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庆老Q
这哪里是土著,分明是一个文明国家所占据的殖民岛屿!
海盗们发一声喊,扭头就朝码头逃去。
云雾岛上的三十多名驻守官兵当即领着一百多武装居民便追了出去,至海边时,退无可退的海盗们被迫弃械投降。留守于船上的海盗眼瞧着孤木难支,遂下得船来,自动成为云雾岛的俘虏。
云雾岛总督、海军御武校尉(上尉)韩成良根据齐国律法,并按照以往判例,将“莱斯顿”号船长、大副、水手长等为首海盗头目统统处以死刑,吊死在码头。当经过一番审讯,闻知海盗们还曾袭击过一艘齐国商船,并杀死了所有船员后,当即又对那些普通海盗施以“二一抽杀令”,最后剩下的海盗则被判处终身苦役。
在以齐国主导的印度洋秩序下,任何海盗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不论这些海盗的背后是当地土邦王公,还是欧洲殖民势力,凡是纵容或者从事海上劫掠行径的,都将遭到齐国海军的严厉打击,盖莫例外。
“莱斯顿”号船长皮耶·布雷德在被套上绞索时,不无悲哀地叹道:“在浩瀚的印度洋面上,因为齐国势力的广泛分布,可能再也没有一处海域可以任由我们海盗纵横肆虐了!这里,将是所有冒险家的坟墓,将他的贪婪和野心彻底埋葬于大洋深处。”
第二百七十五章 西印度洋岛链
1684年6月28日,蒙巴萨岛。
在1643年,已经衰落的葡萄牙人被新兴的阿曼亚鲁巴王朝先是赶出了阿拉伯半岛。紧接着,在1652年阿曼素丹赛义夫一世又率领数十艘战舰、六千余士兵强攻葡属桑给巴尔,在当地真神教民众的配合下,未及半年便将其攻克。阿曼人处死了包括总督奥古斯都在内的大部分殖民者,将葡萄牙势力逐出了桑、奔两岛,终结了葡萄牙于该地150年的殖民统治。
侥幸逃出的葡萄牙人一部分南下奔至葡属莫桑比克,以避阿曼人之锋芒,还有一部分葡萄牙人逃到距离桑给巴尔岛不到两百公里的葡属蒙巴萨岛,苟延残喘,惶惶不可终日。
或许是阿曼人满足于当地的象牙、犀角、黄金、玳瑁,以及奴隶等贸易带来的大量收益,也或许是阿拉伯半岛上的地区事务暂时捆住了他们的手脚,阿曼亚鲁巴王朝的统治者们没有继续对实力衰弱的葡萄牙人穷追猛打,任其在距离咫尺之隔的蒙巴萨岛上继续他们的殖民事业。
及至1682年十一月,料理完国内事务的阿曼素丹赛义夫一世终于将目光瞄向了蒙巴萨岛,准备彻底将葡萄牙人赶出东非地区,以彻底清除葡萄牙人于侧后的威胁,同时彰显帝国和素丹的威势。
葡萄牙人为了防止阿曼帝国人的入侵,在近三十年里,不断将岛上的耶稣堡进行加高加固,并先后从齐国手中购买了多达二十余门火炮,力争将该堡垒打造成一座永不陷落的“天主之城”。这座堡垒呈“大”字形,长100多米,宽约80米,城墙建在珊瑚岩上,高15米,厚2.4米,大门上还布满约10厘米长的尖钉,以防战象的冲撞。
而阿曼人为了攻克蒙巴萨岛,出动了六十多艘大小舰船,军队五千余,对该岛进行了为期18个月的围攻。英勇的葡萄牙人面对阿曼人的进攻,展开了殊死抵抗,凭借凶猛的火炮和坚固的堡垒,给予阿曼人大量杀伤,一直坚持到今年五月,最终弹尽粮绝,不得不向阿曼人请降。
在遭到阿曼人围攻时,蒙巴萨岛上的葡萄牙人曾不断派出使者,向葡属莫桑比克殖民地和齐国所据的广安堡(今吉布提市)求援。
