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876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这话题转的有点快,以至于张安世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一脸讶异地道:“啊……”

胡广顿感尴尬,忙低头去喝茶。

张安世顿了顿,才回味过来,于是道:“司吏嘛,顾名思义……”

胡广却是摇着手道:“不不不,老夫的意思是……咳咳……这司吏,和其他处的司吏有什么不同?”

张安世倒是认真地想了想,才道:“这个嘛,不好说,就好像……书佐一样,若是在文渊阁的书佐,那别看在文渊阁里只是打杂,可放在外头,也教人惊叹了,是不是?可若是地方的书佐,可就没人愿意瞧得上眼了。”

“对对对。”胡广一脸深以为然地道:“殿下这番话,说的很好。”

张安世:“……”

见胡广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张安世终究还是忍住了吐槽的冲动,继续道:“至于这司吏嘛,无论是在直隶,还是在铁路司,都是正儿八经的官吏,在清吏司里,是有存档的。铁路司照理来说,只是一个小衙署,可胡公也晓得,它是直辖于铁道部,与地方上其他的三司、州府和县衙是互不统属的,所以呢,这铁路司看上去,即便是一省铁路司的大使,也不过区区五品,可实际上,至少在铁路沿线,可谓是一言九鼎,足以与地方三司,分庭抗礼。”

胡广猛地点了点头,咂嘴道:“对,是这么一个意思。”

张安世则继续道:“可修建铁路,较为辛苦。因而,铁道部这边,对地方上的铁路司,是有一些优惠的。不说其他,就说薪俸吧,一方面,地方铁路司因为职责重大,所以俸禄是加一等,这司吏,其他地方领的或是九品俸,可在铁路司,领的却是八品。”

胡广的眼眸顿时亮了几分,微微张目道:“还有这样的事?”

张安世露出微笑,点着头道:“不只如此,还有各方面,譬如江西的铁路司,因为责任重大,管理的事多,却更为辛苦,所以在此基础上,又要加一等俸,比照的却是七品官俸。盖因为……别看这只是司吏,可许多车站,暂时都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这何其辛苦,怎好不多给钱呢?”

顿了顿,他接着道:“再者说了,别看只是司吏,可铁路司军政、民政、运输、教育一把抓,可能一个司吏,就不得不独当一面了。胡公,你说说看,这样看,这职责其实并不在七品的县令之下,能委屈吗?”

“七品县令……”胡广忍不住又咂咂嘴,低声喃喃。

张安世则是定定地看着胡广道:“胡公怎的有心思计较这个了?”

胡广方才还在认真思索着什么,听到张安世的这话,忙打了个激灵道:“就是问问,就是问问……”

他唇边扯着一抹笑,顿了顿,却又嘀咕道:“责任这样重大,要管这样多的事吗?若如此……只怕……哎……”

他渐渐愁眉苦脸开始唉声叹气起来,似是出于对某个人的关心,总觉得……那养尊处优久了,不曾有过什么历练的儿子,显然无法胜任,甚至可能……还要搅得一团糟。

张安世看着他变幻了许多次的脸,笑吟吟地道:“对啦,胡公,我竟忘了,你的族人现在就在铁路司那儿……”

胡广立即板起面孔来:“不谈这个,不谈这个,你我乃大臣,不叙私情,不能的……”

张安世倒是忍不住被胡广这个样子逗笑了,还想继续追问。

却是突的听到舍人在外头唱喏道:“殿下,胡公,陛下急召诸公觐见,说是……下西洋的船队……回来了。请诸公立即见驾,不得有误。”

第535章 大礼

张安世听了那舍人的话,不禁诧异。

他皱起眉来,显得若有所思。

胡广却看出了蹊跷,不由道:“算着日子,这下西洋的船队,也该回来了。怎么,殿下,有什么蹊跷吗?”

