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庆老Q
“待今年底,整座王宫全部竣工后,耗资总计将超过四十万汉洲银元。”汤声远微笑着说道:“当然,这笔费用将由我们印度商社全部承担,不会动用陛下手中一分钱。”
“哦,那……,那就有劳贵商社了。”瓦尔马六世听了,立时咧开了嘴,学着齐国人致谢的礼仪,朝汤声远客气地拱了拱手。
整个科钦王国,包括政治、经济、军事,乃至外交,早已经彻底被齐国人所控制,王室每年从齐国人手里获得十五万汉洲银元以维持日常豪奢的生活,享受着平静而安乐的幸福日子。若是突然一下子拿出四十万汉洲银元,对王室而言,还是有些肉疼。
三年前,从齐国本土“留学”归来的几名王子和贵族子弟,曾不经意间提及齐国长安太初宫的雄伟和壮观,引得国王瓦尔马六世不由心生羡慕向往之色。
随即,他便寻到印度商社驻王国大掌柜,试探性地提出要翻修陈旧破败的王宫,能否对此给予王室一笔特别款项。
印度商社大掌柜汤声远当即表示,身为一国之君,自然要有符合身份和地位的华丽王宫。既然如此,那座破败的王宫也别翻修了,干脆我们给你新建一座更为富贵大气的王宫。
作为印度商社落脚的第一块据点,从齐国抵达科钦王国开始,不管是被逼无奈也好,还是想试图获取强大武力保护也罢,整个科钦王国表现得极为“友好”和“恭顺”,非常配合齐国商业势力据此而不断向外扩展。
及至后来,甚至连国内的关税、外交和军事防务,全都交给齐国人,将科钦王国完全置于齐国的保护之下。随着齐国势力的逐渐坐大,到最后,索性连地方治理、百姓税赋缴纳等民生事务也皆委于齐国人,整个王室就安于享受齐国人的年金供奉。
在瓦尔马六世看来,这是科钦王国最好的选择。若不然,被周边的国家或者其他海外强大势力吞并,说不定还享受不到这般优渥的待遇。
君不见,北方的卡利卡特王国,本以为有葡萄牙人倚为后盾,妄图挑战齐国人,结果遭到齐国海陆两个方向的连续打击。不到两年时间,便沦为齐国人的殖民地,整个王室成员也被齐国人给流放至某个不为人知的小岛上,王国的财富也被洗掠一空。
当然,在这场征服战争中,因为有数千科钦仆从兵的参与,使得科钦王室也获得了大量的金银玉器,再度填充了瓦尔马六世的私人金库。
七年前,齐国大王登基称帝,特意敕封瓦尔马六世为科钦郡王,世袭罔替,并在旨浩中明确表示,非谋反或叛逆之大罪,齐国皇帝将保证瓦尔马王室的永久富贵。
因而,瓦尔马六世虽然知道自己不过是科钦王国的一个傀儡,但也乐见自己所能享受的一切待遇。
要知道,在短短二十年时间里,科钦王国的领土向北扩张至坎努尔王国境内的巴瓦里河,南至印度大陆的最南端根尼亚古马里(即科摩林角),将此前的丘隆王国、卡利卡特王国、坎努尔王国等几个西南沿海邦国统统并入领地,成为印度南部举足轻重的地方势力。
周边的迈索尔王国、拉姆纳德王国、马杜赖那亚王国、克莱迪那亚喀王国等国家使臣在觐见瓦尔马六世时,无不给予他最高的礼敬。
虽然,瓦尔马六世不知道华夏文化中有一个狐假虎威的成语故事,但作为一个傀儡国王,他能享受这种无上的礼遇和各种豪奢的生活,还是让他感到一种莫大的“幸福”。
这一切,无非就是利益交换罢了。瓦尔马王室向齐国人让渡了君王的权力和国家利益,相应的,他们获得了齐国人给予的崇高礼敬和优渥待遇。
在这个地区纷繁复杂的环境下,对科钦这么一个小国而言,还有比这个更好结果吗?
