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庆老Q
更为重要的是,这个国家拥有与那些欧洲基督教国家截然不同的文化和宗教。他们传承于神州大陆,属于华夏文明的分支,并且对奥斯曼帝国的态度,完全不像那些欧洲基督教国家那般予以排斥和充满敌意。
当然,对于齐国在所属领地里打压和限制真神教的行为,奥斯曼到访的官员选择性予以忽视了。这种治理手段,就如同奥斯曼帝国打压境内欧洲和阿拉伯等地区的民族文化和宗教信仰,应该是如出一辙,都是为了维护国家的合法统治。
齐国的国王和内阁政府,对于和奥斯曼签订类似互助联盟的合约,均表示了委婉的拒绝。但他们强调,齐国坚定地支持奥斯曼帝国在欧洲地区维护自己的特殊权益,对帝国保卫欧洲境内的领土完整给予物质和道义上的支持。齐国愿意继续向奥斯曼提供所需的各类军械物资,甚至可以应帝国的需求,在付出相应抵押物时,可以提供大量的资金贷款。
可能是距离上太过遥远,对于齐国没有同意建立互助联盟的关系,奥斯曼人也并没表示出太大的愤怒和失望。他们也不指望这个南方新大陆国家可以在军事上对奥斯曼帝国有什么帮助,总不至于让他们绕过非洲大陆,跨越数万里海路,去协同奥斯曼军队攻击欧洲国家吧。
别逗了,就是最为铁杆的盟友,也不会做出这么傻的举动。
此前,奥斯曼帝国最为看重的是他们法国之间的军事联盟。在1536年,信仰天主教的法兰西国王弗朗索瓦一世与信仰真神教的奥斯曼素丹苏莱曼一世结成军事联盟,目的是对付共同的敌人神圣罗马帝国。这个联盟被欧洲基督教诸国称之为“邪恶联盟”,但确实对两国的对外扩张,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不过,在1643年,年幼的路易十四成为法兰西国王,因为其母亲为奥地利的安妮公主,出身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在她的摄政时期,暂停了与奥斯曼结盟。尽管在1661年,路易十四开始亲政,但他仍旧延续了此前的对外政策,维持中立,避免与奥斯曼结盟。
可能正是因为感到了外交上的孤立,大维齐尔科普鲁律和穆罕默德四世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派出了使团,前往汉洲本土,来考察齐国的实力,看能否使得奥斯曼帝国获得一些外部支援。
汉洲距离奥斯曼帝国足够遥远,这必将使得两国不存在任何地缘上的纷争和矛盾;再加上齐国拥有不俗的工业生产制造能力,可以为奥斯曼帝国提供大量性能优越的军械物资,难得的是,齐国并不谋求获取奥斯曼帝国境内比较紧缺的金银货币,女奴、工匠、矿石、牲畜马匹、各种特产,都可以作为交换的物资。
试问,还有比这更好的合作伙伴吗?
得到大维齐尔科普鲁律和穆罕默德四世充分授权的奥斯曼使团官员,遂展开了与齐国建立正式外交和商贸关系的谈判,双方议定,互相派驻全权代表在对方国家首都。
奥斯曼授予齐国对东方贸易的垄断权,远东各国的船只要想与奥斯曼贸易,必须得到齐国的同意;奥斯曼降低对齐国商品入境的关税;切实保护两国商人在对方境内合法自由地经商;奥斯曼对齐国开放埃及行省苏伊士港,允许齐国商人于此建立商馆和工场;齐国军舰和商船,可在红海和海湾(波斯湾)沿岸港口停靠和获得补给。
宋昌平作为齐国鸿胪寺派驻奥斯曼帝国的首任全权代表,便是在这种背景下,乘坐波斯商社旗下的武装商船,辗转来到苏伊士港。他将在此停留数日,等待奥斯曼驻埃及总督派来的禁卫军护送他前往亚历山大港,然后再转乘奥斯曼帝国的船只,抵达伊斯坦布尔城,觐见穆罕默德四世和大维齐尔科普鲁律,并最终建立齐国代表处。
却不想,刚刚踏上苏伊士港码头,竟然遇到港口几名小吏的勒索。这尼玛的都是什么事呀!老子是齐国驻奥斯曼帝国的使节,代表着我大齐王国体面,怎么可能会向一个港口小吏施以贿赂?这不平白折辱了我齐国的声威!
