱们一路。”
“他没上来?”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跟住他,背后有大鱼!”
“是!”
袁彬转身下楼,樊忠不解地问道:“皇上,既然那个女人有问题,为何不让锦衣卫直接拿人?”
“事情没这么简单!”朱祁镇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若有所思道,“朕有一种感觉,此人的背后肯定还隐藏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组织,如果我们贸然行动,很可能会打草惊蛇,朕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樊忠挠了挠头,说道:“不过是一桩谋财害命的盗窃案,没那么复杂吧?”
“你想啊,敢在京城中杀人越货,还能在一夜之间把那么大一批货藏起来,牵扯到的人绝不会少。而且,朕还有一点始终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选择这二人下手?”
“可能是……有什么恩怨?”
“你还记得昨日在这里吃饭的时候,那两人说过什么?”
樊忠点了点头,说道:“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在跟蒙古人做生意?”
这时候,袁彬匆匆返回,说道:“皇上,微臣都安排好了,明天就有结果。”
朱祁镇突然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专门盯着这种奸商下手,由于这些人背后的买卖见不得人,即便是出了事,也不敢声张……对了,那什么货栈站报案了没有?”
袁彬想了想,说道:“好像没有!”
“查!”朱祁镇似乎发现了什么,“查那家货栈背后的人,绝对有问题!”
袁彬点头道:“微臣明白!”
这时候,楼梯口传来店伙计的声音:“五香酱驴肉、红烧驴板肠、爆炒驴腰花、驴鞭枸杞汤,客官,您的菜齐了,请慢用!”
把菜摆好之后,伙计转身下了楼。
朱祁镇看了看袁彬,又看了看樊忠,问道:“谁点的菜?”
两人对视一眼,努力思索,刚才是谁点的菜来着?
袁彬看着桌子上的菜,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这菜有什么问题吗?”
朱祁镇夹起一块腰花放进嘴里,边嚼边说道:“又是腰花又是鞭汤,看不起谁呢?”
袁彬:……
樊忠:……
回宫之后,朱祁镇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此干净利落的作案手法,背后肯定隐藏着一个极其严密的组织。
“怀恩!”
怀恩正在沏茶,赶忙回道:“奴婢在!”
“宣绝声卫指挥使杨智聪入宫!”
怀恩神色一凛,自大明朝开国以来,一直存在着一个极其隐秘的组织,比锦衣卫更多了几分神秘色彩。
这是一支全完由聋哑人组成的神秘队伍,绝声卫!
和锦衣卫不同的是,绝声卫没有单独的衙门和特制的官服,而是散落在民间各地,用他们内部独特的交流方式联系在一起。其指挥使有权直接向皇帝递送密奏,只要奏疏上盖着绝声卫的印章,除了皇帝本人,任何人无权开启。
因此,除了极少数知情者,其他人压根不知道有这样一支队伍的存在。
天色已晚,但是午门仍然没有关闭,禁卫统领樊忠亲自守在门外。
夜色下,怀恩带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匆匆而至。
樊忠打量一番,此人身穿粗布短衫,看上去和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若是放在大街上,绝不会有人多看一眼。孰不知,此人便是绝声卫第四任指挥使。
杨智聪比划了一个手势,樊忠点点头,带着两人进宫。
由于绝声卫的存在极其隐秘,为防走漏消息,这些人不配腰牌,只凭手势来交流。
御书房点着灯,朱祁镇早已等候多时。
“皇上,人到了!”
樊忠说完之后,主动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怀恩知道,皇上召见绝声卫肯定有密旨,因此也乖乖侯在外面。
只不过,他心里痒痒的很,作为皇上身边的近侍,每天除了端茶倒水,啥也不知道。
如今的司礼监已经大换血,王振及其党羽全部被清除,金英的年纪也愈发大了,自己有幸服侍在皇上身前,可谓前途不可限量,可是,看着皇上每日操劳,自己却什么都不知情,是不是应该主动做些什么,帮皇上分担一些。
想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身边的樊忠,问道:“樊将军,皇上这几日……”
“嗯?”樊忠瞪了他一眼,不满道,“不该问的别问!”
“是,是……”
第六十八章 封王
杨智聪跪拜行礼,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个手势。
“卿家平身!”朱祁镇点了点头,说道,“朕今日召你前来,是想问一下,京城中有没有什么颇具规模的民间组织?”
杨智聪紧紧地盯着朱祁镇的嘴唇,等他说完,便上前来,拿起御案上的笔写了两个字——
白莲。
看到这两个字,朱祁镇皱顿时起眉头,问道:“白莲教不是已经被太祖高皇帝剿灭了吗?”
杨智聪轻轻摇了摇头,又写了几个字:死灰复燃。
朱祁镇脸色阴沉,半晌之后,又问道:“最近发生的两起店铺杀人抢劫案,你知道吗?”
杨智聪提笔写下一个字:三。
“三起?”朱祁镇疑问道,“不就是两起吗?”
杨智聪继续写道:半月之前,同福货栈。
半个月前,朱祁镇还在大漠里吃沙子,还真不知道同福货栈的事。
思索片刻后,又问道:“听雨阁的头牌,宋顾惜,你知道吗?”
杨智聪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朱祁镇看的明白,杨智聪的意思是知道这个人,但是不知道其背后有什么特殊身份。
“这个人有问题,朕已经让锦衣卫去查了,可是,朕担心会打草惊蛇,你在暗中查一查,有什么发现,随时向朕呈奏!”
……
第二天,朱祁镇还是睡到自然醒,正喝粥呢,怀恩前来通传,郕王求见。
“让他去御书房候着!”
可怜的朱祁钰,每天凌晨三点就要起床,刚刚上完早朝,饭都没吃一口,便来到御书房乖乖等候。
干等着也是无聊,四下看了看,发现桌上散落着很多图纸。
他好奇地拿起一张,看了几眼,顿时神色古怪。
敢情皇上不上朝,就在研究这玩意?
再说了,这是个啥啊,怎么看着像是烧水的炉子……
“吾弟久等了!”
听到身后声音响起,朱祁钰赶忙放下图纸,转身行礼。
“臣弟见过皇上!”
“免礼!”朱祁镇摆了摆手,然后说道,“此处没有外人,坐下说吧!”
“谢皇上!”
朱祁钰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说道:“臣弟前来,是有几件事要向皇兄当面禀报。”
朱祁镇点头道:“什么事?”
朱祁钰拿出一张纸条,说道:“这是关于此次出征将士们封赏的明细,是兵部和内阁拟定的章程,请皇兄过目。”
朱祁镇接过后,从头细细看起来,兵部尚书邝埜,加太子太师;泰宁侯陈瀛,授特进荣禄大夫;襄城伯李珍,进爵襄城侯,加太子太保;平乡伯陈怀,加太子少保;禁卫统领樊忠,进爵忠武伯;兵部郎中罗通,晋升为兵部右侍郎使……
“这个章程是不是于谦起草的?”
朱祁钰有些诧异,问道:“皇兄早就知道?”
“那倒没有!”朱祁镇摇了摇头,说道,“于谦这人做事有个特点,就是绝对公平,所有人的封赏不偏不倚,有理有据,只不过……”
朱祁镇迟疑了片刻,又翻到头来重新看了一遍,问道:“其中为何没有英国公?”
“关于英国公的封赏,于谦和内阁都拿不定主意,臣弟也不敢擅自做主,还需要皇兄亲自决定。”
“该赏就赏啊,有何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