第二百零四章 朝鲜之争
1677年,6月16日,平壤。
相较于科钦王国的识大体、顾大局,顺应时势,将自己的国家和人民统统交给齐国人,而换得整个王室的崇高礼遇和无尽的财富,继而享受奢华而安宁的幸福生活。
那么位于远东地区的朝鲜王国,就显得有些不自量力,试图在两方强大势力之间,反复横跳,想通过走一段非常危险的钢丝,谋取一个小国的远大前途。
大秦永兴元年(1676年),秦王孙可望受禅于大明建平帝,登基称帝,建立大秦王朝。朝鲜王国在第一时间就派出一支庞大的使团由陆路抵达南京,恭贺大秦皇帝御极天下,另立新朝,并请求大秦予以换碟发文,重新对朝鲜进行册封。
若是按照朝鲜数百年来的事大主义原则,在中原王朝发生改朝换代时,便立即上赶着前来抱大腿、找靠山,自然是没错的。
但是,在朝鲜王国的身侧却不仅仅横亘着一个新生的大秦王朝,同时还有一个继统大明,矢志恢复朱氏江山的云州镇,一直在对朝鲜虎视眈眈。
在永王于长宁(原宁州,今日本北海道札幌市)登基称帝,继统大明,改元延光后,立即也派了使者前往汉阳,要求朝鲜王国立即行大明藩属之责,前往长宁,敬拜大明皇帝。
朝鲜君臣接到延光帝的诘问后,顿时面面相觑,皆不知作何应对了。
因为,朝鲜君臣突然想起来了。大明广德八年(1662年),壬寅犯边(1662年,齐国联合永王云州镇攻入朝鲜东南境内)时,朝鲜王国在与齐国和云州镇签署和议,其中有这么一个条款,那就是朝鲜再次重申和保证了对大明的藩属之责,并向云州承诺,只要大明国号存在一天,便永为大明之藩,誓不叛离。
大明亡了吗?
按理说,在神州大地,秦王受禅于明朝皇帝,然后建朔大秦,那么,昔日的大明王朝确实已经没了,朝鲜王国就没必要再行藩属之责,更说不上叛离大明。
可是,云州镇永王却以崇祯帝嫡亲血脉的名义,在秦王篡明自立后,于云州登基称帝,续统大明王朝,又重新打出大明的旗号。
如此一来,朝鲜王国就有些尴尬了。
我们是继续奉行事大主义,抱中原王朝的大腿,上表归附?还是维持昔日与大明的宗藩关系,向那个跋扈至极的云州永王——现在的大明延光皇帝跪拜,以行藩属之责?
哎呀,好纠结!
两边都不好惹,大秦继承了整个神州疆土,人口六千余万,兵甲数十万,在朝鲜眼中,无异于庞然大物般的存在。
云州镇虽然人口不多,兵力不盛,但麾下官兵却能征善战,曾两次攻入朝鲜境内,大败朝军。云州镇更是在东南沿海的釜山县,驻扎了一支四百人规模的火器部队。
再加之,云州镇在该地区拥有仅次于齐国的水师力量,可随时袭掠朝鲜沿海地区,甚至还能通过海路,直接杀入汉江,进逼王京。
在权衡良久后,朝鲜君臣不论是出于对云州镇的厌憎,还是对中原王朝强大武力的期许,决定还是倒向大秦。
朝鲜人一边对云州派来的使者极尽敷衍和推诿,表示朝鲜王国将在精心准备一番后,会派出朝天使前往长宁,恭贺延光帝继统大明,并请册立封赏。另一边,连续派出数路信使前往沈阳、北京,以及南京,急切地央告天朝,速遣大军入朝,护卫藩属。
不得不说,大秦的辽东总督冯维武(已故庆阳王冯双礼之子)动作不可谓不快,在收到朝鲜求援后,立即抽调三千精兵,迅速入朝。
永兴元年,4月10日,秦兵渡过鸭绿江,进入义州。4月14日,秦兵进抵平壤。4月19日,秦兵渡过礼成江,抵达开城。
朝鲜君臣闻知天朝大军入朝,大喜过望,随即斥退了云州镇使者,并敬告境内所有云州镇商人和旅居人员,必须在半个月内离开朝鲜。同时,责令庆尚道和庆州府关闭釜山县自由贸易区,礼送云州镇兵马离开朝鲜。
大明延光帝闻讯后,勃然大怒,随即以朝鲜不守藩属之责,侮辱宗主上国的理由,向朝鲜王国宣战。
5月3日,明军聚集大小舰船三十余艘,兵员五千余,从釜山大举登陆。
说来可笑,朝鲜王国在一心抱秦国的大腿,跟大明(云州)翻脸后,第一时间调集了五千余兵马围攻位于釜山城西明军驻守的营垒,却数日不克,反而损兵折将。待战事僵持至第六日,四百余明军在朝军松懈之际,趁机发动了一次夜袭,竟然击溃了十倍于己的朝军。
当五千余明军登陆釜山时,败阵后的朝军还尚未缓过劲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明军展开有条不紊地登陆行动。