张安世纳闷地道:“这……不好说。”

张安世是真的不好说。

在他的料想中,按理,这个时候,船队回来其实也是差不多的。

唯独……他还安排了一个特殊的使命。依着张安世的估算,从攻城到收尾,有一句话说的好,攻城不难,可即便是五万头猪,你总没这么快抓得完吧。

张安世所设计的结局里头,可不只是抓人这样简单,这里头牵涉到了十分复杂的玩意。

譬如李自成杀入了京城的时候,怎么把那些达官贵人们的财富给取出来,这……可是一门大学问。

可实际上,李自成的效率并不高,他那拷饷这一套,花费了许多的时日,而且……成效也不明显。

要知道,他们对付的可都是聪明人,而财富……更是人家的命根子,怎么搜刮殆尽,这不但是技术活,而且还旷日持久。

因此,张安世构想中,这个时间,至少需要大半年。

大半年的时间,在威尼斯搜刮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启程返航。

而船队真正返航的时期,应该是在来年开春。

可现在,却提前了四个多月回来,这足以令张安世开始担心起来。

“罢了,胡公,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有些东西,知道得多了,对你是有害的。”

胡广:“……”

张安世道:“赶紧见驾吧,陛下只怕已是等得急了。”

当下,文渊阁上下,各自整了衣冠,随即纷纷赶往文楼。

这文楼,现在几乎成了朱棣的起居之所。

朱棣爱这个文楼的名儿,所谓缺啥补啥,就好像太监爱吃鞭是一样的道理。

而事实上,朱棣虽不舞文弄墨,却是将这文字贯彻始终了,哪怕是他驾崩之后,子孙们给他上的谥号,也是文皇帝。

此时的朱棣,精神倒还不错,贫穷就好像肾上腺素,一下子让朱棣支棱了起来。

这段日子,他每日例行要询问内帑的各种开支,每日琢磨着如何开源节流,就连现在看文武大臣的眼神,好像也是怪怪的。

那是一种教人发毛的感觉,那一双虎目突然意味深长地落在你的身上,然后和颜悦色地问你今日吃了什么,现在有几个儿子了,诸如此类的话。

而最终,也总能话锋一转,莫名其妙地来一句:“好,好,好,看卿家日子蒸蒸日上,朕也就放心了。”

这突如其来的话,总听着教人心里发毛,冷汗直冒。

转眼又见朱棣愈发的朴素起来,连历来要裁剪的新衣也停了,更令人觉得事态严重。

以往大臣们还陷入了意念之争中,争的是新政和旧制好坏,为此而面红耳赤。

可现如今,居然大家都默契地不去争了。

因为这些人精们预想到,以后惹怒了陛下,可能会比较费钱。

此时,朱棣轻轻地抚着案牍,口里发出叹息。

这时候,大臣们还未觐见,他便对抬头对亦失哈道:“郑和也不容易啊,他年纪也不小了,几下西洋,越去越远,可这天边,却没有尽头。毕生之力,几乎一大半都在那艰辛的汪洋上,朕实在心疼他。”

亦失哈也不由得有所感触,这些围绕着朱棣身边的宦官,往往都被朱棣根据他们的特长用起来,如今……何止是郑和老了,他亦失哈也已垂垂老矣,精力越来越不济了。

亦失哈道:“郑公公和奴婢一样,奴婢们虽是爹娘生养的,可自打入了宫,便与爹娘们缘分尽了,从此便是陛下的人,自是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其他的辛劳和苦劳,算不得什么。”

朱棣颔首:“将士们此番归来,是该赏赐一二了,以往的时候,靠着宝货,倒也能带回来不少的财货,其中大半数,终究还是要分赐给出海的数万将士,他们这是拿自己的性命在下西洋,怎能不赏赐?”

“今岁的话……”朱棣斟酌着,露出疑虑之色。

亦失哈道:“要不,就少赐一些?这样的话,内帑那边……”

朱棣稍稍犹豫,随即便冷面道:“这是什么话,入你娘,人家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普天之下,谁敢少了他们的赏赐,朕也没这个本事,从亡命徒口里夺食,朕看你啊,是利令智昏,不知天高地厚了。”

亦失哈忙道:“是,奴婢万死。”

朱棣叹息道:“该赏的就赏吧。剩下若还有一些盈余……清一清,看看能攒多少。”

亦失哈连忙称是。

此时,却有宦官匆匆而来:“陛下,文渊阁与八部大臣,俱都来了。除此之外,还有淇国公也来觐见。”

朱棣便一脸疑惑地看向亦失哈道:“淇国公不是病了吗?”

