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夜仗剑 第150章

作者:亲吻指尖

屋里没有灯,窗户也都是关着的,所以整个堂屋都是阴暗的,唯有到处刻着的眼睛图案,散发着神秘的微光,如星辰一般,让这整个屋子变得神秘起来。

商归安跟在自己的师兄身后,他感觉到了一丝的恐怖。

这种恐怖不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而是因为他进入的一刹那,觉得自己与五行之气间的感应淡了许多,甚至有一种鱼到了岸上,人到了水中的感觉。

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介质的空间里,这是‘域’,又被称为法场、道场的存在。

在这里,其主人如鱼得水,外来者将受到极大的压制。

师兄仍然往前走,他也没停下脚步,尽管他很想退走,想要逃离这个即使是城外强者心中,都属于禁忌的地方,但是师兄没有走,他就跟了上去。

直到师兄停下了脚步,他看到师兄站在那里,大袍宽袖,盘发、背剑,身上的衣袍无风而飘扬,他知道,这是师兄本身的法念与这个空间的虚空形成了冲击,所以形成了无形的风浪。

他看到坐在主人位上的一个老人,他的一头灰白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像是一个对自己的外在形象很注意,他就是夫子。

商归安曾也在季氏学堂里读过书,当然认识夫子,但是他看到另一个人,一个绝美的女人,或者可以说她是女神。

她一身蓝黑色的衣裙,头上戴了一个银冠,有银饰珠花插于云鬓之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高贵又神秘。

商归安虽然少有与人争斗,从未曾历经生死,但是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压抑,和一种刀剑逼于咽喉的恐怖感。

“这就是师兄行走江湖的生活吗?”在这一刻,他的心中泛起了这样一个念头,心跳的厉害。

也就是这时,他听到了师兄的笑声,笑声一起,便将那种恐怖冲散。

“呵呵,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想不到在夫子这里,居然遇上了这位,我该叫伱海姞阁主?还是别的什么?”

商归安听得出,师兄的话音之中有试探,有谨慎,但就是没有恐惧,他想起了师兄曾说过,在面对敌人时,不能够恐惧,更不能够表露恐惧,无论是野兽还是敌人,他们很容易就能够感受到你的恐惧,当他们感受到你的恐惧之时,便是他们进攻之时。

“你可以叫我海姞国主。”那个戴银冠的女子说道。

楼近辰笑了,他朝着夫子笑,说道:“所以,夫子你让我去望海道阁送书,是真的送书,还是要把我送过去呢?”

夫子的眼眶里此时也长出了肉须,而且是又粗又大,只是他的肉须与别人的肉须不同,他的肉须的前端有着一个个的眼珠子。

当商归安听到师兄叫夫子时,他才突然看清楚了夫子的面容,心中猛地一突,夫子那恐怖的样子,让他害怕,被那一簇眼珠子,不断移动的注视着,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夫子却没有说话,反而是旁边的海姞说道:“当然是将你送给我,你的双眼,曾寄宿‘诡眼’的意志,但这都被你毁了,你毁了一桩来自幽妄的大道业。”

“是吗?这一句话我之前听过,那个时候,你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欲杀我,今日却说了这般的话多,但我却不想说了,也不想听,无论你是望海道阁的海姞阁主,还是犬封国的国主,楼某,只想请您一试,今日吾剑之利!”

随着楼近辰的话落,他左手提着酒,右手已经抓住了剑柄,微弯腰,拔剑而出,剑身弯曲,出鞘的那一刹那如弹簧一般,又似一条银蛇,由后向前的在头顶划过。

这晦暗的会客堂之中,瞬间出现了道裂痕,就像一顶帐篷,被利器划开了顶部,于是阳光透了进来。

当然这里不会有阳光进来,但是却有那种感觉,商归安瞬间明白,师兄这拔剑的过程就是破开了这道场,破了这不利于自身的法域。

他想起了师兄说过的话,无论你的言语多么的豪迈,多么的无所谓,但是动手的那一刻,却要慎之又慎,因为斗法斗剑,是生死之事,将自己一生的时光都押注于手中的剑,押注于这短短的时间内,岂能不慎之又慎。