先期抵达汉阳的三千余秦兵,在朝鲜君臣的催促下,迅速南下,应战跨海攻来的明军。
5月16日,秦军前锋五百余官兵在庆尚南道高灵郡遭遇明军,初战失利,损失近百名官兵。
入朝秦军主帅、辽阳总兵赵长峰在收到溃败回来的官兵报告,言及明军火器众多,而且战阵经验丰富,训练极为有素,实乃少有强军。
赵长峰闻报后,并不以为然,前锋作战不力,败军而回,自然要将敌人的实力稍稍夸大一点,来掩饰己方的无能。
小小的云州镇,所辖几块领地要么孤悬海外,要么地处偏远蛮荒,治下之民不及百万之数,军队规模最多也不过数万。以前要不是靠着齐国扶持帮衬,估计早就破败凋零了。
现如今,我大秦天兵入朝,护卫藩属,那齐国可能有些措手不及,一时半会不知如何反应,至今尚无表态。他们既没有声明继续支持云州镇,也没有开口阻止大秦的军事行动,暂时还处于中立状态。
因而,作为主帅的赵长峰便想凭借手中的三千余兵马,迅速击败云州镇部队,就算不能将其尽数歼灭,也最好能将他们赶下海。如此,形成一个既成事实,并奠定大秦于朝鲜王国的宗主地位。
在斩杀了逃回的几名低阶军官后,赵长峰立即驱大军继续南行,迎着云州镇的主力部队杀了过去。我大秦兵马从辽东陆路过来,随行的有八百余骑兵,就是赵长峰最大的凭持。
然而,战斗结果却是出乎所有秦军意料之外。
双方接战后,三千余秦军被攻来的明军几乎全歼,主帅赵长峰亦被生擒,最后仅百余骑兵逃回汉阳。
随后,明军长驱直入,连败数路朝军,径直朝汉阳杀来。
同时,一支明军舰队从耿罗岛出发,闯入汉江,炮击王京。
5月27日,明军主力五千余进抵汉阳。年仅十五岁的朝鲜国王李焞在文武百官的护卫下,弃城而逃,往北方平壤奔去。
明军占领了汉阳后,仍不罢休,循着朝鲜君臣逃奔的路线,便追了过去。
5月30日,明军在金川遭遇后续赴朝的三千余秦军,一战将其击溃,继续向北挺进。
6月4日,明军杀至平壤,但遭到第三波入朝秦军的拼死抵抗,加之长途奔袭,未携带火炮,未能如愿攻克该城,退往三十多公里外松林,等待后续兵马到来。
辽东总督冯维武陆续收到朝鲜兵败消息后,震惊万分。当即再次集结数千余兵马,迅速往援朝鲜。同时,以五百里加急的形式,迅速报于朝廷,北明已入寇朝鲜。
身在南京的大秦永兴帝孙可望闻报后,大怒,言及,北明余孽自不量力,擅自挑战大秦国威,必予严惩。随即下诏,命北京大营都督、淮国公马保为帅,引兵三万入朝,驱逐北明贼军。
7月中旬,秦明两军在平壤、松林、金川、开城等地爆发数场大战。明军虽然火器众多,战力不俗,但兵力薄弱,被秦军逐步逼退至汉江附近。
至7月底,秦军主力两万五千余顺利收复汉阳,明军一路缓缓朝东南沿海地区撤退。主帅马保见状,立即挥兵急赶,试图毕其功于一役,尽歼入朝明军,以震慑北明余孽。
然而,当8月上旬,秦军进逼庆州时,突然后方传来急报。明军舰队再次进入汉江,约四千余明军登陆,再夺汉阳,一举截断了秦军的后路。
秦军闻讯后,由此大溃,纷纷夺路北返,明军随后一路掩杀,陆续毙伤秦军三千余,俘一万六千余。
秦军最终能逃回平壤的官兵不足四千,几乎丢弃了所有甲仗、火炮,以及全部辎重物资,遭遇开战以来最大的惨败。
更让主帅马保惊惧的是,一支规模数千人的明军部队,从镇州(今俄罗斯海参崴)、咸镜道西北沿海地区杀了过来,直奔秦军后路,大有将入朝秦军一鼓聚歼的架势。
秦军在朝鲜再遭败绩,而且还是惨败,不仅整个北方为之震动,就是江南大地,也是暗潮涌动,舆情汹汹。要知道,大秦初立,怀念大明的仕绅百姓不在少数。而且因孙可望在江南地区强行推进的土地、财税改革,得罪的仕绅地主千千万万,巴不得新生的秦朝吃瘪。最好能让永王从朝鲜一路杀回中原,恢复他们曾经在大明享受的种种优渥待遇。
尽管,齐国驻南京公使极力劝阻秦国以和平手段解决朝鲜事件,勿要劳师动众与北明在朝鲜进行一场无谓的战争,徒耗军力和财力,以免被北方的清虏和蒙鞑捡了便宜。
孙可望对齐国公使的劝说,丝毫置于不顾。
什么叫无谓的战争?朝鲜是我大秦的藩属,被那北明余孽给欺负了,作为宗主国自然要护卫其国,屏障大秦的东北安全。
如今,在朝鲜战场上,北明趁我秦军不备之际,重创我北方军团,大有独占朝鲜之势,割我藩属之危。