马哈茂德·哈姆迪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那名自称是大齐王国派驻奥斯曼帝国的全权代表,随即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嗤笑。
齐国?从来没听过,多半是某个东方小国,可能是皈依了真神教,就想上赶着来巴结奥斯曼帝国。问题是,你即使去了伊斯坦布尔,能见到那些帝国的大人物吗?至于,素丹陛下,恐怕根本就不会正眼看你一下!
即使,你们真的受到奥斯曼帝国的重视,那又如何?这里是埃及,就是伊斯坦布尔派来的总督大人,不照样被压制在开罗。这里,是属于苏伊士帕夏艾哈迈德·法特希的辖地,所有人都必须遵守帕夏大人的一切规定。
“哼,走着瞧吧!”马哈茂德·哈姆迪冷冷地看了一眼宋昌平等一行人,转身离去。
奥斯曼帝国占领埃及后,在埃及建立了埃及行省。当时的素丹塞拉姆一世曾试图在马穆鲁克王朝的故地建立起自上而下的有效统治,但是埃及社会中根深蒂固的马穆鲁克势力却打破了塞拉姆一世的计划。马穆鲁克王朝虽然灭亡,但是马穆鲁克作为一个军事集团却依然在埃及社会中盘根错节,马穆鲁克始终是埃及政治结构的一个重要阶层,对社会有重大的影响力。
在埃及行省建立后不久,马穆鲁克便发动了反对奥斯曼帝国统治的战争,试图复辟马穆鲁克王朝。驻扎埃及的奥斯曼帝国新军虽然轻易地就粉碎了叛乱。但是,这也让奥斯曼帝国的统治者塞拉姆一世意识到,要稳固奥斯曼帝国在埃及的统治,就不得不倚靠马穆鲁克的势力。
奥斯曼帝国不得不停止对埃及行省的奥斯曼化,恢复并保留了其统治架构,并转而扶植马穆鲁克贵族阶层。因此,对马穆鲁克贵族阶层来说,马穆鲁克王朝虽然灭亡,但是本阶层的利益却得到了保障。
然而,随着奥斯曼帝国对马穆鲁克的扶植,马穆鲁克的势力日益膨胀,与奥斯曼帝国驻埃及总督的矛盾日益尖锐。首先是马穆鲁克军事实力的增强,在马穆鲁克王朝灭亡之时,其军队受到重创。在加入埃及行省的统治阶层之后,便继续在克里米亚、中亚等地购入奴隶,来扩充军队,马穆鲁克的军队从此恢复实力,成为足可以与奥斯曼帝国新军一争高下的劲旅。
更为重要的是,埃及境内的税收大权被马穆鲁克所垄断。在包税制下,马穆鲁克只要每年向奥斯曼帝国缴纳一定数额的赋税,就可以垄断埃及境内的所有税收,任意向农民、商人征收地租和税费。久而久之,马穆鲁克掌握了埃及境内的财政大权。
到了这个时期,马穆鲁克的实力已经强大到可以挑战埃及总督的权威。此时,奥斯曼在欧洲的扩张也被遏制,帝国的统治者不得不将主要精力用于防御来自哈布斯堡王朝、德意志及波兰等国的进攻。对于埃及这个富饶的行省,它更关心的是维持秩序、确保税收体制的稳定和兵源的输入,而不是调整埃及总督和马穆鲁克之间的权力斗争,在埃及变幻莫测的政治环境中,总督们只能独自应对。
在此形势之下,马穆鲁克逐渐取得了对埃及总督的优势地位,发展到最后甚至可以罢黜伊斯坦布尔派驻的总督。因此,奥斯曼帝国对埃及行省实行的是羁糜统治,它实际上处于自治的状态,而马穆鲁克又在自治的体制下占有极大的政治优势。
作为本地土豪的马穆鲁克人在获得极大的自治权利后,也没忘记自己的老手艺,那就是内斗,以前是争夺的王位,现在却是彼此争夺土地和人口。所以,从17世纪开始,埃及及地方的兵变和叛乱就变成了此地特色表演项目,奥斯曼帝国派来的总督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根本没有机会建立自己的行政班底。从上而下的统治,都是依靠埃及地区的帕夏和众多包税人来管理,自然而然地养成了各地帕夏的跋扈和胆大妄为。
