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绝月清空
沐南市后的那座山脉,正好横跨境内外,一线分割。
这让苏云稍稍皱起了眉头,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教授们会如此紧急的迅速赶回熔城。
他们应该也在担心海外神秘研究所的事情。
毕竟敌人也不傻,肯定一直在寻找蚩尤墓,说不准也有了进展。
而蚩尤墓的方位如此偏远,也极有可能被海外研究所有机可乘。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迅速派遣一支考古队伍,前往进行调查。
沐南市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位于华夏的最南边,也是距离边界线最近的城市。
沐南市的占地面积并不算太大,更多的都是一些深山,雨林。
这种特殊的地理位置,自然是不方便让考古队展开行动的。
但蚩尤墓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对于华夏考古发展、基因学的进步更是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尤其是这基因学,甚至有可能是改变文明进程的地步!
因此虽然此次勘察行动的难度会很大,但从周晓晓他们急匆匆离开樊城的举动来看,这似乎并不会对他们的决心造成什么影响。
毕竟,夜长梦多,任谁都知道海外神秘研究所,不可能就此放弃对蚩尤墓的追查。
现在确定了蚩尤墓在边界处这种危险地带,孙教授他们更加坐不住了!
“边界、蚩尤墓、神秘研究所……”
苏云盯着地图上沐南市的位置,足足有将近一分钟的时间。
没有人知道在这一分钟的时间里,苏云到底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猛地抬起头来,本是风轻云淡的眸中突兀迸射出一抹凶光,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干他娘的!”
……
次日天明,晨辉破晓。
农村小院和市区高楼比较的话,颇有生活气息,阳光洒进院落,斑斑驳驳的点缀在晾晒的谷稻上,家畜早已醒来开始晨练,绿油油的院中田地惹人心喜,当微风吹过纱窗,终于唤醒了一个清晨。
苏云却早早的便收拾好了背包,来到了院子里,正坐在板凳上吃早饭。
此时苏国伟正与杨珊一同,站在院子里沉默的看着儿子。
良久后,苏云终于放下碗筷,擦了擦嘴,站起身。
“爸,妈,我走了……”
苏云和父母道别,一番叮嘱后他终于踏上了离乡的旅程。
可就在走出大门转身之际,杨珊的声音却是略微颤抖的传来,入了苏云的耳中,也扎在了心里。
“儿子,爸妈知道你身上背着事,之前警察也已经来找过我们了。
但你不想说,我们就没多问。
只是现在,妈就想从你这里得一颗定心丸。
儿子,这一走,危险吗?”
苏云身子一顿,站住了脚步,几秒钟之后他才转过身来,那脸上的笑容任谁也能看得出来有些牵强。
不过为了不让爸妈担心,苏云依旧如无事那般笑着说道:
“不危险,三日便回!”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杨珊看着自己儿子远行,又如何能真正的安心?
但她也知道,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她此刻只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擦了擦眼角,强颜欢笑道:
“不危险就好,妈帮不上你什么忙,这个你拿着。”
说着,杨珊反手从背后掏出一个被布料包裹的东西,然后在苏国伟和苏云疑惑的注视下将其解开。
然而在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苏国伟和苏云顿时惊愕不已。
尤其是苏国伟,本能的便看了看四周,紧接着隐晦的挡住了杨珊手中之物。
然而杨珊却执意的推开了苏国伟,快走几步来到跟前,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苏云。
“儿子,妈别的也不懂,但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护好自己!”
苏云低头看着手中之物,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但依旧能够感受到上面传来的冰凉。
这是一把土制手枪!
看其品相,显然有点年头了,而且明显刚被擦拭过,上面还沾了点锈迹,可能是杨珊连夜准备的。
苏云没有想到,母亲居然会给自己此物,而且她是从哪扒拉出来的?