再者,我大秦新朝初立,第一场对外战争竟然就大败亏输,这也太没面子了。我老孙丢不起这个人,非得再集大军,好生教训一番那个自不量力的北明余孽,找回场子。
随后,孙可望从江淮、山东、河南、河北等地抽调五万余大军,陆续赶往辽东,然后进入朝鲜境内。
可能是国小力弱,北明投入在朝鲜的兵力不过一万七千余,在攻占平壤后,停止了进攻,将战线稳定在大同江南岸,然后转入休整状态,静待秦军到来。
10月上旬,整个朝鲜已进入初冬时节,得到增援的秦军不顾严寒天气,随即展开猛烈地反攻。
明军如同数月前那般,在面对秦军的汹涌攻势下,大踏步地往南撤退,先后放弃了平壤、松林、金川、开城,一路退往汉阳。
当秦军后勤补给线被拉长后,镇州、咸宁道西北地区的一部明军,凭借熟悉的地理优势,以精悍的索伦、赫哲部族兵配以少量的火枪兵,频繁袭击秦军的后勤路线,极大地增加了秦军的补给难度。
面对神出鬼没的明军偷袭,使得秦军不得不留出足够的兵马,以维持稳定的后勤补给。那些强悍的明军小队,宛如昔日的清虏披甲人,坚韧而又耐战。
有时候,为了袭击秦军的后勤运输车队,那些明军招募的野人,甚至可以埋藏在在雪地里长达一个多时辰,然后趁秦军不备,猝然发起进攻。他们全身甲胄,如同一个个人形机甲怪兽,挡者披靡,秦军往往要付出十数人的代价,方能将其击杀。
随着严冬酷寒的季节到来,秦明两军的战线逐渐稳定在汉江一线,进入僵持阶段。这个结果,不仅让朝鲜君臣大为震惊,也让南京的大秦朝廷上下感到非常意外。
这北明的军事实力,相当不弱呀!
待今年三月,随着气温转暖,双方再战。大秦朝廷陆续又调集了两万于军队进入朝鲜境内,使得秦军人数规模增至近九万,对明军形成绝对的碾压之势。
但是,秦军庞大的兵力优势在随后的几个月战争过程中,却并没有演变成绝对的胜势,反而陷入到一场堪称为泥潭式的拉锯战。
明军的作战方式极为简单明了,就是凭借朝鲜境内一座座较为坚固的城池,逐步消耗秦军的兵力和粮草,然后利用己身最具优势的海上力量,频繁发起对秦军的侧翼突击,或者以镇州、咸宁道西北高峻险恶的地形,出动精干小股部队,袭掠秦军后路。
甚至,一支由三艘齐国退役战舰组成的北明分舰队还蹿至松江府上海县,炮击港口,拦截秦国商船,引得南京朝廷震动不已。
“这仗打得有些艰难了点呀!”秦军援朝大军主帅马保站在平壤城头,看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山岭,不由轻声叹道。
“是呀,大帅。”吉林总兵袁富杰点头附和道:“即使,最后咱们将北明军队尽数逐出朝鲜。但人家拥有强大的海上力量,仍旧可以在沿海地区频繁发起突袭,防不胜防。届时,总不至于,在朝鲜境内长期部署十余万大军。这不得将咱们大秦给拖死呀!”
“但若不能护卫朝鲜藩属,彻底击败北明余孽,陛下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马保摇摇头说道:“但要这般与北明陷入长期纠缠,于我大秦不利,徒耗国力。”
“大帅是担心北方清虏会有异动?”
“这几年,我大秦边军频繁北出,不断袭掠清虏和蒙古地界,已然对其造成了致命的打击,严重削弱他们的实力。”马保苦笑一声,“但从去年朝鲜战事一起,北扰之行顿时中止,此举,说不定就会使清虏和蒙鞑缓过一口气来。更为可虑的是,朝鲜战事一旦陷入胶着,北边定然不靖,甚至也会影响西北和西南的局势出现不可测之变化。”
“但咱们总不至于在战事僵持不下之际,就贸然撤兵吧。不然,我大秦不仅将会失去朝鲜藩属之心,还可能会让北明趁势坐大。……陛下,定然不许的。”
“这个时候,齐国应该要有所动作了。”
“齐国?”袁富杰悚然一惊,“他们会出场帮哪边?”
“帮哪边?”马保笑了笑,“估计,他们两边都不帮。但是,他们一定会出来劝架的。毕竟,在去年,我们大秦可是与齐国刚刚签订了全面战略合作协议,算是有盟国之约。而那北明,向来便是齐国的小跟班,不敢不从齐国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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