4月20日,夜半,一群不知来自何方的叛匪,突然袭击了苏伊士港码头,在抢掠了部分靠岸停泊的商船后,一把火烧了几家码头附近的旅社,随后很快消失在夜幕当中。
数日后,一支来自开罗的奥斯曼禁卫军来到苏伊士港,准备迎接和护卫齐国使团一行前往亚历山大港,但带队的禁卫军官却从当地的官员口中获得到了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的消息。
齐国使团一行十余人,在几日前,遭遇叛匪袭击,全部葬身于火海。
第七十二章 能源和霸权
1665年6月2日,望加锡。
化石燃料对现代地缘政治史,尤其是国际体系中的霸权或占主导地位的力量都具有重要意义。无论是17世纪的荷兰、19世纪的英国,还是20世纪的美国,它们在能源供应和消耗上的优势对其政治上的成功都发挥了重要作用。
荷兰、英国和美国都拥有价格低廉的能源,这种能源优势转化成了经济优势,使之一方面能够建立起高效有竞争力的经济,另一方面有能力负担昂贵而先进的军事机器。就英国和美国而言,它们不但拥有丰富的煤炭和石油资源,而且这种低廉的能源优势还直接转化成了军事和地缘政治优势。
荷兰虽然没有煤炭,也没有石油,但它的国土上却有储量丰富的泥炭。
泥炭,在一定程度上是由腐烂的植物变成的,其中最重要的是苔藓,学名叫“泥炭藓”,有时也称为“沼泽藓”。如果这种植物埋在地下并经历数百万年高压之后,就会变成煤炭;但如果时间不够,就是泥炭。
大部分的泥炭都是在过去6000年形成的,湿冷的气候是泥炭形成和保存的必要条件。因此,世界上绝大部分的泥炭都蕴藏在高纬度和高海拔的地区,如加拿大、斯堪底那维亚和西伯里亚。虽然泥炭在世界上分布很广,但大都在不便接近和运输的地方。
不过,荷兰是个例外。
荷兰的泥炭资源虽然不像加拿大、俄国和瑞典那么储量丰富,但其供应地相当庞大。与世界其他地方如斯堪底那维亚的泥炭通常都在海拔至少50-150米的地区不同,荷兰的泥炭绝大部分都处在海平面上下1-2米的位置。泥炭很重,除了水运之外,用其他方式运输费用极为昂贵。在这一方面,荷兰在全世界得天独厚。它的泥炭都是浅层的,挖出来后就可以装上小船或驳船,然后通过在乡间泥炭区挖出的运河,可以既方便又便宜地运到城里。
泥炭燃烧不能提供冶金所需的高温,所以不能用泥炭来冶铁和炼钢。尽管如此,泥炭对荷兰经济的发展仍然发挥了重要作用。酿酒业和石灰烧制业是荷兰享受低廉能源优势最突出的两个产业。在17世纪,石灰是最基本的建筑材料,烧石灰是能源密集型产业。同时,荷兰也以酿造优质啤酒而闻名于世,酿酒业也是能源密集型产业。荷兰成本低廉的泥炭为这两个行业的发展打下了良好基础。
玻璃制造业、烧砖业和制盐业也都是能源密集型的,一般情况下它们使用薪材或木炭。这意味着凡是存在这些产业的地方的森林就会被毁灭,因为人们要从森林中打柴或烧木炭,随之而来的工业就会滥伐所有的森林。不过,在荷兰,这种类型的工业可以在城市立足,因为它有丰富而便宜的泥炭。所以,从1560年代开始,荷兰在经济发展中持续利用了自己的能源优势,直到泥炭资源开始枯竭(1680年左右)。
从某些方面来看,荷兰经济是世界上第一个现代经济体。在17世纪,荷兰因为有泥炭,肯定是世界上能源最密集的经济体,也在很大程度上是世界上工业化程度最高的经济。荷兰也可能是世界上城市化程度最高的国家。工业和城市化的发展有利于在荷兰创造一个新社会。这个社会与其他社会有很大不同,它是一个有更多城市、人口更为集中、更强调买卖习惯的市场导向的社会。
