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亲吻指尖
有人说,人生的意义莫过于对于知识的探索,对于美的追求,以及怜悯那些受恶迫害的人。
现在楼近辰就是在探索着修行的知识,寻求法术的道理,每一样法术在自己的念意之下生发,都让他欣喜。
他感受到了两个猎人带着几分惧怕,又几分震惊,还有几分羡慕的目光。
从他们所立之不远处走过之时,两上猎人目光紧紧的跟着楼近辰转入坡后。
而楼近辰在有了第一次验证成功后,便不断的练习,他知道懂得了任何原理,能够施展出,并不代表能够纯熟的应用,就像是练剑,同样的一剑刺出,能够刺破木板,但是并不代表与人交手时候也能够刺出那一剑,更何况摄空而腾身。
一路朝着泅水城而去,他身体像是水中刚学游泳的一样,笨拙无比;又像是学习飞翔的雏鸟,一次次的滑行,而每一次的滑行都有风云雾气涌生。
不由的想,难道神话之中那些妖魔出行,周身都涌起雾气腾上天空,就是因为法念感摄虚空而举起了自己。
举自己自然是不好听的,所以举霞而飞,腾云驾雾才是仙家法术该有的名字。
但他觉得如果只是做到这样子,想要将之融合到自己的剑术身法之中去,那就还有长远的路要走。
二十余里的路,才走一半便累了,坐在路边,寻着一条溪水洗了一把脸,坐那里休息,心中想着观主的蹑空步风,大概是以反冲之力使自身能够腾空的,应该是那句‘御大地于无形’而衍生出来的。
他继续开始步行,大踏步的走,并不像之前那样一定要将自己举起于空中滑翔。
在感受过那种摄空拉扯之后,他发现很容易就能够借到力,就像是学会了游泳的人,总不会忘记,在水里随便扑腾,随便摆摆手,就能够借到水的力量浮起身体来。
细细的体会着这种感觉,终于来到了泅水城中。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泅水城中,上一次来的时候,他试图在这城中立足,但是因为没有身份凭证,在那码头上还被帮派给盯上了。
入城依然有守门卒阻拦检查,楼近辰现在这个样子,虽不说身上脏,但一套衣服翻来复去的穿,尽管每一次都洗了,看上去却也很不好了,尤其是他还几次剧烈的打斗,上面都有一些磨损破洞,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落魄的江湖剑客。
不过那门卒也只是例行查问,当楼近辰说自己是火灵观弟子时后,他们便抱着怀疑的目光,但终是放行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弄点钱换一身衣服了,闻了闻自己的身上,好在没有什么酸臭味。
在泅水城之中穿行,一路的走一路的看,发现城中街道上的店铺名字除了常见的与衣食住行相关的之外,还有一些奇怪的店铺名。
其中就一间棺材店铺边上,有一间店铺写着‘鬼怪买卖’,这世界,一座人类居住的的城池里,居然连鬼怪都能够买卖,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他很想逛一逛这泅水城,只是现在他首要的任务是去季氏学堂见季夫子,只能作罢。
他对于季氏学堂并不了解,可观主都是因为季氏学堂的季夫子而认识的杜婆婆,而且杜婆婆的杜家庄有不少的人会法术,青萝谷似乎也很不凡,但是她却将自己疼爱的孙子送到季氏学堂里学儒法,可见这个世界儒法一定很强。
可惜来的时候忘记问观主儒法是否是炼气法。
当他找到季氏学堂时,敲门后见了门房将自己的来历说了,门房便去禀报,再一会儿后开门引他进去,把他带到一个亭子里坐下等待,耳中听到前面那屋子里,一个老人念一句,后面有几个稚子声音跟着读一句,多听得几句之后,楼近辰只觉得这季氏堂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韵,幽静,安宁,仿佛自成天地,无论外面怎样,都影响不到这里。
正在他有些出神之时,屋里的走出一个老人,而屋里孩童们读书的声音却并没有断。
这个老人一身素白袍,花白的头发,头顶一根紫木发簪,整个显的极为精神,双眼精光内敛,注视着楼近辰时,让他觉得自己被人一眼就看透了。
“采炼阴阳的炼气法,竟是修的如此纯正,你是火灵道人弟子?”季夫子惊讶的问道。
“见过夫子,弟子是观主记名弟子!”楼近辰说道。
“哦,记名弟子啊,他一个旁门中人,岂配做你的师父,你来老夫学堂,老夫收你为真传。”
季夫子的话大出楼近辰的意料,一时之间张口不知怎么回答。
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说观主的信,对方就要挖观主的墙角,这让他心里不禁生出几分美意。
“老夫有一孙女,容貌端正,贤淑知礼,将之许配与你如何?”季夫子再一次的说道。
“我……”楼近辰心中美意如泉水上涌。
第11章 :折纸成鹤
一个人,无论你是否优秀,总会遇上一些诱惑和一些选择,而面对这种诱惑及选择时,处于当下的人,他是很难确认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是却都能看到新选择带来的好处。
可这在数十年上百年的时光线中来看,这个选择却未必真的带来很多好处。
这个季夫子说的让楼近辰很心动。
很多人在恐惧面前可以坚守,在忧伤里可重振心神,但在喜乐里却有很多英雄枭雄都会沉溺的难以自拔。
楼近辰活了这么多年,生活一直都是平淡的,按步就班,与大多数人一样上学读书,最多比别人多一个练剑的爱好而已。
他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大智慧,可以堪破世间各种诱惑。
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想起了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过的一句话:“当你不知道怎么选择时,那就看看这个选择是否合乎道义!”