但葡属莫桑比克殖民地派去的援军被阿曼人击退,损失了两艘桨帆船,一百多名武装人员,实力大减。同时,当地的殖民官员担心阿曼人会抽调更多的力量转而来袭击莫桑比克,遂不敢再派出援兵。对于葡萄牙人而言,莫桑比克是果阿和里斯本之间的链锁的关键环节,重要性要远远高于蒙巴萨,不容任何有失。
而齐国人面对葡萄牙人的求援,反应并不积极,选择了作壁上观的态度。盖因,数年前,齐国人曾向葡萄牙人提议,希望能通过购买的方式获得葡属摩加迪沙或者拉穆岛,以补足齐国于东非地区没有补给点的缺憾。
但此建议遭到葡萄牙人的拒绝,着实让齐国人大失颜面,从而心生不满,并为此耿耿于怀。
当看到阿曼人在围攻蒙巴萨岛时,齐国人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理,看着葡萄牙人吃瘪,怎么会巴巴地赶来救援。另外,该岛东临印度洋,背靠富饶的高原内陆,齐国海军早就对此怀有觊觎之心,准备伺机夺占,只是囿于葡萄牙之间的友好关系,而不好意思下手。
如今,阿曼人围攻蒙巴萨岛,齐国人自然希望其与葡萄牙人打得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作为印度洋地区的海上霸主,齐国对葡萄牙人于该地区的势力持续衰落是乐见其成,但对日渐显现出咄咄逼人态势的阿曼亚鲁巴王朝,也报以警惕的心理。
印度洋虽然广阔无垠,但却不能容纳第二个海上强国,不论它是来自欧洲的殖民势力,还是本地区滋生崛起的土邦王国,必将遭到齐国无情的压制和削弱。
当阿曼人正在为夺取蒙巴萨岛而欢呼雀跃之时,三艘强大的齐国专业战舰以阿曼亚鲁巴王朝支持并实施海盗行径为借口,在玄灵岛(今也门索科特拉岛)附近海域连续拦截和检查了数艘途径的阿曼船只,并扣留了其中的两艘疑似海盗船,挑起了双方之间的海上冲突。
至六月初,四艘齐国战舰进抵蒙巴萨岛附近海域,要求阿曼人释放所有被俘的葡萄牙人,停止对该岛天主教徒实施的报复性屠杀和迫害行为。
齐国人的要求毫不意外的被阿曼人拒绝,在他们看来,胜利者有权力享受失败者所拥有的一切,包括敌人的生命。再者而言,你们齐国派出四艘武力强大的战舰来此,表露出一种赤果果的威胁意味,这让刚刚取得一场伟大胜利的阿曼人如何能接受。
在武装对峙的几天时间里,阿曼人可能是收到了他们的舰船在玄灵岛附近海域所遭到的不公正待遇的消息,遂露出一股浓浓的敌意,局势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齐国人指责阿曼人实施海盗行为,并不是无端起衅,更没有冤枉它。阿曼凭借其漫长的海岸线,以及处于红海、海湾(波斯湾)、霍尔木兹海峡等几处要津之地,私下里纵容和允许该国海盗抢掠过往商船,这种行为不仅可以为阿曼人带来大量的财富,而且还能免费获得一支海上可堪一战的海军力量。甚至,阿曼亚鲁巴王朝海军辖下舰船也在周边海域公然拦截和袭击那些没有多少武备的商船。
尽管阿曼人忌惮于齐国海上力量的强大,不敢袭击那些悬挂齐国旗帜的商船,但却频频对那些来自波斯、阿拉伯、印度,以及葡萄牙的过往商船发起攻击,早就引起了周边国家的公愤。
虽然,海盗是地区贸易繁荣的一个标志,但这种行径却被视为大型的寄生者,是从别人的辛苦和劳动中获得养料的人群,他们没有回馈任何东西于整个社会,反而对该地区正常的贸易活动造成一定的困扰。
而齐国作为印度洋地区的海上秩序的维护者和行事规则的制定者,更是有志于进一步促进和提升整个地区贸易繁荣的倡导者,自然是不允许阿曼人肆意破坏海上安全秩序的行为存在。
打劫,这是一个多么没品的行径!