“是啊。”亦失哈道:“他身子不好,当初在沙场上的旧伤总是不见好,现在几乎隔三岔五,都要跑医学院……不过……”

说到这里,亦失哈压低了声音,接着道:“陛下您忘了?淇国公的公子也下了西洋,只怕也是听到了消息,便忙是来……见驾了。”

朱棣听罢,眉一挑,边道:“是那个横看竖看,都不太聪明的那小子,丘松?”

亦失哈听着朱棣的话,忍着笑道:“陛下当初可经常念叨他呢。”

“年纪大了,这一些人……什么朱勇啊、张辅、张軏这些小子……”朱棣摇摇头。

等张安世等人来了,却见这丘福也一瘸一拐地进来,不过他显得颇有精神。

朱棣看向众臣,微笑道:“泉州市舶司那边,送来了急奏,说是船队已过泉州海面,掐着日子,这个时候,理应……这船队也差不多到了松江口了。朕清早已命快马,沿途去询问这一路的急递铺,倘若船队抵达松江口,理应也会派快马往京城来,料来……今日,或者明日,就有消息。”

众臣纷纷道:“陛下圣明。”

朱棣摆摆手,随即道:“哪里有什么圣明呢?朕看哪,你们只要朕不要你们的银子,或是你们盯着朕的内帑的时候,就总是要说朕圣明。前几年,内帑充裕的时候,哪一次国库空虚,不是寻到朕的头上呢?最后,朕也只得了一个圣明二字而已,所谓口惠而心不实,大抵应该就是如此吧。”

谁也没料想,陛下说着说着,怎么就转到了这上头。

于是一时之间,大家面面相觑,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里头,张安世是最心虚的,因为他真的有钱……可有钱可不能被皇帝这样造啊,内帑的亏空,可不是十万二十万两银子能解决的。

所以张安世很识趣地低头不语。

朱棣见众臣哑口无言,便笑着道:“罢罢罢,朕也懒得计较,此番……船队回来,照例,还是该恩赏将士。此事……乃重中之重,诏书要拟好。除此之外,朕思量着,郑和劳苦功高,也该有所表示了,不然……说不过去。这事,交给廷议去议,议不出结果来,朕不答应。”

众臣唯唯诺诺地应着。

此时,连胡广竟都变得乖巧了许多。

朱棣则是含笑看向丘福,道:“丘卿家身体不好,要好好休养。”

丘福便道:“老臣已无用了,幸赖犬子还有一些用处,能下海为陛下分忧,老臣自是欣慰。只是……父子别离,不免有所想念,这春夏秋冬,四季都不曾有消息来,老臣说不挂念,这是有悖人伦。”

朱棣哈哈一笑:“是啊,忠孝需两全,也该是你们父子相聚的时候。”

正说着,突有通政司宦官匆匆而来道:“陛下……有消息了。”

朱棣顿时来了精神,看向这宦官。

这宦官忙道:“已有松江口的快马,奔来了京城,是随郑公公下海的副将刘义。他们昨夜才抵达的松江口,郑公公身子不好,便急令副将下船,快马日夜兼程……”

此言一出,骤然间却是气氛紧张起来。

朱棣甚至站了起来,开始来回踱步。

他皱眉起来,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朱棣这样见多了大风大浪之人,一听这事,立即就察觉出了猫腻。

他走了几步,随即慢悠悠地道:“这一路舟车劳顿,抵达松江的时候,将士已是疲惫,就算有什么消息,直接让松江口水寨那边急递铺派人快马奏报即可,何须让副将日夜兼程往京城赶来?”

众臣:“……”

朱棣又道:“且还来的这样快,在船上行了这么多的时日,虚弱不堪,却要彻夜疾行,日夜兼程,怎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棣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于是大臣们都不约而同地盯着这宦官。

这宦官道:“奴婢……奴婢……”

朱棣此时的心情显然比较急,厉声道:“速速去请这刘义,叫他来见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