季夫子看着楼近辰的脸上出现喜色,紧接着又看到了挣扎之色。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等待着楼近辰决定。
“夫子,弟子听说,儒家以君子为美,君子重礼,以礼规束内心,不知为何夫子一来便诱弟子向堕落?此有违礼道也!”
楼近辰并不是很了解这个世界的儒家,但想来应该当差不多,便以自己的理解这样说了。
季夫子听了楼近辰的话之后,眼中闪过一比的诧异,说道:“想不到你居然知道,儒家六艺首重礼,你言老夫诱你而失礼,实乃老夫见良材美玉却陷于泥泞之中,不忍其受污也,此为君子成人之美也,你于老夫面前,自称弟子,老夫岂有束手主旁观之礼?”
他这么一说,倒让楼近辰一时不好说他什么了,如果人家确实出自于真心,那自己怎么可以指责呢。
当下便叹道:“弟子,家中遇水灾,家人尽没,流乞于此,蒙观主收留、传法,当此火灵观危难之际,怎可弃之而去呢!夫子美意,弟子不敢受。”
季夫子看着说话的这个年轻人,他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年轻人是随着这段话说完,眼神之中那一丝迷离与喜意才散去,变的清澈而坚定的。
他明白这个年轻人,刚才心动了,但是却通过那一段话而约束住了自己的蠢蠢欲动的心,那话既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他自己的‘心’听。
“真是一个好孩子。”季夫子心中想着,越发的欣赏起来,如果说刚才楼近辰答应了,他在高兴之余,却又会多几分遗憾,而现在却更多的是欣赏。
“你叫什么名字?”季夫子问道。
“弟子楼近辰!”楼近辰回答道。
“登楼而近星辰,是个好名字。”季夫子感叹道:“火灵道人,有福之人。你刚才说火灵观危险之际,此是何意啊?”
于是楼近辰便将这些天观主在杜家庄炼药以及马头坡发生的事说了,并将观主的信奉上。
季夫子听后微微的皱眉,又看了观主的信,说道:“老夫与你观主并不熟悉,为其引荐杜婆婆也只是因其五庄神教身份,五脏神教良莠不齐,老夫本不欲与之多交,可一这次倒也说不上是你家观主的错,好在你们没有与杜家庄结下血仇,事情尚有缓和余地。”
“杜婆婆曾是青萝谷的弟子,与青萝谷的华宵宵长老一同学艺,两人年轻时游历时遇上强敌,杜婆婆为了救华宵宵而伤了根基,后离开了青萝谷回到了杜家庄。杜婆婆性情执拗,若是执意请华宵宵,华宵宵将不得不出面。”
“不知这个青萝谷修的是什么法?”
在楼近辰的心中,如果避免不了要做一场,那就要多了解对方。
“你们观主初来泅水城,确实有可能不了解这些,青萝谷是秘食派的传承,你对可知道何谓秘食派。”季夫子问道。
楼近辰摇了摇头,他虽然见过不少各式的修行人了,但是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修行派别。
“青萝谷属秘食派,寻天地间的妖异生灵,配炼成秘药,食之而得法。”季夫子说道:“秘食派本是杂流,后来因有人摸索出一条见神路径,便也就成了世间正法之一。不过,大多数秘食派并未获得那一条见神传承,凡是自己摸索修行者,最后都异化为妖魔了。”
“青萝谷亦未获得见神传承,但在经过历代的摸索改善,已经拥有一条较为稳定的秘食路径了。”
季夫子的话,让楼近辰想到了自己奉观主之命,前往那山庙之中杀的那一个‘妖魔’,听观主说那正是秘食派修士异化成的妖魔。
“华宵宵每隔几年,都会来学堂之中随老夫读一读儒家圣典以束其心,老夫写一封信给她,想来她应当会给老夫几分薄面,泅水城地界,还是安稳一些好。”
季夫子说完,当着楼近辰的面写了一封信,就在楼近辰以为自己又要当一回信使的时候,季夫子竟是将之折成了纸鹤。
楼近辰瞬间联想到了一个法术。
折纸成鹤。
只见季夫子手捏着纸鹤的一片翅膀,朝空中随意的一扔,口中说道:“去青萝谷找华宵宵!”