在英国的许多地区,煤炭基地相当靠近海边,尤其是纽卡斯尔周围地区和南威尔士。这一点非常重要,它意味着煤炭可以非常方便地从产地运往任何一个海路和轮船可以到达的地方。在这一点上,英国和荷兰一样幸运。
但中国就不同了,中国的煤炭产地远离海路,要把它运到大多数人口集中的地方费用高昂。在煤炭的地理分布上,中国是很不幸的。
煤炭对英国的冶铁业和经济发展都具有重要意义。17世纪,英国的铁主要来自进口,大部分来自瑞典,小部分来自波罗的海地区,包括俄国。英国自己生产的铁很少,部分原因在于当时缺乏燃料。
1650年以前,英伦三岛只剩下很少的林地,残存的大部分林地离铁矿产地很远,不易接近。相反,瑞典和俄国仍有充足的森林(也有充足的铁矿石),因此它们在冶铁方面享有能源优势(这个时期,欧洲尚未发现煤炭炼焦工艺,绝大部分都使用木炭)。
我们都知道,后世的英国从18世纪末,变成了世界上最高效的铁生产国。从1700年到1850年,英国的铁生产增长了20多倍。英国在1840年代建立了世界上最高效的冶金业。到1850年,英国自己出产了世界上一半的铁。英国生产的钢铁比世界其他地区生产的都要便宜和优质。
英国不过是个小国家,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呢?
关键的原因在于英国高效利用了自己的煤炭。
英国的工匠在1709年后摸索出了如何在冶铁业中使用煤的技术。在此之前,煤不能用于生产优质铁,因为煤的杂质会使炼出来的铁变脆。技术进步解决了这个问题,这就给英国通过利用其巨大的煤炭资源来冶铁开辟了道路。
在发明了实用的蒸汽机(1770-1780年代)后,煤炭也被用于其他生产目的。蒸汽机的应用使从地下深处的煤矿向外排水成为可能,这反过来大大扩展了可用煤的供应。到1820年代,蒸汽机被应用于轮船和机车,产生了蒸汽船和铁路。所有这些变化都依赖于煤所提供的能源。
简言之,从1780年到1880年,英国利用自己的煤炭储备所提供的能源建立了世界上技术最先进、最有活力和最繁荣的经济。
像荷兰利用了泥炭一样,英国也因利用煤炭而发展起了更加繁荣的经济。但与荷兰的泥炭生产不同,英国的煤铁生产可以直接用于军事。煤炭这种低廉的能源优势以及与此相关的先进技术,让英国建立了强大的军事机器。
从1850年代开始,英国建立了以蒸汽为动力的皇家海军。皇家海军是把英帝国粘合在一起的纽带。在帆船航行的时代,皇家海军很难建立起对敌国的海上优势,部分原因在于木材供应短缺。
对英国来说,转向用煤驱动的铁船是非常幸运的发展,因为英国有丰富的铁矿和煤矿。煤还有助于英国制造出更为廉价和优质的火枪。在19世纪,英国发展出了自己的军事和工业复合体。在冶金方面的优势让英国能比它的敌国以较低的成本生产出轻便的武器和大炮来武装军队。因此,能源替代促成了英国海军的强大,使之能更容易地扩大它的世界帝国。
而在这个时期,随着蒸汽机在汉洲本土的广泛运用,煤炭也成为齐国最为重要、也是最为主要的能源。并且经过二十余年的不断探索和发展,汉洲的东部地区相继也发现了数个储量巨大的煤矿,足可为本土各个地区的工业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煤炭资源。
然而,随着国内开始研究和制造以蒸汽动力为驱动力的舰船时,齐国上下,尤其是海军和国内几家大型运输商社立刻意识到,在海外诸多航线的关键补给点储存和开发煤炭资源,必须要提上议事日程,及早未雨绸缪,做出相应的规划和布置。