一百多年前,葡萄牙人闯入印度洋,凭着船坚炮利,在极短的时间里夺取了无数的沿海据点和重要岛屿,差点建立了属于葡萄牙人的印度洋霸权。但瞧瞧葡萄牙人确立海上优势后,都干了些什么。不是在海上拦路抢劫,就是暴力掠夺地方土著,强制传教,不仅极大的损害和阻碍了印度洋地区的贸易活动,还把自己搞的人神共愤,到处都不受待见,以至于到现在几乎要败光了自己的家底。
而齐国是要致力于建设一个富饶而又充满活力的环印度洋贸易圈,需要的是一个由齐国主导的安全且稳定的贸易秩序,谁敢跳出来作反,破坏本地区的安全和稳定,必然要遭到一番敲打。
6月7日,夜,阿曼人以几艘小型火攻船突然袭击了停驻于港湾外的齐国战舰。
猝不及防之下,齐国一艘战舰被点燃,一边以猛烈的火炮轰击,阻止阿曼人继续靠近,一边快速升起风帆,狼狈地驶离敌人的攻击范围。万幸的是,着火船只在全员官兵的合力扑救下,最终得以保全。但半边船身被烟火熏得漆黑一片,让舰船上的官兵既羞又恼。
清晨时分,天色大亮后,四艘齐国战舰当即冲入港湾内,对簇聚的阿曼战船展开报复性轰击,以找回昨晚的场子。
阿曼人的战船尽管体型小,火力弱,但他们丝毫不甘示弱,在各阶军官的带领下,凭借着无限虔诚的信仰,驾驶着一艘艘灵巧而快捷的小船,向齐国战舰发起了一波又一波亡命的进攻。
当日激战一直持续至正午,阿曼人以损失二十多条小船的代价,迫退了齐国战舰,使其先后撤离战场,这场海战遂暂时告一段落。
就在阿曼人为击退齐国人而欣喜不已时,在6月16日,他们突然收到来自桑给巴尔岛的求援信。那里的守军声称,在五天前,齐国人以追击海盗的名义,先是攻击了附近的奔巴岛,并将其夺占。随后,数艘齐国炮舰开始轮流对桑给巴尔岛实施猛烈轰击,对港口和城池造成严重的破坏,整个形势岌岌可危。
驻守蒙巴萨岛上的阿曼主帅阿里·布赛义迪随即派出一千五百名战士,乘坐四十多艘大小舰船紧急驰援桑给巴尔岛,以免被齐国人将其夺占。要知道,素丹陛下最为疼爱的小王子马吉德就在岛上,若是被齐国人不慎擒住,必然会引得素丹陛下震怒。
然而,在6月19日,当援军进抵奔巴岛西北海域附近时,却先后遭到八艘齐国战舰的攻击。激战两个多小时,三十余艘阿曼舰船被击沉击伤,剩下的船只在自知不敌后,立即四散奔逃。
6月23日,齐国七百余登陆部队在众多舰炮的掩护下,攻上桑给巴尔岛。
在经历了齐国恐怖的炮火轰击,并且还得知援兵已然断绝后,桑给巴尔总督马吉德王子随即向登陆的齐国官兵献城投降。
6月26日,齐国移兵蒙巴萨岛,向岛上领兵的将领递交了马吉德王子的劝降书信和齐军的最后通牒,要求岛上的阿曼军政人员,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弃械投降,否则将遭到最为齐国最为猛烈的攻击。