自己老妈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但这明显也意味着,杨珊也大概猜到了苏云的处境,可能有歹人对他不利,但她不管别的,只想自己儿子平安无恙。
很快,苏云便回过神,笑着点了点头,当着杨珊的面,将这把土制手枪给收了起来。
“爸,妈,那我走了,你们回吧。”
笑着留下这句话,苏云便大步的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不知何时风生起,这倒身影不算健硕,可却在逆风中坚定不移,纵然风中满天叶落,在他的身上也不曾留下过半点痕迹。
此一去,只有苏云心里真正清楚,是吉是凶尽是未知数。
他的身影在杨珊的泪眼中变得越发模糊,到最后,消失不见,而杨珊难掩担忧之情的看向苏国伟。
“国伟,这可怎么办?咱儿子到底有什么难处啊!”
看着苏云的背影,苏国伟摇了摇头,但眼神之中闪过几分坚定:
“不管什么事,老子也能帮他!”
……
“吱嘎。”
屋后破旧的铁门被苏国伟缓缓打开,此时的杨珊已经被他送到屋中休息去了。
看着直通地下的楼梯,苏国伟打开了油灯,一步一步在昏暗的灯光里朝着下方走去。
这是一直被闲置着的一间方粮食用的仓库,面积不大,现如今里面堆满了杂物。
但很快,苏国伟便来到了这仓库的一处角落,纵然此时这仓库内散发这一股发霉以及不见天日的潮湿味,可对苏国伟却不构成任何影响。
他面前的这面墙上,挂着一个布袋,这布袋上竟然一尘不染,显然是苏国伟经常会下来进行擦拭。
在摇曳昏暗的灯光下,苏国伟缓缓的打开了布袋,从里面抽出了一把反射着寒光的军刺!
挑灯看刺刀!
似乎瞬间唤醒了苏国伟尘封的记忆。
他的眼神变得越发凌冽,和先前的农村大汉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而被放在一边的布袋上,借着灯光可以看到,上面隐隐约约印着几个字:
野战九处,苏国伟!
……
清晨的阳光和煦,苏云不疾不徐的走在小镇上,缓缓上了山。
不多时后,他如往常一般,来到了后山处的吕老家门口,而吕老早已等候多时。
但这次,他并非来学本事的,而是来道别的。
院中的那颗老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叶落如雨,更似无声诉泣。
吕老站在树下正在收拾草药,此刻直起身子,看着苏云,吕老眼中虽有不舍,但却依旧带着和蔼的笑意。
苏云的出现,也算是了却了他一生的遗憾,自此之后,哪怕大限将至之时也终能笑对迟暮,但也知晓此一别后与这小徒儿怕也山水难逢。
“孩子,你还年轻,你的路也才刚刚开始。
但我已老朽,不知哪天夜里可能就已断气,好在能将这鬼门十三针传承下去,已是一生无憾了。
无需跟我道别,我只是个山洼里的迟暮老人,你若有心,待我百年后便来给我上个坟吧。”
吕中医语气平和,浑浊的眼睛里虽有不舍,但也依旧坦荡,他早已看淡生死,也不知自此一别后何时才能再见到苏云,所以才出此一言。
他看到苏云似是想说些什么,便摆摆手打断,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早已看出,你身负杀孽,煞气很重。
按中医理论,眉眼藏煞,戾气如刀。
但是孩子,到我这个岁数的人了,看淡也看透了很多事情。
你我既然是师徒一场,有一场传承的缘分,老朽虽已无术可教,但还有一言相赠。
你可愿听?”
苏云闻听此言,心中微微错愕,想不到吕老竟早有所觉。
此刻也仿佛再次回到了之前拜师之时,当时吕老也曾问自己,这鬼门十三针可愿学否?
面对长辈教诲,苏云不敢不敬,也愿意倾听,急忙双手抱拳,谦逊道:
“师傅提点,但说无妨!”
吕中医笑着捋了捋胡子,轻声道:
“银针虽可杀人,但也可以救人。
心中存善则无行为恶,心中藏恶则无以为善。
别让那银针蒙蔽了你,就算天下人不知道你是谁,但你也该知道……自己是谁!”
说着,吕中医背着手,佝偻着身子,转身朝着屋中走去:
“去吧,孩子,前路漫漫,祝你一切顺利……”
苏云闻听此言却久久回过神来,吕中医这番话如雷震耳,直击苏云心头,让他感觉灵魂仿佛都在颤栗。
是啊,善恶一念,救人还是杀人也是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