虽然,齐国完全可以利用舰船,将国内储量丰富的煤炭提前转运到无数的航线节点上,以为后面大规模的蒸汽动力船应用时的补给所需。但要是在那些关键节点或者某些南洋岛屿上能有现成的煤矿可以开发,那自然是要省事多了。
至于,这些煤矿的分布位置在不在齐国的海外领地,并不重要。以齐国如今的威势,花点钱将那些拥有煤矿资源的地方租借或者买下来,相信也没有哪个土邦王国敢予以拒绝。
1652年时,齐国的南洋商社联合望加锡的葡萄牙人和戈瓦素丹王国在平灭西边布吉人建立的伯纳素丹王国时,趁机夺占了这个王国的都城辛贾伊,并将其作为南洋商社在苏拉威西岛上的一处重要据点,还将其更名为广昌。
经过十余年的发展,南洋商社以广昌为基地,陆续在南边的鲁乌素丹王国都城帕罗波、曼达人聚集的帕卢、以及苏拉威西岛东边托拉查人所在的肯达里和位于岛屿东北地区哥伦打洛,建立了若干商站据点,将这座类似英文字母“K”图形的岛屿完全置于经济势力范围之内。
去年六月,南洋商社意外地获知位于戈瓦素丹王国南部的沿海地区,发现了煤矿资源。在经过本土几名探矿专家的实地考察后,最终确认了这个消息,而且还声言,煤矿储量估计在数十万吨。
于是,南洋商社立即向戈瓦素丹王国提出了要租借那处被称为邦托松古的地方,准备着手开发此处的煤炭资源。
但向来强势的南洋商社却碰了一个钉子,占据着苏拉威西岛西南广大地区的戈瓦素丹王国对于齐国的租借土地的要求,却以最为决绝的态度,大声地说了“不”字。
戈瓦王国的素丹哈桑·乌丁对齐国在该地区的势力扩张,一直都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对齐国商业触角不断在国内的延伸,更是限制颇多,极力阻止。他深深地感觉到,齐国跟此前荷兰人的殖民手段是截然不同的。他们不仅在南洋这片广大地域倾销无数工业制成品,经济上深度捆绑各个土邦王国,而且,他们对占据更多领土似乎也怀有极大的欲望。
十余年来,齐国人从东边那处被称为广昌堡的据点为核心基地,从南、北、西三个方向不断地蚕食和占据戈瓦素丹王国的领土。曾经栖息在那里众多的布吉人和戈瓦人,也被齐国一船一船地运走,据说是被送到了他们汉洲本土,投入到无数的矿场和各类种植园里,充当悲惨的奴工。
如今,齐国人竟然又将他们的魔爪伸向了戈瓦素丹王国的南方沿海地区。虽然,他们声称只是租借土地。但哈桑·乌丁素丹国王却知道,一旦那里被齐国人所占据,戈瓦素丹王国最终将会失去那片土地。就如同十几年前,他们在万丹素丹王国所做的一切。
虽然,拒绝齐国人的要求,必然会遭到他们的报复和打击。但身为一个虔诚的真神教信徒,一个有尊严的素丹国王,哈桑·乌丁必须要勇敢地站出来,以最为坚决的态度,维护戈瓦素丹王国的独立和完整。若是任由齐国这般蚕食和侵袭,所有的戈瓦人最终将会失去一切,沦为齐国人的奴隶。
果然,在一个月前,齐国就以本国商人遭到戈瓦素丹王国不公正待遇为借口,派出数艘武装商船封锁了望加锡港口,禁绝戈瓦人的任何船只出入,并向戈瓦素丹王国发出了最后通牒,要求就他们所提出的种种条件,予以积极的回应。
哈桑·乌丁素丹国王随即联系了望加锡城北的葡萄牙人,要求他们与戈瓦人站在一起,如同数十年前那般,共同对付入侵望加锡的敌人。
葡萄牙人信誓旦旦地重申了双方之间的攻守同盟,表示会坚定地站在戈瓦人一边,与王国的军队共同守卫望加锡城。
乌丁素丹国王对葡萄牙人的表态,非常满意。凭借双方联军在陆地上以逸待劳之势,还有坚固的望加锡城可以据城而守,齐国人即使封锁了港口,但他们必然奈何不了戈瓦素丹王国。除非,他们冒险发动一次登陆战役,然后强攻望加锡城。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戈瓦人一定会让齐国人在城下付出惨重的代价。