阿曼驻蒙巴萨岛主将阿里·布赛义迪拒绝了齐国人的最后通牒,他自持葡萄牙人修筑耶稣堡城高墙厚,防御严密,还有十数门火炮,加之城中还有两千余守军,即使齐国人战力强大,在短时间内恐怕也无法将其攻克。
只要能坚守至十一月,东北信风到来,素丹陛下必然会派遣大军前来救援。届时,里应外合,说不定就能在蒙巴萨重创齐国人。
6月27日,最后通牒时间刚过,主持作战的印度洋舰队副司令、西印度洋分舰队司令、广威将军(少将)朱善平当即下令,朝岛上的耶稣堡发射火箭弹。
在两个多小时里,舰队所属的十余艘战舰,一共向蒙巴萨岛上发射了约4000枚火箭,整个岛上顿时烟尘四起,火光冲天,剧烈的爆炸和冲天的大火,几乎将耶稣堡内的建筑夷为平地。
这种大型的“窜天猴”武器,最早是源自前明军队中的神火飞鸦,在齐国经历了二十多年的发展后,技术愈发成熟,威力也是愈发强大,在不计敌方军民伤亡的情况下,是齐军施以火力覆盖的最佳战术武器。
虽然火箭体型被加大了,威力也进一步提升了,但它的发射条件并没有进行多少改良。将火箭弹置于到准备发射的地方,架好三脚架,直接点火发射就行。有经验的士兵可以根据三脚架来进行简单的瞄准,不过相较于火炮,火箭的精准度还是差了一点。甚至,有时在操作不慎的情况下,会发生火箭在发射之后会飞向自己的阵地的乌龙情况。不过,在对敌方守御的城市实施覆盖性攻击时,也就不怎么强调它的精准度,只要打到敌人的头顶上,造成建筑物的毁损和人员的杀伤即可。
耶稣堡内的大火燃烧了一天一夜,在这期间,无数的守军和平民惊叫着,纷纷夺城而出。他们为了躲避大火的炙烤和火箭的攻击,不断地跳入海中。
6月28日,数百名齐国登陆官兵和武装乡兵乘坐小船,试探性地攻上岛来,全程并没有遭到阿曼军的任何阻击。
就在部队建立滩头阵地,接收大量攻城武器时,耶稣堡内的守军打开了城门,举着白旗,向齐国登陆部队投降。
据前来接洽投降事宜的阿曼军官所称,昨日的火箭攻击,以及随后燃起的全城大火,几乎烧毁了所有的城内建筑,他们的粮食、守城器械、被服皆损毁殆尽。包括主帅阿里·布赛义迪在内的七百余守城官兵,在此次火箭弹攻击中被击杀。至于被炸伤、烧伤的兵民不计其数,根本无法继续坚守城池。
言毕,那名阿曼军官手抚胸口,不断地低声向真神祷告。眼神看向齐国官兵时,也流露出一丝畏惧的神情。
这是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魔,他们向真神的子民施以地狱之火!祈祷万能的真神,去惩罚他们,拯救可怜无助的子民吧。
“蒙巴萨、桑给巴尔,再加上数年前拿下的汉平岛(今大科摩罗岛),基本可以将我西印度洋地区的诸多海上基地连成一串了。”舰队指挥官朱善平手捂口鼻,站在高大的耶稣堡城楼上,眺望着远处的海面,显得意气风发,“我海军北控亚丁湾,南扼莫桑比克海峡,再加上南非领地隔断两大洋,我齐国于印度洋霸权将无人能以撼动!”
