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496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张安世松了口气,我说呢……

古代的孕期和后世的孕期计算方式不一样。

一般古代的孕期是从查到喜脉开始,而后世的孕期来计算的话,应该是最后一次月事开始算。

因而,大抵这身孕,应该是在七个多月,甚至接近八个月了。

张安世咳嗽一声:“我……我……得确定一件事,所以……所以得先找一个工具来。额……有人能帮忙找一本书来吗?要轻薄的。”

片刻之后,有人寻了一本书来。

张安世将这书折成卷筒状,而后对一个宫娥道:“你拿这个,这边对着娘娘的肚子,另一边,对着你的耳朵,给我数一数跳动了多少下,记得,一定要留心。”

这宫娥一脸狐疑,却还是点头。

张安世便让人放下帷幔,自己站在帷幔之后,道:“我说开始便开始,准备好了吗?”

片刻,那宫娥道:“准备好了。”

“好,开始。”

张安世一声令下。

接着,张安世开始默数时间,心算到了六十秒之后,张安世大呼一声:“停,我来问你……胎心跳了多少?”

宫娥道:“七十三次。”

张安世听罢,皱眉起来。

朱棣在旁道:“怎么了?怎么了?”

张安世道:“陛下,别急,咱们继续来,这一次得换一个人来听。”

紧接着,又换一人,这人数了七十九次。

张安世还不甘心,让几个宫娥一个个听。

而得出来的结果,显然十分不乐观。

“陛下,这胎心……换了这么多人,至多的,也只是七十九次,臣以为……只怕……只怕……”

“你继续说。”

张安世道:“可能要出事。”

“出事?”

“若是正常的胎儿……应该是在一百次至一百六十次之间,这就好像我们成人的脉搏一样,其实胎儿在肚中,也是如此,若是偏低……就只有一个可能……”

朱棣凝视着张安世,道:“来人,去找一找看,是否有正常的孕妇,让这几个宫娥去听一听。”

亦失哈听罢,连忙点头。

朱棣努力的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让人揭开了帷幔,徐皇后此时也已开始愁容满面了。

徐皇后道:“张卿,这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张安世道:“臣……还是觉得,再观察一日,再做定论。”

徐皇后道:“哎……”

朱棣道:“那就再观察一日吧,张安世,你这边有什么交代?”

张安世道:“每隔一个时辰,继续让人听胎心,还是老办法,若是还有什么其他症状,也要及时救治,至于其他的……也只能等明日了。”

朱棣本想大怒,痛骂什么,可碍于徐皇后在场,又担心她更心烦意乱,便努力平静道:“明日清早,你就入宫来,不要耽搁。”

张安世道:“是,臣告退了。”

从殿中出来,伊王朱(木彝)不断追问:“皇嫂如何了,皇嫂如何了,没有出什么事吧。总教习,你不要不理睬我,你说话呀。”

张安世道:“现在还说不清,不敢下定论。”

朱(木彝)便红着眼睛:“完了,皇嫂只怕要出事了,总教习都说不敢下定论,一定是中毒甚深。”

说罢,他急的去撞路边树干,拿脑袋磕着树干道:“都怪我,我不敢去官校学堂,我该留在宫里,有我在,什么宵小也害不到皇嫂。”

第281章 千刀万剐

张安世领着伊王朱(木彝)出了宫。

张安世边走边道:“这几日,你也别先回官校学堂去了,这几日出入宫禁,你都给我搭把手。”

朱(木彝)点头,噢了一声。

他显得垂头丧气。

张安世安慰道:“走,我们该去见一见那罪魁祸首了。”

罪魁祸首……

朱(木彝)露出疑惑之色。

张安世一路至栖霞,随即在陈礼的引领之下,进入了诏狱。

诏狱之中,关押的人已是人满为患。

既是拿到了名册,那么……锦衣卫便开始按图索骥,搜查其余的骨干。

寻常的教众当然是不必捉拿的,可一些骨干人员,却非要抓到不可。

至于将来如何处置,却是两说的事。

李喜周早已是遍体鳞伤,他一脸狰狞,被人吊起来,人悬在半空,喃喃自语着,好像是在念经。

也不知怎的,只要这家伙一念经,张安世就想笑。

伊王朱(木彝)抬头看着李喜周,口里道:“总教习,他在念什么?”

“应该是诅咒我们吧,怕不怕?”

伊王朱(木彝)很实在地道:“我只怕皇兄的拳头。”

张安世让人搬了一把椅子来,而后在这李喜周的面前落座。

他看着这早已是奄奄一息的李喜周,皱眉道:“怎么这样狠,可别将人打死了。”

站在一旁的陈礼汗颜,忙道:“是,卑下下次一定注意。”

张安世道:“若是有什么生命危险,一定要及时叫上好大夫,也要及时用药,无论花多少代价,人也要救活回来。”

陈礼道:“这诏狱里的大夫,都是最好的,卑下不是吹牛,宫里的太医都不如他们。”

张安世便骂:“你是好的不学,偏要和坏的比?”

陈礼一脸无措地道:“啊……这……”

张安世随即看向李喜周,便问伊王朱(木彝):“案情,你已大抵知道了吧。你来说说看,眼前这个人……该怎么让他开口?”

朱(木彝)却道:“总教习,你别卖关子了。”

张安世笑了笑,背着手,走了一圈,才道:“李喜周,你还认得我吗?”