然而,无论在动手前有多少的忐忑和担心,无论有多少的思量,可一旦动手,那么就必须全力以赴,要奋不顾身。

他看到师兄手中的剑,如一道银虹一般的刺了出去。

这一式名叫白虹贯日,并不是多么复杂的剑式,也谈不上精妙,但是就是快,师兄说,这一剑要有一刺之下,即使是天上的太阳也要刺落下来的气势。

他自己也刻苦练习过,但是看到师兄这一刺,才明白,什么叫做白虹贯日。

那由师兄腿脚上涌动的法力和气韵,顺着背脊和手臂,笔直的贯入剑身,化着一道灿烂的光华,破开虚空,只一刹那便已经刺到了那个女神般的女子面前,所刺的目标就是她的眉心。

从她的角度,她的双眼看到一点银光,楼近辰人像是都与剑成了一条直线,被剑挡住了,所以她只看到一点剑尖,银光似流萤,美得惊艳,却有一股强烈的杀机透空而至。

她心中是震惊的,因为就在七年前,这个人被自己追杀的不敢在一个地方过多的停留,而现在这个人朝自己出剑,却让自己感觉到了危险。

第190章 :国主惊退夫子醒

海姞国主的周身涌起神光,虚空扭曲,在她的意志之下,人会化成犬。

这么些年过去了,她亦非是那时的她。

虚空突然出现群狗沸腾狂吠声,凭空有着凶犬跳出,朝着楼近辰的人和剑扑去,而楼近辰根本就没有理会。

商归安在一刹那,心中觉得师兄需要去先破了这群狗扑咬的法术,要不然就是一个两败俱伤。

同时,他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涌起。

他的思维瞬间变得混沌起来,他的思维像是陡然之间被一只蛮横的手,捏成了一只狗,想像狗一样的叫出来。

他手中的灯笼火光大涨,脏鬼之法最大的一个妙处,就是能够将一切的妄念都转入脏鬼身中,脏鬼得以消化之后,便能够壮大。

他以此保持一丝的清明。

然而那脏鬼火焰,都隐隐要变成一个只火焰狗,朝着外面扑去。

就在这时,剑吟陡然凌厉起来,一切的幻象都似被剑吟声刺破。

这当然不可能,而是因为楼近辰的剑已经刺入了那海姞国主的额头中。

海姞国主在那关键之时头向后仰,却依然没有躲得开楼近辰这凌厉的一剑。

楼近辰剑刺中的那一刹那,便知道这一剑杀不了对方,因为剑下空落,只是刺中了一个肉身,而且这个肉身还轻飘,像是草人一样的轻飘,她被剑刺的力量带着飘起。

楼近辰知道,这是她自己主动的朝着后面遁行,若非如此,只会被自己一剑贯穿。

海姞的身体在虚空里隐遁,楼近辰可没有半点留情的想法,在对方的身形将要穿过墙壁之时,他手中的剑朝下划劈。

剑如银虹,自对方眉心起,自心口,到下阴,连成一条线,他一剑要将之劈分成两半。

剑光闪耀,她的身体居然可以穿过墙壁,这一瞬间,墙壁与她的身体都虚化了。

而剑也正好在这时落下,她的身体在银虹之下成了两半,然而即使是分成了两半的身体,依然穿过了墙壁,在穿过墙壁的那一刻,她两半的身体各像是一尾鱼摆动着身体。

楼近辰想跟着一起钻入那虚化的墙壁,但是一个危险的感觉升起。

这种在关键之时泛起的危险感,已经救过他好多次了。

原本他便心中想,自己若是追着刺入这虚化的墙壁之中,会不会在进入的一瞬间被对方给卡在里面了。

墙壁在他眼中快速的凝实,重新成为一堵墙,然而楼近辰却明显的看到墙壁的纹理变的扭曲了。

这个海姞果然难缠,自己倾力一剑之下,虽然已经伤到她,但是她即使是在这种绝境之下,依然设下陷阱,只要楼近辰一个贪功,便有可能被对方反败为胜。

“楼近辰,你几次坏本国主大事,待来日必要你偿今日之因果!”天空里飘下这么一句话,无眼城内外皆闻,楼近辰却是眉毛一挑,将手中的酒往桌上一放,人往门外边冲去,在来到门前之时,他已经如一道虹光窜入天空,然而海姞国主却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楼近辰只得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商归安可以肯定,自己的师兄,在面对敌人时,脾气一点都不好,在对方一句威胁之后,立即就要追出去斩草除根。

楼近辰回到会客堂之中时,夫子仍然坐在那里,仰头看向天空,而房叔则是垂手站立在他的身边。

夫子的状态,楼近辰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觉得他似乎在跟某一个伟大的存在沟通,又似只是在出神,或者半睡觉的模样。