第二百七十六章 齐国人的“善政”
1684年8月12日,莫州(卡提阿瓦半岛),同安(苏伦德拉讷格尔)。
对于齐国建立和维持环印度洋地区海上霸权来说,印度半岛绝对是处于最为关键、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环。齐国不仅从这片富庶的地区汲取源源不断的养分,以此滋养和促进国内工商业的快速发展,而且还通过直接或者间接控制半岛上的数个土邦王国和地方总督,籍此建立了一连串的海上基地,进而为齐国于印度洋地区的扩张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和人力资源。
从半岛最南端的南定堡(今印度根尼亚古马里市,科摩林角所在地),到西南海岸的安丰堡(今印度西南部柯钦市)、新阳堡(今印度西南沿海城市奎隆),以及新近控制的云川堡(今科泽科德市),再加上从属于齐国的附庸国——科钦王国,齐国已经彻底掌控了整个马拉巴尔海岸(印度西南海岸),成为该地区至高无上的“王”。
而位于印度地区西北海岸的津门(今卡拉奇市)和上海(今孟买市)两处海上要津,则分别扼住了莫卧儿帝国和新生的马拉塔王国的海上通道,牢牢把控着印度北方地区的贸易主导权。
汉兴六年至汉兴七年(1676-1677)齐国与莫卧儿帝国之间爆发战争,莫卧儿人遭遇了自立国百年以来最为惨重的失败,皇帝奥朗则布战殒于阵中,军队损失十余万,苏拉特、巴罗达、艾哈迈达巴德、拉杰科德、包纳加尔、贾姆讷格尔等十余座重镇被齐军攻占,古吉拉特省几乎全境陷落。
不堪再战的莫卧儿帝国最终选择了罢兵言和,新任帝国皇帝沙·阿拉姆一世以赔款三万万卢比,割让吉大、达卡、江陵(印度今加尔各答市)等几处沿海(江)港口,以及整个卡提阿瓦半岛予齐国,以换取双方“体面”的结束战争。
这场战争不仅彻底奠定了齐国于整个印度半岛上的主导地位,而且还造成了莫卧儿帝国事实上的分裂。位于拉合尔的阿扎姆王子、信德地区的阿克巴王子、马尔瓦地区的卡姆·巴赫什王子等几个颇具实力的后备继承人,在闻知皇帝陛下在战争中遭遇不测后,遂蠢蠢欲动,准备上演帝国皇室继承人登位的传统剧本,展开一场惨烈的皇帝宝座争夺战。
然而,七年过去了,这场混战仍旧没有分出胜负。面对实力占优,并且占据大义名分的沙·阿拉姆一世,阿扎姆王子和阿克巴王子结成了军事同盟,共同对抗他们的兄长。
而卡姆·巴赫什王子为了自保,彻底投向齐国的怀抱,将马尔瓦地区的经济主权和各种商业利益尽数“卖”给了齐国,以换取齐国对他的保护。同时,为了解除后顾之忧,避免腹背受敌,巴赫什王子还对新生的马拉塔王国割让了大片领土,以期谋得暂时的和平。
而位于德里的沙·阿拉姆一世,尽管实力远远超出三个反叛的兄弟,但却不足以形成压倒性优势。而随着奥朗则布的死去,失去威压的地方总督权势开始膨胀,也对沙·阿拉姆一世的平叛行动造成几多掣肘,始终未能倾力出战。
桀骜不驯的锡克教徒在奥朗则布死后不久,便在班达·巴哈杜尔的领导之下,对莫卧儿帝国旁遮普省发起了更为激烈的军事行动,也极大地牵扯沙·阿拉姆一世的精力。
更让沙·阿拉姆一世痛恨的是,富庶的孟加拉地区,在总督沙伊斯塔汗的统领下,竟然宣布“光荣的中立”,声称不掺和到皇位争夺战争中,要为帝国保留一丝元气。
组建军队,平定叛乱,震慑各地日益坐大的总督,根本离不开源源不断地赋税收入。而孟加拉的赋税在整个帝国收入中要占到三成多,一旦断绝,对帝国的财力影响将是无比巨大的。更不要说,昔日贸易繁盛的古吉拉特省,经历战争后,被齐国人打(抢)得残破不堪,短时间内是暂时无法为帝国贡献更多的财政收入。