而那纸鹤在他手还捏着纸鹤翅膀时,纸鹤便已经涌生白光,白光如烟尘飞扬,一只白鹤拍打着翅膀从季夫子的手上挣脱,又在季夫子的嘱咐声中飞出亭子,破开微风飞上了天空。
“这,纸鹤成了真的白鹤?它能够听得懂夫子的话?”楼近辰看到这些,忍不住的问出来。
“一张纸罢了,如何成真鹤了?”季夫子笑着说道。
“那夫子为何还要说那一句话。”楼近辰问道。
“自然是说给我自己听。”季夫子话一落,楼近辰就更迷惑了,但是他也知道这就是这个法术的关键,若无人点破,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想明白,就像是观主传的两段法诀,只要自己理解了之后,很快就能够修成法术。
“想学法?”季夫子问道。
楼近辰心中一喜,连忙恭身作揖,说道:“弟子请夫子赐法!”
“这虽不过一句话的事,却也是儒门之法,不传外门啊!”
季夫子的话让楼近辰一愣,然后便又听到季夫子说道:“你所修之炼气法,当夯实根本,以炼气为主,不可过多求法,不过,每月十五之时,老夫会在此讲法,你可来听听。”
说到这里,楼近辰知道该是自己离开了。
虽然未获得传法,却也被允许每月十五可以来这里听法,自然是一件高兴的事。
从季氏学堂之中离开之后,看天色已近晌,便决定前往商归安和邓家的家中去,顺便看看能不能混一顿饭吃。
季夫子确实很好,又是要收为徒,又是要许配孙女的,自己拒绝之后,居然连一顿饭都没有留。
商归安的家在城东,具体在哪一个位置还需要打听一下,好在他知道是在哪一条街,找了个路人问过之后,一炷香的工夫便已经找到那一条街。
这是一条宽敞干净的街,从这一条街上的房子就可以看得出来,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顺着找过去,很容易就找到了商府。
然而他却没有见到商归安的父亲。
而且连门没有进得了,他报上自己火灵观弟子的身份后,并没被请进府里等,而是就在大街上等,之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告诉他商老爷出了远门,去别的县处理事情去了。
别说是想混一顿饭吃,连一口茶水也没有。
看着离去的楼近辰,那管家轻啐了一口,对身边的小年轻道:“江湖流乞,火灵观这样的人也收,当真正是上不了台面。”
楼近辰有些渴,肚子也有些咕咕叫,再寻着邓家而去,心想,如果去了邓家府上,还没有捞到一口水的话,那自己可就……可就可就……太那啥了。
在出了这一条街时,看到其中一座大宅子的门上挂着白布,这是这家中有人去世了。
又继续往前走,转过一条街,他找到了邓府,邓府离城中的县衙较近,整个门第虽不似商家那么的大和新,但是却也自有一股庄重的气息。
敲开门之后,同样的门房问他来历,他报上自己火灵观弟子的身份之后,对方立即将之引入客房之中,管家出现后,门房退下,管家让人去报夫人,他则是立即让人泡上茶,并陪在旁边。
管家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人,戴着黑帽,身上穿着的也是黑底的衫衣,有着一缕黑须,人看上去精瘦,眼神透着精明。
他打量着面前的楼近辰,心中惊讶于这位火灵观的弟子穿着居然如此落魄。
他可是听到老爷昨天跟夫人说,火灵观的弟子前往马头坡将那里的诡物给清了,一同去的那么多人,只有火灵观的弟子活着出来了。
马头坡灭村惨案当年可是轰动泅水城的,被镇压之后十多年来一直平静,却在这段时间内又闹起来,连城中建庙世家的鲁家都失了手,鲁大先生和鲁二先生更是都没于其中,可见这是一处极其凶险之地,致使泅水城中都多家挂白素。
管家后来又去打听,却也没有打听出更多细节,只知道火灵观弟子奉命去救杜德胜镖师,但是一起进去的人都死了,只有他一个带着杜德胜镖师的尸体出来了。
楼近辰可不在乎别人的打量,端起茶杯就喝,有点烫嘴,但能够忍受,快速的喝完一杯,站在一边服侍的丫鬟立即添上,连喝三大杯之后楼近辰这才停下来,笑了笑,说道:“让长者见笑了,从早上出门水米未进,刚去了商府,却连水都没能够喝一口。”
管家倒是没料到楼近辰说话这么的直率,将自己渴与饿的原因及遭遇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