“学生楼近辰拜见夫子。”楼近辰行礼参拜,虽不是跪礼,但也算得上礼数周到。

夫子并没有立即理会楼近辰,依然是那样,但是楼近辰并没有再喊,而是同样的抬头看着。

他抬头的一刹那,双眼之中堆起了犀华,头顶虚空在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个漩涡般的乱流,随着他朝更深处看去,他仿佛看到一片漆黑的深海汪洋,而在这一漆黑的汪洋里,他看到一条小船。

细看那一条小船,居然有着黑白交织的纹路,再一细看,里面的黑色是一个个眼睛符纹,而眼睛的中心处,则是一个个玄妙的字,楼近辰看到里面的字,闪耀着黑金色的光辉。

想到夫子原本的羽化道儒家修士的身份,便猜测那可能是一篇文章。

而在这条纸船上面,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季夫子。

他立于船头,仰面对着一片奇怪的光,那光的形态像是一个狗头的影子,不是实体,但是在这一片幽暗的汪洋里,却神异无比,当楼近辰看到它时,影子便似炸开了花一样,转头朝楼近辰看来,那炸开的部位就像是张开的嘴,要朝着楼近辰吞来。

楼近辰整个人便如受惊了的猫一样,浑身汗毛炸开,他二话不说,立即收束念头,观想明月,一念不起。

正所谓,相隔不知多远,只要对方感应不到自己,那任何法术都无法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他收束念头,收回目光,但是思感之中,那一道影子的余韵却久久不散,只是楼近辰只观想太阴明月,不做二想,那种被人遥观的感觉便快速的褪去,这就像是在人海之中,有人在看你,伱不回看,便被人海淹没,对方也看不到了。

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却看到季夫子突然一个大喘气,仿佛从恶梦里惊醒。

楼近辰再一次的行礼,无论季夫子当时让自己去望海道阁,有没有其他的什么想法,现在都没有证实,不过正是证实的时候了。

“楼近辰拜见夫子。”

季夫子躺靠在椅子上面,似乎在平缓激荡的魂念,因为楼近辰能够感受到他周身虚空里泛涌的念波,能够感受到他的神魂不稳。

许久之后,他才突然于沉寂之中开口说道:“想不到,居然差一点便着了他们的道,是你楼近辰救了我。”

“夫子,这不过是弟子无心之举罢了,当不得夫子记挂。”楼近辰淡淡的说道。

“哦,看来,你心中对我是有猜疑的,也罢,今日我们便将话说开来,你有什么想问的吗?”夫子用那恐怖的眼睛看着楼近辰说道。

第191章 :东南门鬼市

商归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他觉得跟在师兄的身边太惊险了,所见者皆是大能,所言之事,皆是秘闻。

“不急,弟子已经回乡多年,却今日才来城中拜会夫子,实属不该。”楼近辰说完,回头看了商归安一眼,商归安立即将手上提着的肉食和小菜拿上来。

并在桌上摆开,楼近辰又将酒坛的泥封拍开。

房叔不知从哪里已经拿来了一套碗来,为他们摆上。

夫子并没有动,坐在那里,他像是屁股上已经生了根,楼近辰抱着酒坛,来到夫子的身边,将清澈的酒倒入他桌上的碗中,说道:“与夫子相识已久,虽无惊心动魄,却也算是可贵,当时见夫子之风采,便觉为夫子者,当如是也!”

夫子没有说话,他似乎变得越来越话少了。

“我不知道夫子经历过什么,或许,夫子没有机会与人说,或许是学生曾经道行低,听之亦是无益,但今日,学生却自认有几分实力,夫子若有什么难处,不妨说与学生听听。”

楼近辰回到自己的位置,又为自己倒上了一碗酒,坐下,看着季夫子。

季夫子却并没有去端那个酒,而是看向楼近辰,说道:“你可知道刚才你见到的是什么?”

楼近辰摇头。

“那便是虚妄,秘灵们自称的幽妄之中。”季夫子说道。

“虚妄是秘灵的居所,我们为何要去那里?”楼近辰问道。

“人总想探索未知。”季夫子说道。

“夫子不必引诱于我,我虽对于许多事情都有着好奇之心,但是对于刚刚那种地方,却没有半点想法。”楼近辰说道。

“唉!”夫子叹息一声,说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老夫可以告诉伱,当日让你去望海道阁,并非是要将你送给谁,我只是想让你去那里看看,能不能为我找回一些记忆来。”

“你的双眼之中的灵种散了,实是可惜,若不散,你我便是同类。”

“可惜,这一切不过是老夫的一厢情愿罢了。”季夫子再叹息道。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海姞阁主终究是来了。夫子,此行,学生是来向夫子辞行的,这一碗酒,敬夫子!”楼近辰端起酒,站起来,一口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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