面对诸多困难,希望能继承奥朗则布的遗愿,重振并恢复昔日帝国辉煌的帝国皇帝沙·阿拉姆一世,却囿于财政窘迫,多方掣肘,空有满腔抱负而显得有心无力。他在德里的红堡中,曾无数次咒骂齐国发动的无耻战争,痛斥几个兄弟不顾大义的叛乱,以及对各地总督阴奉阳违的行径而咬牙切齿。
面对事实上已处于分裂状态的帝国,沙·阿拉姆一世的内心深处感到痛苦不堪,历经数代帝王的开拓和进取,在父亲奥朗则布的手中,莫卧儿帝国的辉煌才达到了极致,领土更是扩张到先辈未曾抵达过的边界。然而,如今帝国却将陷入四分五裂的境地,这对一个帝王而言,是何等的悲哀和痛苦。
作为印度驻屯军中的一名普通小军官,亚沙斯维·贾伊斯瓦尔是根本体会不到莫卧儿帝国皇帝的悲哀和痛苦,当他领着所属的小队士兵,将无数想进入莫州境内的莫卧儿难民死死挡在边界线之外时,却感受到一种深深地无助感,以及一丝的悲凉。
从今年二月起,古吉拉特、拉贾斯坦、信德等几个地区便陆续出现数十年未遇的干旱灾情,直到八月,尽管期间下了几场小雨,但对严重的旱情没有起到丝毫缓解作用。在这种情势下,大规模的农作物将会大概率出现减产,甚至绝收的现象,一场浩大的饥荒不出意外地即将到来。
当六月夏收过后,各地小麦的收成惨不忍睹,产量不到正常年份的十分之一。别说无法完成各地政府和柴明达尔(印度对一种土地拥有者的称谓)赋税和地租,就连供给普通百姓所存活的粮食也是杯水车薪、所剩无几。
逃荒,寻找一个可以乞食的地方,便成为灾区民众唯一的选择。数十上百万饥饿的灾民陆续涌向德里、马尔瓦、哈利亚纳、旁遮普等没有灾情或者灾情较轻的几个地区。在无尽的荒野上,到处都是逃难者。他们一贫如洗,身无长物,顶着烈日,拖着虚弱而疲惫的身体,奔向一个个希望之地。
作为已经被割让给齐国的卡提阿瓦半岛,同样也遭遇了严重的旱灾。但数年前,齐国人驱使大量莫卧儿军俘虏和当地民众修建的众多水利设施却在这场旱灾当中,发挥了一定的积极作用。尽管旱情严重,影响了粮食的总产量,但整个收成好歹也有正常年景的五成,勉强饿不死人。
可能是为了彰显齐国统治的优越性,更是为了邀买当地人心,该地的齐国总督不仅从府库中取出积存的粮食赈济受灾百姓,而且还从南方运来了大量的稻谷和玉米,采取以工代赈的方式,给予受灾民众施以粮食补助。开挖水库、兴修引水沟渠、建设港口码头、搭建桥梁、修筑公路……,甚至还对境内的许多城镇开展大规模的公共建设。
齐国人将整个卡提阿瓦半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几乎让境内的四十多万百姓无一刻得闲,榨取着他们最后一丝精力。但是,通过这种大规模的以工代赈活动,这里的百姓奇迹般地没有饿死一个人——当然,那些劳累过度而病亡的人不在统计之列。
临近的古吉拉特、信德两地灾民闻知后,遂调转方向,朝着卡提阿瓦半岛涌来。
在七月间,对于陆续涌入的数千上万灾民,当地的莫州总督府并没放在心上,甚至还巴不得多增加一些丁口,以便后续更好地开发莫州,进行更大规模的地方建设。
谁想到,到了八月,蜂拥而来的饥民与日俱增,规模超过十万人,边界附近的同安、永登(今印度莫尔维市)、石泉(今印度林布迪市)等县镇到处挤满了灾民,几乎要将地方府库存粮耗尽。
莫州总督罗世宇当即下令,出动驻屯军,封锁边境,禁止莫卧儿灾民继续涌入齐国领地。
开什么玩笑,莫卧儿帝国境内受灾,当地政府不思赈济安抚,却要让我齐国帮着你收容难民。我莫州总督府除了搞地方建设,还要养三千多印度驻屯军,哪里还有多余的闲钱来赈济灾民?