然而,让戈瓦人意想不到的是,葡萄牙人竟然可耻地背叛了他们。
葡萄牙人不仅在齐国人朝他们所在的城堡附近登陆时,不予坚决抵抗,反而在随后几日,趁望加锡城中的戈瓦守军不备之时,与城外的齐军里应外合,攻入了城中。
整个望加锡城顿时陷入巨大的混乱当中,戈瓦军队在齐葡两千余联军夹击下,溃不成军,一千三百余被毙、伤,余者大部跪降。
乌丁素丹国王仅带着不足千余残兵逃入附近的松巴-欧普要塞,看着火光冲天的望加锡城,惶惶不可终日。
三日后,南洋商社派了一名使者来到松巴-欧普要塞城下,要求面见乌丁素丹国王,对如何结束双方之间的冲突,进行谈判。
乌丁素丹国王犹豫良久,最后痛苦地闭上眼睛,吩咐侍卫将齐国人的使者放入城中。
第七十三章 民意汹汹
1665年8月13日,建业,内阁总理府。
齐国内阁总理张文琪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后,扭了扭酸痛的脖颈,然后拿起桌上的最新一期《大公报》,身子向后一倾,准备稍稍放松一下。
“8月1日,一艘满载排水量达四百吨的蒸汽动力船经过三个月的适航后,返回建业港。该舰各项性能均达到设计建造标准,即将列装海军本土舰队。该舰的入役,将意味着我齐国海军拥有这个世界上唯一可全天候适航作战的水面舰船,对于更好地维护我齐国海上权益,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
“4月22日,北京发生剧烈地震,宫殿和全城都在震颤之中,城内房屋倒塌者不计其数,就连坚实的城墙也有百处左右塌陷。与此同时,狂风骤起,横扫全城,灰尘遮天蔽日。人们惊恐万状,争相逃到街上。伪清康熙帝和太皇太后、皇后、妃嫔及宫中的太监、宫女、朝中的要臣显贵等狼狈避至屋外,以帐蓬为居所。同一天,又接连发生三次地震。此后三日内,每天都有余震发生,十余万百姓无家可归,露宿街头。”
“5月14日,大明秦王孙可望于南京集结大军,以再次北伐为掩护,密令江西总督王尚礼率兵三万余,急袭仙霞岭,并突入福建境内。潮州镇郝永忠部四千余人,攻入漳浦县,直逼漳州。驻宁波马保部两万大军,破台州,直趋温州。至6月上旬,福建全省,仅剩福州、泉州、兴化三府尚未沦陷,其余府县皆被秦军攻占。郑芝龙在留下施福、施琅、黄廷等将领坚守福州后,携家眷亲信万余,乘坐数百艘大小船只,逃至金门,以避秦军兵锋。福建郑氏败亡,已不可避免。据信,郑氏或在信风将至时,最终退往吕宋领地。”
“6月10日,我齐国南洋商社武装护卫在宣化总管区的支援下,攻破望加锡城,大破戈瓦素丹王国。戈瓦素丹国王赔付南洋商社人员和物资损失三万汉洲银元,割让萨隆唐卡河和杰尼贝朗河以南领土,并允许齐国于望加锡驻军。另,戈瓦素丹国王上表我齐国大王和鸿胪寺,愿为齐国藩属,永不相叛。”
“据从印度传来消息,我齐国委派之奥斯曼帝国使团一行十余人,于4月20日夜,遭到埃及当地驻军袭击,所有人员均不幸罹难。此行径……”
“啪!”的一声,张文琪一把将报纸摔在了桌案上,脸上显露出愤怒的神色。
“这条消息,是谁允许刊登在《大公报》上的?”迅速招来总理府的一名书记官,张文琪指着报纸上那条有关齐国使团在埃及苏伊士港遇害的消息,厉声质问道:“文教部是如何审查的?民调处又是如何把关的?此事,尚在与奥斯曼帝国驻建业代表进行磋商,还未有定论,谁又如此言之凿凿地指认是苏伊士当地驻军所为?”