李喜周努力睁着已经被打肿了的眼睛,看着张安世道:“化成灰也认识。”

张安世道:“宫里的事,你交代不交代?”

李喜周摇头,他歇斯底里地道:“我是不会说的,时间快来不及了,你们若是放了我的家人……或许……还有机会……”

张安世却是微微一笑道:“你的家人……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李喜周道:“那么就同归于尽吧。”

张安世嘲弄地道:“同归于尽,你拿什么和我们同归于尽?你以为靠那金氏,就有资格同归于尽?”

此言一出,李喜周脸色一变,他打了个寒颤,猛地盯着张安世:“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张安世轻蔑地看着他道:“你那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住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看,现在你和你家人身上的罪,又多了一条。”

李喜周浑身不由自主地又抖了抖,自来了这里,反复的上刑,他心里依旧还有执念,只觉得……只要自己还掌握着什么,或许还有一线可能,朝廷会对他妥协。

而现在……连这最后一丁点的底牌也没了。

他落泪下来:“哎……既生瑜何生亮,怎么会到这样的地步。”

他的声音越来越悲戚,继而咬牙切齿,又突然绝望地长叹一口气:“哎……”

他一声叹息。

张安世看着他的样子,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好奇,道:“我一直很奇怪,为何……你靠在区区的小县里,便可以对天下这么多白莲道人发号施令?你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你身边的人,当真相信吗?”

李喜周……似乎因为心理上的防线已是崩溃,此时已万念俱焚,只是断断续续地道:“不是因为人们是否相信,是天下许多人,希望有一个这样的人。”

张安世凝视着李喜周,他沉默着,屏息等候他继续说下去。

李喜周道:“就好像,当初元末的时候,那韩山童和刘福通一样,难道许多人不知道他们在装神弄鬼吗?他们埋下石人,宣扬什么莫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当真所有人都相信吗?呵……其实……其实不过是大家想反而已,因为人人想反,于是有人装神弄鬼,因而天下人纷纷影从,对他们的话深信不疑。”

张安世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下,而后道:“你未免太高抬自己,你和刘福通和韩山童这样的人相比,实在差得远了。他们或是装神弄鬼,是为了反抗,而你不过是敛财。”

李喜周道:“路数是一样的,就算是韩山童和刘福通活在今世,用他们当初的手段,未必也能号召多少人谋反。同样的道理,若我在那个时候,只以此宣扬,我这白莲教,只怕也远远不如他们所传的白莲教更得人心。”

张安世道:“倒是有几分道理。”

李喜周接着道:“我也不过是合了人心而已,寻常的百姓,通过节衣缩食,供奉了他们的财物,送给我,换来他们的安心。而天下各州县的那些白莲道人,他们正愁自己手底下的佃户们,总是不满佃租,或者其他缘故,而滋事。”

“因此,有了这白莲教,这些地方上的豪强,赠我钱财,我便让他们来做这白莲道人,有了这个身份,下头的佃户们,便没有怨言了。不但不敢计较佃租,哪怕是逢年过节,还要节衣缩食,将他们的财物送到这白莲道人的家中,以示虔诚。”

李喜周顿了顿,继续道:“说到底,不过是你们那些四书五经的东西,为了显得自己与别人不同,所以故作高深,这四书五经所犯的,不过是和当下的禅宗、道宗一样的毛病,故步自封,将这些高深隐晦的东西,当做自己区别世俗人的本钱。别看官府平日里说什么教化教化,可士绅与读书人之乎者也的话,寻常的百姓,却是一句都听不懂,甚至连说话都费气力。”

李喜周此时拼命咳嗽,他似乎是周身疼痛极了,脸上皱成了一团。

缓了缓,他才又道:“这样固然可教人……沾沾自喜,洋洋自得,可坏处却是,百姓们总是不安分,不肯安分下来,就难免让人不安。我这白莲教,就是说给那些无知百姓听的,百姓们相信,那么那些地方的豪强和富户,甚至还有士绅和读书人,便也愿意得一个白莲道人,轻松省力,还有好处,何乐不为?”

“至于那些地方官府,本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此……即便没有我,没有这白莲教,也照样会其他人,会有其他的东西出来。”

张安世勾起了一丝冷笑,道:“真是好算盘,没想到区区一个所谓白莲教,却是将所有人的人心都算到了。这样说来,那些地方父母官,还有地方上的学政,都是酒囊饭袋,竟是连你们这些骗子都不如。”

张安世不得不承认,这李喜周绝对是玩弄心术的专家。

李喜周的脸色难看极了,却坚持着道:“这不一样,那些人……靠四书五经做了官,教化百姓与否,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可我们不同,我们一无所有,若是没本事让人相信我们的话,便什么都不是了。”

张安世道:“这倒有几分道理。”

说着,张安世站了起来,却是很是平静地道:“你罪大恶极,而今总算也说了几句人话,我之所以来此,就是来告诉你,你现在什么底牌都没有了。未来三年,你会遭许多的罪,等三年之后,再将你凌迟不迟。你方才说了这么多的话,可见你是一个极聪明的人,可一个人聪明的过了头,却将这些聪明,用在了这等罪大恶极的事上头,那么……就必须承担后果。”

说完最后那番话,张安世走出刑房,一面交代道:“现在开始,下手要有轻重,别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