没错,齐国军方为了节省军费,将驻扎于莫州、科钦、孟加拉三地的印度驻屯军费用,全部摊到了当地各个殖民属地头上。印度驻屯军于五年前组建,编制两个骑兵营、三个龙骑兵营、三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营,人数四千二百人,全部归属陆军部所辖。
印度驻屯军的建立,使得齐国陆军规模迅速膨胀至一万六千人,算是初步达成了陆军心心念的扩军小目标。
另外,印度各个殖民属地建立的地方乡兵团、仆从军,也从商社的手中夺了过去,全部置于驻屯军的管辖之下。同时,为了更好的进行军事调度和训练规划,科钦王国所属的八千余军队,也由驻屯军统一管理。
如此一来,齐国除了在印度东西海岸布置了两支强大的海军舰队(孟加拉分舰队和印度分舰队),还在整个半岛地区拥有近两万人的陆战部队,对莫卧儿帝国及南方几个土邦王国,形成强大的军事威慑。
作为卫戍地方的印度驻屯军,应莫州总督所请,封锁边境,以阻止更多的莫卧儿难民涌入齐国领地,最先动员的便是亚沙斯维·贾伊斯瓦尔这些地方仆从兵,让他们顶在边境的最前沿。
莫州与莫卧儿帝国接壤的边界线长达两百多公里,尽管在划界时,齐国尽量选取了山川、河流、湖泊等天然阻隔的地形为双方界限,但总有大段大段的平原、荒漠等无遮拦的地形,可以使得两边民众自由往来。
在应对大规模灾民涌入时,莫州边境的几个县镇紧急动员了数万民众,临时于边界处挖掘了一道浅浅的壕沟,以做拦截之用。
仆从兵们挥舞着棍棒,将那些攀爬壕沟、试图翻越边境的灾民全部又推了下去。在他们身后,还有数十名骑兵往来奔驰,将那些趁隙逃过边境的灾民打翻在地,然后套上马索,重新将其拖回边界。
亚沙斯维·贾伊斯瓦尔看着边界线一侧哭声震天的同胞,心中未尝没有生出几分同情。但他和属下的十几名士兵,却不敢有任何徇私的举动,放纵这些灾民的涌入。
他知道,尽管齐国的总督老爷在尽力从南方调运粮食,但囿于境内灾民的大量涌入,使得粮食缺口日益加大,整个莫州也没有太多存粮了。若是再放入更多的灾民进来,说不定他们身后的家人和亲属,也将面临挨饿的困境。
相较于莫州,那些仍处于莫卧儿境内的同胞无疑是处于极为悲惨和无助的。他们不仅要忍受帝国政府的层层盘剥,还要遭到地方柴明达尔的极度压榨。
在阿克巴大帝时,曾将农人缴纳的税额规定为土地全部收获的三分之一。但这种善政,在帝国境内从未得到过认真遵守,在贪婪的包税人操纵下,农人的缴纳的税赋普遍为土地收获的一半以上。
伟大的阿拉姆吉尔(世界征服者,即奥朗则布)在同齐国的战斗中死去,几个王子再度上演皇位争夺的戏码。为了筹措军费,展开平叛军事行动,帝国境内的农人税赋进一步增加,据说某些地方的税额已经高达土地总收获的七成之多。在正常年景,农人们都会在贫病交加中勉力吊着一口气,苦熬艰难的时日。而到了灾荒年景,在帝国政府没有减免赋税的情况下,哪还有普通百姓的一点活路!
反观莫州,齐国在割取这片原属于帝国的领土后,宣布境内所有的土地都必须到成立的总督府进行重新登记和确认。任何产权不清,或者未予登记的土地,全部收归总督府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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