“总理,《大公报》的所有信息,均有文教部审查司杜才斌负责审核。”那名书记官脸上带着一丝苦笑,“杜司郎,是宋老的学生。”
张文琪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这名书记官的意思。遇害的驻奥斯曼帝国首任代表是齐国科教界的泰斗——宋应星的孙子,而杜才斌作为他曾经的学生,不忿于内阁和军部对奥斯曼帝国的软化态度,竟然将宋昌平一行人在苏伊士港遇袭之事,给刊登在《大公报》上,以此来裹挟民意,逼迫政府对此作出强硬地回应。
至于最后把关《大公报》刊印的民调处官员,在审核这条消息时,多半也不认为有任何不端和违例之处,便任其刊发。
“奥斯曼帝国是一个拥有数千万人口的大国,而且以一己之力独抗欧洲数国联军而不倒,实力不容小嘘。再者说了,我们齐国距离奥斯曼帝国何止数万里海路,难道还能就此事,对奥斯曼帝国发动一场远征?”张文琪颓然地抚额叹道:“他们此举,是将大王和整个内阁架在火山炙烤呀!”
——
“奥斯曼欺人太甚,竟然敢丧心病狂地做出谋害我齐国使团的暴行!若是,我齐国对此不予以强硬回应,岂不让世界诸国嗤笑,令国内数百万子民心寒?”
位于建业城西的天工学院里,一群年轻的学生正聚集在操场上,义愤填膺地声讨奥斯曼帝国。
“不错,我驻外使节,乃是代表我齐国大王、代表内阁政府、更是代表我齐国数百万民众的脸面。如今,奥斯曼悍然杀害使团一行十余人,不啻于公然打了我们齐国每个子民的脸面!如此奇耻大辱,焉能忍之,默之,听之,任之?”
“我齐国自立国以来,击西夷,败荷人,数伐周边土邦蛮夷,更是挽大明于危难之中,方有今日之赫赫威势。却未曾想到,今日却遭受奥斯曼这般欺辱,实乃我齐国二十余年来所遇之大耻!我辈堂堂男儿,如何能忍?诸位同学,我当效仿古之班定远(班超)之例,欲投笔从戎,甘为一小卒,跨数万里海波,以伐奥斯曼。”
“同去!同去!”十余名学生振臂呼道:“平白受了这奥斯曼这般愤懑之气,我等还有几分心思读书?”
“诸位同学,诸位同学!”几名学院的教谕和老师极力地劝阻着学生,“奥斯曼杀我齐国使节,此乃国之大耻,我等亦为愤懑。但此为军国大事,上有大王、内阁和军部运筹,下有陆海两军官兵沙场效命。诸位学子切勿这般鼓噪张扬。需知,你等作为国中诸多精英学生中一员,肩负我齐国未来奋发向上之重任,倡领科学和技术未来之责。……万万不可轻易奔赴沙场,就此舍身取义。你们都是我齐国大王所称的国之重器的宝贝呀!”
上一篇:庶子无敌
下一篇:警察叫我备案,苦练绝学的我曝光